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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打土豪,分田地【今天已更新5w字】

2024-10-04 05:56:19 作者: 墨色江南
  第88章 打土豪,分田地【今天已更新5w字】

  「他娘的!死就死!」

  「來人,給我傳令,往前衝殺!」

  「就算是老子死了,你們也要救出朱瀚!」

  湯和一聲怒吼,所部的義軍一改剛才準備撤退的架勢,如同惡狗一樣反撲了上來。

  對面的元軍所料不及,竟然被反殺的陣腳大亂。

  而在朱瀚這裡,面對重重包圍已經是根本察覺不到任何的戰局變化。

  朱瀚等人只能是拼命揮舞手中的武器,抵擋越來越多的敵軍。

  眼看著反賊朱瀚被包圍了,越來越多的元軍衝上來爭搶起來。

  蠻子海牙的中軍旗幟,頓時一片鬆懈。

  此時的情形,仿佛只要元軍再來一波衝鋒,就能夠徹底把朱瀚等人生擒活捉。

  「哎呀,完了,完了啊!」

  「壞了,紅巾賊扛不住了啊!」

  「朱瀚小賊果然是不行啊!」

  「陸翁,快點改旗易幟啊!」

  滁州城頭上,一群士紳們又是拍大腿,又是捶胸口。

  他們已經看到朱瀚陷入了包圍,眼看著就要被元軍生吞活剝。

  朱瀚等人一死,那滁州就是不設防的城池。

  陸文道也是明白,必須要趕緊變換旗幟投降,爭取一絲生機。

  「快,換旗幟!」

  陸文道大聲吼道。

  很快,滁州城頭的紅巾軍旗幟就被撤換下來,升上了一面大元朝廷的旗幟。

  原本的紅巾軍旗幟,被人扔到了地面上,任意踩踏著。

  滁州城頭上的變換旗幟行為,立刻就是讓元軍的士氣更是大振。

  「哈哈哈,滁州的狗賊,反覆無常!」

  蠻子海牙冷笑一聲,心中依舊是決定在戰後清算滁州的漢人,而遠處的湯和,也是看到了滁州城頭上變換旗幟的舉動。

  湯和的心,頓時如同跌入了冰窖,瞬間拔涼拔涼的。

  「壞了!壞了啊!」

  湯和見狀,以為朱瀚陷入了必死的局面,否則滁州守軍不可能臨陣變節啊。

  「重八,我對不起你啊!」

  「七五,要死我湯和陪你一起死!」


  湯和頓時如同暴怒的雄獅,手持一柄長斧,沖入元軍陣中就是一陣亂殺亂砍。

  強烈的愧疚感,讓湯和只想要拼死也要殺進重圍,見到朱瀚最後一面。

  「他娘的!」

  此時的朱瀚,也看到滁州城頭的旗幟變換,但是他這會兒已經沒有心情去罵這些滁州的士紳。

  這些士紳的舉動,朱瀚有預料到,也不在意。

  因為決定一切的,並不是旗幟的變換,而是自己這一仗,能不能打勝!

  只要自己擊敗城外的蒙元軍隊,那滁州城掛什麼旗幟,都是毫無影響。

  因為朱瀚正在大罵陳寶刀和胡一八。

  「陳寶刀,胡一八!」

  「我草伱祖宗!你們還不進攻,是想要看我死啊!」

  朱瀚左右的護衛不停的倒下,整個元軍陣列也是被他們攪和的大亂。

  但是。

  陳寶刀和胡一八率領的義軍步兵仿佛是被嚇傻了一般,竟然呆立在原地絲毫沒有動作。

  朱瀚甚至覺得,他們說不定真的也跟滁州士紳們一樣,準備是臨陣變節了啊。

  忽然。


  正在朱瀚暴怒痛罵的時候,一陣轟鳴的火炮聲響起。

  「殺!」

  轟轟!

