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恩寵

2024-10-07 07:40:32 作者: 雲嶠
  姜錦書頓時被他嚇得臉色煞白,不敢反抗,只能焦急跪倒在地。

  「殿下,殿下,奴婢身上真的沒有什麼傷。」

  「奴婢,奴婢只是毓慶宮的一個宮女,殿下您要是真的做什麼奴婢也不敢說不。」

  「可是奴婢答應過娘娘絕對不會對殿下起不該有的心思,今日若是,若是衣衫不整,娘娘定然懷疑奴婢的初心……」

  姜錦書這麼說著,整個人頓時抖得如同篩糠一般。

  她身子本就單薄,此刻這副模樣更是襯得她整個人羸弱可憐。

  謝暨白性子清冷,但是到底不是無心之人。

  看著姜錦書此刻的模樣,他還是止住了手上的動作,帶著冷意開口道,「起來說話。」

  姜錦書這才鬆了一口氣,急忙應聲起身,然後焦急地攏好了身上的衣服。

  但是很顯然她身上傷得不輕,即便極力隱忍,可是她拉扯衣服的時候,雙眉還是忍不住蹙了蹙。

  這一切姜錦書自認為隱藏得很好,但是謝暨白其實還是盡收眼底。

  他很清楚如今想從姜錦書口中問出實話來怕是不能了,但是這東宮之中,只要他想知道的事情,還沒有知道不了的。

  姜錦書起身之後,自知自己剛剛的舉動得罪了謝暨白,便也沒敢再抬頭看向他,而是低聲下氣地開口道,「殿下,求您過去探望一下娘娘……」

  「娘娘連日夢魘,精神不濟,夜不能寐,真的很需要殿下。」

  只要今日能幫著姜婉兮把謝暨白請過去了,那麼自己擅作主張出來請人的事情,姜婉兮大概率是不會追究了,應該連帶著想要把自己送去浣衣局的心思也會暫時歇一歇了。

  雖然並不想看著姜婉兮承寵,但是也只有這樣的權宜之計了。

  畢竟現在的她只是個宮女,若是當真被發配到了浣衣局那種地方,只怕就真的只能悽慘收場了。

  所以現在,能留在毓慶宮才是關鍵。

  而這齣戲,既然演了,便要演得真切感人。

  姜錦書是演得入了戲,可是謝暨白卻在一旁看得咬牙切齒。

  看著她唯唯諾諾,明明被姜家欺壓卻還是事事以姜婉兮為尊的樣子,謝暨白莫名生出了一種恨其不爭的心思來。

  明明在剛帶她入宮的時候就故意把她指給了姜婉兮當侍婢,就是想磨一磨她的性子的。

  可是如今看著她這副模樣,卻讓他總是免不了想起他的生母來。

  之前她也一直告誡自己要乖巧,要不爭不搶,看到皇后和貴妃她們要懂事,只有這樣才能在後宮保全自己。

  可是結果呢,他母妃一味的忍讓不但沒有換來她們母子的周全,反倒是讓他們覺得她好欺負。

  再加上她不敢爭寵,越發失了寵愛,最後被皇后害了性命。

  而這一切只是因為皇后膝下沒有皇子,而她有。

  連帶著那時候尚且年幼的他也開始了一段近乎不堪回首的日子。

  若不是他這些年一直藏拙,私下跟權臣交好,他哪裡能當上太子,只怕能活著就不錯了。

  所以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地方,不爭不搶是活不下去的,只有比誰都狠,才能活得更好。

  謝暨白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卻自認為姜錦書剛入宮中,以她的性子是不可能明白這些道理的。


  所以此刻也沒有多言,只是依著她的意思起身向外走去。

  今夜他若是沒去,只怕她回去是沒法交代了的。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所做的這一切反應幾乎都在姜錦書的算計之中。

