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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6章 年輕人,我觀你眉宇間多戾氣

2024-10-10 09:34:28 作者: 黃文才
  第1016章 年輕人,我觀你眉宇間多戾氣

  墨西哥城,劊子手將軍維克托里亞諾·韋爾塔,聽了手下的匯報後大怒:「三百人,打十幾二十個人,居然打輸了?」

  手下撓頭,剛想糾正,不是打十幾二十個,是打一個。

  但是轉念一想,這樣匯報,純屬找不自在。

  他也不信一個人能將三百全副武裝的鄉村騎巡隊警察給打跑。

  於是在旁邊不說話。

  維克托里亞諾·韋爾塔很想派遣軍隊去圍剿,但最近埃米利阿諾·薩帕塔實在令他頭疼,得了好些新式武器,雪球越滾越大,風頭一時無兩。

  「約翰·康斯坦丁有沒有支持哪一方起義?或者反對迪亞斯?」

  「沒有。」

  「那先讓他再活一段時間。」

  ……

  趙傳薪在格蘭德河處插了臨時眼,回程時略過山路直接走水路入海,穿過墨西哥灣在大西洋北上去紐約。

  順便將22號眼,插在了托雷翁城。

  三千七八百公里,趙傳薪跑了三個半小時,抵達紐約下灣,沿哈德遜河逆流而上,直接抵達北塔里敦伊森莊園,沒有費絲毫信仰之力。

  此時已經下半夜。

  趙傳薪超過二十四小時沒睡覺,才有一點點疲憊感。

  他第一時間掏出煙點上,在莊園外痛快的抽了一根,傳送到12號眼,伊森莊園的臥室。

  他躺在床上,和星月設計了幾張圖紙。

  第一張圖紙,是一個和三代游龍外形類似的自行車。

  沒錯,是自行車,有腳蹬子,有薄鐵殼子,有車鏈子,有輪子……

  第二張圖紙上面是神火飛鴉,正是明史書記錄的原始火箭彈。

  後面還有各種樣大炮仗等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設計完,趙傳薪才睡覺,沾枕頭就著。

  第二天,女僕來打掃房間的時候嚇一跳。

  趙傳薪在床上呼呼大睡,地上擺放了亂七八糟的雜物。

  女僕三十多歲,風韻猶存,穿著女僕裝,看見老爺身上赤條條,只穿了個平角褲,肌肉稜角分明,鬍子老爺們了,看的她臉色發紅。

  想退出去,又不禁多看了幾眼,心說:我靠近些,去整理一下床頭柜上的菸灰缸。

  當她靠近,忽然屁股一緊,卻是被一隻大手按住。

  女僕差點尖叫出聲,只見床上的老爺雙眼圓睜,怒視看她,一手按她屁股,另一手握拳似乎隨時會給她來一下。

  她害怕的弱弱的喊了一聲:「老爺。」

  趙傳薪鬆手,緊繃的身體放鬆,重新躺好:「叫弗萊迪給我準備中式早餐。」


  女僕見他鬆開手,心裡還有點小失望哩:「是,老爺。」

  純爺們,好漢子,血氣方剛都不足以形容。

  不多時,趙傳薪起床,洗漱後去了餐廳。

  弗萊迪·帕維特恭謹的立在旁邊,輕輕躬身行禮。

  趙傳薪哪裡管許多,坐下稀里嘩啦開吃,連造了二十五個肉包子,七個茶葉蛋,三碗稀粥,四迭小鹹菜。

  看的服侍的女僕瞠目結舌。

  多大個肚子,能裝這許多東西?

