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是偶遇也是必然

  第281章 是偶遇也是必然

  藝術館室外有個很大的陽光房，柴米油鹽鍋灶烤爐一應俱全，連通地暖新風冬夏皆可用，卻很少用到。

  只有屁股已經高到天上的老頭子們難得來一次，才會想著應景的重溫往昔平凡生活，博得大喬小喬崇拜注視目光。

  於是當降了曹的好哥哥蹲在灶坑邊半生不熟撥弄柴火控制鍋灶溫度，曹操披著圍裙翻動鍋鏟，熱油嘭炸化作裊裊煙火白氣。

  安排專人開快車從市區送來食材的姐姐在心中醞釀著最大化提供情緒價值的每個舉止細節反饋，妹妹則靜靜坐在小板凳上單手托腮注視，她的任務是扮演平凡生活中每個男人都幻想過，但求而不得的溫柔姑娘。

  「突然想到了我爸爸每年過年做的奶湯鍋子魚。」

  姐姐不負藝術家身份，還有什麼語言能比擬「像我爸爸」呢，大概只有之於女人的「像我媽媽」。

  謝景行笑而不語摘掉圍裙，野生鯉魚過油炸再熬，搭配豆腐和一把青菜，自然會襯的湯如奶白。

  是食材的功夫，不是他的，很久沒下廚了。

  干煸四季豆、乾鍋茄子、蔥爆小排，外加鯉魚湯配上一碗米飯。妹妹心想，要是平凡生活中有位鄰家哥哥，應該也不錯吧。

  「淡了，淡了啊！」降曹的顏某有不同意見。

  「什麼淡了？」

  「人味兒淡了，全是吹捧只會害了他啊！」

  顏文華感慨連連，面前飯碗裡那份火候最好的鍋巴，彰顯著他臭不要臉的無恥精神。

  難道沒捧著你嗎？

  妹妹不想說話只是柔柔的笑，姐姐夾起一筷茄子拌米飯送進嘴裡，用力點頭：「圓滿！」

  「多吃點。」

  謝景行心滿意足看著，沒盛米飯光喝湯，貌似廚子都喜歡看別人吃自己做的菜自己卻吃的不多，油煙一嗆沒胃口。

  顏文華嘎嘣嘎嘣嚼著鍋巴，含糊道：「程維不會再演一出逼上梁山吧，我可沒興趣陪他進藏。」

  「不會。」

  謝景行的回答簡短自信，事實上他本無意插手滴滴內部人事任命，是程維和柳青表現出的狀態令他臨時起意。

  而且滴滴技術部門目前悄然優化『沖單獎』算法，司機在早晚高峰運力緊張時期，跑六單便能拿到額外現金獎勵。

  往往第六單要等很久才能來，像是在拉磨的驢子眼前掛一根胡蘿蔔。

  每位創業者起初都對資本充滿鬥志，卻總是在收穫之後喪失勇氣，顯然程維和柳青並非例外，倒逼傳統計程車出行改革的願景也煙消雲散。

  收購優步那天起他們最後的勇氣會被消磨一空，所以謝景行才完全不擔心在那之後自身對於滴滴的影響力。

  「我怎麼覺得，你現在正事不干，天天琢磨別人呢？」

  顏文華感覺後腦勺涼颼颼的，咔吧著警惕的小眼神吐槽。

  謝景行聳聳肩：「琢磨人就是正事。」

  「怪不得我看你個鬼迷日眼的倒霉德行心裡直發毛，多陰險吶，以後多曬太陽有利於身心健康。」

  顏文華想起什麼順著話頭又說：「下個月有時間沒，去海拉爾玩玩？」

  很多車企每天冬天都會在海拉爾做冰面試駕活動，有車企總部的專業團隊提供現場技術支持，全系車型冰雪環境非常爽。

  他今年投資西柚量化證券基金收穫頗豐，不僅可以玩盡興，說不定順便向車廠定製兩款車。

  謝景行稍微有點意動，略作猶豫還是算了。

  年終總結基本算結束了，今年西柚兩個證券小組總計淨盈利180億元，風投部門沒有項目退出無法計算淨盈利，各種估算浮盈大略有個35億美元左右。

