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4章 林蘇回仙都

  仙皇眼睛慢慢睜開，隨著這一睜開，他在虛空之中，也已經慢慢站定，慢慢站穩，皇印之光，在他額頭盤旋，也終於慢慢收盡。

  「謝卿，傷勢如何？」仙皇道。

  「老臣之傷，只是小傷，陛下萬福金安，方是大幸！」謝東手輕輕一掠，兩眼滴下的血珠，化為一絲紅線，重新射入他的額頭，他的雙眼，多了幾分疲倦之態。

  仙皇目光慢慢投下，臉上的表情慢慢嚴峻：「龍一！」

  「臣在！」

  「隨朕出龍淵！」

  「是！」

  三千餘潛龍衛同時怒吼。

  仙皇出龍淵，潛龍衛一路同行，到達龍淵之外，宰相郭洪、帝師南宮分列兩側，迎接仙皇。

  突然看到潛龍衛，南宮名仁心頭微微一跳。

  潛龍衛，輕易不出龍淵，這是慣例，今日為何而出？

  宰相目光卻被陛下的表情所吸引，陛下臉色為何這般陰沉？

  出了何事？

  龍淵之中，又能出何事？

  不對啊，大統領呢？

  仙皇手一起，皇印在手！

  從龍淵出口為起點，皇印之上盤旋的金龍，龍威步步擴張，到達宰相之前，龍威已然宛若真龍一般……

  「潛龍衛聽令！」

  「在！」龍一沉聲回應。

  「宰相郭洪，帝師南宮名仁，兵部尚書李達，敢於滲透禁宮，指使大統領弒君，罪大惡極！全部拿下！」

  唰地一聲，龍一手起，三具枷鎖從天而降，伴隨著三道低沉的龍吟。

  哧地一聲輕響，三名大員身上出現了三具透明的鎖鏈。

  這就是仙朝規格最高的鎖龍鏈。

  不管你是何等修為，只要鎖上，修為全部清零。

  宰相大驚：「陛下，老臣冤枉，老臣豈敢行此大逆之事？」

  南宮名仁往日的風輕雲淡此刻也早已完全改寫，嘶聲而呼：「陛下，這到底是為何？」

  兵部尚書李達全身縮成一團，似乎直到此刻，還根本不敢相信這一切……

  仙皇臉色一沉：「欲知這是為何？寡人就讓你們看看，這是為何……」

  他手中的皇印一個吞吐，重現剛才的場景……

  禁宮大統領雷雲，暴起發難。

  所說的話，句句驚心。

  殺戮之猛，更是驚心動魄。

  仙皇差一點點就身死龍淵！

  全場朝官轟然大作……

  宰相、南宮名仁、李達完全崩潰……

  「陛下！陛下……」南宮名仁大呼：「這是雷雲賊子之栽贓，微臣敢發天道誓言，絕對沒有……」

  「有你們說話的時候！」仙皇道：「來啊，全體打下天牢！其家眷暫且封禁於府中！」

  「遵旨！」

  一日之間，三位東域仙朝最頂層的高官，打入天牢！

  消息以風速瞬間流遍全城，灌進各大酒樓，各大書坊，街道、集市、深宮後院……

  酒樓之中，最具鬨動效應……

  「宰相、帝師、兵部尚書溝聯禁宮大統領，直接弒君，聞所未聞也。這……這究竟是為何？」醉仙居一樓大廳，一名老者鬍子飛揚。

  旁邊之人解釋：「據稱，這件事情與前幾日流傳仙都的一則傳言有關，傳言陛下有意讓林蘇返仙都，宰相、帝師、兵部尚書持反對意見，但拗不過陛下，於是乎，就打算在龍淵之中，趁陛下皇印威力受制的當口，弒君，阻止林蘇進京。」

  這個解釋一出，倒有大半人不服，一個白衣書生言：「周先生此解釋有些牽強也，林蘇即便真返仙都，也是為東域仙朝平定叛軍，宰相、帝師、兵部尚書身為東域朝堂高官，豈能如此迂腐？」

