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在想什麼？他明明只是一個普通的練氣期

  靈藥入體，從喉舌的溫潤到腹中的劇烈灼燒，只過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葉雲冷汗直流，往日裡平靜的面龐上竟浮現出一絲痛苦。

  赤精芝與金陽芝都是至陽之物，但仍有不同。赤精芝剛烈，金陽芝藏鋒；二者相互對立，若是同時服下，定會落得一個爆體身亡的下場。

  但葉雲還服下了百年陰凝草。

  陰凝草屬水，年份更高。這讓原本應該對立的二味藥材停下攻伐，一齊把矛頭對準了這個異類。

  於是，就在葉雲的腹中，熾熱與冰氣交加，相互功伐，迅速擴散全身。身體的右側變得冰冷，僵硬；左側則變得炙熱，躁動，哪怕是荒古聖體也有些頂不住這等侵襲。

  隨著時間的推移，陰陽雙方的攻勢愈發兇猛，整個身體都變成了它們的戰場。荒古聖體的九竅默默滾出鮮血，以表沉默的警示；身體也逐漸抽搐，就連最基本的控制也有些吃力。葉雲知道已經到了極限，只能閉上雙眼，有些惋惜的運轉起功法。

  大荒煉體決！

  這大荒煉體決乃是荒古聖體自帶的獨特功法，從葉雲來到這個世界時便浮現腦海，甚至擁有一套自己的修煉體系。

  心中默念功法要點，無數靈氣瞬間匯聚，卻不是向著丹田，而是向著腹部的戰場衝去。

  若是王護生在此，一定會怒罵葉雲這麼多年的靈氣文化知識學到狗上去了。

  丹田乃戰場後方，將靈氣派去那裡，便能進退自如，借著靈氣的適應性來中和藥材；但若是直接派向戰場，因為本身強大的適應性，靈氣便會瞬間被狂躁的戰場所同化，不僅無法起到中和的作用，甚至會加劇這種衝突，導致氣息紊亂，內臟破裂！

  然而，葉雲卻絲毫不懼，或者說，他要的便是這種效果！

  大荒煉體訣的功法繁雜無比，更有心法無數。但歸根結底，用一句話就能概括：

  破而後立。

  在與那位年輕的築基天才——宋成風的戰鬥中，葉雲的內臟盡數破裂，這不是因為大荒煉體訣的缺陷，而是因為他從來就沒有溫養過內臟。

  這不是葉雲的疏忽，而是時機的缺失。

  而此刻，藥材齊全，事件平息，再也沒有比如今更合適的時機了。

  至於危險，修仙界哪裡沒有危險？今天若是不對自己狠一點，明天便會被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眼神一凝，葉雲沒有絲毫畏懼，靈氣瞬間湧入腹中。腫脹與疼痛襲來，戰場已陷入白熱化。赤精芝與金陽芝的至陽之力與百年陰凝草的寒水之氣交織在一起，在體內橫衝直撞，仿佛兩股洪流在狹窄的河道中不斷擠壓。

  靈氣源源不斷地湧入，卻猶如投入烈火的油滴，瞬間被同化，反而更加加劇了這場混亂！

  良久，葉雲突然流下兩行血淚，染紅了身下枯黃的蒲團。再次抬眸，深紅的眼眶中儘是凝重。

  情況比葉雲想像的還要糟糕，靈氣狂躁無比，就連他也無法完全掌握。

  此時的他就仿佛一個即將炸爐的煉丹爐，體內的油鍋愈發炸裂，身體也愈發虛弱，這一切都似乎在提醒著他，是時候該放棄了。

  但葉雲卻明白，他已經沒了退路。

  他剛剛才得罪過莫心海，而無論是小翠的描述，還是葉雲自己的感受，都能大致推測出莫心海是一個心胸狹隘的陰毒之人，葉雲不認為他會放過自己。

  更糟糕的是，對方是莫成空的孫子。

  若是將莫成空引來，新仇舊恨一起算，他定然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何以破局？唯有實力！

