第239章 不允許遲到的正義

  第239章 不允許遲到的正義

  「喂，小孩，能把那邊的煙遞給我嗎？」

  海圓歷1490年的某天夜晚。

  斯摩格在海港的角落發現了那個改變他一生的男人。

  這裡的血腥味很濃，顯然經歷過一番大戰，海軍的屍體與殘肢混著子彈與不知名的血肉散的到處都是。

  那名海軍躺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眼看著就要沒命了。

  斯摩格趴在一堆板條箱的後邊，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發現，尋聲望去，他才發現自己不遠處居然有著一條染血的雪茄。

  他很掙扎，不知道該不該幫助這位陌生的海軍，滿足他死前的願望。

  自己因為一場幫派鬥爭失去了父母已經快一年了，羅格鎮原本的治安並不算好，這裡的海軍幾乎不會與當地的幫派對上。

  只是現在的場景……很熟悉，就像是勝利的幫派帶走了自己人的屍體，留下敵人的殘屍以做炫耀、警告。

  只是失敗的對象並非另一個幫派，而是罕見的……海軍。

  猶豫片刻，他還是鼓起勇氣走了出來，已經習慣了獻血的斯摩格並沒有出洋相，他淡定的將那條雪茄拿起，抖了抖上面的灰塵與乾涸的血液。

  有些軟，看樣子裡面也濕了，應該用不了。

  「踏啪嗒」

  鞋子踩在血河當中發出脆響，在寂靜的夜色下格外響亮。

  「海軍不是不管事嗎？」

  來到海軍跟前，斯摩格一邊蹲下遞出手中的雪茄，一邊隨意的問道。

  只是他的眼神出賣了他，小孩子並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感，他在想，如果海軍能將鎮上的幫派給掃出去，他是不是就不會成為一名孤兒了？

  能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而不是現在這樣，白天跟在「前輩」身後偷雞摸狗，晚上出來拾荒，只有中午與半夜為了節省體力才會睡覺休息，一天兩頓半飽便稱得上幸運。

  「沒想到你也是因為這種事情失去親人的。

  啊，抱歉，貌似說了很難聽的話呢，因為我當初也跟你說了差不多的語言。」

  海軍用手撐起自己的身軀，上面被槍開了兩個大洞，一條小腿被砍掉，但他卻依然頑強的活了下來。

  從他浸染鮮血的手指與旁邊血色的子彈來看，他應當是直接把射入體內的子彈給活生生扣了出來，這才得以倖存。

  斯摩格愣住了，但很快他便搖了搖頭，左顧右盼，起身隨手抄了塊木板與衣布，當做凳子擺在海軍的身邊，坐下來跟他聊了起來：

  「你是軍官吧？只是因為這樣，所以就帶著一群海兵跟黑幫火拼？你還蠻有正義感的呢，比這的海軍好多了，他們只會欺軟怕硬。」

  「當然不是了小孩！」

  海軍靠著身後海兵的屍體斜躺著，顫顫巍巍的從衣服里拿出一個打火機。

  「咔嚓」

  開蓋。

  「呼哧～」

  點火。

  燒了半天，火焰終於將被血潤濕的雪茄給點燃，他迫不及待的叼在嘴裡吸了一口，結果半天沒有一點兒煙味。

  「啪嗒～」

  隨手丟掉徹底廢掉的雪茄，他轉頭繼續說道：

  「因為我是海軍，而且，這伙黑幫可是當著我的面拐了兩個跟你差不多大孩子，如果我連這都忍了下去，那我還有什麼臉面面對我的家人？」

  「所以你輸了，也要死了………」

  斯摩格環抱住膝蓋，語氣落寞，眼裡閃著淚花。

  海軍一看就明白了這小孩在想些什麼，他抬起手攔住了對方的脖子，整個人靠在他的身上，嘴裡沒好氣的說道：

  「輸？要不是林格那個老王八蛋出賣老子，給黑幫送信求和，想讓我死在這，我會輸？放屁！

  唉……小孩，能拜託你一件事嗎？幫我送個信，你放心，到時候這幫傻卵都得給我陪葬！」

  「我去給你找根煙算了，我沒錢幫你送信，而且你也說了，你的同僚都要對付你，我要找誰送信？」

  「也是，哈呵呵……」

  海軍慘笑著，沒想到自己剛出來沒兩年就要客死他鄉了，明明以前在這片破地方駐紮的兄弟都好好的啊。

  是自己太無能了嗎？所以那些黑幫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敢聯合這裡的基地長做掉自己。