  「呵呵，這位小哥還是年輕啊！」周先生笑道：「你言他們迂腐，他們可不迂腐！他們甚至遠比你我想像的更加精明！他們只是清楚地知道，朝破不等於家亡而已！」

  「朝破不等於家亡……」那個白衣書生臉色變了：「先生之意是，這三位原本就跟周王有染，周王許諾過他們，攻破仙都之後，會放過他們？」

  周先生呵呵一笑：「老夫可沒說他們三位與周王有染，老夫只是熟讀史書，知曉一些基本道理而已，朝代更迭，帝君易位，蒼生含悲，百姓流離，然朝堂高官，可未必與民同命，他們只需一個門庭轉換，易帝而效忠，官路青雲者，比比皆是也！」

  這位周先生雖然沒有明說，但有資格酒樓品酒之人，誰又是傻瓜？

  大家誰還聽不出他的意思？

  朝代更迭，帝皇視為天大的事，但是，他手下的大臣可未必個個都這麼想。

  江山不是他們的！

  頭上的頂戴、家族的飛黃騰達才是他們的！

  仙朝被別的仙朝攻破，大臣也是占領者最先籠絡的群體，只要他們屁股稍微歪上一歪，新的仙皇誰會跟他們過不去？

  基於收服官場之人的考量，給這些率先歸降的頂級大臣豐厚賞賜，都是大概率事件。

  更何況，這幾位往日也是皇子爭儲的參與人，深諳自保之道，沒準他們一直在為周王做事呢？

  一片嘈雜中，一個紫衣年輕人猛然起身：「我就說堂堂東域仙朝，為何這一年來節節敗退，打成這個鳥樣，敢情就是這些高官吃東域仙朝的飯，專門砸東域仙朝的鍋！」

  「正是！」另一人也站起：「我且不管林蘇是不是本域之人，至少他在本域為官之時，為的是仙朝，為的是百姓，如果他真願為東域仙朝戰上一場，我杜松雲願出城三十里相迎！」

  角落裡一個老人站起：「大家聽老漢一言，老漢乃是西河人氏，親眼見過異族對人族的欺壓，西河官場何人為百姓主持過公道？也唯有林侯！林侯一到西河，為我澤江縣五十萬百姓而滅了翼族，《西河法令》之下，人族才看到了一線曙光！不管他是何方人氏，他留下的豐功偉績，無人可以抹殺！」

  「西河之地，小生當日鵲橋會也去過！親眼見過林侯打下的那方淨土！」那個紫衣年輕人道：「可惜如今的西河，再度淪陷，三億子民，半數被殺，如此悽慘場景，一路延續到嫩江，此都是周王紀約之罪！亦是朝中那些高官之罪！敵占區百億子民，蒼猿啼血苦苦等待林侯！」

  「仙都千萬蒼生也在呼喚林侯！」有人大呼。

  「走，我等赴皇宮請願，請陛下聽聽我等子民的呼聲。」

  「正是，大戰起，生靈塗炭，每日都在進行中，林侯不回，殺戮不休，請願……」

  一時之間，全城之中，無數小團隊形成，有的赴文淵，有的赴祖廟，有的赴仙皇宮，林蘇回歸之事，在全城口口相傳，得到越來越多的認同。

  戰時思維跟平時是不一樣的。

  平時，林蘇一個異域之人的名頭，會讓所有人都冷靜下來，都用異樣的目光來看他。

  但是，現在是戰時！

  西河就是最典型的例子，鵲橋會時，仙都無數俊傑去了西河，親眼見證了西河繁華穩定之中，人族走出陰霾後，臉上露出的動人笑容。

  跟如今的人間地獄一比較，差距之明顯，觸動人心。

  今日的仙都也是如此。

  目前看還繁華穩定，但是，如若敵朝大軍真的攻破了仙都，西河的今日，就是仙都的明日！

  如此巨大的危機之下，任何一根救命稻草都會抓。

  人的思維也都會變。

  林蘇可以打贏這場戰爭。

  所以，林蘇該當回來！

  別說他是異域之人，即便他前期犯下大罪，也該當赦免。

  何況眾人將認知的觸覺一點點向前延伸，覆蓋林蘇進入東域仙朝的所有事情，也根本沒有發現他有任何不利於仙朝的舉動，他所做的每件事，都有利於仙朝，更讓人難以忽略的是，他對待百姓的那一點一滴……

