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8章 煙雨重歸，登基為帝

  你能殺死七，我能殺青蓮宗主！

  你殺得輕鬆，我比你更輕鬆！

  充其量你我處於一個平台，在我坐擁數千萬大軍、坐擁最神秘宗門、坐擁無數底牌的情況下，我真不怕你！

  但是，今日傳來的消息，卻給了他巨大的觸動。

  林蘇竟然可以轉換生息穀和死谷？

  轉地脈！

  這是真正的大神通啊……

  更可怕的是，他的智道依然讓人防不勝防。

  你以為他目標指向是死七，其實他的目標指向是地脈，你以為他指的是地脈，其實，他指的是紫都。

  你以為他上蒼穹閣只是為了殺二皇子紀約。

  其實，他真正要亂的是紫氣文朝。

  你以為他亂的只是紫氣文朝，其實受傷的還有無間門——他還只用一招，就將無間門花上千年時間，在紫氣文朝布下的大局，撕得粉碎！

  人家形容智道天驕，說人家指東打西。

  他這才叫指東打西，甚至他指的東，一日三變，他指的西，也是一日三變！

  「公子，他……他終於針對無間門動手了！」君悅輕輕吐出口氣，心情異常複雜。

  踏入仙域大世界，她很長一段時間，都對林蘇很忌憚。

  因為她是最了解林蘇手段的人。

  直到她的相公，洛無心成了傳說級別的人，她才真正從林蘇的陰影中擺脫出來，真正從內心建立起「林蘇不至於威脅到自家相公」的認知。

  如果說後期有什麼反覆的話，無疑是五日之前。

  她知道林蘇又一次站到了修行的最高點，跟自家傳說級別的相公，站到了同一平台。

  而今日，她又有了危機感，因為隔著十萬里，她再次感受到了林蘇的智道之威。

  「針對無間門出手不希奇，無間門一域之布局毀於他的手下，也算不得什麼，待得本王收復故土山河，自然會對各域有一個新的布局！」李無心沉吟道：「然而，有件事情很重要，他是如何得知無間門布於紫氣文朝如此詳盡的布局？」

  這個問題提出，在場君悅、紀察、左右護法同時一震。

  是啊，林蘇在紫都將無間門掀個底朝天。

  引發了紫氣文朝大地震。

  那麼，他是如何知道隱藏得這麼深的秘密的？

  「屬下立即查！且看總部這邊資料庫，是否有人出了問題！」左護法躬身。

  「去！」李無心下令。

  人影一閃，左護法消失。

  李無心目光慢慢從遠方收回，看到了紀察微微皺起了眉，還有他眼中閃爍的離奇的光……

  「紀兄，你何所想？」

  紀察輕輕搖頭：「有一想法，但是……還是等左護法查了之後再說吧。」

  一個時辰之後，左護法回報，總部資料庫近兩年來，根本沒有任何外人來查閱過資料。

  「外人沒來，內部呢？」李無心道。

  「內部只有七人接觸過資料庫，兩位守庫長老，五位高層人士。」

  「全部召來！」

  七人全都來到船頭，李無心盤腿而坐，七人同時陷入呆滯。

  大概一刻鐘，李無心眼睛睜開，輕輕揮手。

  眾人退下。

  他的目光慢慢移向紀察：「經本王查實，此七人決非林氏內奸！紀兄不妨將你想到的事情，坦然相告。」

  紀察慢慢抬頭：「要論對紫氣文朝的布局，天下間最了解之人該當是帝師金和，殿下對金和，了解多少？」

  李無心心頭一派狂潮。

  林蘇出現於紫都，掌中有一份絕密名單。

  這名單一般人不可能知道。

  唯有總部資料庫中有這份名單。

  總部資料庫接觸過這份名單的人只有七個，他以次神秘術審訊，排除了他們的可能。

  理論上事情到這裡走入了死胡同。

  但是，紀察提出了另一個方向。

  帝師金和！

  金和是無間門左使，同時是無間門在紫氣文朝所有布局的執行人，即便總部資料庫中的這一份名單，也是金和自己提供給總部的。

  他當然知道！

  那麼，金和可靠嗎？

  天下間又哪有什麼絕對可靠的人？

  除非是死人！

  事實上，站在他的層面，死人都不可靠！死人興許會詐屍！比如他自己，不就是詐屍嗎？

  紀察目光閃動，補了一句：「雖說有這種可能性，但是，在下卻看不到這裡面有什麼操作空間，林蘇無非是在西河戰役中，跟金和戰鬥過一場，也只是兩軍陣前，私底下斷然不可能有什麼交易，他又是憑什麼讓金和供他驅使？金和又憑什麼供他驅使？也許在下所設想的，終是過於荒誕……」

