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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少夫人為小公爺舌戰群儒

2024-10-08 15:20:10 作者: 橙大魚
  城門北三十里

  一側是剛打完勝仗,整齊有序的邊關將士,另一側大俞皇帝,以及文武百官,蕭逸塵身穿四爪飛魚紋錦袍,也位列其中。

  明黃色儀仗盡顯天子威嚴,蛟龍旗幟風中獵獵作響。

  張祥仁身穿鎧甲翻身下馬,屈膝跪在宋錄面前,身後親隨紛紛跪地。

  齊聲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宋錄哈哈大笑兩聲,「張愛卿平身,眾將士平身,爾等大破瓦剌,收復我朝疆土,揚我大俞國威,乃我朝功臣。」

  張祥仁並未起身,其身後親隨,自然也無人起身。

  宋錄詫異問道。「張愛卿這是何意?」

  張祥仁重重把頭磕到地上,「請聖上做主,我兒鬧市被歹人所傷,嚴加懲治歹人。。」

  話音落地,隊伍里走出兩個抬椅子的士兵,椅子上躺坐著斷了手腕,腿上纏著繃帶固定的張大千。

  張大千笨手笨腳動了動胳膊腿,似乎是要對宋錄下跪行禮。

  笨拙的樣子,宋錄實在看不下去了,「免禮吧。」

  寧氏是宋錄乳母,她身穿絳紫色華服,抬頭看向宋錄,聲淚涕下。

  「聖上,老身一把老骨頭,只求聖上能為老身外孫做主,」昏花老眼看向站在宋錄身側的蕭逸塵。

  手指蕭逸塵,切齒道,「就是他,當街傷我孫兒性命。」

  當朝天子迎接打了勝仗的將軍凱旋,本應該是熱鬧非常,加官進爵,相擁喜極而泣的場面。

  此時,僵持在這裡,就有點尷尬了。

  文武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視線若有似無地看向,當街「行兇之人」蕭逸塵,紛紛指責。

  「張老將軍沙場九死一生,是我朝功勳,就這麼一個兒子,蕭逸塵身青鸞衛指揮同知,怎可藐視律法,當街行兇,更何況這人還是你同僚。」

  一個將軍領著自己的兵,長跪不起,多少有點逼宮的意思,宋錄心底慍怒漸起,面上不動聲色。

  「張愛卿有冤屈,朕自會為你主持公道,張愛卿長途跋涉,舟車勞頓,也沒說不管你,趕緊平身。」

  張祥仁見好就收,率領一家老小,一眾部下,叩謝皇恩後,站起身。

  宋錄餘光瞄了一眼蕭逸塵。

  「蕭愛卿,有人指證你當街行兇傷人,你可有話說?」

  蕭逸塵上前,「啟稟聖上,張大千的確是臣所傷,但事出有因,張大千當街辱臣妻子名節,臣不過是盡了一個丈夫的本分。」

  張大千辯解。「我當時喝醉了酒,並不知是你妻,你上來就把我的手砍掉了,還踹折了我一條腿,我看你就是公報私仇。」

  青鸞衛指揮使吳文山告老還鄉,張大千和蕭逸塵同爭指揮使一職,算是政敵,公報私仇也說不準。

  「公報私仇可就過分了,大家都是公平競爭,各憑本事。」又是一陣低聲討論的聲音。

  眾人說著話,一道清脆有力的聲音傳來。

  「按張公子說法,若是尋常百姓家的女子,就能任你調戲,辱人名節?」

  聲音聽起來格外熟悉,蕭逸塵面色一滯,眸底閃過幾分驚愕,側目看向說話之人。


  只見一位身著寶藍色長衫的女子緩緩走來,她生得明艷動人,肌膚如雪,眉目如畫,氣質高雅,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風範。