  先前目睹的一切，貌似就是一個陷阱呢。

  「這個送你了，用石頭磨掉印面應該也值點錢，還有這封信，很高興認識你小孩，我叫斯諾德，來自納斯達克家族，一名無能的海軍。」

  斯諾德伸手往衣服里掏了掏，拿出了一封浸染鮮血的軟爛信封，又摘掉了自己內襯上掛著的兩個小牌子。

  一個印著納斯達克家族的家徽，另一個，則是海軍本部中尉的軍徽。

  「無能的海軍？才不是呢……」

  斯摩格看著被強塞進自己懷裡的三樣東西，小聲嘟囔著，隨後又堅強的抬起頭，詢問道：

  「我問你，既然你知道是誰在害你，也應該明白他準備害你，為什麼還要冒著風險衝到這裡來送死啊？！」

  「為什麼？」

  斯諾德被斯摩格的詢問給問愣住了，片刻，他露出滲血的牙齒，月光照下，那抹潔白是怎麼也無法被黑夜所吞噬的。

  他緩緩說道：

  「因為我是傻子吧，對自己的實力太自信了，當然，也可能是不想慘劇發生，所以第一時間就沖了上去。

  畢竟，遲來的正義永遠不是正義，沒能救下人的正義，也只是單純的報復，很幸運，我從前被一個男人及時救下了，可惜我不是他……」

  「誰？」

  「我的養父，養育了我整個童年的人，他叫納斯達克羅斯，雖然他從不讓我們用這個稱呼……」

  ………

  斯摩格離開了，他沒有在那之後立刻離去，而是看著斯諾德的生機徹底消散，變為一具冰冷的屍體。

  他找遍了附近的港口，才找到一條能用的雪茄，只是最後並沒能讓對方抽上最後一口。

  他將其放在斯諾德的嘴邊，拿著染血的火機將其點燃，隨後揣著對方送的三樣東西悄悄離開。

  往後的日子照常。

  唯一值得注意的，便是羅格鎮的亂葬崗多了一座墳頭，一名小小的身影在為生活奔波的同時開始攢錢。

  直到兩個月後，斯摩格才將一個密封的小盒子，以500貝利的價格郵寄到了雲島。

  收件人——納斯達克羅斯。

  寄件人——斯諾德。

  斯摩格並不清楚之後的日子發生了些什麼，只是羅格鎮的治安變好了不少，再也瞧不見黑幫在白天出沒。

  鎮上也有海兵開始巡邏，雖然他們的樣子一個個都無精打采，似乎是被強制執行。

  他也想過要不要趁著這次機會擺脫現在的日子，畢竟從斯諾德的語氣來看，那個叫羅斯的應該是個老好人。

  但最後卻也不了了之了。

  —————————

  「斯諾德？這個名字我有印象，是第二批去海軍里歷練自己的孩子，不過我記得他不是個文員嗎？怎麼會蠢到親自跟黑幫火拼？真是的！」

  酒館裡，聽著斯摩格講自己人生經歷的莫卡西忽然插嘴到，作為最早被當做「大哥」這個角色的家庭成員，他幾乎記得每一個孩子的名字。

  畢竟那段時間，羅斯不在的時候他就是家裡的一把手，雖然他只懂怎麼打架……

  不過這不重要，莫卡西又用驚訝的語氣說道：

  「嘖嘖，小子，雖然你才這么小一點兒，但人生經歷可真豐富啊，怪不得這麼早熟，而且我一提納斯達克這個名字你就立刻答應了，哈哈哈。」

  「你不為斯諾德而感到傷心嗎？」

  斯摩格疑惑的問道，語氣有些不滿，莫卡西跟那名海軍是認識的！但他卻並沒有為對方的死去而感到……傷心、難過。

  他不明白。

  莫卡西抄起桌子上的朗姆酒灌了一口，道：

  「當然傷心了，他們的名字我可都記在心裡呢，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弟弟妹妹，能有幾個人比我更能感觸名字被劃掉後產生的情感？