  陳寶刀和胡一八率領的義軍步兵,終於是開始突襲。

  「跟我沖!」

  陳寶刀率領義軍刀盾手衝殺在前。

  後面的火銃手和長搶手左右交替掩護,直衝蠻子海牙的中軍位置。

  胡一八等人推著三門火炮,交替前進搗毀一切敵軍的陣列。

  「什麼!」

  蠻子海牙見狀大驚。

  他原本以為這一支義軍步兵是被嚇傻了,沒有想到突然爆發出如此高的戰鬥力。

  瞬間就是打穿了前方布防的三層陣列。

  「快,快去擋住他們!」

  蠻子海牙開始有些驚慌失措。

  如今整個戰場上亂糟糟的,可謂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蠻子海牙如同輕易變動中軍旗幟,極其容易產生士氣動搖。

  所以,派兵擋住這一股義軍步兵是最正確的選擇。

  但是,大部分中軍附近的精銳,都是去追擊圍堵朱瀚了,根本沒有辦法調集回來。

  遠處的兵馬一時半會兒,也根本調動不過來。

  兩千多義軍步兵,在猛烈的火銃和火炮威力加持下,竟然很快衝殺到了蠻子海牙跟前。

  距離蠻子海牙的中軍旗幟,僅僅是三四十步!

  「胡一八,那肯定是個韃子大官,轟他娘的一炮!」

  陳寶刀一抹臉上的鮮血,衝著胡一八大喊道。

  經過他們的衝殺,整個戰場已經徹底亂了啊。

  元軍的嚴密布防蕩然無存!

  「好咧!」

  胡一八抬眼看去!

  只見一名胖乎乎的元軍將領,穿著一身鎏銀的鎧甲,也不知道是什麼大官。

  反正看起來,就是一個標準的狗韃子模樣。

  「裝填!」


  「準備!」

  「開火!」

  輕盈的三磅炮,很快就是完成了裝填發射。

  噴涌的白煙,瞬間就遮蔽了胡一八眼前的視線。

  轟!!

  蠻子海牙正在左右張望戰場局面,忽然看到眼前一團黑影直衝過來。

  砰!

  一聲巨響,蠻子海牙只覺得眼前一黑,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而蠻子海牙旁邊的衛兵們則是一片鬼哭狼嚎的慘叫聲。

  三磅炮的散彈最佳射程,剛好是這個距離。

  威力巨大的鐵珠,瞬間橫掃一邊。

  不少韃虜衛兵被打的渾身冒血筋骨斷裂,跌落馬下痛苦哀嚎。

  「左丞死了!」

  「大帥死了?」

  而另外一些元軍士兵,則很快發現了中軍帥旗下的慘烈傷亡。

  原本威風凜凜的大帥蠻子海牙,半張臉都是被打得爛掉,躺在地上死的透透的。


  「大帥死了!」

  那些元軍士兵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他們都是見識過火炮,但是從沒有見到如此兇悍,能夠跟步兵前行抵近射擊的火炮。

  現在連大帥蠻子海牙都死了,這還怎麼打下去。

  「大帥死了?」

  喧囂的戰場上,蠻子海牙的死,如同是雪崩一樣,在元軍中蔓延開來。

  原本還戰意昂揚的元軍,瞬間就是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特別是一些遠處的元軍,他們不知道前方的戰況。

  只知道大帥蠻子海牙好像是戰死。

  那就說明紅巾賊肯定是來了大股援兵啊。

  能夠把大帥蠻子海牙擊殺的反賊援兵,那得是多麼強大!

  大帥都死了,那還打個屁,趕緊逃命才是正事!

  「敗了,敗了!」

  「快跑啊,逃命啊!」

  「快去搶船啊!」


  外圍的元軍很快一片恐慌!

