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遵旨

2024-10-08 07:10:23 作者: 上山打老虎額
  第24章 遵旨

  「什麼?」鄧千秋腦子有點懵,張大了眼睛道:「你妹?」

  「對呀,我妹!」朱棡道。

  鄧千秋突然身體僵硬,腦殼開始隱隱作痛,突然朝朱棡咆哮:「你妹!」

  「我妹咋啦?」

  鄧千秋滿頭黑線地看著朱棡道:「你的意思是,這法人……不,這個咱們的招牌,是伱妹子?」

  鄧千秋一面說,一面急匆匆的尋了一個簿子,指著簿子上的一個姓名:「這上頭,叫朱鏡靜的,是你妹?」

  朱棡點頭道:「對呀,朱鏡靜就是我妹呀。」

  鄧千秋突覺得自己的身軀乏力,他欲哭無淚地道:「你怎麼找你妹來?」

  朱理直氣壯道:「當初你咋說的,你說……要尋一個信得過的,還不能強人所難,最好是個婦人或者女子對不對?」

  鄧千秋:「……」

  朱繼續振振有詞地道:「我信得過的人,不就我妹嗎?再者說了,找別人,別人也未必肯答應呀,只有我這個妹子,她天真率直,最好糊弄了!我打小就騙她,她總上我當,那我不找她,還能找誰?難道找我娘不成?」

  鄧千秋聽到這裡,只覺得頭暈目眩,昏天暗地。

  沃日啊!

  「你為何不早說?」

  朱棡對於鄧千秋這麼大反應很是不解,便道:「當初咱們不是說好了的嘛?我主外,你主內,咱們……各干各的,你還說……其他的事,你不想過問……」

  尼瑪。

  鄧千秋如遭雷擊,當初這樣說,當然是為了建立防火牆,包括這個法人,其實也是這樣的打算,可現在,居然……這個消毒水的法人,眼下名噪一時的婦科聖手變成了朱的親妹子,也就是大明的公主殿下,這哪裡是防火牆,這簡直就是草船借箭中的稻草人!

  吸引來的不是弓箭,是他娘的加特林機關槍啊。

  鄧千秋心都慌了,於是下意識就道:「快,快,趕緊將她撤了,咱們立即撇清關係。」

  朱棡攤了攤手道:「怕是來不及了,這事……都傳開了。」

  「……」

  「千秋,千秋,你別死,你別死。」朱棡一個箭步衝到鄧千秋的面前,開始掐鄧千秋的人中,一面慘叫道:「我們說好了一起掙銀子,發大財的……你死了,我可怎麼活。」

  鄧千秋本是故意翻一翻白眼,下意識的想要詐死。

  誰知被朱棡一掐,詐死失敗,於是幽幽道:「完啦,完啦,我定要被千刀萬剮,我惹大禍了。」

  朱棡則神氣地道:「哼,你放心,這世上除了父皇,沒人敢動你。」

  鄧千秋咬牙切齒道:「殺我者,就是你父皇。」

  「不會吧。」朱棡看他臉色的確不太好的樣子,便道:「父皇心善的很哩,你瞧我,打小就上房揭瓦,不也活得好好的,你瞧,你瞧。」

  鄧千秋:「……」

  …………

  一封急奏,又火速地送至了宮中。


  因是夜深,所以這急奏乃是從大明門的夾縫投遞進去的。

  當夜值守的通政司宦官見此急奏,不敢怠慢,居然連夜將在寢殿中睡下的朱元璋叫起。

  這是儀鸞司密奏,而儀鸞司原本的職責,乃是隨扈皇帝,負責警戒,只不過到了明朝,朱元璋又給了他們一個新的使命。

  而正因為這個使命,這儀鸞司在以後,則改了一個名字……錦衣衛。

  作為錦衣衛的前身,儀鸞司幾乎形同於朱元璋的眼線和耳目。

  一旦涉及到了儀鸞司的密奏,朱元璋曾有旨意,無論何時何地,要隨時奏報,不得有誤。

  於是,在朱元璋被喚醒之後,這寢殿內外,已是點起了一盞盞的宮燈。

  朱元璋趿鞋而起,已有宦官拜在他的腳下,雙手高高地舉起了一個匣子。

  朱元璋取匣,揭開了封條和火漆,取出其中的密奏。

  他神色淡然,顯得平靜,燭火之下,忽明忽暗的臉上,看不出喜怒。

  可下一刻,他的臉色先是顯得不可思議。

  而後,雙眉已是皺起:「這個小畜生,安敢如此?」

  突然一聲暴喝,令隨之同起的馬皇后露出驚訝之色:「陛下,這又怎麼了?」

  「朱棡……朱棡……看看他做的好事吧。」

  朱元璋大概是真氣狠了,將奏報棄之於地。


  宦官慌忙撿起,呈送至馬皇后面前。

  馬皇后接過,隨即也露出了怒容。

  這朱鏡靜,乃是朱元璋的長女,雖不是馬皇后所生,卻是馬皇后養大,作為長女,自然獲得了無數的關愛和寵溺。

  可現在她……居然成了婦科聖手,成了什麼什麼類似於大力丸之類的所謂神藥的代言。

  馬皇后憂心忡忡地道:「陛下,此事的影響……」

  朱元璋去呼呼地道:「影響……現在,只怕整個鳳陽都傳遍了。朕怎麼能想到,朱棡這個孽子,還有他的同夥,居然敢膽大包天到這樣的地步。」

  馬皇后略帶猶豫地道:「是否核實……」

  「不必核實了。」朱元璋道:「就算是有人栽贓陷害,你信不信,這構陷之人只怕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樣荒唐的事,這事……還真就是朱棡這個孽子才能想到。」