  撂下碗筷,他對弗萊迪·帕維特說:「先去聯繫亞伯拉罕,讓他在紐約警局找一個叫沈登甲的人,把人撈出來,順便打聽打聽紐約的保皇會總部在哪。」

  弗萊迪·帕維特應聲告退。

  趙傳薪來到院子,看見了黑大個馬庫斯·恩克魯瑪。

  「老爺。」馬庫斯·恩克魯瑪咧開血盆大嘴,開心的說。

  趙傳薪點點頭。

  此時的伊森莊園最美不過,別墅清幽,雕塑森立,遠眺哈德遜河波光熒煌,巍峨群山白霧繚繞,院內綠植成蔭,草地蔚然,龜背磨磚花簇嵌縫,空氣清新的令人心曠神怡。

  別道是人工斧鑿便缺少靈氣,實際上人更喜歡有規則的景物,這是天性使然。

  趙傳薪取出躺椅坐定,馬庫斯·恩克魯瑪識相的去給搬了個腳墊來。


  這時,有一條黑身子黃嘴巴子的大狗顛顛跑來,朝趙傳薪狂吠。

  趙傳薪上去一嘴巴子,將狗扇的嘴歪眼斜:「滾。」

  馬庫斯·恩克魯瑪心疼,但不敢說,上前扳住狗頭:「不要打攪老爺。」

  硬生生將狗拖走了。

  趙傳薪難得悠閒,乾脆將真絲襯衫脫了曬太陽。

  可惜,他身體註定無論怎麼曬都不黑,不必妄想小麥色皮膚了。

  趙傳薪忽然對星月說:「不行,咱們的假三代游龍,不能那麼簡單。你再設計些複雜且無用的構造,上面加裝神火飛鴉發射口和馬克沁機槍。」

  星月問:「動力呢?需要改進麼?」

  「不,動力還是腳蹬子。」

  星月:「……」

  趙傳薪在伊森莊園連曬了兩天太陽。

  第二天,亞伯拉罕·科恩終於來信,說已經撈出了沈登甲。

  趙傳薪帶著馬庫斯·恩克魯瑪來到紐約,格蘭德街169號,星輝餐飲公司。

  亞伯拉罕·科恩,安德魯·米勒,史密斯兄弟,亞瑟·龔帕斯,傑西·利弗莫爾,托馬斯·W·勞森等人俱在。

  「趙先生。」


  眾人在星輝餐飲公司門口,一一與下車的趙傳薪握手,引得行人側目。

  最後一人是個中年華人,他正是沈登甲。

  自今早上被這夥人撈出來後,沈登甲迷迷糊糊,不知救他者何人。

  畢竟這夥人,有黑有白,聽說還有什麼美國勞工聯合會主-席之子,有連鎖餐飲的總裁,有連鎖夜總會總裁,有什麼夜壺神教的牧師,有華爾街大空頭,有金融巨鱷……

  每個人都是背景了得。

  偏偏他們對一個高大的華人畢恭畢敬,甚至可以說是激動,沈登甲更懵。

  這人是什麼來頭?

  他仔細打量,見這人穿著真絲亮面藏青色襯衫,袖口挽著,胸口扣子解開。頭髮朝後梳著,鬍子又黑又濃,得有四寸。

  這人真高,在場除了那個黑大個子得有兩米外,就屬他高。

  他目光淡漠,一看便知視人命如草芥。

  他面無表情,對眾人的激動無動於衷。

  然後,亞伯拉罕·科恩給趙傳薪介紹:「這就是沈登甲。」

  然後又對沈登甲說:「是趙先生讓我們將你救出來。」

  沈登甲趕忙拱手:「多謝趙先生,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他心中驀然浮現個人名,但不敢確定。


  他問:「趙先生,敢問為何救我?」

  趙傳薪掏出雪茄,托馬斯·W·勞森趕忙拿火柴給點了。

  趙傳薪冷冷瞥了一眼沈登甲:「是墨西哥托雷翁城的保皇會譚英縱說的。」

  然後,便不再理會他,對史密斯兄弟和亞伯拉罕·科恩說:「帶上人,隨我去找保皇會的人。」

  沈登甲也不著惱,只是在旁看著。

  只見片刻,格蘭德街上便聚集了五十多個黑白壯漢。

  許多人腰間鼓鼓囊囊,依稀可見槍套。

  沈登甲咋舌。

  趙傳薪一擺手:「走。」

  一行人浩浩蕩蕩,挺進唐人街。

  到了唐人街,不可能不驚動安良堂和協勝堂。

  一群華人以為有人來找茬,氣勢洶洶而來。

  為首的一人看見了趙傳薪後,激動道:「趙先生?」

  來人正是陳宜庚,當初趙傳薪冒名頂替他大鬧紐約。

  趙傳薪這才露出點笑意,點了點頭。


  陳宜庚問:「趙先生,您這是……」

  「找保皇會。」

  陳宜庚瞭然,握拳道:「保皇會這些狗娘養的,早就該剷除他們了。近一年,保皇會和協勝堂勾結,沒少欺行霸市。」

  雙方邊走邊說,片刻來到保救大清皇帝公司門前。

  趙傳薪說:「將人抓出來。」

  這邊的動靜鬧的很大,唐人街的華人紛紛出來圍觀,還有紐約警察上前。

  「你們幹什麼……」

  周圍華人興奮,有熱鬧看了。

  話沒說完,就被大史密斯攔住,三角眼兇狠的瞪著警察。

  警察額頭冷汗直冒,見這群人各個兇狠,人人逞凶,頓時嘴裡發苦。

  趙傳薪勾勾手指頭:「讓他進來。」

  大史密斯放他進去,警察戰戰兢兢來到趙傳薪面前。

  趙傳薪問他:「你認不認得我?」

  警察仔細打量,半晌面色大變:「你,你,你是伊森·趙!」

  當年趙傳薪在紐約,和數萬警察周旋,許多人見過他的面目。


  趙傳薪一口煙吹到他臉上:「我來辦事,你們紐約警局有沒有意見?」

  「沒,沒……」

  有意見的被換血換盡了。

  「那就滾回去,告訴伱們的人,別妨礙我。」

  這警察恨不得多生兩條腿,拔腿就跑。

  沈登甲看的腦瓜子嗡嗡地。

  華人赴美,多半夾著尾巴做人,挨欺負通常也是忍氣吞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唯獨這人,黑的聽他的,白的都怕他。

