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露餡
2024-09-12 22:00:17
作者: 水湄伊人
小魯在小卓的旁邊守了兩天兩夜,終究還是沒有留得住小卓。
她的骨骼全部錯斷,人軟得像一攤水,死得非常可憐。小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他覺得她的死都是由於他的疏忽引起的。如果他能早一點兒給小卓打電話,早一點兒找到小卓,她也不會到這地步了。
光明就更內疚了,倘若他不把小卓當誘餌,把這麼一個危險的任務交給她,倘若他不認識俞紅,小卓也不會認識她,當然也不會跑到什麼瑜伽館,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了,小卓也不會犧牲掉了。
那個瑜伽館現在讓他們給封掉了,而關於俞紅的身份,成了最值得懷疑的問題。
而俞紅又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的神秘身份,居然就查不出來!而她的身份證也是假的,這令他們很震驚。自從小卓死了後,這個女人便神秘失蹤了。
有時候,光明真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人,他想起當初他追她的時候,她也從來沒跟他親密接觸過,總是跟他保持著若即若離的狀態,倘若說她長相有幾分像狐狸精,但是,卻似乎從不做勾引男人的事情。都說女人是情感動物,但這個人像是從來不帶感情。
光明現在才終於明白為什麼她跟一般的女人不同了。但是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卓之死,可能就是她的關係。那麼,如果小卓之死真跟她有關係的話,那麼其他的四個女人,也絕對跟她脫不了關係。
想到這裡,他感覺一陣寒意。
一想到自己喜歡過的女人有可能就是可怕的殺手,他真的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他想起有一次他們一起看電影,偶爾碰觸著她的手指,冰涼冰涼,像泡在海水裡的石頭。還有一點是,她喜歡戴著墨鏡,她一直戴著墨鏡,仿佛一出生就戴著的,光明從來沒有見過她不戴墨鏡時的樣子。
所以你永遠不知道她眼睛是什麼樣子的,是棕色,還是黑色,眼睛是大,是小,也永遠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這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女人啊!
光明這邊正頭痛萬分,接到了張曉風的遠洋電話,「幫我調查一下肖美麗這個人,就在A城,跟唐韻公司的老闆唐常青有瓜葛。他們是一起回中國的,而真正的肖美麗被他們非法禁閉在印度,也就是唐常青的房子裡,我們現在準備帶她回國。所以,在中國的那個肖美麗身份十分可疑,能不能現在就查一下關於她的全部資料,我現在還在印度,等著你,有必要的話跟印度警方聯繫下。如果這邊的這個受害人肖美麗是真實的,我們想辦法帶她回國,因為她的護照身份證都讓那個肖美麗拿走了。」
「噢,還有這樣的事,行,我馬上讓人調查這件事。」
他想了下,唐韻公司,不就是上次舉辦時裝秀的公司麼,那個老闆似跟俞紅也很熟,俞紅說過他們是朋友。
光明越來越覺得這些事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同時,也可能就是畫像女人之死的破案關鍵。現在,已經死了五個人了,那麼,下一個,蔡萌萌?
此時,肖美麗的有關資料已調了出來:1978年6月出生,A城人,藝校音樂系畢業。2009年7月跟趙亞銘登記結婚。2010年2月12日獨自辦理過至印度的簽證,4月10日回國。但不久,丈夫趙亞銘離奇死亡,她重獲自由身。據說現在跟唐韻公司老闆唐常青關係比較曖昧。
趙亞銘?那個死在死亡之山頭顱都沒找到的畫家?原來就是這個肖美麗的前夫?光明越來越感覺他們之間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而且似乎每個人都有著重大的嫌疑。
是的,在印度那裡也有個肖美麗,那麼這個肖美麗是誰?
哪個才是真正的肖美麗?