  他們爭先恐後脫離了戰場,向著清流江旁邊停泊船隻的地方跑去。

  只要能夠搶到船隻,那麼順流而下就不用擔心被紅巾軍追上了啊。

  「快搶船啊!」

  「敗了!」

  漫天的恐慌喊叫聲,讓元軍的一切鬥志頃刻土崩瓦解。

  渾身浴血的朱瀚,只覺得周圍的元軍壓迫感瞬間全無。

  原本還要拼命衝上來的元軍士兵,全都是如同潮水一般四散奔逃。

  「大人,韃子敗了!」陸仲亨是旁邊高興的喊道。

  「敗了,是敗了!」

  朱瀚看到蠻子海牙的中軍帥旗,已經是不見了蹤影,心中也是高興萬分。

  「殺啊!」

  「蠻子海牙死了!」

  不一會兒,陳寶刀和胡一八率領的義軍步兵就是衝到了朱瀚旁邊。

  「大人,你看!」


  陳寶刀一手提刀,一手拎著一個血肉模糊的首級。

  「蠻子海牙的首級!」陳寶刀高興的說道。

  什麼蠻子海牙,此時已經是根本看不出了容貌了,完全就是一團爛肉。

  「哈哈,好!」

  不過,這卻絲毫不影響朱瀚的心情。

  他興奮的命令道:「把這個首級高高挑起,讓所有韃子都看看,他們敗了!」

  「遵命大人!」

  隨著一支長矛剛剛豎起,蠻子海牙的首級也是被挑到了半空之中。

  「蠻子海牙首級!」

  「蠻子海牙首級!」

  在一陣陣的高喊中,數萬元軍徹底陷入了絕望的崩潰中。

  少數看清了紅巾軍虛實的元軍將領,雖然想要繼續維持戰鬥,但是強烈的恐慌已經讓大軍奔潰,沒有多少人肯聽從他們的號令了。

  「大人,快走吧!」

  「再不走,就沒有船了啊!」

  最後,這僅剩的幾個元軍將領,也是放棄了掙扎,率領親兵加入到了爭搶船隻逃命的行列。


  戰場上的劇烈反差變化,讓湯和原本的決死衝鋒,變成了砍瓜切菜。

  毫無鬥志的元軍,被湯和率軍殺的屍橫遍野。

  「朱瀚!!!」

  原本正在酣戰的湯和,忽然看到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刻驚喜的大喊出來。

  「湯大哥!」朱瀚見狀,也是高興的一愣。

  湯和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朱瀚的胳膊。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啊!」

  「湯大哥,你怎麼來了,我老哥呢?」朱瀚有些驚訝。

  「元帥沒有來,我假借了他的旗號罷了。」湯和開懷大笑。

  朱瀚先是一愣,隨後就是感到一陣強烈的恐懼。

  「什麼,我老哥沒有來,難道只有你這幾千兵馬?」朱瀚感到一陣不可思議。

  剛才那漫山遍野的旗幟,也是像極了數萬大軍的氣勢。

  「兄弟啊,我就是想要嚇唬一下韃子,沒有想到你竟然這麼勇,竟然敢衝出城外!」

  湯和看向朱瀚的目光,已經是全都是欽佩。

  三千對戰數萬,竟然敢離開城池逆戰。


  湯和捫心自問,自己也很難有這個膽量。

  「運氣,都是站在我這一邊了嗎?」

  朱瀚頓時有一股天命加持的感覺!

  兩股義軍合流一處,更是爆發出來超強的戰鬥力。

  元軍的潰兵已經沒有了任何反擊的可能,他們全都是沖向了清流河爭搶船隻。

  元軍們擁擠踩踏在了一起,不少人被擠倒在地,然後就是徹底沒有了動靜。

  泥濘的清流河邊,許多的屍體都是被深深踩進了淤泥中,還有許多的元軍士兵被友軍砍殺刺死,只是為了爭搶船隻上的位置。

  有好幾條船隻在爭搶中衝撞到了一起,瞬間傾覆翻滾在了滔滔江水中。

  落水的元軍士兵來不及逃出來,隨著傾覆的船隻隨著江水飄走。

  滁州城外的戰局,如同是變臉的雜戲一般。

  所有人都是完全沒有預料到竟然如此反轉。

  「啊,這,這……」

  「這怎麼可能?」

  「朝廷就這麼敗啊?」

  「蒙古人怎麼這麼不經打?」


  滁州城頭上,剛剛換完大元旗幟的士紳們,已經是一片目瞪口呆。

  誰也接受不了這麼強烈的反差變化。

  城外的義軍,此時如同天神下凡,四處追殺著毫無鬥志的元軍士兵。

  數萬元軍丟盔棄甲,除了逃命之外什麼也是不管。

  清流江上的船隻在一片混亂中,順著江水向下流倉皇逃跑。

  那些沒有登上船隻的潰兵,甚至已經是不管不顧的衝進江水,想要游泳逃命。

  整個戰場局面,完全被義軍給控制了住。

  「蠢貨!」

  忽然,一聲怒吼嚇醒了這一群目瞪狗呆的滁州士紳。

  陸文道一聲喝罵,然後痛心疾首的喊道:「還愣著幹什麼啊,還快去把旗幟換下來啊!」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連忙慌亂的把大元的旗幟扯下來,一把扔到了爛泥坑裡。

  然後,一面紅艷的旗幟重新升起上了城頭。

  陸文道又是趕緊吩咐眾人,「你們快回家,把所有的雞鴨魚肉都拿出來!」

  「再把所有好酒也都拿出來!」

  「沿著大街擺開慶功酒,伸手不打笑臉人,咱們才能有一線生機啊!」


  一群滁州士紳們,全都是呆頭鵝一般點頭答應。

  他們剛才的行為,按照軍法來說,可以算是臨陣脫逃。

  不!