  這話入耳，兩大護法眉頭緊鎖。

  身為無間門開創祖師，他們當然深知無間之道。

  站在他們的位置，也與紀察感覺相同。

  即便金和有疑點，但沒有操作空間啊，身為一國帝師，憑什麼為林蘇做事？林蘇有什麼手段能夠制約於他？

  所以，金和是內奸的假設，從根本上就立不住。

  然而，這話落在李無心耳中，卻是驚心動魄……

  因為他知道一種操作方法。

  那就是分神奪舍！

  林蘇擁有分神術，擁有蜃龍秘術這些不為人知的底牌，別人不知道，他知道！

  為何？

  因為他曾是白閣閣主！

  白閣是什麼地方？

  是那方天地最高端的情報中心！號稱得白閣者得天下！

  李無心接任白閣閣主之際，正是林蘇在聖殿掀起風雲之時，他非常自然地將林蘇資料收集置於諸聖之上，這一定點搜集，他以高人一等的見識，捕捉到了很多匪夷所思……

  林蘇曾殺了西海龍宮一名血懷蜃龍血脈的龍子，引發了西海龍宮與林蘇之間的巨大爭端，他捕捉到林蘇煉化蜃龍龍丹，獲得蜃龍秘術的可能。

  透過當日大蒼京城名動天下的東宮刺殺案，他也捕捉到了分神術的存在。

  後面無數的案例之中，也多次出現這兩項秘術的印證。

  所以在林蘇身份底牌被他全部掀開，被迫遠遁江湖之際……

  君悅曾經問過他：公子，你覺得林蘇被人殺於江湖路最大的變數在哪？

  他的回答是：分神術！

  以他的判斷，林蘇其人非常謹慎，行走江湖，一定會分神。

  因為這樣一來，縱然至象對他出手，最多也只能滅掉他的一具分身，而不能真正殺了他。

  自己如果跟他換位而居，一定會這麼做！

  林蘇入了封天路，江湖之中關於他的傳說就此消亡。

  但李無心卻始終沒有放下心頭的疑慮，那就是：他的分身終究在哪？

  他懷疑過謝東！

  因為林蘇離開東域仙朝之後，謝東的位置開始顯得格外突出。

  而如今，他更懷疑金和。

  因為有一份唯有金和知道的資料，從林蘇手中流出。

  紀察說，林蘇沒有手段可以制約金和……

  其實並非沒有手段！

  林蘇與金和在西河一場大戰，金和基本上是被他壓著打的，他的兵道匪夷所思，他的智道匪夷所思，在戰場之上，給金和換一具元神，也未必一定做不到。

  此外，金和統率七百萬大軍入西河，除了他之外，無一人返回！

  這唯一返回的人，真的是金和本人嗎？

  為何金和返回後，所做的一系列事情，都成為今日紫都之事的鋪墊？

  比如說天族逃離生息穀，沿途闖紫氣文朝十三道關卡，成為紫氣文朝新的禍患，比如無間門在紫氣文朝的覆滅，比如二皇子紀約封鎖於蒼穹閣內，等著林蘇前來摘取他的腦袋，並借他的腦袋震懾天下群雄……

