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小魯出事
2024-09-12 21:55:11
作者: 水湄伊人
「你怎麼在這裡?我們在到處找你們,小魯呢?」遲子鳴一看到羅跛子就忙著問,倒是羅小鳳注意到他身上的傷,「羅大伯,你受傷了?」
只見羅跛子的手臂上滲著血跡,人也看上去凌亂不堪,仿佛經過了一場殊死搏鬥。遲子鳴感覺到不妙,扶著羅跛子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來,捋起了他的袖子,只見上面好大一道傷口。他把自己的襯衣撕下,再仔細地為羅跛子包紮起來,「羅大伯,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小魯呢?」
羅跛子嘆了口氣,「他被食屍鷲抓走了,生死不明。當時,我們一進山洞沒多久,就遭到了食屍鷲的襲擊,小魯砍傷了一隻鷲,引起了眾怒,十幾隻食屍鷲啊。在混戰中,出現了幾個面具人,我的腦部被重重地一擊,就昏迷了過去,醒來才發現在這裡,而小魯卻不見了……」
「面具人?那怎麼辦?我們怎麼找他?」
「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回去報警?讓警方來處理?」
「不,不行。」一想起那個墓穴遲子鳴就感覺方寸大亂,是啊,如果讓警方發現了那個墓穴,那麼,可兒怎麼辦,那些玉器,還有她的軀體可能都成了考古學家們的研究對象了。而且如果頻繁打開,她的肉體就很容易腐爛,那麼……
「那怎麼辦?我們又不是那些食屍鷲的對手,還有我那個真假不知的姨婆。」
「姨婆?」羅跛子不解地問。
「是啊,她根本就不是我奶奶,而是我奶奶的妹妹,一個心狠手辣的老婆子,我奶奶可能遭她毒手了。」
聽羅小鳳這麼一說,遲子鳴越來越想不通了,為什麼可兒的姨婆知道那個墓穴的開關,而且她就守在外邊?她一定知道這裡面的秘密,也知道可兒的軀體在這裡。難道她跟可兒有什麼關係?又為什麼我進去的時候就沒有碰到食屍鷲呢?難道它們剛好睡覺去了?
這時,只聽到羅跛子說話了,「噢,怪不得呢,我怎麼總感覺你奶奶最近不怎麼一樣,而且經常答非所問,我還以為年齡大了有點糊塗了。」
是的,為什麼她在冒充羅小鳳的奶奶,而且她們幾乎也二十年沒有見面了?羅奶奶在小鳳面前也很少提起自己的妹妹,在羅小鳳的印象中,只是隱隱記得有個姨奶奶而已,並沒有真正見過她,但現在為什麼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出現並冒充奶奶呢?她又把小鳳奶奶弄到哪裡去了?或者為什麼她會殺掉自己的親姐姐?而且她的出現會不會跟旅館裡的奇兇案有關?
遲子鳴的心裡有了越來越多的疑惑,而這疑惑壓在他的心裡,令他近乎透不過氣來,但是,他又感覺到,它們又緊密地聯在一起,密密地糾纏著,你又無法解開其中任何一個結。還有現在小魯生死未明,都令他異常煩悶,有時他真想扔下這一切,離開這個無比妖邪的地方,但是,他又告訴自己做不到,可兒的生死,夏逸民他們的慘死,還有小魯的生死未明,原本,他是可以一走了之的,而且,他也沒有責任去幫助他們,但是,他知道他不能這麼做,否則,他的內心永遠無法安寧,而一想到蔡依蓮此時可能更需要他,他的內心又極度煩躁不安,他恨不得那個以死神塔納托斯自稱的兇手馬上跳出來,給自己一槍或狠狠的一拳,生也好,死也好,倒也利落點。
「現在我們怎麼辦?」羅小鳳有點無助地看著遲子鳴,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她對他在心理上已產生了依賴。
而遲子鳴看了看羅跛子,羅跛子沉著地說:「這樣吧,我們先回去吧,我多叫些村子裡的人來,去洞裡找找小魯吧。」
在回去的路上,幾個人都無語,天上的太陽是明晃晃的,而遲子鳴的神智有點恍惚起來,令他感覺在洞裡經歷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個夢,一個黑暗無度的,只有電影裡小說里才會出現的虛幻劇,跟現實沒有任何瓜葛。