  陳宜庚在旁嘿嘿一笑:「全美國,也只有趙先生有這份牌面。」

  司徒美堂也不行。

  現在司徒美堂學會了用法律,而趙傳薪依舊用拳頭說話。

  唐人街的華人更是震驚,怎麼連平日不可一世的紐約警察都灰溜溜走了?

  不多時,保皇會的人被抓了出來。

  他們罵罵咧咧,極盡威脅之能事:「知道這是哪裡麼?知道我們是誰麼?老子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趙傳薪聽他聒噪的鬧心,擺擺手:「打,打到他說不出話為止。」


  大史密斯心狠手辣,戴上指虎,三拳下去,這人舌頭都快硬了。

  在陳宜庚配合下,不但揪出保皇會的人,連帶著協勝堂也有人被抓。

  正在這時,有一輛馬車匆匆而來。

  一個白人下車,連自報家門的時間都不敢耽擱,跑步擠進人群喊:「趙先生,等等,我是國-務卿費蘭德·諾克斯派來的代表,要跟您談談。」

  趙傳薪瞥了一眼這人,眉頭大皺。

  看來費蘭德·諾克斯已經上位。

  怪不得美國資本在關外籌建的鐵路進展飛快。

  接下來幾年,美國仍舊沿用大羅的大棒政策,只是又多了個金元主義。

  手持大棒口如蜜,對趙傳薪而言不好使,那便實行以金錢和物質利益為主要驅動力,以奪取海外市場和殖民特權的金元主義。

  費蘭德·諾克斯就是一個有力的執行人,甚至比美國現在的總-統更稱職。

  「說。」

  「不管趙先生想對付誰,那這些人一定罪有應得。諾克斯先生的意思是,將他們抓捕歸案判刑。」

  費蘭德·諾克斯無疑是聰明的。

  他反應這麼快,一定是早就在紐約安排了人手,一旦趙傳薪出現搞事情,第一時間通知他。

  至於大羅曾下的禁令,那玩意兒聽聽就得了,趙傳薪會乖乖聽話遵守?


  況且已經人走茶涼。

  所有人望向趙傳薪。

  趙傳薪來到那些被按住的保皇會人面前,告訴他們:「我是趙傳薪。」

  這些人面色微變。

  有人梗著脖子:「即便你是趙傳薪,也不能無故殺人。」

  趙傳薪齜牙一笑:「我可以。」

  說完,朝他腦門一點。

  此人眉心多出個血點,身子癱軟。

  按住他的黑人試探了一下鼻息,瓮聲瓮氣道:「死了。」

  人群譁然。

  那個費蘭德·諾克斯派來的代表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趙傳薪繼續道:「康有為不干人事,你們為虎作倀,都該死。」

  這次沒人敢叫囂了,各個低頭耷腦。

  趙傳薪繼續道:「整治你們保皇會,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單號死,雙號存。」

  亂世當用重典。


  趙傳薪說著橫移,隔一人點下腦門。

  被點到的人立死。

  後面的人見了,開始劇烈的掙扎。

  其中一人,瀕死前爆發巨大潛能,掙脫了兩個鉗制他的人想要逃走。

  趙傳薪掏出鹿崗M1907。

  咻。

  這人後腦勺多了個血窟窿,向前撲去。

  沈登甲算是出一口惡氣,但這種處決,又讓他惴惴不安。

  他已經確定,眼前這個殺人不眨眼的男人就是傳說中的遠東屠夫——趙傳薪。

  怪不得西洋人都叫他屠夫。

  殺雞宰牛或許也沒這般痛快。

  周圍華人嚇得不輕,這人居然動用私刑,華人街各大幫派,或許也會動用私刑,但他們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胆。

  趙傳薪動作飛快,片刻點完剩下幾個腦門。

  誰也不知道,他指頭上有什麼,為何一點人就會死。

  場面並不驚悚,但給人壓力十足,尤其心懷叵測者和虧心者。


  趙傳薪對唐人街圍觀的華人,用發聲器官以漢語揚聲道:「華人在海外,生存不易,趙某見不得華人被欺凌,但更恨的是專坑同胞的人,就如這保皇會。你們不團結,我幫你們團結。」