  縱觀所有的後續，金和逃出西河戰場，似乎就做一件事情，全力配合林蘇，讓他破繭化蝶！

  一個聲音鑽入李無心的耳中：「公子，我有點懷疑金和會不會就是林蘇的另一具分身！」

  看看，連君悅都想到了。

  君悅捕捉著李無心的眼神：「如果真的是，此時他前來煙雨皇朝，就有很大的名堂，要不要將他召來，伺機拿下？」

  「不能！莫要打草驚蛇！」李無心一縷聲音回傳：「別忘了，即便金和真是他的分身，他的本體還在掌控之外，一旦打草驚蛇，我們也許就喪失了絕殺他的機會。」

  絕殺！

  君悅心頭微跳……

  相公曾經說過殺林蘇真正有效的方法。

  那就是將本體與分身同時掌控。

  兩邊同時動手。

  這，也是殺擁有分神術之人，唯一的辦法。

  否則，這邊分神一滅，本體就可以再度分神，你永遠都不能真正殺了他。

  「要不要我來安排下，趕緊尋找他的本體所在？」

  「不必！」李無心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很快就會來到我的面前！」

  「很快？」君悅心頭大跳。

  「也許就在我拿下煙雨皇朝的那一刻！」

  君悅目光慢慢抬起，遙望百里外的煙都。

  她的心，這一刻跑得很遙遠……

  跨越了無心海，跨越了碧空城，回到了曾經的大蒼。

  爹，娘，你們曾經無數次說過，洛無心其心莫測，決非女人良配。

  但你們可知道，他現在離一國之君，只差一場大戰。

  他的來路，遠遠超越了那方天地所有人的想像。

  他是這方大世界的王者！

  等到踏破煙都，他正位為君，女兒我就是此方天地的皇后……

  這方天地的皇后，遠不是那方天地可想像的。

  但是，但是……

  我的內心一片糾結……

  幫助我的丈夫，我心無雜念，因為這是身為妻子的本份。

  但是，我不想傷害大蒼，真的不想！

  情到盡時方知好，家到難回始愧心！

  也許我唯一能做的一件事情，就是為大蒼界留下這顆種子……

  大蒼界的希望，只是狂風之中的一縷燭光，我做不了添油之人，卻也不做這吹燈撥蠟之人。

  李無心目光抬起：「左右護法！」

  「在！」

  「你們親自出馬，嚴密監視金和，記住，確保能夠一擊而殺，但是，絕對不可提前驚動半分！」

  「是！」

  兩大護法身形一晃，消失。

  君悅的心沉了下去……

  即便想留下這顆種子，事實上也很難。

  因為她相公對林蘇的執念太深了，而且手段也太決絕了。

  即便金和是他的分身，戰鬥力也強不到哪裡去，因為金和本身的資質並不高，修行根基也差得很，縱然有林蘇的元神入駐，最多也就是萬象級別的戰鬥力，打死都到不了真象。

  而相公指派兩大至象嚴密監視，還真的將「但凡遇到林蘇，提一個大檔次以應對」的優良作風體現得淋漓盡致。

  怎麼勸他呢？

  還真是傷腦筋。

  眼前也不用急這個，眼前是最後一道難關！

  李無心慢慢站起：「千秋功業，在此一舉！全軍聽令！」

  「在！」

  「升龍旗！」

  唰！

  龍旗升起，是三千年前的煙雨龍旗！

  「復正統！」

  唰！

  又是萬面大旗打出，是巨大的「李」字！

  這個「李」字，李無心親筆所書，氣象萬千，肅殺無倫。

  「攻！」

  轟！

  五千萬戰獸飛撲而出，天上地下密密麻麻。

  天空月光不顯，星光不顯，唯有戰獸嘶吼，煙都之外，一片煙雨迷濛，這是煙雨皇朝的護京大陣「煙雨天地」。

  戰獸捲入煙雨天地，煙雨化為奪命毒藥。

  軍士沖入煙雨天地，地成沼澤，天空成為青蓮道場。

  是的，青蓮宗雖然已經覆滅，但它的力量並未全部消亡，無數長老、高層弟子進入煙都，與煙雨皇朝的軍隊合而為一，等著跟李無心在煙都一決雌雄……

  大戰已經展開！

  煙都之外百里地瞬間打殘！

  嘶吼聲，撲殺聲完全撕裂了夜空……

  香江下游，變成了血河……

  香江上游，一掠三千里。

  遙遠的戰鼓錚鳴在這裡完全聽不到。

  幽靜的清晨，幽靜的香江水輕輕蕩漾。

  鳳隨心玩了幾天，有點小無聊：「相公，我們找幾個至象朝死里干吧。」

  林蘇搖頭：「已經說了，接下來的時間，我們低調點！」

  「低調什麼啊？你已經可以干至象了，還需要低調？你要這樣想，無心護道時間緊任務重，無心海上至象一紮堆，你想干也很難干，何不趁現在得空了，給這方天地的至象拼命做減法？減得多了，無心護道的壓力也就輕了，是不是？」

  林蘇道：「聽起來蠻有道理的樣子！」

  「是吧？我就說了，我其實不是花瓶，我的智道直追白玉京八公主……哎，相公，你上一波白魅肉吃下去，乾的到底是八公主還是計千靈？」

  「咳……」林蘇撓頭：「大清早的話題莫要歪來歪去，說正事吧！我說的是聽起來蠻有道理！但實際上，沒有操作性！」

  「為何？」

  「因為我們的休閒並不是真的閒，我們只是在等待一個機會！」林蘇道：「這個時候不能節外生枝，如果跟某位至象對上，被動捲入一場爭端，失誤了我的另一件大事，那叫得不償失。」