當遲子鳴走到旅館的時候,他猛然再一次想起了那個可怕的問題,那是關於小魯的。為什麼他們四個人當中,只有小魯會出事而其他三人卻安然無恙?是的,旅館,羅跛子與羅小鳳不是房客,所以,他們之中,只有他與小魯會出事。
而本來,出事的人應該是他,而不是小魯。
遲子鳴感到十分地懊惱,他不應該讓小魯住在這裡的,他最擔心的事情,現在已經應驗,為什麼出事的人全部是房客?為什麼他會是最後一個?他現在才感覺這個旅館才是這個村子最詭異的所在,而這裡的每一個人,都開始令他不信任。
是的,羅小鳳為什麼就不會出事?每次都是那種無辜的表情,而且,對於這個旅館的秘密她應該或多或少有所知,但是,她看起來卻毫不知情,這可能嗎?也不知道那兩個房客為什麼會自殺,而鍾丹的死,就在葛建亮出去的空隙里,那麼短的時間,而且那個「塔納托斯」還在窗口外面留了言,這說明,此人除了一直在旅館,或者說,潛伏在旅館裡之外,對旅館極為熟悉,並極可能擁有旅館的鑰匙。還有她那個古古怪怪的奶奶,說不定,就是她們一伙人乾的。還有那個羅跛子,疑點也很大,每次出事他總是會出現,而且這次小魯失蹤,他就在現場。
遲子鳴越想越心寒,他感覺到這是一個可怕的陰謀,每個人可能都是尖嘴利牙殺人不眨眼的魔鬼,而每一個到羅洋村的人,可能都是他們所玩弄所俘虜所殺戮的對象,他們樂此不疲地玩著這場遊戲。
那麼?我該怎麼辦?逃走,還是該任他們玩弄?在焦慮不安與極度的睏倦中,遲子鳴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睡夢中,他夢到了自己被一群衣不遮體的人捆綁著,他們舉著長矛,臉上與身上都畫著古怪的圖案,像原始部落的印第安人。他還看到幾張熟悉的面孔,有羅小鳳、羅跛子,還有羅伊芙,他們同樣裝扮古怪,混跡於他們之中,並向他扮鬼臉譏笑著。他們把他抬著走,他大聲叫著「快把我放下」——但是,他們根本不理他,或者,他們聽不懂他的語言。
遠遠地,他看到了前面有一個木架子,下面有著很多乾燥的稻草與木塊,而小魯就被他們綁在上面,全身都是傷,看樣子已奄奄一息。他大喊著小魯,小魯勉強睜開了眼睛,用一種絕望的眼神看著他。
此時,他聽到這些人在喊:「燒死這些外來者,燒死他們,燒死他們,羅洋村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與小魯被吊在了一起,此時,底下的火已經點上,他感覺到那種灼燙的熱浪在席捲著他的整個身體,矇矓中,他看到一群人擁簇著一個頭戴花冠的女子過來,而那女子,竟然就是他朝思暮想的蔡依蓮,她就那麼微笑地看著他,看著他慢慢被烤焦,直至變成一條焦黑的烤肉……
不,不,不是這樣的……他掙扎著,這時,他感覺到有人在使勁地在搖他,「子鳴哥,你醒醒——」
他努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旅館的床上,而羅小鳳正擔憂地看著他,他在心裡吁了一口氣,幸好是個夢。
羅小鳳摸著他的額頭,「好燙,子鳴哥,你發燒了,剛才一定是做噩夢了,還不停地叫著小魯,還有什麼蓮的名字。我去拿條冷毛巾來,給你降降溫。」
遲子鳴看著她的身影,又想起了剛才那個可怕的夢,她為什麼到我的房間裡,難道是為了監視我?但是,看樣子,她好像也不是心懷鬼胎的樣子,唉,我是不是疑心病太重了,到現在,誰都不相信了。
他摸了下自己的額頭,真的有幾分燙,而且全身酥軟無力。從那鷲洞裡出來之後,他就感覺到全身不適,難道是裡面的陰邪氣太重,或者說是由於通風不好,導致吸入二氧化碳與混濁的礦物氣體過多,缺氧而中了毒,或者是在這裡著了涼與太疲勞所致?但是,為什麼羅小鳳與羅跛子就沒事?難道,現在輪到他了?以一種更意想不到的死亡方法?夏逸民與鍾丹的戳眼後再殺,葛建亮被亡魂花所糾纏血盡而亡,小魯八成死於食屍鷲之口,或者面具人的刀下,屍體估計都找不到了,那麼,我呢?
