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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朝堂陷阱,這新法不變也罷(2合1,求追讀)

2024-10-05 16:27:04 作者: 上官不水
  第69章 朝堂陷阱,這新法不變也罷(2合1,求追讀)

  三日後。

  司馬光也來到了汴京城。

  他與王安石的處事風格完全不同,去中書報到後,便入住到了官廨。

  凡有官員相約,他幾乎都不會拒絕,但也僅限於喝茶聊天。

  其談吐優雅,待人有禮有節,態度謙遜恭讓。

  不與人特別親近,也不會讓人覺得如王安石那般曲高和寡。

  處處遵循著「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則。

  儼然一副儒學教化出的典範。

  當然,他與王安石都有一個共同點——勤勉。

  日力不足,繼之以夜。

  此二人都是出了名的熬夜狂人,這點要比放衙便回家的蘇良可是勤勉多了。

  ……

  臘月十三,一大早。

  王安石與司馬光便被召入了宮。

  趙禎親召二人奏對。

  君臣三人從早上一直聊到晚上,直到臨近宮禁之時,王安石和司馬光方才離去。

  眾臣皆不知所聊何事,但蘇良卻知曉個大概。

  王安石曾向蘇良講過。

  他若為齊州知州,行變法之事,朝廷必須給予足夠的權力。

  齊州知州與通判皆應越過京東路主官,所有事務,直接向中書省與皇帝匯報。

  在變法過程中,所有事務都應以齊州當地情況依勢而行,朝廷萬萬不可遙控指揮。

  說白了,王安石吸取了范富新政的經驗。

  變法,不應是自上而下,而應是自下而上。

  他要成為的不是朝廷伸到齊州的一隻手,而是能醫齊州隱疾的一劑良方。

  蘇良預計,這些要求雖有些不合常規,但趙禎大概率還是會接受。

  ……

  翌日,又到朝會時。

  蘇良身穿綠色圓領寬袖長袍,頭戴直腳硬幞頭,手握木笏(六品以上方可執象笏),站在了大殿的後面。

  今日朝會,主要事情,乃是正式宣告齊州變法開始,並讓王安石和司馬光都亮亮相。

  首先,趙禎發表了一番講話。


  從太祖太宗講到當朝,大概意思就是大宋江山得之不易,如今守之更難,為君者每日都在思考強國強兵富民之法。

  趙禎講完後,王安石和司馬光便站了出來。

  二人分別發言,一則感謝聖恩,二則言拳拳報國之心。

  都是些不可或缺的場面話,主打一個儀式感以及懇請所有朝臣相助。

  隨後。

  首相杜衍宣讀了朝廷給予齊州的特別政策:如齊州三年自治,所有田畝政策、商稅明細只需向中書匯報即可等等。

  當然,此次變法的重點依舊是土地兼併問題,遵循的仍是《論一州之變書》的主旨。

  其他變法之策,皆為輔助。

  這些事,趙禎已提前與諸位宰執通過氣兒。

  殿內自然都是拱手稱是,無一人反對。

  就在蘇良以為此次朝會只是走個流程,即將就要結束的時候。

  御史中丞王拱辰突然站了出來。

  「官家,臣對以上種種變法之策皆無異議。但臣想問詢的是,若三年之後,齊州民生商貿皆無改善,土地兼併的矛盾更甚,這個責任應該誰來負?」

  此話一出,整個大殿都安靜了。

  齊州變法還未開始,便有人想追究變法失敗後的過失了。


  這是逼著主張變法的諸臣表態呢。

  王拱辰繼續說道:「三年並不短,可成就一州之民,亦可毀一州之民。如今官家對齊州賦予如此特權,若最後只是雷聲大雨點小,不但辜負聖意,而且坑害了一州百姓,這個罪過就大了!」

  年輕氣盛的王安石和司馬光聽到此話,互視一眼後,幾乎同時站了出來。

  「若齊州變法不成,臣願引咎去職!」二人面色嚴肅,有為齊州變法赴湯蹈火之心。

  這時,樞密使賈昌朝站了出來。

  「引咎去職?這樣就能推脫掉所有責任嗎?那可是一州百姓,若被禍害三年,這個責任豈是你們兩個青年官員能承擔得起的!」

  「況且,齊州地界向來民風彪悍,若引起百姓動盪,將會危及整個京東路。京東路乃是護衛汴京城的重要屏障。若此地鬧出內亂,引得遼國引兵南下,這個責任是你們兩個能擔得起的嗎?」