  思緒至此，葉雲的眼眸深處中閃過一抹狠戾，自己無父無母，無權無勢，若是退縮，多年的努力便會瞬間化為泡影。

  本來就是在鋼絲上行走，死又有什麼可怕的？！

  葉雲打定主意，便不再猶豫。大荒煉體訣瘋狂運轉，整個房間的靈氣都被掠奪一空，就連龍頭那兒不斷噴涌的靈氣也隨之一滯。

  無窮無盡的靈氣湧入體內，因為基數太大，就連那不斷活躍的兩種元素也變得有些臃腫，一時間竟無法再同化靈氣。

  眼見有效，葉雲不斷加大力度，伴隨著靈氣的不斷湧入，那兩種能量也終於平靜下來，化作陰陽，滋養內臟。

  良久，葉雲猛然睜眼，一拳揮出，骨響齊鳴，虎豹雷音。感受著身體的力量，葉雲不自覺的露出一絲微笑，此時的他突破了大荒煉體決第二層，按照修仙界標準換算，就是築基修士。

  大荒煉體決共九層，分別對應修仙界的各個大境界，二層築基，八層大乘。至於第九層，葉雲暫時還沒有頭緒。

  思緒至此，葉雲又不由得一陣慶幸，剛才的情況實在太過兇險，若不是這房間的靈氣確實充足，恐怕他便會倒在元素飽和的前一瞬。

  嗯？靈氣？

  葉雲突然一愣，再次感受周圍，卻發現靈氣早已乾涸，再望向頭頂，卻發現龍頭早已乾裂，就連上面的紋路也變得無比黯淡。

  號稱靈氣「無窮無盡」的三層練功房，居然被自己吸乾了！

  這······應該不會讓自己賠錢吧？

  有些緊張地咽了口唾沫，葉雲硬著頭皮走了出去。小翠在房外等候多時，見葉雲出來，頓時迎了上去，感受著葉雲體內的靈氣濃度，微笑道：「僅僅一個時辰便突破到了練氣五層，公子真乃神人也。」

  或許是因為本身體質特殊的緣故，幾乎沒有人能夠認出葉雲真實的境界。

  葉雲尬笑了兩聲，卻見小翠不動聲色的向旁一閃，就要透過門縫向裡面望去。他連忙順手帶上房門，笑道：

  「小翠，先下去吧，只怕莫心海已經等我許久了。」

  看到葉雲如此動作，小翠敏銳地察覺到了些許不對。

  練功房規定，每個房間在客人修煉完後，練功娘都要對房間的靈氣濃度進行上報，以防止出現靈氣枯竭的現象。但既然葉雲已經這麼說了，她也不可能強行打開門進行查看，只能將這個念頭暫時拋之腦後，等到送客之後進行上報。

  想到這，小翠微微躬身，笑道：「公子料事如神，莫心海就在外頭等候，看樣子是準備不死不休了。」

  說話間，小翠逐漸放下疑慮。自己在練功房根基深厚，就算葉雲真的隱瞞著什麼也沒有關係，除非他能吸乾房間裡的所有靈氣——但這怎麼可能？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練氣期而已。

  自己實在太過敏感了。

  小翠在心中自嘲，看來是昨天晚上去牛郎店喝酒喝得太多，把人都給喝傻了。

  練功房並不大，不多時，葉雲便來到了出口。

  儘管內心對於莫心海的作妖早有準備，但當葉雲看見眼前景象的時候，也還是忍不住一怔。

  霓虹燈路中搭著一個舞台，無數男女在其中熱舞，夜晚的街邊上十分顯眼，如同一個室外酒吧。莫心海身著西裝，臉上帶著淺笑，坐於舞台中央，輕輕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見葉雲出來，眼神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臉上卻露出柔和的笑意：

  「葉公子，我等你很久了，要不要過來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