  西河澤江縣，他為五十萬老百姓強硬出頭的動人事跡，被一遍遍地提起。

  他立下英雄紀念碑的萬古豪情被一次次提起。

  他將異族搜刮的財物當成撫恤金、對戰士親如兄弟的事跡，也一遍遍地提起。

  在這些傳揚之中，林蘇的形象一點點豐滿，讓眾人看到了一個有血有肉、有情有義、有勇有謀、有擔當有溫度的白衣侯……

  林蘇來自異域的敏感話題，變得不再敏感。

  甚至於林蘇的終極圖謀，借東域仙朝之力，以抗無心大劫之事，也慢慢消去了敏感的元素，甚至開始共情……

  如何共法？

  敵軍大軍入境，民眾宛若倒懸。

  大家真切地感覺到了大廈將傾，人命如草的悲哀。

  將人心比自己，如果你的親人此刻遠在大蒼界，面臨比這還艱難一萬倍的死局，你會怎麼辦？你該不該有所作為？

  基於此，林蘇進入仙域大世界，為他的國度、為他的子民爭取一線生機，有何不該？他有何陰險之處？他只有可敬！

  如果林蘇真的能為東域仙朝解決此番劫難，東域仙朝舉全朝之力，為他也戰上一回，又有何不可？

  這些戰爭來臨之時的心態之變，很多人視為理所當然。

  但是，沒有人知道，這種心態的改變，並非真的只是事態的自然延續。

  仙都之中，後院之中，書坊酒肆，青樓茶樓……

  有那麼一支力量，在悄然進行引導……

  朱雀巷，柔絲閣，季月池靜靜地坐在天瑤琴前，手指虛按琴弦，指尖所在的方位，手指的動作，分明就是《化蝶》，但是，沒有聲音傳來，因為她也並沒有事實性地彈奏。

  無聲無息間，她腳下的一朵花兒低頭。

  季月池手指慢慢收回，托起了面前的一杯茶水。

  「小姐，城中各條線，已經全部動起來了，目前的效果看，非常好！眾人已經完全忽略掉了他出身的敏感，甚至已經公開討論，一旦他參戰，一旦他解救東域於水火，是否該當以東域一域之力，為大蒼界護道的最敏感話題。」紫衣的聲音傳來。

  季月池輕輕一笑：「所謂輿論戰，就是如此，潤物細無聲，於無聲之處聽驚雷也。」

  「輿論戰，小姐，這是你新構思的博弈之道？」紫衣眼睛大亮，眼中滿滿的都是欽佩。

  季月池搖頭：「我最多可洞察一人之心，何敢洞察天下人心？此種戰法，乃是他之安排！」

  紫衣怔怔地看著小姐：「他……他從封天路一出來，就給你傳訊了？」

  「嗯！」

  紫衣目光慢慢抬起：「奴婢覺得，他除了給小姐傳訊之外，可能還給另一人傳訊了。」

  「誰？」

  「計千靈！」

  季月池眉頭微鎖：「為何有此結論？」

  「官場之上，也有變化，我們這條線上，對官員滲透，得到了官場另外幾股勢力的暗中幫助，幾乎可以肯定，其中有羅天宗，我想，這大概是計千靈的推動。」

  「你說幾股勢力……並不止有羅天宗這一宗？」

  「是！還有一股勢力非常神秘，我們無法查到源頭，只知道這股勢力極其高端。」

  季月池沉吟良久：「杜東流雖然跟他有過交集，翰林院三品學正也算是高端，但是，我觀杜東流，應該不是他的同路人。」

  「顯然不是杜東流，杜東流還夠不上這個層級！我原本懷疑是南宮名仁，但南宮名仁今日突然出了這檔子事，也基本可以排除。」紫衣道。

  季月池道：「你還是堅信，今日之事，是他的出手反殺？」

  「仙都輿論場上，很早就有這麼一種說法，如果說林蘇『借仙朝之力』的圖謀，在仙都還有絆腳石的話，無疑該是宰相郭洪，他當然也看出了這一層，而在他即將返回仙都的前夜，宰相先倒下去了，很難不讓人多想，如果這是他的妙手，那麼，跟宰相一起上路的兩人，就不可能是他的同路人，所以……」