一想到這裡,他就感覺一下子又冷得發抖。
這時,羅小鳳拿了一條毛巾過來,敷在他的額頭上,「我去給你抓些退燒藥吧。」
「不。」遲子鳴拉住了她的手,「我沒事,有沒有小魯的消息?」
羅小鳳搖了搖頭,「羅跛子他們帶著村民們去找了。你知道嗎,自從你來到這旅館之後,這村子就沒有安寧過。」
遲子鳴差點叫了起來,什麼?原來你們一直在懷疑我?但是,他強忍著心裡的悶火,令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稍微柔和些,「你以為,他們的死跟我有關?」
羅小鳳有點不好意思地搖搖頭,「本來是這樣以為的,因為,這段時間所有的事件剛好都是在你到來後發生,誰都不能排除這種嫌疑,而且都在同一個旅館裡發生,魯警官也這麼認為過。」
遲子鳴這時有點控制不住了,「我為什麼要傷害他們,我有利益嗎?我至於嗎?我有殺人的動機嗎?傻子才這麼明目張胆地把自己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幹掉。」他想了太多也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倒成了被懷疑的對象。
「你冷靜點,子鳴哥,不管別人有什麼想法,我相信你。雖然這種懷疑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就在你入住的第一個晚上,夏逸民就死掉了,然後是鍾丹,再是葛建亮,而他們之間以前並不熟悉,應該沒聯繫,所以自然會懷疑到你頭上,否則為什麼他們都死了,唯獨你還活著?」
遲子鳴一直都不知道她的心思,原來是這樣的,怪不得剛開始羅小鳳對他好像一直懷著某種敵意,或者說是某種畏懼感,原來,一直把他當做可怕的疑兇對待。但是,說她懷疑我,就可以擺脫她的嫌疑嗎?
羅小鳳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繼續說:「我也知道,警方還有你,也懷疑過我。這很正常,每個在旅館裡的人都有作案嫌疑,不奇怪。但是,昨天是你跟我在一起的,然後小魯出了事,而小魯現在的身份並不僅僅是個警察,還是這裡的房客。所以,你覺得現在最值得懷疑的人是誰?」
「你是說——羅跛子?」
「嗯,看他能不能找到小魯了,還有那個老婆子,她昨天把我帶到山洞裡,我還親眼看到她跟那些食屍鷲很親昵的樣子。而且,她竟然跟那些食屍鷲一樣吃腐屍,太可怕太噁心了,只有心理變態的人才會這樣,要麼,就乾脆不是人。」
說到這裡,羅小鳳自己倒是打了個寒噤,一想到跟這麼個人還一起生活過,就感覺無比心悸。可是,她實在不清楚,這個老太婆還有什麼可怕的秘密。在她七歲的時候,父母離開了村莊,她就開始與奶奶相依為命,可能是她比較可憐的緣故,所以,奶奶對她比對羅伊芙與羅小傑更加疼愛。叔叔要求她們搬到他家跟他們一起生活,但由於羅伊芙的母親不同意,因為他們的婚姻曾遭過爺爺奶奶的極力反對,所以,心裡總是有疙瘩的。奶奶也喜歡與羅小鳳很清靜地生活,因此就沒有去。但是羅伊芙與羅小傑還是會經常找她玩,他們彼此的感情還是不錯的。可那個噁心的姨婆,竟然冒充奶奶,她為什麼要冒充奶奶?
奶奶不知下落,現在,他們該怎麼辦?應該怎麼做?難道真的要逃離這個村子?而為什麼這段時間遇難的全部是這裡的房客,難道真的跟這家旅館有關係?
羅小鳳對這個旅館也越來越懷疑,她記得夏逸民出事的那天,她似乎看到過一個黑色的影子,從窗戶飛逝而去。當時,她以為只是風吹起塑膠袋的影子,或者,是自己一時眼花而已,現在想來,真是蹊蹺。難道這個旅館裡真的有可怕的秘密。我在這裡待了這麼多年,為什麼現在才發生這樣的事?她把旅館裡里外外的房間全都檢查遍了,包括客廳與柴房,沒發現任何異常。
此時,她突然想起旅館的地下室,那是個秘室,早年好像藏著些沉釀與葡萄酒。她曾經親眼看到過叔叔提了幾瓶酒從裡面出來,而秘室的鑰匙她沒有,那麼,應該只有叔叔有,這是她唯一沒有看過的房間。
她隱隱覺得,這裡面可能會有什麼秘密,而不解開旅館的秘密,她真的無法安寧,而且下一個目標,就是遲子鳴。她真的不想遲子鳴有什麼意外。對於遲子鳴,她萌發了一種類似於愛的感覺,但是,她打算把它打入友情的地域。
此時,她的內心越來越堅定:我一定要解開這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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