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他們本就該死

  王護生應道，隨即看向女人，語氣冰冷而決絕：

  「抱歉，你的丈夫一直在暗處監視我的動向，為了復仇，我必須殺了他，至於你······你沒有做錯什麼，但我也不能放你離開。」

  女人瞪大眼睛，恐懼地看著他。

  「······抱歉，這是為了保險。」

  王護生語氣一冷，手起劍落，女人倒在地上，鮮血流了一地。

  「走吧。」

  蘇婷催促道。

  「嗯。」

  看著屍體，王護生一陣愣神，隨後點頭道。

  他突然覺得，自己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暢快，所謂的正義性在這抹鮮血中也是那麼的可笑。

  但已經走出了第一步，就無法再回頭了。

  ······

  香火繚繞的佛堂中，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輕輕捻動著佛珠，目光卻不時飄向對面盤膝而坐的小和尚。

  「慧根，你可知為師今日為何教你金剛經？」老和尚的聲音低沉而渾厚。

  小和尚緩緩睜開眼，平靜道：「師父說過，金剛經乃佛門至高無上的寶典，能降妖除魔，普度眾生。」

  老和尚微微頷首，眼中卻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精光：「你既已知曉，便要好生參悟，切不可懈怠。世間邪魔外道眾多，唯有自身強大，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小和尚恭敬應答，再次閉目入定。老和尚看著他的模樣，臉上不由得露出欣慰的模樣。

  佛堂深處閃過一道黑影。老和尚似有所感，緩緩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抹釋然。

  「阿彌陀佛，施主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貴幹？」老和尚語氣平靜，仿佛眼前之人只是一位普通的香客。

  王護生面色不變，道：「我妻子在過世前，非常喜歡來這上一柱香火，我問她為什麼，她說要償還罪孽。」

  老和尚點頭，淡淡道：「不錯，世人皆有罪，施主的妻子佛道造詣很深。」

  「······可是，後來她死了。」王護生平靜道。

  「阿彌陀佛，這是她命中注定的劫數。」老和尚閉眼祈禱道。

  「老和尚，你說她是好人嗎？」王護生淡淡道。

  「······自然是。」

  老和尚額前流出一絲冷汗。

  「可是，為什麼好人就該死？」

  王護生身形一閃，如鬼魅般出現在老和尚面前，輕聲問道。

  老和尚早有防備，身形暴退，同時揮動手中的佛珠，一顆顆佛珠如同離弦之箭般射向王護生。

  王護生冷哼一聲，元嬰期的氣息暴起散開，佛珠亂飛，香爐倒塌，整個佛堂一片狼藉。

  老和尚如斷線風箏般倒飛而出，重重地摔落在佛像前，氣息奄奄。

  「師父！」一直在一旁默默觀戰的小和尚見狀，悲呼一聲，飛撲到老和尚身邊，眼中充滿了擔憂。

  王護生冷冷地看著他，語氣卻無比平靜：「你要阻擋我？」

  「······你為什麼要殺師傅？」

  小和尚吸了吸鼻子，哭喪著臉道。

  老和尚別過臉，對著他焦急道：

  「不要管我，為師早就該死，命中注定有此一劫······逃不掉的，但你還有希望······」

  還未說完，他又噴出一口鮮血。

  王護生皺眉，他心目中的復仇不應該是如此，便對著小和尚說道：

  「你可不要被他這副模樣騙了，他是一個組織的眼線，我之所以來這，便是為了復仇······」

  「不可能！」

  小和尚有些憤怒的打斷他，說道，

  「他明明是一個好人！」

  「······」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知道，當時我被人追得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之時，是師傅給了我一條活路。」

  小和尚激動道。

  王護生眼神瞬間變得冰冷無比。

  很快，又是一具屍體的倒下，老和尚眼底閃過一絲悲哀。鮮血的遮掩，讓王護生眼前不由得迷離，甚至有些懷疑了。

  「······」

  蘇婷看出他狀態不對，卻並沒有上前安慰。

  「······你說，我做的對嗎？」

  蘇婷嘆息道：「這可是你自己的選擇。」

  王護生低下頭，道：「我明白，可是，為什麼他們也有家人呢？」

  蘇婷有些疑惑，她只覺得這話和復仇的場景實在有些沾不上邊。

  王護生朝著她投去一個死氣的目光：「為什麼······我很奇怪，在我眼中，他們應該是那種十惡不赦的人才對，可是為什麼呢？他居然也有家人，甚至還有著靈魂，在我殺他們家人的時候，他們也會感到悲傷······」

  「為什麼，他們居然是人？」

  「······」

  蘇婷有些無言以對，畢竟復仇這個提案，也有一半是她的功勞。

  「那······我們不復仇了？」

  蘇婷試探道。

  「不行。」

  王護生的反應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激烈。

  「·····為什麼？」

  蘇婷十分費解。

  「······如果我停下的話，就很不公平。」

  王護生平靜道。

  「無論是對我的家人，還是對這些已經死去的人來說，都很不公平。」

  「我想讓他們全都去死，這樣才能填補我的心頭之恨。」

  「······」

  望著眼前這個矛盾的男人，蘇婷也沒有絲毫辦法，嘆息道：

  「隨你吧。」

  ————

  又是一次復仇。

  與最初的迷茫不同，此時他的眼中已經沒有了任何情緒，只剩下無盡的麻木。

  「······你沒必要如此逼迫自己。」

  蘇婷忍不住了，出聲制止道。

  她原本以為出現在眼前的將是一場復仇爽文，卻不想對方的態度卻讓這個事件愈發崩潰。

  「······我明白。」

  王護生機械般的點頭，

  「可是，我只是嫉妒而已。」

  蘇婷一愣，隨即便道：

  「你先休息一下，你明白嗎？現在的你實際上已經不正常了······」

  「不······我的大腦從未像現在這樣清醒過。」

  王護生平靜道，語氣中帶著感慨。

  「我終於明白了，一個復仇的理由。」

  「因為他們是惡人，所以在作惡的時候不會有任何愧疚之心，但我卻是好人，所以才會遭受良心的折磨。」

  「所以，他們本就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