  「所以只有一個目標，文淵大學士謝東！」季月池目光閃動。

  輪到紫衣皺眉頭了：「朝堂只有三個一品官，今日一下子去掉了兩個，只有謝東一根獨苗，如果此為公子之謀的話，謝東的確很象是他的同路人，然而，謝東其人，乃是陛下的純臣，他是最不該成為公子同路人的。」

  季月池目光慢慢抬起，久久地盯著仙皇宮，沒有說話。

  但是，她的心跳異常激烈。

  「小姐……」

  「莫要就無法認定的事情做出預判！」季月池道：「且看他三日內的進京，陛下是何種態度。」

  「好，奴婢再出去一趟，此刻天高雲急，每一刻都變數無窮。」紫衣身子一旋，就要離去，突然，她又停下了：「小姐，另外有件事情很是詭異。」

  「何事？」

  「計千靈當日頻繁出入白衣侯府之時，奴婢遠遠地看著，覺得她頗有婦人之態，但今日再觀，卻又消去了婦人之態，而歸於處子，奴婢一時拿不準，是奴婢當日看錯了？還是她以羅天算道對自己那層膜作了個修補。」

  季月池臉蛋微微發紅：「紫衣你的關注點是不是有點偏？這重要嗎？」

  「重要啊！」紫衣道：「小姐，他快回京了，你……你該如何與他相處？」

  「他回京是參戰的！」季月池橫她一眼：「你個臭不要臉的總想那些不成名堂的……」

  「我就是覺得小姐你太難了，白玉京那邊，有個八公主等著，仙都呢，還有個計大人，搞不好已經被他給那個了，輪迴宗聖女是他從大蒼界帶過來的小媳婦，在西山竹園裡辦了九夜，萬千人見證絕對假不了，我還聽說真凰一族聖女跟他也是有名堂，鳳長生那麼鐵心地幫他，是將他當孫女婿看，小姐，就你沒人幫，要不，等他回來，咱們來點小手段行不？只要你點頭，醉若說了，她保證你們可以成事……」

  「我的天啊，你們是不將我禍害了誓不罷休！」季月池白她一眼：「你轉告醉若，少拿她青樓的那一套來對付他，我的事兒，不要你們瞎操心！」

  第三日！

  天氣，晴！

  繁花城中，最高閣樓之上。

  青鶯聖女與林蘇對飲。

  城中，不知多少雙眼睛透過虛空盯著這條身影。

  城外的虛空之中，山谷之內，不知多少高手在等待著消息。

  三日前，林蘇答應了東域仙朝特使，三日後返京。

  於是，紫氣文朝、無間門、道宗至少十名真象巔峰，至少設置了三重路障，確保林蘇不管以何種方式返京，都會遭遇到他們最嚴密的布控。

  這就是紫氣文朝仙皇所說的：不惜一切代價，截殺林蘇！

  決不允許林蘇成為紫氣文朝攻掠東域仙朝的那顆變子。

  現在時間快到了！

  正午時分。

  林蘇慢慢站起。

  無數人指尖，都亮起了微光。

  而城外千里外，萬里外，十多名頂級高手，眼睛也同時大亮。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所有人一腳踏空。