  「官家,齊州變法,事關重大,臣實在見不得一些人只是動一動嘴皮。若成,他有功;若敗,他無過。這種官員,才是朝堂上的大奸大惡!」

  此話一出,一些人紛紛看向歐陽修。

  齊州變法,他乃首推之人。

  歐陽修氣性頗大,且他最不畏懼的便是領罪,當即大步走出。

  「臣力推齊州變法,且為《論一州之變書》主筆,若齊州變法不成,這個責任我來擔,臣亦願引咎去職!」

  歐陽修的話語剛落,性急的唐介也忍不住站了出來。

  「臣亦參與撰寫《論一州之變書》,若齊州變法不成,臣亦願引咎去職!」

  這時,一旁的陳執中站了出來。


  「臣曾主管京東路,齊州雖不若青州、鄆州富庶,但民風確實彪悍,變法開啟後,確實需要有人擔責,不然乃是對我大宋一州之民的不負責,也是中書的失職!」

  陳執中明顯是話裡有話。

  別人沒聽明白,但一旁的首相杜衍和副相吳育瞬間就明白了。

  當即也站了出來。

  「王介甫乃臣舉薦,齊州變法不成,臣願引咎去職!」杜衍和吳育幾乎同時開口道。

  這時,樞密副使龐籍走了出來。

  「司馬君實乃臣舉薦,齊州變法不成,臣亦願引咎去職!」

  眾臣各個眼神堅定,力挺新法,乃是在告知所有人,他們願為變法承擔責任。

  趙禎看到眾臣為變法都不由得押上自己的仕途,心中甚是欣慰。

  這時,蘇良也是鬥志滿滿。

  就在他也要站出來表態時,一旁新任的諫院左司諫何郯突然拽了他一下,低聲道:「莫被一網打盡了!」

  蘇良一愣,站在了原地。

  他看向前面站出來的數人,不由得明白了。

  賈昌朝、陳執中、王拱辰三人接連發難,讓所有支持新法的人都站了出來,目的根本不是讓大家表態。

  而是想著在新政失敗後,可以將眾人一鍋端!


  杜衍、吳育、龐籍只是舉薦了官員,但現在也被綁定上了『新法失敗便有罪』的這條繩子上。

  引咎去職,這四個字的份量頗重。

  這些愛惜羽毛的官員們,都有一個特點:吐口唾沫是個釘。

  若三年後齊州變法失敗,他們必會上奏請辭。

  到那時,莫說有人勸,即使官家不許,他們也會自請去職。

  不為別的,就為了一身清譽。

  清譽比命都重要,更遑論是官職了。

  賈昌朝等人就是利用了這一特點,激著眾臣說出了引咎去職。

  蘇良若表態,自然也會被綁在這條繩子上。

  蘇良想了想,還是緩緩走了出來。

  其高聲道:「官家,若齊州變法失敗,臣絕不引咎去職,更不會擔任何罪責!」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蘇良臉上。

  王拱辰嘴角顫抖,無比詫異地望向蘇良,臉上的表情似乎在說:這麼無恥的話,你是怎麼有臉說出口的?」

  蘇良淡淡一笑。

  「自古以來,變法皆是九死一生之事。臣已預測到齊州變法初始,必定會出現各種差錯,此乃正常現象。臣以為,這種差錯正是進步的象徵,不揪出錯,以後何以避錯!」


  「齊州變法,成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能看出到底哪些路是錯的,哪些路是對的。」

  「剛才賈樞相、陳副相還有王中丞所言,句句都在強調齊州變法失敗後的罪過,臣以為,這是為變法之人施加壓力,有變相阻礙變法之嫌!」

  聽到此話,王拱辰正欲張口辯解,但蘇良根本就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蘇良朝著前方邁出一步。

  「剛才三位稱齊州新法若有失,將會禍害一州之民,甚至會引起民變,危及社稷,臣以為,皆杞人憂天之語!」

  「京東路,駐軍在青州,憑藉齊州的那些百姓能鬧出多大的風浪,賈樞相就如此看不上我們的地方軍隊嗎?敵不過遼夏,難道還防不住反民!」

  蘇良此話,不但打了樞密院所有人的臉,甚至讓趙禎的臉色也有些掛不住。

  「此外,所謂的禍害一州之民,更是無稽之談!我們為什麼選擇一州變法而未開啟全國變法,是因為朝廷能夠擔得起這種風險!若三年後,齊州百姓人人食不果腹,衣難遮體,過得還不如三年前,那朝廷絕對是能夠出錢出物幫助他們的!」

  「若我朝連救扶一州都做不到,那這法不變也罷!」

  杜衍、歐陽修、唐介等人的臉上紛紛露出笑意。

  蘇良這番話,狠狠打了賈昌朝等人的臉。

  伱們言齊州生出民變危及江山社稷,是在諷刺京東路青州駐軍全是廢物!

