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宴會

  夜襲的基地里沒有那麼多的房間，所以狩人的幾個人都乾脆地躺在庭院裡面。

  躺在草地上睡覺。

  波魯斯站崗，黑瞳睡不著，就坐在台階上擦拭長刀。

  或許是察覺到了什麼，黑瞳猛地回過頭來，直視著赤瞳的目光。

  目光的碰撞，在之前的戰鬥中她們不止一次有過類似的行為。

  但真要說起來距離和氛圍來，這還是她們第一次有這樣的機會。

  「你看的時間太長了，如果你有在這裡動手的打算，我也不介意滿足你的需求。」

  黑瞳把長刀攥在手裡，躍躍欲試。

  赤瞳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從黑瞳身邊走過，去到別的地方。

  整整一個晚上的時間，都在奇怪的氛圍中度過。

  而賽琉大概是整個基地里睡的最好的那個人。

  第二天的時候局面稍微好了一點，或許是因為所有人都沒有怎麼睡覺的原因。

  精神上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疲倦，於是在專業的背景下，所有人的態度都有所緩和。

  賽琉在大廳里找到了娜傑塔。

  娜傑塔這個時候身上的傷勢好了一點，至少比起最開始的時候，她能夠進行對話和小幅度的移動。

  「有那麼一個瞬間，我還以為真的要死了。」

  娜傑塔說話的時候，夜襲全員都在。

  「對於死過的一次的人，還能夠坦然地接受死亡嗎？」

  娜傑塔問。

  「可以的，我見識到了你的強大，但在這之前，我見識過帝國深邃的黑暗。」

  娜傑塔笑了笑。

  「我到這裡來的任務，是處理掉夜襲，我同樣認為帝國是黑暗的。」

  「但我會必須要考慮在這之後的事情，我可以不殺死你們，但是你們要保持一段時間的靜默。」

  「暫時地離開這裡，去哪裡我不管，但是不能再進行活動。」

  「在必要的時候，我會給你們消息，我不需要你們為我做事，但帝國同樣是我的目標。」

  賽琉輕聲說。

  「也就是說，你想要夜襲幫你做事嗎？」

  娜傑塔沉默片刻。

  「如果你要這麼想地話，其實也差不多，仔細想一想吧娜傑塔。」

  「革命軍到底是一群什麼樣的人，他們殘暴恣意妄為，和這樣的傢伙有什麼好共謀大事的呢。」

  「哪怕有一天你們的目的真的達成了，只不過是新一輪的壓迫而已。」

  賽琉此刻所說的都是林宇讓她說的話。

  這番話或許不是賽琉的本意，但對于娜傑塔來說卻是一個巨大的衝擊。

  娜傑塔見識到了賽琉的力量，使得娜傑塔在不知不覺中不由得開始去考慮新一輪的道路。

  此刻娜傑塔陷入長久的沉默當中。

  娜傑塔的目光先是在賽琉的身上掃動，然後又看著其他夜襲成員。

  「如果我不同意地話，那麼是否意味著……」

  娜傑塔的表情嚴肅。

  她想要從賽琉的身上得到確切的答案，可賽琉只是輕輕地點點頭。

  娜傑塔當然不希望親眼看著夜襲的全體成員去死。

  娜傑塔又一次面臨了改變命運般的決定。

  「好，我們幫你做事。」

  娜傑塔最終點了點頭。

  於是賽琉伸出手來，情力種子射進夜襲全員的眉心之中。

  夜襲全員很快就露出奇怪的眼神。

  他們不明白那到底是什麼東西，但卻能夠感受到那東西所蘊含的威脅，好像他們的生命無形之中被一隻手給抓住了。

  那隻手隨時都能夠取走他們的性命，而且在擁有這枚情力種子之後，他們身上的力量也有了不同程度的增強。

  對於賽琉，他們分明有了新的認知，但是他們又切實地感覺到了賽琉的神秘。

  在賽琉的安排下，夜襲全員悄無聲息地退出基地，他們離開的時候儘可能地保證不露出任何的痕跡。

  他們的離開像風一樣，基地里很快就只剩下狩人。

  狩人們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迅速忙碌起來，他們在基地里翻來覆去地找，一個驚恐的事實在他們的腦子裡面炸開。

