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83年1月17,邢宴衡的死期
2024-10-06 06:42:26
作者: 海棠火火
程鈺聽說父親生病,自然沒法兒心安理得的進城了。
她先讓任彩鳳回家裡等,自己跑了五里路,回了娘家。
程大山這一病把郭鳳燕嚇壞了,因為前些日子,村里就有一個跟他們年紀相當的人,突發疾病死了,事前連一點徵兆都沒有。
程鈺見到郭鳳燕,她的兩隻眼睛哭得腫成了核桃。
「平時我就告訴他少喝酒,你爸就是不聽,現在遇上一點兒事,幫不上忙就算了,還淨添亂!」
「媽,爸都這樣了,你埋怨也沒用,看大夫了沒有?」程鈺問。
郭鳳燕說:「找了村裡的赤腳醫生,也打了針,可就是不見起色,都躺在炕上三天了。」
程鈺看著病來如山倒的父親,催促郭鳳燕:「媽你穿上衣服,我出去找個車,把爸拉醫院看看。」
「上醫院得花多少錢?咱們家哪裡還有錢呢嗚嗚。」窮人家庭就是這樣,但凡有個毛病,首先想的不是能不能看好,而是看病要花多少錢。
「管不了那麼多了,先把爸拉去再說!」程鈺說完就出了門。
她借著以前積累的好人緣,找到了鄰居家大哥,他是專門給生產隊養老牛的,當程鈺向他求助借老牛拉車,說要送程大山去醫院,鄰居一點兒不含糊,立刻就幫忙借牛去了。
並且順帶,他把村里拉稻草的板車也借了出來。
很快,在鄰居的幫助下,程鈺和郭鳳燕將程大山送到了醫院。
經過一番檢查下來,醫生給程大山診斷為突發性高血壓,由刺激導致。
郭鳳燕沒有文化,也沒聽說過這種病,聽見什麼帶『血』啊的,就以為活不成了,當即一拍大腿,咧嘴就要開嚎。
程鈺及時捂住她的嘴,噓聲給她解釋,高血壓不是要人命的病,只是需要長期用藥調養,就能控制住。
「另外我爸這病是突發性的,控制好了,以後應該能康復。」
郭鳳燕這才冷靜了下來,就問大夫能不能開些藥,帶回家去治療。
大夫說可以,郭鳳燕一掏兜,竟又發愁了。
「我,我沒帶錢出來……」
「我這裡有!」鄰居家的大哥是個熱心腸,見郭鳳燕囊中羞澀,立馬仗義出手,拿出了一堆零散的毛票,詢問過醫生藥費後,用來支付也夠了。
程鈺口袋裡也有錢,是要跟任彩鳳上街採買年貨用的,本來今天送程大山來看病,是打算拿出來的。
但現在有鄰居幫忙,程鈺心念一轉,就作罷了打算。
「謝謝你了大哥,幫我們這麼大忙,還借錢給我們家。」程鈺向鄰居道謝。
鄰居大哥卻對她憨憨一笑:「你跟我倆客氣啥呢?我小時候在河裡溺水,要不是你去我家傳信,我早都死透透的了。」
程鈺會心一笑,她這個人沒什麼大本事,唯獨在交朋友這一塊,謹慎選擇,所以在她有需要的時候,總能請來幾個靠譜的幫手。
……
程鈺領著程大山進城折騰一趟,好在確認他的病不嚴重,就讓鄰居大哥幫忙,拉著郭鳳燕和他回家養著了。
她自己則留在城裡,順便將年貨給辦了。
一小天兒過去,她身上帶的糧票、肉票,還有布票都用完了,買的東西似乎還差一點。
無奈,她只能揣著剩下的錢,她趕在天黑之前,火速往家走。
回到家,她直接就累得攤在院子裡,喊著:「媽。」
任彩鳳從屋裡出來,見她買了這麼多東西,幫她一起往屋裡運。
「你爸情況咋樣?」
「還行,去醫院看過,病得不嚴重,這不,我順帶把東西都買回來。」程鈺給自己倒了杯溫水,一邊喝,一邊跟婆婆解釋,為什麼沒回來接她。
任彩鳳並不在乎她能不能進城,而是問她:「花了多少錢?」
「大概……十二三塊?票都用光了,要不還能多買一些。」程鈺心裡期盼,能夠早日開放自由貿易,日子就不用過得這麼辛苦。
口袋裡有錢,都不能自由採買。
任彩鳳見兒媳婦不高興,趕忙將早上準備好的票都拿了出來。
「這些都給你,還有這錢,媽給你勻五塊,不能讓你一個人掏。」
程鈺見到任彩鳳存的這些私房貨,激動的站了起來。
「媽你這裡有這麼多糧票?」
「有,這些票子是媽這一年攢的,家裡沒錢,也用不上。」
程鈺的心思一下活了,過完年,開放貿易時,最大的變化就是物價上漲。
因為人們終於不用再通過票據採買,被約束了這麼多年,有錢的人都在那時候開放了閘口,大把大把的購買物資!
農民耕種土地,一年的收穫總共就那麼多,還集體上交給國家糧庫。
到時候買家多了,自然是不夠分的!
程鈺收下了任彩鳳的票據,晚上,在屋裡算計了一通。
按照上一世的經歷,這時候的糧食,將會在四個月後,飛速增長!
另外還有肉、布品……絕對是一個賺錢的好時機。
程鈺安耐住心裡的激動,還是久久不能入睡。
……
接下來的時間,程鈺還是在納鞋底中,數算著過去。
邢宴衡這一回離開,已經過了十天,距離他上一世出事的日子越近,程鈺的心裡越慌。
她日日盼著,他能早些回來。
晚些回來也沒關係,只要別傳來不好的消息就行。
一天,又一天。
邢宴衡離家的第十二天,任彩鳳還是從村里人口中聽說邢宴衡辭工的消息。
但是她也怕程鈺被蒙在鼓裡,一旦問出來,兒媳婦會生宴衡的氣。
她知道兒子並不是不靠譜的人,他孝順,懂事,他在外面表現的混不吝,都是給別人看的。
因為她太過於軟弱,家裡又窮,宴衡是為了保護她不受人欺負……
婆媳倆就這麼各懷心事的熬著時間。
終於,日期來到了83年一月17日。
程鈺翻開日曆後,久久的站在前面,望著上面的數字,眼睛一動不動。
她的腦海中浮現上一世。
邢宴衡去世是在晚上,礦上發生礦難,歷經一天一夜,其他人都安全獲救,最多也只是受了一點輕傷。
只有邢宴衡,被埋在地下幾十米深處,連具屍首都找不到。
邢宴衡他沒有下礦,一定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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