  太禾家族辦公室，包含風投、國內外證券投資與另類投資，淨利潤在6億美元左右，風投未退出項目業績估算在20億美元左右。

  籠統計算下來西柚的賺錢能力明顯超出太禾，基於各自定位和資金來源不同的題中應有之義，前者賺的錢不歸他一個人所有。

  但總計90億美元的現金及現金等價物資產使用權毋庸置疑，謝景行下個月得去太禾新加坡辦公室算帳，將各種槓桿債務重新配置。

  這個月底魅族那邊發布子品牌新品，然後趁勢進行一輪融資；雲河這邊首家生鮮超市即將剪彩上市；摩拜單車完成融資鋪開北上廣深四座一線城市。

  林林種種事情很多，雖然他接連卸任諸多職務，魅族CEO、雲河董事長躲不開。

  前者是當初好不容易爭取來的，轉眼間說撂挑子就撂挑子，那謝少帥真成小孩了。後者自家產業，不培養東宮勢力，未來怎麼接老謝的班。

  謝景行現在非常希望老謝努努力工作到九十九歲，乾脆培養他孫子接班，當兒子的志不在此。

  「看到沒，天之驕子是這樣的。」

  顏文華打著飽嗝拍掉手上鍋巴碎渣幽幽感慨，姐姐妹妹深以為然，這種煩惱實在難以同感，想不到該怎麼提供情緒價值。

  …………

  四季，是四季酒店；組局，是臨時串場。

  雖然不知道雙胞胎姐妹的名字，但相見是緣分，好歹借用了人家的場地，就著雙份秀色可餐和顏文華有的沒的聊了一下午。

  晚上謝景行陪他們仨去當背景板還人情，部里的老朋友正一手端酒杯一手揮著拍子高唱大河波浪寬，兩位陝西老鄉進來敬杯酒小坐半小時，這個局就算盡興了。

  京城的玩法向來如此飄忽不定，從國外回來的柳青玩不轉確實情有可原。

  謝景行全程旁觀滿臉懵懂，目送部里的老朋友在寒冬臘月夜晚，臉色紅潤吐著酒氣帶上頭盔棉手套，騎著輛小電驢悠悠離去，暗自讚嘆果真蛇有蛇道鼠有鼠路。

  「哥，換個地方休息會兒？我看你剛剛沒怎麼吃東西。」姐姐又恢復了呢子大衣高筒靴的幹練穿搭。

  妹妹套著及膝的長款羽絨服系圍巾，用一頂棒球帽壓住高馬尾，不顯臃腫氣質清新，從北電、央戲拉來一位在校學生不過如此。

  顏文華抬起手腕看了看：「這個時間別麻煩了，附近找個還營業的海底撈隨便吃點。」

  「行吧。」

  謝景行勉為其難，他現在越來越不方便出現在公共場合，像是會被隨機拍照捕獲的微信朋友圈點讚器。

  顏文華滿意地笑嘻嘻攬著他肩膀鑽進酒店提供的禮賓車，謝公子陰險程度飆升不假，好友感情同樣也是真的。

  姐姐妹妹自去坐另一輛車，她們很清楚今天自身花瓶定位，畢竟兩個大老爺們單獨相聚從白聊到黑談天說地敘舊太幹了。

  但不是所有內容花瓶都有資格聽，保持距離很重要，離太近對大家都不好。

  一路緩行抵達開在萬達廣場的海底撈門店，大半夜人還蠻多，都是些從夜店或者公寓出來的男男女女。

  謝景行有意識靠著電梯角落站，妹妹眨眨眼睛，摘下棒球帽遞給他。

  「謝謝。」

  走出電梯他壓低帽檐，姐姐見狀快走幾步先行去找服務員要包廂位置，顏文華湊趣的跟著往前湊扮演保鏢給大明星開路。

  四個人前後間隔拉出條線的功夫，一部電梯門打開，呼啦啦走出十多個北電在校生模樣的姑娘。

  齊刷刷的同款及膝羽絨服，妝容精緻嘰嘰喳喳青春氣十足，相比之下妹妹終究涉事過深差點意思。

  「哎，看著點路，撞到人了。」

  謝景行眼疾手快拽了把妹妹胳膊，兩個小姑娘隨口說句不好意思，便匆匆往海底撈店裡跑。