  酒樓之上的林蘇，突然化為一朵桃花。

  幾乎與此同時，屬於林蘇的氣機，點點消散。

  青鶯聖女手指輕輕伸出，這朵桃花落在她的指尖，她優雅地一個轉身，回到千靈谷。

  千里之外，萬里之外，十餘真象臉色齊齊改變：「化身！」

  「一具化身為何如此逼真？神眼老七都看不出端倪？」

  「他究竟是何時離開的？又是以何種方式離開的？」

  一時之間，議論一片。

  但是，事情終究已經成為定局。

  網中的魚，早已逃離這張大網，留下一具化身，吸引所有人的視線。

  這就是林蘇的逃離之法。

  沒有人能知道他是如何逃離的，其實在往日，林蘇也是做不到的，但今日的林蘇，已經打破了修行道上的常規。

  他的時空長河，初步具有當年「無」的幾分神韻。

  可以出現於任何地方。

  即便是東域仙朝防守最嚴密的龍淵，他都可以悄無聲息地進入，在眾多潛龍衛眼皮底下給他們換了個國君，換了個大統領，那些以常規手段圍著他的封鎖之術，在他眼中純屬笑談。

  此刻的林蘇，已經到了東域仙都之外的「都台」。

  都台，外地公幹之官員返京必至之地。

  林蘇此刻已經不是外地公幹的官員，但是，他還是入了都台。

  都台之中，有歡迎的官員團隊。

  翰林院三品學正杜東流親自在此守候，已然兩天兩夜。

  雖然林蘇明確地告訴過他，三日後入仙都。

  但是，杜東流返京，入金殿面見陛下之後，立刻折返來到都台，在都台守著，家都沒有回。

  因為這是他的一大功績！

  他需要這場大功不生意外變數！

  第三日，午後，他終於等到了！

  林蘇天際一個踏步，落在都台之時，杜東流離席而起，長身鞠躬：「林大人果然回京，陛下已是望眼欲穿也！」

  聲音一落，仙皇宮那邊，突然金光泛起，皇印化橋，皇威漫地，仙皇踏橋而來，跟在他身後的是謝東，還有一大群朝官。

  呼拉，仙都城牆之上，無數人同時出現。

  遙遠的西山之上，也突然有無數人升空。

  城中各大酒樓，無數人登頂。

  這就是不折不扣的萬眾矚目。

  這是真正的萬人空巷……

  林蘇將返仙都，林蘇已與陛下和解，林蘇將參戰，並領導東域軍團，痛擊來犯之敵……

  這些傳言這幾日流遍仙都，給了仙都之民太多的猜想，太多的期待，終於，他們見到了猜測的終極模板。

  林蘇真的回了仙都。

  仙皇陛下真的親身相迎。

  金橋虛空而下，一端在天際，一端在城外都台。

  仙皇步步而來，落入林蘇的視線，也落於全城之人的視線，眾人親眼看見仙皇的頭髮，已然白了一截，他的神態，也是複雜非常……

  「草民林蘇，見過陛下！」林蘇深深鞠躬。

  「林卿……」仙皇聲音低沉：「平身吧！」

  「謝陛下！」林蘇慢慢直起腰。

  仙皇輕輕嘆口氣：「林卿離去之後，朕有兩愧，愧之一也，林卿一手主導西河之變局，朕未能把握住，三億子民半數慘遭殺戮，且殺戮之潮越西河、過東河，直達嫩江之側，百億子民盡在敵方鐵蹄之下，朕思之汗顏也！」

  他的聲音低沉，全場之人盡皆動容。

  仙都百姓，也是第一次見到他們的仙皇如此模樣，少了幾許帝皇的氣度，卻多了幾分溫度。

  「不敢！」林蘇再鞠躬。

  仙皇道：「林卿出身異域大蒼界，為大蒼界千億生靈而孤身入仙域，何其可敬？又何其可嘆？朕當日因林卿之出身，而對林卿有過幾分猜忌，時至今日，面臨山河破碎，子民難保之困局，才真正共林卿之情，也為當日猜忌而汗顏，此愧之二也！」

  這話一出，滿城盡皆鴉雀無聲。

  這就是當今仙皇定下的調子。

  不再有任何猜忌，林蘇身份，不再成為他與東域仙朝之間的障礙。

  林蘇目光抬起，眼中也滿是複雜：「陛下能悲百億子民之苦，足見仁君之慈；陛下能共蘇之情，足見心胸之寬廣，林蘇代大蒼界千億蒼生謝過陛下……此番重回東域仙朝，蘇願以畢生之所學，挫敗紫氣文朝之入侵，還東域仙朝千億蒼生和平安定！」(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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