  馬皇后默然無聲。

  朱元璋面上帶著冷酷,眼裡殺機畢現。

  他略一沉吟:「拿人,將朱棡這孽子,還有那個為虎作倀的鄧千秋,一併拿下。」

  隨即,他又道:「這兩個混帳,真不嫌丟人現眼嗎?給朕查抄濟世堂!」

  宦官慌忙叩首:「遵旨。」

  隨即,急速碎步而去。

  燈影之下,朱元璋面上如冰山一樣陰冷。


  可隨即,他眼角竟有了幾分濕潤。

  「陛下……」馬皇后面帶愁容,上前撫著他的背。

  朱元璋道:「朕聰明一世,怎麼會有這樣糊塗的兒子啊,他就怎麼敢,這樣使他的妹子於聲名狼藉的地步!朕教他自謀生路,他開一家賠錢的藥鋪,成日興風作浪,朕都縱容寬恕他,可這一次,朕絕不輕饒他,絕不饒他!」

  馬皇后臉色凝重,卻是道:「陛下所言甚是,子不教,是父母之過,現在鬧出這樣天大的事,這樣的逆子,莫說是狠狠嚴懲,便是臣妾也羞愧難當,甘願領罪。只是……」

  她頓了頓,接著道:「只是掄起過失,這其中罪大惡極的,自是朱棡,若不是他,誰有這樣的膽子,敢教自己的妹子承擔污名。這其次,便是臣妾,臣妾身為人母,本是負有養育之責,現在朱棡這樣糊塗,臣妾也是難辭其咎。可是陛下,那叫鄧千秋的人,不過是小小的一個隨扈,若說他有天大的膽子,竟敢牽連鏡靜,臣妾是萬萬不敢相信的。現在兒子犯了大錯,陛下嚴懲自己的兒子也好,懲罰他的母親也罷,可是為何,要遷怒一個隨扈和護衛呢?還請陛下明察。」

  朱元璋看著馬皇后拜在自己的腳下,本是怒不可遏,又痛心疾首的同時,不免心裡升騰了一絲暖意,連忙將馬皇后攙扶起來。

  而後,他背著手,來回踱了幾步。

  很多時候,朱元璋即使盛怒,可往往馬皇后若是在旁一番言語,總是能令他怒氣消散,漸漸理智。

  因此,朱元璋面上的怒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如平常一般,那令人難測的神情。

  他若有所思,卻慢慢地道:「無論如何……此事……當然朱棡必是主謀,可這個鄧千秋,也斷不是省油的燈!龍生龍,鳳生鳳,他是什麼德行,朕不知道,可他爹……」

  說到這兒,朱元璋戛然而止,卻是神色難測。

  朱元璋想了想,又道:「現在他們犯下這樣的天條,難道還想教朕姑息嗎?先行拿下關押,抄沒掉那個什麼濟世堂,至於其他的事,再做定論吧,朕到時,自會命儀鸞司審問,屆時,一切自然可以水落石出。」

  馬皇后沉吟一會兒,則道:「儀鸞司行事,歷來沒有輕重,皇兒倒也罷了,可那鄧千秋……」

  朱元璋嘆了口氣,他凝視了一眼自己的髮妻,朱元璋曾見過很多表面善良的人,可數十年的磨礪,卻讓他再難以相信,這世上人心本善。可唯有馬皇后,他卻深知,這個陪伴自己身邊的人,是真正純善如初的人。

  朱元璋的語調緩和了一些,安撫地道:「你放心……牽涉到了宗室,儀鸞司不敢無禮的,但該吃的苦頭,總是有的,不給這一記當頭棒喝,將來還怎麼得了。」

  馬皇后察覺到,朱元璋似乎對這件事,另有用意,於是心下稍安。

  可這一夜,朱元璋有些睡不著,他趿鞋,在寢殿之外,此時圓月高懸,卻因周遭燈火通明,令圓月之輝,竟也黯然。

  走在這雕樑畫棟的長廊之下,朱元璋似乎回憶著什麼,良久,他駐足,寬大的背脊在微微顫抖之後,突然,他旋身,身後隨扈的宦官猛地見陛下回眸,那一雙虎目落在身上,猶如萬箭穿心一般,直教這隨扈的宦官肝膽俱裂,於是連忙俯首帖耳,身如篩糠。

  朱元璋則是漫不經心地道:「立即快馬送一份密旨,朱棡、鄧千秋二人,要秘密捉拿,不可驚動他人!鄧千秋的親族,不必告知,也不必下達駕貼,若是有人問起,就說其奉了拱衛司的差事,往南京公幹。」

  宦官這才長鬆一口氣,夜風吹過,回過魂來的宦官,才意識到自己的後襟,早已被汗浸濕了。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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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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