  不是臨陣脫逃,應該是臨陣倒戈,臨陣投敵!

  這罪名比臨陣脫逃,可是要厲害上十倍!

  他們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彌補了,只能是做出最卑微的姿態,期盼著朱瀚能夠大勝歸來饒恕了他們。

  經過半天的追擊,整個戰場上的元軍被追殺俘獲一空。

  整個清流江上的元軍也都逃的不見了蹤影。

  朱瀚這才率領一番激戰的義軍,返回到了滁州城門下。

  陸文道等滁州豪強士紳們,已經是齊齊跪在地上,等候著發落。

  他們跪在地上,全都是大氣不敢出。

  有些人甚至已經是渾身篩糠一樣的發抖。

  更有甚者在強烈的恐懼下,一股尿意噴涌而出。

  瞬間,一股臊氣在空氣中瀰漫。

  朱瀚騎在馬上緩緩走向了他們跟前。


  看著這一片跪地地上任人宰割的滁州士紳。

  他勒住馬韁繩冷冷看著,遲遲沒有說話。

  湯和、陳寶刀、胡一八等人,都是滿臉怒容的瞪著這些滁州豪強,恨不得立刻把他們碎屍萬段。

  陸文道跪在地上,連個呼吸都是緊張的快要停止了啊。

  他原本準備了許多的腹稿說辭,打算在見到朱瀚的時候替自己開脫解釋。

  但是。

  如今朱瀚來到了跟前,這個少年身上卻是散發出了強烈的威壓之氣,讓陸文道這個老江湖竟然不敢開口說半個字。

  任何的開脫說辭,或者說是謊言,都是讓陸文道害怕惹怒朱瀚。

  「陸先生。」

  良久,朱瀚忽然平靜的開口說道。

  「副帥,我該死,我該死啊!」

  原本木頭一般不動的陸文道,被朱瀚一句話嚇得瞬間磕頭如搗蒜。

  「副帥,都是我們貪生怕死,做出此等糊塗事兒!」

  「辜負了副帥信任,我們都是貪生怕死的小人啊!」

  陸文道用近似哭嚎的聲音喊道。


  其實,他看似慌亂,卻也留了一個心眼。

  把他們臨陣改旗易幟投敵的事情,給說成了貪生怕死的迫不得已。

  這樣一來,也是給自己爭取了活命的希望。

  「貪生怕死?」

  「你們不僅僅是貪生怕死,我看是膽子大的很啊!」

  「敢在戰場上臨陣投敵,真以為我的軍法是好看的嗎?」

  朱瀚本來還在考慮,要不要放過這些滁州士紳一馬。

  但是,這個陸文道剛剛一開口,立刻就是讓朱瀚徹底厭惡了啊。

  如今這個時候,還裝模作樣的想要給自己開脫,真以為他朱瀚是傻子,看不出嘛?

  「來人,把這些叛徒,全都給我拿下!」

  「陳寶刀,你率領兵馬去查抄他們家!」

  「胡一八,把這些人全都關押在衙門大牢,嚴加防守!」

  朱瀚一聲令下,虎狼一樣的義軍士兵立刻把這些滁州豪強全給抓了起來。

  「兄弟,把他們一鍋端了?」湯和有些驚訝。

  他能夠明白朱瀚的內心暴怒,畢竟這些滁州士紳差點害死他們。


  但是,把這些滁州士紳一網打盡,實在是令他有些意外啊。

  按照義軍之前的步調,一向都是拉攏這些本地豪強士紳的。

  「湯大哥,這些人狡猾的厲害,滁州太重要了,要是他們再玩一次反覆叛變,我們恐怕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朱瀚說道。