  想想就來氣,棒子後來在美國也遭遇過動亂,黑人糾集起來想要搶掠棒子一條街。

  棒子奮起反抗,將黑人暴民殺的哭爹喊娘。

  換成是國人,講究個多生多養能苟就苟的生存策略,被殺一人,還有兩人,被殺兩人,還有三人。

  呂宋、印尼、美國、墨西哥……

  例子不勝枚舉,每每都不了了之。

  趙傳薪深呼吸一口氣,意興闌珊:「咱們走。」

  出了唐人街,趙傳薪下令叫人散去。

  他帶著大史密斯、亞伯拉罕·科恩。托馬斯·W·勞森等寥寥幾人步行。

  趙傳薪看到了星輝餐飲公司旗下的快餐車,腦海中忽然浮現當時麗貝卡·萊維在餐車內忙碌的身影。

  疲憊感湧上心頭,趙傳薪擺擺手:「你們也都走吧,我自己溜達溜達。」

  「可是……」傑西·利弗莫爾想要說話。

  托馬斯·W·勞森拉住他:「那我們先走了。」

  走出幾步,傑西·利弗莫爾不滿道:「你拉我做什麼?我想告訴趙先生一些事情。」

  「容後再說。再者,你想說的,無非就是美、法兩國經濟復甦高漲,又到了做空的時機?」托馬斯·W·勞森撇撇嘴。


  「啊這……」傑西·利弗莫爾還是喜歡做空市場,被說中了心事。

  歷史上,這幾年世界經濟發展迅猛,他卻一味做空,數次賠個底兒掉,但總能東山再起。

  「中國有個詞,叫——一片樹葉遮住了眼。」托馬斯·W·勞森說:「你只看到經濟趨勢,卻沒注意到各國軍事層面。你難道沒有察覺不對勁?我認為,快要打仗了。一旦開啟戰爭,別說做空,經濟反而會迅猛發展。現在是美國和法國,如果真打起來那天,德國工商業又會崛起。這時候你做空,不是找死麼?趙先生精於戰爭之道,你以為他會認可你?」

  傑西·利弗莫爾和托馬斯·W·勞森之間有矛盾。

  而亞伯拉罕·科恩和史密斯兄弟的兩個陣營,同樣面和心不和。

  一旦離開趙傳薪視線,兩人悶哼一聲,分道揚鑣。

  趙傳薪給了馬庫斯·恩克魯瑪錢,讓他去餐車買吃的。

  黑大個聽到吃,兩眼放光。

  趙傳薪發現街角有個蓬頭垢面的老乞丐。

  他走了過去,在乞丐旁邊坐下。

  乞丐一偏頭看他,趙傳薪才發現這位竟然是個華人。

  「咋了,夥計,怎麼淪落至此?」趙傳薪朝乞丐齜牙。

  乞丐也一齜牙:「興盡悲來,識盈虛之有數。我並非淪落,我終於看破。」

  「看破可以去做工,可以賣力氣,看破就非得要飯麼?」趙傳薪給他遞了一根煙,乞丐來者不拒。

  「你不懂,乞丐中,有蛇丐、詩丐、響丐等等。蛇丐耍蛇,猴丐耍猴,詩丐最文,響丐最雅。我就是響丐,這就是我討飯的傢伙。」

  說罷,乞丐掏出一支嗩吶:「聽了我的曲子,大方的舍些銀錢,小氣的給口麵包,也算是按勞所獲,你可小覷我不得。」

  趙傳薪見了驚訝,但深以為然:「嗩吶好,西洋音樂家貝多芬彈一晚上鋼琴,趙某也聽不懂他的憂傷。但嗩吶一響,趙某就知道要隨禮了。」

  「哈哈,說不定,那貝多芬就是叫嗩吶給送走的。」老乞丐哈哈一笑,話鋒一轉:「年輕人,我觀你眉宇間多戾氣,滿身的煞氣,再不收斂,這一身煞氣,將害的你比老乞丐更癲、更瘋。」

  「那你說要怎麼破解?」趙傳薪滿臉玩味。

  老乞丐笑了笑:「凡事有其周期,戾氣皆因能力不足,煞氣皆因假於外物過甚,過於依仗能力與外物,一旦有所不足,或離你而去,將有抽筋拔骨之痛。

  君子順理而樂,小人常戚戚將盡之悲。

  你竭盡所能,亦接受事與願違,所謂反者道之動。

  年輕人,莫要讓天人大運中,那些讓你咬牙切齒的人消失殆盡啊。」

  趙傳薪臉上,罕見的出現了迷茫之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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