  緊接著又是一部電梯門打開，同樣的十多個羽絨服小姑娘湧出來，將走在前面的顏文華衝散。

  「我們靠邊走。」

  妹妹反手拉著謝景行讓他靠牆一側，自己站在外側用身體擋著沒完沒了顧頭不顧腚的小姑娘們。

  目測前前後後得跑過去七八十個，堵在海底撈門口七嘴八舌嬉笑吵鬧亂糟糟的。

  「算了，回酒店吃點算了。」

  顏文華擠出人堆回來，妹妹蹲在地上繫鞋帶，她剛剛至少被踩了三腳。

  這場面的確有點不合適，謝景行不想掃興：「漫漫長夜回什麼酒店，我知道這附近有家清吧挺不錯的，去喝點。」

  三人正說著，海底撈店門口吵鬧聲愈發混亂，姐姐被小姑娘們圍在中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過去。」

  顏文華眉頭微皺，旁邊再次走過十來位小姑娘，簇擁著位呆頭呆腦的男人。

  「喲，你什麼時候來的京城？」王公子愣了愣，駐足打招呼。

  謝景行摸不著頭腦：「你這什麼情況？」

  「剛選完綜藝選手，帶她們來聚個餐。」王公子樂呵呵讓小姑娘們跟謝總打招呼。

  謝景行勉強露出個笑臉：「公司那邊誰在管？」

  「他們自己就弄了唄，我都安排好了，剛來京城這邊確定參賽選手，年後正式入組拍攝。」王公子感覺有點沒面子悻悻然強調重要性。

  上個月奇虎360入股後，周鴻禕親自說服了公司內部一批高管跳槽來熊貓TV，他也親自面試過能力都過關。

  王公子自覺不是保姆，在公司沒日沒夜忙了這麼長時間夠可以了，現在管理團隊配置齊全他要是還得親自經手瑣碎小事，那還花錢僱人幹什麼。

  再者你都卸任聯合創始人，天天叼毛不幹當甩手掌柜，偶然遇到當著這麼多人面還想讓我像下屬似的匯報工作。

  腦子有坑吧！

  「姐姐，你換家店吃唄，我們人真的很多坐不下。」

  「伱看大眾點評，這附近還有家小肥羊也不錯的，讓一讓我們吧。」

  「姐姐，要不然讓我們老闆請你吃，來了來了，你認識我們老闆吧，讓他跟你說。」

  海底撈店門口的小姑娘們還在嬉皮笑臉吵得腦袋疼，王公子懶洋洋翻著眼皮不咸不淡說：「擠一擠，一起吃唄。」

  「不了，你們吃。」

  謝景行些許情緒轉瞬平復，王公子的心態很簡單，覺得引入奇虎360沒有任何波瀾，之前那點局促不安反倒成倍轉化為自信。

  跟這樣的創業者合作是不幸也是幸運，拿正眼看他都算自己輸，委實沒必要動氣。

  「傻逼，從哪找這麼一群小太妹選妃。」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顏文華跟謝景行不是一類人，他骨子裡跟周鳳瀾、俞童才是同類人。

  撥開小姑娘們把姐姐拉出來，手指虛點著說：「講話過過腦子有點家教。」

  「你特麼誰啊？」王公子瞪起標誌性的天真無邪眼神。

  謝景行推著顏文華往外走：「我好朋友。」

  「你……」

  「先好好吃飯，回頭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我隨時等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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