  「隊長，不好了，夜襲的人都跑了。」

  威爾迅速跑到賽琉的面前，氣喘吁吁地說著他的發現。

  「夜襲的人我已經處理掉了，他們已經死了，可以回去交差了。」

  賽琉不以為然。

  「可是……他們的屍體呢？」

  威爾又問。

  「我說了，我已經處理掉了，屍體也是一樣。」

  賽琉擺了擺手。

  威爾原本還想要說點什麼，但一想到賽琉的實力，好像也沒有什麼問題。

  於是賽琉重新整頓狩人，帶著他們回到帝都。

  在進入帝都的時候，帝都裡面的人民夾道歡迎，好像狩人做到的，是一場大型戰爭的勝利。

  狩人這樣的特殊部隊，沒有理由被大肆宣揚，更何況，這多半也不是艾斯德斯的作風。

  直到在目光的盡頭，賽琉所看見的，是不停地鼓掌的奧內斯特。

  艾斯德斯甚至都沒有出現。

  奧內斯特在這個時候出現，很難不讓人去懷疑他的動機。

  這個傢伙到底想要做什麼，如果這些都是他做的，那麼意味著他堂堂一個帝國大臣，現在卻做著雞毛蒜皮的小事。

  這原本是他的部下應該做的，比如他身邊的羅剎四鬼。

  「我就知道，你們一定能完成這次任務。」

  離得近了，奧內斯特湊上來說話。

  他們保持著笑容，因為周圍都是民眾，哪怕他們之間的關係談不上好，這個時候也要握手揮手，保持興高采烈的樣子。

  「奧內斯特大臣怎麼就知道我一定完成了任務。」

  賽琉淡淡地說。

  「看到你們回來的時候出現在城外就知道了，你們全員都在，顯然是大勝。」

  奧內斯特對此很是高興。

  他的臉上都是笑容，可他過於肥胖，笑起來的時候原本那細小的眼睛更是幾乎看不見了。

  「對此我很高興，安排了一場慶功的宴會，你會喜歡的。」

  奧內斯特笑了笑。

  「艾斯德斯將軍會來嗎？」

  賽琉輕聲問。

  賽琉的這個問題一下子問到了最關鍵的地方。

  狩人的明確上級就是艾斯德斯，現在的和這個場合，艾斯德斯沒有來。

  奧內斯特親臨，而如果按照權力，奧內斯特完全沒有必要出現。

  這顯然意味著奧內斯特繞過了艾斯德斯想要跟賽琉單獨接觸。

  「這個我不清楚。」

  奧內斯特刻意地模糊了這個概念。

  然後羅剎四鬼給狩人的全體都派發宴會的邀請函。

  「既然是這樣地話，我當然有必要去看一看。」

  賽琉點點頭。

  狩人里的人都對宴會很有興趣，他們對於奧內斯特甚至還具有很深的濾鏡。

  好像在狩人其他成員的眼裡，奧內斯特真的是個體恤下屬為國為民的帝國重臣。

  在宴會之前的時間裡，狩人的成員們都給自己置換了一身漂亮的衣服。

  好像在他們的眼裡，這是他們一次步入上流社會的機會。

  很快狩人全員都奔赴了宴會，在整個帝都圈層里最頂級的酒店，這是以狩人的收入幾乎不可能到來的地方。

  這裡的地毯都非同一般，燈紅酒綠，到處都潛藏著奢糜的氣息。

  而能夠在這其中出席的，也大多都是朝堂上的權臣，他們對這裡的一切都得心應手。

  顯然他們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甚至算得上是這裡的常客。

  權貴們總是喜歡聚集在這樣的地方，小的貴族需要籠絡大的貴族來換取利益，而大的貴族需要通過這樣的場合來運作鞏固自己的地位。

  數額龐大的金錢在這裡涌動，往往只需要一個命令，一個帝國關鍵職位就可以在推杯換盞中被確定。

  宴會算是一個幌子，但更多的是權力的交替。

  奧內斯特沒有出現，但賽琉很容易就能夠想到他一定就在這裡的什麼地方。

  靜靜地審視著在場所有人的神態，這對於他來說或許是個享受，因為他是這個國家的頂點。

  「隊長，那邊賭的好大。」

  威爾忍不住感慨一聲。

  威爾有之前在海軍里的經歷，那不是一個總是有戰鬥任務的軍隊序列。

  有的時候閒下來，威爾也會被拉著跟前輩們一起玩牌。

  不過在船上的時候他們玩的一般都很小。

  無非是幾枚金幣的輸贏，有的時候也用吃的來做賭注。

  但現在宴會上的金額，是威爾無法想像的龐大。

  他可能一輩子也賺不到那麼多的錢，原本威爾還想要參與其中，以此來跟這些大人物們打成一片。

  可是實際上，威爾根本就融入不進去，不管是金額還是地位。

