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鏡花水月
「父親你還好嗎？」
埋頭乾飯的基里曼抬起腦袋，一隻熊貓眼中滿是擔憂，他從未見到父親像這樣不安過，甚至他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帝皇沒有開口，但任誰都能看出他的狀態不對，只是對著他的子嗣問道：
「基里曼，我是一個好父親嗎？」
「啊這，要不父親你還是別問了，我怕說出來你打我。」
事實勝於雄辯，基里曼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帝皇最後一絲僥倖破滅，因為他自己就知道他不是一個好父親，甚至連合格也算不上。
此時此刻，坐於餐桌前的人，不再是那個身披金甲的無敵帝皇，而是一個不知該怎樣正視自己，名為尼歐斯的糾結大隻佬。
時間太過遙遠，久遠的記憶已經快要模糊不清，沙福林的話讓霍格恍惚，恍惚之間來到了那個最初的清晨。
當時的艾麗西亞百廢待興，內戰烽火讓這顆星球上的人們十不存一，而霍格還在單純的為如何改良烤餅配方而發愁。
干一行愛一行，霍格喜歡這種簡單快樂的生活，即便他知道那個人必將到來，但還是堅守在那間小小的烤餅店中。
憧憬是最遙遠的距離，在拒絕艾米莉亞第1452次意義不明的邀請後，金色光芒照耀在了艾麗西亞每一寸土地之上。
初次相遇總是記憶深刻的，帝皇回想起來了那次邀請，他還記得當初他對這個矮小子嗣說的話：
「吾兒，吾即帝皇，人類之共主，你的父親！」
「那你是怎麼回復的呢？」沒有共享到這份記憶的沙福林很是好奇，她突然發現霍格這貨很是陰險，說是對自己沒有秘密，但渾身上下全是小秘密。
安撫住自家寵物，點起一根香菸的霍格注視著桌面，目光漸漸匯聚在了那個金色手辦之上：
「我給了他一張烤餅！並訛了他半個星系的物資，而且餅還是昨天剩下的。」
「什麼？這餅是精金做的還是耀金做的，父親你當初可不是這樣對我的。」
聽到霍格當初竟然用一張餅就換來了半個星系的物資，基里曼頓感自己不是親生的，怎麼人和人的差距這麼大，自己反而要倒貼錢。
被質疑的帝皇嘆了口氣，原本不安的神色中多了一份欣喜，他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何會答應那個明顯是坑人的交易，但他確實是那樣做了。
「基里曼，你知道為何黑色守望勢力絲毫不遜你的極限戰士，但卻沒有人給你那兄弟按上一個野心勃勃的帽子嗎？」
「難道不是因為霍格是個全銀河公認的沙雕嗎？」
聽到這話，一旁的蘭博揮起爪子就給他名義上的主人一拳，直接讓基里曼的熊貓眼湊成了一對：
「閉嘴，我不允許你侮辱我們的皇帝，蘭博家族世代沐浴皇恩，我祖先可是第一批跟隨霍格陛下統一母星的雷霆超狗，你要是再敢亂說，我就去和尤頓夫人打小報告，讓你連狗窩都沒得住。」
此言一出，同樣寄宿在蘭博家的帝皇，趕忙按住了基里曼的狗頭，說出了他當時的想法：
「逆子休要胡說，你那是好日子過習慣了，當時的艾麗西亞已經打廢了，整個星球就剩下半個巢都，沒有這批物資，霍格根本無法重建母星，艾麗西亞也不會成為現今的帝國貿易中心。」
聽到這話，基里曼也回憶起了他第一次與霍格見面的場景，好像也是過來要援助的，也就是那個時候，他把獨屬於自己的母愛給分割走了。
「砰！」又是一記狗狗重拳，留下兩條鼻血的基里曼懵了，一旁的帝皇也懵了，兩人同時看向了旁邊的蘭博。
「呸，別以為你不說話我就不知道，蘭博家族世代沐浴皇恩，看你小眼亂瞟我就知道你沒憋啥好屁，勸你把手放下，不然尤頓夫人可饒不了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基里曼只好鬆開狗脖子，兩隻熊貓眼看向了同樣尷尬的帝皇，而帝皇也說出了原因：
「霍格雖然確實有點……有點過分活潑，但他十分護犢子，尤其是對自己親近的人，甚至過分包容，這就是你與他的不同。」
沒讓基里曼開口反駁，帝皇繼續感嘆著：
「他的做法我到現在也不理解，明明誰都知道他貪財，但基本每個原體都收到過他的援助，莫塔里安的巴巴魯斯完全是黑色守望建設而成的，幾乎每一個他尋回的原體，都收到了他的一份大禮，連你也有。」
「艾麗西亞人口雖少，但至今為止沒有任何叛亂記錄，高昂的軍費支出，使得每名黑色守望的凡人輔助軍，都獲得了相當於其他軍團三名士兵的造價。
外加各種太過天真的政策，即便是我也知道，泰拉上的民眾沒有自己子嗣那邊生活的好，而這也是我與他最初的分歧。」
裂隙一旦產生，無論怎樣修復都無法再度回歸完美，癱在霍格身上的沙福林靜靜的聽著，感受霍格那不為人知的一面。
「他看的太遠，而自己又站的太高，既然你有我的全部記憶，那也應該清楚我早已知曉了混沌威脅，就帝皇那粗糙手法，未來必定會引來一場劇烈爆炸。
我知道大遠征是在爭分奪秒，是吸取整個銀河的資源去建設那條該死的網道，但我更加清楚，這一切都是空中樓閣。」
再度點燃一根香菸，霍格的臉龐已經被煙霧遮擋的看不真切，只有那雙眼睛在陰影中愈發明亮。
「你問我對黃老漢失不失望，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那都不算失望了，而是徹底的心寒。」
「大計劃本來就是倉促而起的，一切都是為了星門與卡拉這兩個關鍵而服務，只要有了穩定的航行和通訊，哪怕慢一點，帝國也會逐漸變好。」
霍格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沙福林能夠感覺到他的憤怒，萬年謀劃歷經坎坷，到頭來還是那副鬼樣子，更別說帝皇從未改變，是個人都會感到失望。
緊緊抱住她的主人，兩頭銀髮隱於光影之下，虛幻王冠在煙霧中生成，仿佛在慶賀一位君王的降臨。
「你沒有錯，錯的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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