  看著他起身,姜錦書低垂下頭,急忙撿起面紗覆臉,然後跟著他走了出去。

  眼看著他坐上了肩輿,姜錦書這才勾唇輕笑,然後不緊不慢地跟著一起向著毓慶宮走去。

  *

  毓慶宮中,御醫剛剛來看過。

  探過姜婉兮脈搏之後,趙太醫這才看著姜婉兮出聲道,「娘娘並無大礙,大抵是這段時間憂思過度,累著了,微臣開些安神的湯藥給您,喝幾日便好了。」

  姜婉兮這才鬆了口氣,讓人把趙太醫送了出去。

  等趙太醫走開了之後,姜婉兮這才四下看了一眼蹙眉道,「姜錦書她人呢?」

  想到剛剛自己被噩夢驚醒的時候就是看到了姜錦書的那張臉才被嚇得幾乎暈厥過去,姜婉兮此刻心中就窩著一團火,想要把她打發到浣衣局去的心思不由得越發濃烈了幾分。

  一旁的芊彤急忙上前看著姜婉兮出聲道,「回娘娘,錦書出去了,好像是奔著太子寢宮去了,想必是瞧著娘娘驚著了,所以去回稟太子了。」

  「太子一向心憂娘娘,說不定很快就會趕來,奴婢伺候娘娘稍作梳洗。」

  聽著芊彤的這番話,姜婉兮滿腔的怒火這才趕忙壓了壓。

  不管姜錦書能不能把謝暨白請來,她都得先做好完全的準備,萬一他當真來了,自己總不能這般蓬頭垢面地見他。


  芊彤也是個手腳麻利的,很快就幫姜婉兮梳洗好了,還特意給她挑了一套格外襯膚色的褻衣。

  等她們忙完這一切的時候,宮門外剛巧傳來了太監通傳的聲音。

  姜婉兮臉上幾乎難掩喜色。

  但是這樣的笑意很快就被她遮掩了下去,她隨即輕靠在了軟枕之上,一副沒有精神的樣子,芊彤更是賣力地在一旁幫她小心扇著扇子。

  在聽到謝暨白到了裡間了,姜婉兮這才趕忙讓芊彤扶了自己起身要去給謝暨白行禮。

  「免了。」謝暨白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姜婉兮,「都成這樣了,還跟孤拘什麼禮?」

  謝暨白的聲線其實是清冷的,但是他放緩了語調這麼說著,竟聽著有幾分溫柔的模樣。

  姜婉兮頓時鼻尖一熱,眼眶就紅了,但是這會卻還是柔弱地淺聲開口道,「禮不可廢。」

  謝暨白頓時一副拿她沒了辦法的樣子,認真開口道,「你是孤的結髮妻子,是孤的正妻,以後在孤面前不需如此。」

  他這麼說著,扶著姜婉兮到床榻旁坐了下來,繼續道,「可找御醫來看過了?」

  姜婉兮乖巧點頭,隨即低聲道,「趙太醫說臣妾是憂思過度,再加上受了驚嚇導致的,不妨事。」

  「臣妾這幾日一直在反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教導下人的時候當真有什麼不妥之處,否則怎麼偏生臣妾身邊出了這樣的人。」

  姜婉兮這麼說著,又忍不住垂下淚來,語氣之中滿是自責和難過。

  謝暨白看著她此刻的模樣,輕嘆了一口氣,語調越發溫柔。

  他既來了,自是要演好這場戲的。

  畢竟姜家在朝中勢力極大,他如今還萬萬沒到可以不顧姜家的程度,所以此刻也只是溫柔寬慰著。

  隔著一扇屏風,姜婉兮就在外面的長椅上躺著,聽著他們裡面的溫柔蜜語,心中暗暗覺得好笑。

  擺在以前,她是絕對想不到有一日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聽人家夫妻的房事的。

  如今卻是她不想聽也不得不聽了。

  正這麼想著,姜錦書就聽著姜婉兮嬌聲開口道,「殿下應當不走了,留下來陪臣妾了吧?」

  「那臣妾幫殿下寬衣。」

  姜錦書微微挑眉,剛準備轉移注意力不去細聽,就聽著謝暨白突然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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