  但，你要記住斯摩格，死去的他們值得悼念，但我們卻不能因為這種事情，而一直活在記憶里的昨天。」

  「切……」

  斯摩格並沒有把莫卡西嘴中的大道理聽進去，拿起自己的牛奶喝了一口，他嘴碎的切了一聲，並不認同莫卡西的理念。

  他本來也會成為偷雞摸狗的流浪兒，但因為那天晚上斯諾德的話語，他靠著自己活到了現在，並且一直毫無理由的去做自己所認為正義的事情。

  例如先前，連海軍都懶得通知，便拿起防身的砍刀去挑戰幾乎不可能戰勝的敵人，最後也差點跟斯諾德一樣死掉了。

  「行了，這麼說你也算得上家族的一員了，斯諾德的事件總算有了個結尾，等回去我找家裡那老頭……阿不，老哥，找他只會一聲就行。」

  喝完杯中的朗姆酒，莫卡西起身準備結帳。

  只是，再起身的過程中他手快的抹了把眼睛，因為動作太快的緣故根本沒人能看見，哪怕是一直將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的斯摩格，也只是覺得眼前一花。

  就仿佛自己眨了眨眼睛，沒有任何異常可言。

  「唔……」

  「你醒了？要喝口水嗎？放心吧，你被丟進海里過了遍水，衣服也被那邊那個傢伙換過了，現在已經安全了。」

  三張椅子拼湊起來的小「木床」上，先前救下的女人醒了過來，第一時間便護住了自己的身子，眼裡滿是恐懼與害怕。

  「你是……那個孩子？謝謝……」

  女人看向雙手抱著牛奶瓶的斯摩格，對方身上纏著不少繃帶，傷口被緊急處理過，也換上了一條新的短褲。

  她記得這個孩子，領過自己接濟孤兒們的食物與純淨水。

  而且……他也是唯一一個在自己落難後替自己出頭的孩子，只是最後並沒有上演童話里的戲碼。

  「要說謝謝的是我……抱歉，沒能救下你，還被你給救了條命。」

  斯摩格語氣消沉的道著歉，兩條小腿在半空不安的擺了擺，眼神飄忽不敢看眼前的女人。

  女人同樣低垂著腦袋，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自己今後的日子估計也不會好過了，大概率會被禁足在家，然後被父親下嫁給一個有能力的下人。

  下意識的緊了緊身子，她發現自己已經換上了一身樸素的衣裙，回想起剛剛斯摩格的話語，她轉頭望向了吧檯剛剛結帳完的身影。

  那是個相當帥氣的男子，雖然長著刺蝟頭，但看上去卻是相當有型。

  「醒了？斯摩格不知道你家在哪，你當時的情況必須及時處理，抱歉看光了你的身子，但我不會負責。」

  「嗯……沒關係的……」

  女人失落的點了點頭，也對，眼前的男人明顯實力高強，衣服也是上好的布料，出身大戶人家的概率很高，自然看不上如今的自己。

  而她也沒有厚臉皮的纏上去。

  轉頭，她看向了還在內疚中的斯摩格，溫柔的說道：

  「你是叫斯摩格對嗎？謝謝你願意救我，有興趣做我的護衛嗎？我可以讓父親出錢找人教你。」

  雖然有實力的帥哥沒法貼上去，但養成一個勇敢且有天賦的小孩子也並不算差。

  而且斯摩格的底子並不算差，長大後不說帥氣英俊，一個耐看卻是板上釘釘，做小老公倒也不虧。

  「那個……抱歉……我……」

  「這小孩要跟我離開，這個給你，要是再遇上這種事情，或者看到了，直接送信到東海雲島，收件人寫我的名字。

  雖然沒辦法及時搞定，但我保證，能發現的骯髒玩意一定會一個不剩的全死光！」

  莫卡西看出了女人的打算與斯摩格的為難，所以主動上前當一個惡人。

  丟下一個名片，他拉著斯摩格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留下女人一個人呆呆的坐在那裡，久久不能回神。

  「真是……虧死了……」

  女人口中呢喃著，雙拳攥緊，不過很快便鬆開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大海上每天都有著各種各樣的意外，她小時候還被人綁架過呢，這一次也只是運氣不好罷了。

  拿起莫卡西丟下的名片，她看了起來。

  「納斯達克？看來也不算全虧了。」

  她話語一調，將這個名片收好，起身來到酒吧的櫃檯，說道：

  「來一份海鮮炒飯，一瓶可樂，謝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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