這邊這個俞紅都還沒搞清楚是個什麼樣的人,現在又冒出了個神秘的肖美麗。但是,無可否認,她們都認識同一個人:唐常青。
光明與小魯直奔唐韻公司。說起來光明跟唐常青還曾經稱兄道弟的,他們是初中時的同學,當時還一起打過架,結過義,但後來分開了,在兩個學校念書了,就不再來往了。若不是年初的同學會上,他還真不知道唐常青是誰了——原來他現在有了自己的公司,而且是好幾個。而光明以前由於是班主席,又沒離開A城,不像大多數同學現在都天南地北的,所以,他倒是人人皆知。
關於時裝秀,他也是以老同學的身份找唐常青幫忙的。
而關於他的事,也只是略有所聞:家境好,以前在印度也做過生意,賺了些錢,很久以前離過婚,現在女人好像也不缺。所知道的也就這些了。畢竟,他跟唐常青也不算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屬於同窗過三年,但話講不多的那種。
記憶中的唐常青有點兒靦腆,話很少,長得矮墩墩的,有些許的自卑感,在同學中間很不活躍,所以,留給光明的印象也就這些了,並不深刻。原來現在如此飛黃騰達了,真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
光明跟唐常青取得了聯繫,然後在唐韻公司找到了他。關於唐常青非法拘禁婦女事件,也非小事,這屬跨國案件,而此時的唐常青卻連連喊冤枉,「我真的不知道這事情啊,那房子我已經半年沒住過了,而且我也離開印度這麼長時間了,我怎麼知道那裡關著一個人,那保姆,一定是那保姆她私自幹了這事!」
小魯說,「您老先別激動,那女人怎麼回事,跟你一起從印度回中國的叫肖美麗的女人?您可別說你們純是湊巧,她只是坐在您隔壁位置而已!」
「喲,瞧你這小同志說的,不是那回事。」唐常青忙著擺了擺手,「我跟肖美麗是認識的。開始我是沒準備離開印度的,我看中了她丈夫的畫,讓她送到印度來,後來我們——咳,發生了點兒情感,我讓她回去跟她丈夫離婚,於是我們便一起回來了,然後我們就辦了這家時裝公司。」
發生了點兒情感?確是耐人尋味的幾個字眼,但光明沒心情在這問題上糾纏下去,「那麼,肖美麗呢?叫她過來見見我們可以嗎?」
「好啊,她在我家,要不你們去我家吧,這裡人多眼雜,讓人猜疑不好。」
光明與小魯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於是一行三人便往唐常青的家裡去。唐常青在車裡給肖美麗打了個電話,意思是跟老同學一起回家喝個茶,稍微梳洗打扮下噢。
唐常青的語氣像是在跟一個孩子說話,看樣子,這個男人對那個不知真假的肖美麗非常疼愛。
唐常青的房子位於新世紀花苑,A城最高檔的小區之一。光明還真有點兒羨慕唐常青,從商能發這麼大的財,能住上這麼好的房子,而且,糟糠之妻也不要了,金屋還藏了個小嬌,雖然,這個嬌非人即妖。
房子挺大,躍層式套房,至少有一百八十平方。而裡面的裝修卻比較簡約,擺設的東西,一眼就看出來,帶有非常濃重的印度教特色,很多的東西,應該都是印度那邊運過來的,也有些比如唐代青花瓷、清朝時期龍鳳雕花屏風等中國傳統的古董。反正看起來,屬於藝術與宗教含量很高的產物。
唐常青叫道,「美麗,來客人啦。」
這時,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應道,「來——啦——」
光明與小魯剛坐定,卻見一身黑色裙裝的素雅女人從躍層的樓上款款走下樓梯。這女人的氣質與身材是光明除了俞紅之外,看到過的所認識的女人中最好的一個,舉止優雅,衣著傳統而得體,面容也跟電子身份證差不多,但看起來顯年輕多了。這並不奇怪,大多人的身份證照片都要比本人老。
而三十多的女人能看起來這麼年輕優雅,也真是妖精一隻,難怪唐常青會對她這麼著迷,看來這個唐常青真是艷福不淺。
小魯說,「你不熱麼?」光明也注意到了這個肖美麗穿著的是長袖。
肖美麗笑笑卻沒說話,而唐常青接過話來,「她最近比較虛,體質不是很好,很怕冷,熱點兒沒關係,一著涼就會染風寒,那可就比較麻煩了。」
「噢,原來這樣。」
「請問你們喝什麼茶呢?」
「隨便什麼都行,我們不講究的。」
「那就鐵觀音吧,美麗,泡三杯鐵觀音來。」
「嗯,好的。」
肖美麗便去倒茶了。這個肖美麗還真是不冷不熱,光明與小魯同時感覺到了這一點,而唐常青似乎也意識到了,笑笑,「女人跟幾個男人,總沒啥特別的話題。她這個人,不喜歡說話,一天到晚也沒幾句話講,我是習慣了,希望你們也不要介意哈。」
「噢。」光明也笑笑,「我們有幾個問題,能不能單獨跟她談談?」
「這個,這個——」唐常青半天沒應出聲來。
小魯說,「放心好了,我們不會嚇著她的,也不會調戲她的,你女人雖然很漂亮,但是,我老大的女人更漂亮。」