  你們言新法可能會禍害一州之民,是在諷刺朝廷無救助一州之力!

  賈昌朝、臣執中和王拱辰一時啞口無言,不知如何辯解。

  坐在上面的趙禎不由得笑了,心中暗暗道,蘇良的口才至少能排在當朝前三。


  不過,蘇良還沒有說完。

  他瞥了賈昌朝三人一眼,拱手道:「官家,三位相公在變法前,便提出問罪之事,且逼得眾臣紛紛道出『齊州變法不成,臣願引咎去職』之語,臣懷疑他們會阻礙新法進行,然後在三年後,將這些站出來的同僚們清之一空!」

  這可是個大罪名!

  垂拱殿的溫度驟然降了下來。

  杜衍等人紛紛意識到,此三人以言語激發他們的鬥志,是在給他們挖坑。

  此計甚是陰毒!

  一旁,看熱鬧的臣子們望向蘇良,眼中滿是欽佩。

  能這樣空口白牙,沒有任何證據,且當著官家面前指責三位朝堂重臣的,也只有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炮仗了!

  賈昌朝、陳執中和王拱辰,皆臉色鐵青。

  「蘇良,你莫要血口噴人!」

  「官家,蘇良無憑無據,在您的面前如此構陷我們,臣請求官家還我們清白!」

  趙禎瞪了蘇良一眼。

  「蘇良,朝堂之上,不得胡言,速速道歉!」

  眾臣看向蘇良,心情緊張。

  心想著如此暴躁的蘇良,不會連官家的面子都不給了吧!


  這時,只見蘇良走到賈昌朝三人面前,重重拱手。

  「賈樞相、陳副相、王中丞,剛才是下官口不擇言,過於冒失,說錯了話,實在抱歉,抱歉!」

  蘇良的認錯語氣非常誠懇。

  這個態度的轉變,令眾臣都是一驚。

  這可真是能屈能伸。

  剛才還在怒氣沖沖的控訴,然後扭臉就道歉了。

  但很快,眾臣都反應了過來。

  蘇良此舉哪裡是冒失,分明是有意為之。

  此話一出,以後齊州變法有什麼意外的麻煩,大家最先懷疑的定然是賈昌朝三人。

  這乃是保護齊州變法的上策。

  王安石和司馬光站在大殿中,一愣一愣的。

  他們想到過朝堂爭論嚴重,但沒想到竟然這麼多的彎彎繞繞。

  一不小心就會掉到陷阱里。

  趙禎也看出了蘇良的用意,其乾咳一聲,道:「齊州變法,照常進行,至於三年後要不要問罪,三年後在說!」

  趙禎一錘定音。


  隨即,趙禎看向王安石和司馬光,道:「你二人記住,任何解決不了的事情,有朕托底呢,大膽為之即可!」

  「臣,遵命!」趙禎此話,頓時讓王安石與司馬光信心滿滿。

  ……

  片刻後,垂拱殿外。

  天氣陰冷,風乍起,一場大雪即將到來。

  蘇良笑著道:「二位,天冷欲雪,今日放衙後,可飲一杯無?」

  「可以,可以。」王安石和司馬光興奮地點了點頭。

  在蘇良說出那句『若我朝連救扶一州都做不到,那這法不變也罷』後,二人已經崇拜上蘇良了。

  這時,唐介與歐陽修並肩而行。

  唐介看了看不遠處並行的杜衍、陳執中、吳育三人,又看了看前方並行的蘇良三人。

  「歐陽學士,假以時日,這三個小的會不會變成那三個老的?」

  歐陽修捋了捋鬍鬚,看向杜衍三人,撇嘴道:「這三個小的再不濟,也比那三個老傢伙強吧,不然我大宋如何富強?」

  「哈哈哈哈……」唐介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是指蘇良三人有宰執之姿,哪曾想歐陽修竟將雙方做起了比較。

  在歐陽修眼裡,當下能撐得起中書省的,只有范仲淹和富弼。

  其他人,他皆不服。

  感謝書友朕躬萬萬歲、不會游泳的烏龜、常山太守的打賞,非常感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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