  「休閒不是真的閒，似乎有點懂，但又沒真懂……」鳳隨心眨巴眼睛。

  「說了我在等待一場戰爭落幕！初步預計，最多三天！」林蘇抱起她：「雖說無心大劫之前，每一天都是寶貴的，但是，區區三天時間還是浪費得起的，來吧，我們浪起來！」

  他們一步到了前面的一座城池。

  落地之時，衣服已改，相貌已換，他們成了修行道上的兩個小卡拉咪。

  在這城中遊玩，在酒樓吃飯，聽著這香江下游正在發生的大戰。

  煙雨皇朝五皇子，率領數千萬大軍，已經攻破了第一道防線，煙雨皇朝搖搖欲墜。

  次日！

  他們又換了裝束，化身為文道斯文的公子小姐，在九曲長廊漫步而過，在前面的石刻前歪頭欣賞，到了晚上，朝房間一鑽，斯文全沒了，如果不是林蘇刻意保護著下面的床板，估計樓板都會支離破碎。

  第三日！

  一則勁爆至極的消息傳來……

  剛剛，就在剛剛！

  煙都皇宮攻破！

  煙雨皇朝仙皇身死，皇印破碎，祖陵山血雨彌天。

  青蓮血脈的這一代皇權至此終結，三千年前的江王李無心強勢回歸，已入皇城，即將正位大統……

  這裡是煙雨皇朝的管轄地。

  聽到江山易主的消息，自然是各種反應都有。

  有人言，該！

  青蓮宗的人跟皇后結下「善緣」，生下跟皇帝沒半文錢關係的所謂「龍子」，悄無聲息地竊朝竊國，可以算你手段高明，但是，你在事後公開此事，侮辱的豈只是皇帝一人？侮辱的是整個李氏皇族，甚至也侮辱了全朝百姓。

  有人言，該！

  你煙雨皇朝開創跟宗門合治天下的惡例，導致國之不國，朝之不朝，青蓮宗混成了皇室，壓得其他宗門抬不起頭來，也導致地方官根本不能保護百姓，全天下早已怨聲載道。

  有人言，不管如何，畢竟這三千年來，一直是這樣過來的，百姓雖然苦，但也好歹活著傳承了上百代。

  新的皇朝上台，他可是代表著無間門這臭名昭著的組織，去了一個青蓮宗，來了個無間門，兄弟莫說哥，都差不多。

  市井之中，已有歌謠傳來，世人莫言皇朝事，事到頭來儘是虛，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酒樓之上，林蘇靜靜地聽著這則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歌聲。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這兩句話還真是高度概括啊，他並非從另一個世界的剽竊，也許世事，本身就是在各個世界不停地剽竊……

  「相公，這就是你等待的那場戰爭落幕嗎？」鳳隨心目光抬起，盯著他的眼睛。

  「是！」林蘇慢慢站起：「你回真凰族吧，告訴你爺爺……」

  抱著親親，蹭蹭，林蘇踏空而起，消於無形。

  鳳隨心腳下一點，返回真凰一族。

  從此刻開始，兩人是各有使命。

  林蘇的使命具體是個啥，鳳隨心還是不知道。

  而她自己的使命就很明確了。

  返回真凰一族，挾大義而捆綁全族，將族中高層戰力，盡數送上無心戰場。

  啥大義呢？

  本姑娘是真凰聖女！

  但是，僅僅是真凰聖女嗎？

  不！我還是林蘇的媳婦！

  我已經是有種的人了，我肚子裡裝著真凰一族下一任聖女！

  我家漢子，是真凰一族下一任聖女的生父！

  他家裡有事，真凰一族幫不幫？

  你們要敢說不幫，本聖女直接打掉這個胎兒。

  從此以後，真凰一族沒有新的聖女接班了！

  我非常清楚你們這些老古板瞧本聖女不順眼，但是，不好意思，你們得忍我到地老天荒……

  這，就叫拿捏！

  煙雨皇朝，煙都。

  三日大戰，徹底打殘了這座古老城池的一切。

  樓塌了，城中河被血污填滿了。

  街道裂了。

  人的屍體原本數不勝數，現在也已經搬空。

  皇宮白玉台裂紋無數，每一道裂紋似乎都代表著一份滄桑。

  李無心在萬眾矚目之下，步步登臨。

  每一步，似乎離家更近。

  每一步，卻也離歷史更遠。

  曾經的皇城。

  曾經的父母。

  曾經的兄弟全都已經不在了。

  這座皇宮，脫離李氏掌控已經整整三千年。

  裡面住的人，也姓李，但只是姓而已。

  李氏姓氏這張「皮」後面的人，血脈與李氏沒有半分相干。

  李無心踏上最高的一級台階，遙望遠方的皇陵，秋風起，北雁南飛……(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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