這時,他突然想到什麼,對,想到那個可恨的俞紅,那個可能就是殺死小卓的兇手。那一刻,他有點咬牙切齒。
而光明也讓小魯給提醒了,便問唐常青,「對了,你認識俞紅嗎?」
「俞紅?那個瑜伽老師吧?嗯,認識的,怎麼了?」
「你對她了解不了解,她所有的資料,包括她的身份資料全是假的。」
「啊,有這樣的事啊?」他聽起來也很驚訝,想了想,似乎想整理好思緒,「我想想,我跟她是怎麼認識的……我們認識是比較久了,都是在印度時就認識的……對,是在印度的一次華僑商會聯歡晚會上認識的。那時她說自己也是浙江人,特別想認識幾個同鄉,因為她想回國發展,我是兩頭跑的人,所以,對于美人的要求,我自然是有求必應。她想回國跟人合資辦一個瑜伽館,她的另一個投資人也是我介紹的。」
「那個投資人叫什麼名字?」
「鄭華。」鄭華,正是瑜伽館註冊的法人代表。這個俞紅可真狡猾,為了掩藏自己的真實身份,或者為了不讓自己的身份過早露餡兒,特意找了個投資人合營。
「你知道她的真實名字嗎?」
唐常青搖了搖頭,「她說自己叫俞紅,誰都沒有懷疑這個。至於她身份證的名字與簽證的名字是哪個,就不知道了。畢竟,我跟她也不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對她也不是十分的了解。就在那次聚會上見過一次,後來她約了我吃過一次飯。再後來,我回國了,她也回國了。我請她喝了次茶,並邀請她參加了時裝秀,其他都沒有來往與聯絡,你要知道——」
他的聲音突然就低了下來,「我的小美麗可是個醋罈子。」說完,他突然發出一陣大笑,而光明與小魯根本就沒心情陪他一起笑,所以,他的笑聲聽起來有點突兀,而他自覺無趣,便也很快停了下來。
這時,肖美麗拿了三杯茶過來,「請兩位警官喝茶——」
光明道了謝,「肖女士,我們想單獨跟你談談,可以麼?你先生先去外面坐下,很快的,不會耽誤你很長時間的。」
肖美麗看著唐常青,似乎想聽取他的意見。唐常青站起了身,輕輕地摟住了女人,「沒事的,乖,就一會兒的!你們談吧,我去陽台上吹吹風,很久沒到陽台上享受涼風習習的感覺了。」
說完,他便往樓上走。
光明看著唐常青的背影,發話了,「肖女士,你還記得你的丈夫嗎?噢,我指的是你的前夫,趙亞銘。」
她點了點頭。
「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麼?」
「他是練功時走火入魔死的吧,屬於自殺,這個你們警方也調查出來了。」肖美麗的聲音依然十分緩慢,帶著比較重的講不出哪裡的鄉音。
「那麼,你愛他麼?」
她遲疑了一下,「以前——是——」
而據光明所知,這個女人曾經愛那個窮畫家愛得死去活來,不管他怎麼落魄她都會想辦法儘自己所有的能力去幫助他,就如王菲當初愛竇唯那樣,寧願退出娛樂圈,為一個男人在四合院裡倒尿壺一般,而肖美麗正是這樣的女人。
女人,難道說變就變,而一變就能變得如此徹底?都說男人花心薄情,看來女人變起心來比男人更絕。可惜光明不是女人,他無法深入探討這個問題,也不能理解。他總覺得她的變心是有原因的,而奇怪的是,當她變了心回國後,並沒有立即跟趙亞銘分手與離婚,而趙亞銘卻在那段時間一心想修煉成苦行僧,不久把命都給搭上了。
難道這一切都只是湊巧?還有,趙亞銘的死,也真的只是走火入魔這麼簡單?
光明此時也不想再提這個問題,「對了,你父親的糖尿病好些了沒?」
肖美麗驚訝地看著他,仿佛沒想到他竟然會問起她的家人來,「噢,謝謝關心,好多了。」
「那就好,有空多回老家看看。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跟唐常青說一聲,我們不跟他打招呼了。」
從唐常青的家裡走出來,光明一直陰沉著臉,「這個肖美麗是假的,她的父親兩年前去世了。」
「那你為什麼不當場揭穿呢?」
「因為我想知道,他們下一步走的是什麼棋!我們回去跟印度警方聯繫下,把那個真正的肖美麗給保出來。還有,你有沒有注意到,她的話非常少,而且吐字也非常不利落,像個剛學會講普通話的學生。你想,女人的氣質不是一般的農婦就能顯示出來的,你覺得她像個土裡土氣的沒什麼文化的女人麼?」
小魯搖了搖頭,「一點都不像,可能是她故意掩藏自己尖銳的那部分東西吧!或者是,在我們面前故意裝傻吧。」
「這倒也有可能,女人裝聰明難,裝傻可是行家。回去吧。」
小魯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他還是沒明白,這個肖美麗跟畫像里的女人之死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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