  「兄弟說的也是,今天可實在是兇險啊。」湯和點點頭說道。

  攜帶著大勝之威,義軍的一連串抄家舉動,可謂是毫無阻礙。

  連兇悍的數萬韃虜都是被打得灰飛煙滅,更何況是這些個豪強家的小嘍囉。

  沒有一家人敢反抗,全都是被抓進了牢獄中。

  「副帥,發財了,發財了啊!」

  陳寶刀帶領十幾個士兵,抬著好幾口大箱子走進了牙門大堂。

  「發什麼財?」

  朱瀚與湯和剛剛完成了洗淨,正準備統計戰況。

  「副帥,這些豪強家中,不僅抄出來了大筆的金銀財寶,還有海量的糧食,俺看了一下,足夠咱們大軍吃上兩年的呢!」陳寶刀笑道。

  「好啊,那可太好了。」朱瀚一拍桌子道。

  他也沒有想到,這些天天哭窮的豪強士紳,竟然還有這麼多的存糧,簡直是比滁州府衙都要多上好幾倍。

  「副帥,不僅是糧食,還有這麼多的田地房屋呢!」


  陳寶刀說罷,用手一指身後抬進來的幾口大箱子。

  「這些是?」朱瀚起身走近去看。

  「副帥,這些全都是他們各家的房契地契,還有不少的債券借據!」陳寶刀說道。

  嘶!

  湯和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麼多?」

  這麼多的大箱子,那得是多少的房契地契啊!

  滁州的富庶,可是比定遠要強多了啊。

  朱瀚也是被嚇了一條,這麼大的箱子,竟然全都是地契房契和借據。

  嘩啦啦!

  隨著一陣聲響,朱瀚挨個查看了箱子裡的地契房契和借據。

  「親娘咧,原來大半個滁州,都是在這些豪強士紳的手中掌控啊!」湯和咋舌說道。

  且不說城外的良田地契,僅僅是滁州城內的房契,就已經是占據了半個滁州城的數目。

  看著這麼多的房契地契,朱瀚心中立刻湧起了一個念頭。

  「看來是時候準備打土豪分田地了啊!」

  義軍這一次大勝蠻子海牙,斬獲無數兵備輜重,已經是有了底氣打造屬於自己的班底了。


  「全都給我封存好,等我哥回來,咱們再做處置!」

  朱瀚大聲說道。

  「遵命,副帥!」陳寶刀說道。

  滁州大勝,一切妥當之後,自然是要給朱元璋去送捷報的。

  當滁州的告捷快馬奔到定遠的時候,正好遇上了急行軍的朱元璋。

  朱元璋原本率領的數萬主力,因為不停的急行軍,已經是大半都掉隊。

  只有大概不到一萬人,還能夠跟在朱元璋的身旁。

  哪怕是如此辛苦,朱元璋也還是覺得行進太慢,唯恐來不及去援救滁州的朱瀚。

  但是。

  當滁州的告捷快馬趕到,朱元璋卻是被嚇了一跳。

  「什麼!」

  「你說什麼?咱弟擊敗了數萬韃子,還斬殺了韃子主帥蠻子海牙?」

  朱元璋看著告捷文書,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三千義軍兵馬,哪怕是再加上湯和的幾千援軍,也是不到一萬人,但是竟然擊敗了將近十萬的元軍。

  這已經是不是驚喜,對於朱元璋來說,簡直就是驚嚇了啊。


  天兵天將下凡了嗎?