  這裡是權力的交易場，而狩人只是戰鬥人員。

  奧內斯特在名義上邀請了狩人，但沒有出現，也沒有說是慶功宴。

  要是來場的權貴們都還以為這是稀鬆平常的聚餐。

  就像是他們之前一直以來會做的固定節目一樣。

  於是狩人的到來仿佛就像是一個意外，他們就像是忽然闖入的人，與這裡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比如黑瞳，她大多數時候都很靜謐，但肚子餓的時候會摸兩塊餅乾放進嘴裡。

  她吃著蛋糕，連吃帶拿，眼疾手快，把喜歡的趁著沒有人注意揣進包里。

  波魯斯就坐在角落裡，可他的樣貌和塊頭吸引到了很多人的注目，波魯斯內心敏感，此刻坐立不安。

  唯一還算的過去的大概就只有蘭了。

  不過圍繞在他身邊的，大多是女人，這些女人們一般都是權貴們的妻女。

  於是權貴們對著蘭投來的眼神就相當不悅。

  原本和諧的氛圍反倒是因為狩人的出現而變得詭異。

  他們格格不入，他們根本就不屬於這裡。

  狩人們的熱情開始在逐漸消退，肢體上的侷促是最好的體現。

  宴會開始之後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正主才在這個時候悄然登場。

  是的，正主從來都不是聚會的主題，狩人建立再大的戰功，他們也只能得到普羅大眾的歡呼聲。

  但是在權貴的眼裡，他們跟站在門口的護衛保鏢沒有什麼區別。

  奧內斯特從階梯上慢慢地走下，音樂聲戛然而止。

  伴隨著奧內斯特的出現，宴會廳里響起的是雷鳴般的掌聲。

  那些有所求的貴族們好像把這輩子的力氣都用上了。

  奧內斯特很享受這樣的感覺，他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臉上掃過，他伸出雙手示意在場的人都安靜下來。

  然後朝著狩人們招手。

  宴會廳里驟然變得安靜下來，因為開始有人意識到狩人出現在這裡的理由。

  這是奧內斯特的安排。

  奧內斯特宣揚了一番狩人的戰績，然後發表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使得整個宴會的氣氛都被調動了起來。

  又是一場山呼海嘯般的吶喊和掌聲。

  其他的狩人們好像很吃這一套，經典的先抑後揚。

  狩人們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們到處揮手，好像跟在場的所有人打成一片。

  宴會繼續，音樂聲再一次響起，開始有人跳舞，燈光黯淡下來，陰影在每個人的臉上交錯閃爍。

  奧內斯特把賽琉帶上二樓，二樓比下面更加寬敞，也更加單調。

  這裡沒有那麼多的位置，只有一兩個沙發，羅剎四鬼守在樓梯入口。

  顯然沒有奧內斯特的許可，是輕易不會讓人上來的。

  這裡就好像是專屬於奧內斯特的領域。

  「這裡是我的包間，這家酒店的背後有我的投資，這個閣樓，在過去只有三個人上來過。」

  「而你是第四個人。」

  奧內斯特倒上一杯酒，然後把酒杯推到賽琉的面前。

  「那三個人都是誰？」

  賽琉忽然覺得有些好奇。

  「第一個是艾斯德斯，她很優秀，沒有理由不跟她接觸，那個時候她很年輕，是帝國的未來。」

  「好像她的每一次出征，都必定會帶來勝利。」

  「但其實她的性格並不討喜，不過她的實力和戰績可以證明一切。」

  奧內斯特輕聲說。

  「可以猜到。」

  賽琉點點頭。

  艾斯德斯這樣的人，奧內斯特要是不接觸才不正常，畢竟艾斯德斯手上不光掌握著恐怖的力量，還有軍隊。

  「第二個人，是娜傑塔。」

  「她一度是我們的第二選擇，因為她比艾斯德斯更加合適，不管是腦子還是魄力。」

  「但她想要的跟我們不一樣，以至於她最終走到了錯誤的道路上。」

  奧內斯特深吸口氣。(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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