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騷味

  擔心野豬群不吃烏頭，張知讓她奶將烏頭切碎了，混了一些糠撒在陷阱上，山道上也撒了一些，確保每頭豬都能吃到足夠的烏頭。

  天色黑沉沉的，無星無月，黑漆漆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過年買的燈籠掛在屋檐下，能隱隱約約看清山道上的陷阱。

  屋裡點著昏黃的油燈，張信山三兄弟在堂屋後門打地鋪，輪流守夜。

  張信山趴在桌子上困頓的睜不開眼睛，突然傳來哼哧哼哧的聲音將他驚醒。

  「來了！來了！」張信山將兩個弟弟推醒。

  幾人立馬緊張起來。

  粘稠的夜色中，一群黑乎乎的動物哼哧哼哧地跑來。

  走在最前面的頭豬，忽然抬起頭望向前方，用力的聳了聳鼻子，很快發現了異常，對著空氣不停地聞嗅。

  趴在窗台看的三兄弟緊張的很，他們擔心野豬會發現陷阱。

  豬的嗅覺非常敏銳，能分辨出空氣中有人類的氣息。

  它知道這是人類常出沒的地方，很快放下了警惕心，尤其空氣中飄著米糠的味道，肚子裡傳來的飢餓感催促它趕緊吃。

  見老大用嘴筒子拱吃的，豬小弟們也忍不住了，停下來覓食。

  有食物誘惑，這些貪吃的野豬漸漸靠近陷阱。

  此時，三兄弟也看清了野豬的數量。

  七頭！

  多出來的那兩頭，和頭豬差不多的體型，白森森的獠牙泛著凶光。

  張信山倒吸一口涼氣，這陷阱還能困住這麼多頭野豬嗎？

  家中人都醒了，老王氏不知是生氣，還是恐懼，顫著聲音低語道：「怎麼越來越多了？它們把咱家母豬當什麼了？」

  張知懷疑，這群野豬回山上說「這裡有一頭可以白嫖的母豬」，然後野豬家族裡的公豬都來了。

  此時，張知也緊張起來了，她也不清楚烏頭的具體效果。

  只聽「咔嚓」一聲，蓋在陷阱上的樹枝被踩斷，擠在陷阱上吃得正歡的野豬前蹄失去支點，以倒插蔥的姿勢紛紛落進土溝里，立即響起悽厲的豬叫聲。

  野豬的皮雖然堅硬，但也只是相對的，從兩米高的地方落下去，它們無法翻轉身體，削尖的木刺從柔軟的肚皮扎進肉里。

  疼痛讓野豬們拼命掙紮起來，但越掙扎木刺扎的越深，疼痛和恐慌讓野豬們叫的很大聲。

  眾人還沒來得及興奮，就見肥碩的頭豬從溝里爬了出來。

  頭豬果然不一樣，它踩著小弟的屍體從溝里爬了出來，豆豆眼裡怒火在燃燒，像旋風一樣往院子裡沖。

  但頭豬沒跑出幾步，就口吐白沫，四肢僵硬地倒在地上。

  大家不由吐了口氣，放鬆下來。

  張老頭不敢讓兒子們貿然跑出去查看，萬一還有野豬沒死，或者被毒翻的野豬還有力氣攻擊人，還是等那些野豬多躺一會兒，要死就死透了，還是等到明早再去查看更穩妥一點。

  見野豬解決的差不多了，留下張信山三兄弟留意野豬的情況，其他人都回去睡覺。

  第二天一早，大娃二娃看不到熱鬧，戀戀不捨地去上學了。

  張信山先是摸了摸院子裡口吐白沫的頭豬，豬身已經冰涼了，再往土溝去，幾頭野豬四仰八叉地躺著一動不動，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興奮地朝張老頭喊：「死了！都死了，好大的野豬啊，哈哈哈。」

  時間不等人，張信山去大爹二爹家叫人幫忙抬野豬。

  幾人輪番上陣，終於把七頭野豬都搬到院子裡，看著好喜人。

  張老頭將張知拉到跟前，問道：「這草藥毒死的野豬肉還能吃嗎？」

  「爺爺，可以的，多煮會就沒毒了。」張知期待的不行，七頭豬怎麼說也要出一千斤肉，今天就要實現豬肉自由了。

  張老頭聽了精神抖擻，立馬讓張信糧去請殺豬匠來殺豬。

  村里人聽說抓了七頭野豬，都來看熱鬧。

  「哇啊！真是好大的豬啊～」

  「大山，你們兄弟幾個厲害啊……」

  「阿牛，你家這豬肉賣不賣？」跟來瞧熱鬧的村長問道。

  這話正合張老頭的意，他笑呵呵的說道：「咱們小水村的莊稼沒少被野豬禍害，今天難得碰上，我想著低價賣一些肉，讓大家都能嘗嘗味。」

  村長聽完高興地拍了拍張老頭的肩膀問道：「你打算賣多少錢一斤？」

  張老頭道：「十五文一斤。」

  「真的？給我來五斤。」

  「我要六斤。」

  「我十斤。」

  人群開始沸騰，村民們都爭著搶著出錢買。

  縣城裡一斤瘦豬肉都要十八文呢，殺豬匠劃肉的時候多少會給帶點肥的，想想就很划算！

  張老頭高聲提醒眾人：「你們先別激動，這豬昨晚就死了，時間有些長了，你們買回去一定要煮熟了再吃啊！」

  「行行行，趕緊稱肉吧，我還要回去做早食呢！」

  「我也要五斤，要農忙了，我得吃點好的。」

  「我就要一斤，家裡孩子總嚷嚷著要吃肉。」

  ……

  等賣到最後，村裡的人都走光了，還有兩頭半野豬肉沒有賣掉。

  張老頭讓殺豬匠將一頭豬一分為二，遞給兩個哥哥，「大哥，二哥，這兩天你們幫了不少忙，這些肉你們拿回去吃。」

  張智虎搖頭拒絕，「就那些小忙，哪能要這麼多，你給我割一塊就行了。」

  張智猴道：「就是，你們留著自己吃。」

  「拿著吧，給家裡的娃娃補補，出了好些力氣呢！」

  張智虎和張智猴對視一眼，對張老頭道了聲謝，喊兒子們來抗肉。

  張老頭又將半頭豬肉分成三份，讓兒子們送到兒媳婦娘家去。

  原本張知看著這麼多的豬大腸還很高興，她想吃紅燒肥腸很久了，但當她提溜起一串肥腸，又騷又臭的味道差點把她熏吐了。

  甚至發現怎麼洗，手上還有股騷味的時候，她恨不得把手剁了。

  吃不成，當然只能扔了，但過得精細的老王氏能答應嗎？

  「豬屎擠出來扔茅坑，豬腸洗洗煮了餵雞鴨。」

  這也捨不得，那也捨不得，最後雞鴨連續享受了幾天豐盛的豬內臟。

  因為大娃二娃上學，家裡已經換成一天三頓了！

  中午大家圍著火塘吃燉豬肉，張知夾了一塊就皺起眉頭，沒有大料遮蓋，豬肉有一股騷味。

  她記得前世的豬肉都沒有騷味，是因為做過去勢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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