  「元帥,千真萬確啊,蠻子海牙被殺,首級在此!」

  告捷使者從屁股後解下綁著的木匣子,裡面是蠻子海牙的首級。

  殘缺不全的首級,用石灰醃好了,沒有發生腐爛,但依舊是異常可怕。

  朱元璋見到首級,立刻覺得心中一股氣卸了下來。

  連續多日的不要命行軍,讓他頓覺疲憊不堪。

  「老天爺保佑啊!」朱元璋笑著長出一口氣。

  旁邊的徐達等人,也都是高興的合不攏嘴。

  「哈哈,七五厲害了,諸葛亮下凡,也不過如此吧!」

  「諸葛亮也不行,俺覺得這是韓信下凡呢!」

  眾人七嘴八舌的一番爭相誇讚。

  徐達眼睛一轉,向著朱元璋說道。

  「元帥,蠻子海牙是韃虜在江南的庭柱,現在他死了,江南必然大亂,咱們要不要趁機南下?」

  朱元璋一聽,頓時又是來了精神。

  如今天下災荒連連,只有江南魚米水鄉不懼怕頻發災害。


  要是能夠進入江南,那朱元璋的實力恐怕就會成為真正的一方霸主。

  而不是據守一兩個州府的土霸王。

  「江南好地方,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下去!」朱元璋摸著下巴思索著。

  畢竟,朱瀚之前的提議,可是『高築牆廣積糧』,要是進軍江南,那就不僅僅是高築牆,而是『修長城』了啊。

  各路元軍,甚至是各路義軍,恐怕都會忌憚,甚至是針對自己。

  「江南,去不去,等咱見了七五,好好商量一下再說吧!」

  既然滁州重兵包圍已經解除了,朱元璋便下令全軍在定遠休整三日,等待後續的軍隊趕上來,然後再去滁州與朱瀚商議。

  。。。。。。。

  江南,集慶府。

  如今的集慶府,正是後世的南京應天府。

  作為千年以來的江南第一重鎮,集慶府也是蒙元朝廷在江南的統治中心。

  從忽必烈攻略江南開始。

  集慶府就有蒙元重兵把守,起著穩定江南人心的作用。

  但是。

  如今的集慶府,卻是自己先陷入了一片慌亂中。


  左丞元帥蠻子海牙北伐滁州戰死,十萬大軍被殺俘一空,竟然只有一萬多人逃回了集慶,其餘的蒙元將士們不是戰死,就是在清流江中踩踏淹死。

  恐慌,瞬間讓集慶的元廷官吏們沒有了章法。

  集慶城,也是一日三驚。

  不是有人傳言紅巾軍殺到了長江對面,就是有人傳言紅巾軍殺到了燕子磯,甚至於更離譜的紅巾軍潛入了集慶府,都是有不少人相信。

  整個集慶府一片恐慌,大小的官吏們甚至想要偷偷棄城逃跑。

  大元江南行省的軍隊喪失殆盡,已經真的沒有能力保衛集慶府和江南了啊。

  如今的集慶府,還能夠有威望維持大局的人,只剩下了兩個人,一個是元朝江浙行省平章,蒙古人伯魯。

  另外一個是江浙行省參知政事,漢人范遙。

  元朝在各地設立行省,擁有地方上的行政權、軍權和財政權。

  大小官員依次為行省丞相、平章、右丞、左丞和參知政事。

  行省丞相大多空置,防止出現地方割據苗頭。

  如今江浙行省的左右丞又是先後喪命,只有平章和參知政事。

  但是,偏偏這個蒙古人平章伯魯,是一個出身皇親貴族的傢伙,除了吃喝玩樂,對於軍政是一概不懂,就是一個掛名平章。

  如今蠻子海牙戰死,集慶府危在旦夕,伯魯也慌得不行,連忙找來了參知政事范遙商議對策。

  平章府內。


  「范參政,你趕緊想個辦法啊,現在集慶府要兵沒有兵,要將沒將,那紅巾賊要是打過來,可怎麼辦啊!」伯魯慌亂的說道。

  范遙屁股剛剛坐下,就見到伯魯慌亂的樣子,知道他已經是沒有章法。

  「平章,如今十萬大軍損失殆盡,要想穩住集慶府,那就必須要同心協力,調集揚州的兵馬回來啊!」范遙說道。

  江浙行省的兵馬的最後一支力量,已經被調去鎮守揚州了,那裡的鹽販們屢屢鬧事,已經是威脅到了漕運和海運。

  「好,那我這就下令!」伯魯連忙點頭說道。

  「平章,除了調集揚州的兵馬回來防守集慶,還要戒嚴江防,隨時準備迎敵,畢竟聽說有許多的戰船,都是被賊兵繳獲了。」范遙說道。

  「好,我也下令布控長江!」伯魯又是連連點頭道。

  整個集慶府,頓時就是緊張的布防起來。

  而在對面的江北,朱元璋率領的紅巾軍主力,也終於是來到滁州。

  當朱元璋看到城外的戰場,心中已經是湧起強烈的自豪。

  戰場上遍地都是元軍丟棄的屍體和裝備,各種的營帳器械更是數不勝數。

  哪怕朱瀚已經下令打掃戰場三天了,也依舊是遺留了好多在城外。

  「哥!」

  一聲呼喊傳來,朱瀚帶領湯和、陳寶刀等人迎面趕來。

  朱元璋也是高興的迎上前去,一把拉住了朱瀚的手臂。


  「七五,快給咱看看,你沒事兒吧!」朱元璋擔心道。

  朱瀚拍了拍自己的胳膊腿兒,大笑道:

  「哈哈,老哥,你放心,我渾身上下連一根毫毛都沒有傷到!」

  朱元璋依舊是有些不放心,又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

  「的確是沒事兒,而且還長高了呢!」朱元璋欣慰的說道。

  「哈哈,我一天三頓肉,就是為了長高!」

  朱瀚已經是虛歲十四歲,正是竄身高的時候,一個月不見就已經快要和朱元璋差不多高。

  兄弟二人一番相逢的喜悅。

  等到進入了滁州城,朱瀚更是給朱元璋看了堆滿城內繳獲的戰利品。

  「哥,你看這些盔甲,足夠我們的士兵人人披甲。」

  「你再看這些繳獲的箭支,用上兩年,不成問題!」

  「你再看這些營帳,以後大軍出征,就再也不用睡野地了啊!」

  。。。。。。。

  整個滁州城內,各種戰利品堆積如山。

  朱元璋等人看得是驚喜連連,忍不住發出了驚呼。


  「弟啊,咱這一場勝仗下來,你說韃子在江南還有兵馬?」

  「有啥兵馬啊,肯定已經是被殺的七七八八了啊。」朱瀚說道。

  「那你說,咱們要是趁機進兵江南,能不能行?」朱元璋緊接著問道。

  朱瀚早已經想過了這個問題。

  「哥,說實話,我覺得現在還不是最佳時機!」朱瀚說道。

  「為啥?」朱元璋問道。

  「原因有兩個!」朱瀚伸出手指說道。

  朱元璋見狀,便知道自己弟弟已經是有了深思熟慮。

  當即拉過一張椅子坐下,準備慢慢聽他說道。

  「你快給咱說說,到底是哪兩個原因?」朱元璋問道。

  「第一,我們的根子在江北,這裡有大批的流民,有天災人禍,他們都是吃不上飯,才跟著咱們造反的,而江南沒有這個條件,那裡的百姓和豪強都是可以餓不死,也不用擔心受到義軍衝擊,我們很難補充後續的兵馬。」朱瀚說道。

  朱元璋連忙點點頭,十分認同朱瀚的這個說法。

  如今在北方,差不多已經是上百萬造反的義軍了,而在江南一帶,除了零星的小股反賊,根本是連個浪花都沒有。

  「還有呢?」朱元璋又是問道。

  「第二,咱們要想拿下江南,就必須要有足夠強悍的實力,不僅能夠壓制住江南豪強和百姓,讓他們能夠乖乖配合交糧納稅補充兵員,還要有實力防備友軍!」朱瀚冷靜的說道。


  「防備友軍?」

  此話一說,除了朱元璋之外,徐達、湯和、郭英等人都是一陣吃驚。

  大家都是義軍,反的都是韃虜,為何要防備友軍。

  朱元璋卻是沒有說話。

  朱瀚知道自己老哥已經是跟自己想法一樣。

  「如今各路義軍都是奉劉福通的號令,聽說他一直在尋找韓山童的兒子韓林兒,想要扶保韓林兒當新皇帝,大家想一想,要是咱們拿下了江南這一塊大肥肉,劉福通他們會看著咱們獨吞嗎?」朱瀚說道。

  徐達、湯和等人這才明白過來。

  「說的對,江南那麼肥美的地方,聽說腳底下一踩,都是能夠趟出了油水的好地方,我要是劉福通,肯定不甘心!」徐達點頭說道。

  「有道理,別說是劉福通,就算是湖廣的徐壽輝,恐怕也要順著長江來跟我們搶奪江南了!」湯和點頭說道。

  如今的紅巾軍,基本上分為了南北兩支。

  北支是奉劉福通的號令,只要活動在河南江北山東一帶。

  南支則是奉徐壽輝為天完皇帝,主要活動在湖北一帶。

  「那這麼說來,江南這塊肥肉,就只能看著了啊?」朱元璋還是有些遺憾。

  朱瀚微微一笑,說道:「哥,肥肉不能一口吞,但是咱們可以慢慢吸吸上面的油水啊!」

  朱元璋等人一聽,頓時來了精神。


  「老弟,啥意思?」

  「咱們占據江北這個寶地,距離江南最近,雖然不能立刻打過去,但是也能夠趁機占一些便宜!」朱瀚笑道。

  「怎麼占便宜?」

  眾人都是瞪大了眼睛看著朱瀚。

  大傢伙原本都高高興興,盼著打進江南,能夠過上天天酒肉的好日子,剛才有些失望的心情,如今又是被朱瀚調動了起來。

  「哥,江南一帶跟我們就是隔著一條長江,咱們先後殺了這麼多的韃子,他們肯定是已經嚇破膽子了,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我們打過長江去。」朱瀚說道。

  「沒錯,江南的韃子官軍,最多只剩下個一兩萬人,咱們要真是殺過去,他們還真是防不住的。」朱元璋說道。

  「這個時候,咱們要是擺出大舉進攻的架勢,趁機勒索元廷一些糧草和銀錢,再逼他們開放水路通商,那就相當於把江南變成我們的聚寶盆!」朱瀚說道。

  近兩年的戰亂,已經是讓工商業凋敝,江南的各種糧草、布匹、藥材、瓷器等緊缺的物資,都是沒有辦法運輸販賣到北方。

  而北方連年災荒戰亂,各路義軍除了搶到一堆不能吃喝的金銀銅錢外,各種糧食布帛的必需品都是奇缺。

  哪怕朱元璋他們這種物資充足的義軍,也不過是只能夠保證一天三頓的粗糧飯而已。

  至於淮北一帶的義軍,聽說還經常是抱著成堆的金銀珠寶,天天餓著肚子四處搜刮糧食的。

  「江南有糧食,北方有金銀,我們處在當中,要是通開了貿易,那就可以左手換右手,變著花樣的錢生錢了啊!」朱元璋頓時笑的合不攏嘴。

  「哈哈,那可太好了啊!」

  「實在是妙啊,原來不攻占地盤,也能夠占大便宜啊!」


  徐達、湯和等人也是一陣興奮。

  要是能夠把江南的糧食物資調動起來,那就能夠養活更多的軍隊,能夠練出更多的精兵。

  「沒錯,我們就可以用江南的錢糧,養活我們江北的義軍,等到實力壯大,就可以直取江南!」朱瀚說道。

  「好,那咱們就這麼定了,弟啊,你說咱們該怎麼辦?」朱元璋問道。

  「很簡單,咱們只需要把所有能夠找到的船隻都集中起來,然後打出旗號,殺到長江水面上,只要把江南的元廷官吏們嚇唬住了,什麼條件就隨便我們開了!」朱瀚說道。

  朱元璋點點頭,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立刻問道。

  「弟啊,要是韃子官吏們不肯答應呢?我是說,萬一他們不害怕呢?」

  「嘿嘿……哥哪有不怕死的人呢,咱們只是要江南韃子們的錢,又不要他們的命,他們怎麼可能不答應?」朱瀚笑道。

  隨後,朱瀚響起了一個前世的笑話,便隨口說道。

  「命是自己的,錢是朝廷的!」

  「只要不是傻子,就不可能不答應。」

  朱元璋等人一聽,先是一愣,隨即就是齊齊放聲大笑。

  哈哈哈!

  「說得好,那江南的糧食銀錢,咱是要定了啊!」

  朱元璋豪爽的一揮手!


  當即下令各部修補繳獲的船隻,然後放出消息,準備南下攻打江南集慶府!

  等到一切安排妥當,徐達、湯和等人都是領了各自的任務離開。

  滁州的元帥府內,就剩下了朱元璋和朱瀚兄弟。

  朱瀚這時候向朱元璋說道:「哥,跟你商量個事情。」

  看到朱瀚神神秘秘的樣子,朱元璋有些納悶。

  「什麼事兒,搞得這麼神秘?」朱元璋說道。

  朱瀚笑了笑,然後說道:「哥,滁州的豪強士紳們臨陣叛變,差一點害死我,這事兒你知道嗎?」

  朱元璋點點頭,他已經聽湯和說過這件事兒。

  「那些狗東西,不是已經全都關進大牢了嗎,明天就下令砍了他們的腦殼!」朱元璋狠狠說道。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朱瀚連連擺手。

  「為啥,難道你不想殺這些叛徒?」朱元璋疑惑道。

  「哥,我有另外一個更好的辦法!」朱瀚說道。

  「什麼辦法?」朱元璋連忙追問。

  「打土豪,分田地!」

  朱瀚認真的吐出六個字。

  「打土豪,分田地?你這是要把他們家產分給誰?」朱元璋只聽過打土豪,從沒有想過什麼分田地。

  自古以來,殺掉一批『老爺』,把他們的田地占為己有,一直都是天經地義。

  從來沒有聽說過,要把到手的田地分給別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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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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