  或許是來得匆忙,額上滲出少許薄汗,走路氣息也有些不穩。

  林婉兮馬不停蹄趕到這邊,趕巧遇見洪鐘的一個王姓小徒弟回驛站準備茶水,沒事先通報,通過洪鐘直接跟了進來。

  林婉兮目視前方,越過滿朝文武。她信步走到蕭逸塵身側,對宋錄屈膝行了一個禮。

  接著數落張大千惡行,「你分明是對聖上江南私鹽案裁決,心存不滿,遷怒我夫君,進而遷怒與我,昨天玄武大街對我動手動腳,不少人都看見了,還說……還說……」

  宋錄問道,「還說什麼?」

  林婉兮委屈地癟癟嘴,拿出帕子揉了揉眼睛,楚楚可憐你哭訴。

  「還說對我說什么小野貓,他喜歡,要八抬大轎,娶我為妻。」

  張大千神色慌張,包成粽子的胳膊指著林婉兮,「你胡說,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怎麼可能娶一個有夫之婦。」

  林婉兮像是剛明白過來什麼似的,瞪大眼睛看著張大千。

  「原來你知道我是有夫之婦,也就是說你知道我是蕭逸塵的妻子!?」

  此話一出,滿朝文武可是炸開了鍋,同僚之間有恩怨,明里暗裡爭來斗去,無傷大雅。

  可若是因朝堂之事,遷怒家人,調戲人家妻子,可就是人品敗壞了。

  「原來是這樣,張大千牽涉私鹽案,聖上體恤張老將軍,才從輕發落,不在家思過反省,反而遷怒旁人,真是世風日下。」

  有了林婉兮證詞,形勢急轉,文武眾臣七嘴八舌指責張大千。


  眼下局勢對張家不利,張大千可是特意忍著手疼腳疼,從床上爬起來,找父親為他主持公道的。

  張大千哭喪著臉,舉了舉沒了手掌的半截手臂,求助地看向張祥仁,小聲念叨。

  「爹,我的手沒了,腿也瘸了,不能就這麼算了啊,爹!」

  張祥仁心疼地瞅了好幾眼張大千,就這麼一個兒子,精心培養長大,就這麼被人打成殘廢,叫他如何能甘心。

  「就算是我兒有錯在先,也得就事論事,」張祥仁睨向蕭逸塵,「蕭大人身為青鸞衛指揮同知,應當熟悉大俞律法,當街行兇傷人怎麼說?」

  張祥仁的問話,刻意弱化了張大千罪責,蕭逸塵坦然答道。

  「當街調戲民女,庭杖五,當街行兇傷人……徭役三年,庭杖二十,將軍想為令郎討個公道,在下願意領罰,只是令郎同樣也要受罰,並給我妻子道歉。」

  庭杖二十打下去不死也得殘,蕭逸塵是真傻還是假傻,就不能為自己做無責辯護嗎。

  林婉兮扯了扯蕭逸塵衣袖,搖搖頭。

  蕭逸塵安撫性地拍了拍林婉兮的手臂。

  不過是區區二十庭杖,他能抗得住,作為一個丈夫,兮兒是她的妻子,他為妻子出頭是他的本分。

  作為臣子,當街行兇傷人,觸犯了大俞律法,也的確當罰。

  若他狡辯退縮,逃脫刑罰,和那些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奸佞之輩有何區別。

  張祥仁同樣對此刑罰不滿,張大千剩下一手一腳,這五板子下去,還真不一定能剩口氣。張祥仁對宋錄抱拳。

  「聖上,臣願以大破瓦剌,收復邊關六座城池軍功來抵我兒庭杖之刑。」

  宋錄板著臉沉思半晌,「張愛卿凱旋,朕自然會記下邊關將士軍功,如今正是用人之際,蕭愛卿才能出眾,不可缺,三年徭役暫且欠下。」

  「不如這樣,你們雙方各退一步,張大千的五庭杖就免了,蕭愛卿畢竟是斷了張愛卿愛子的手腳,就讓張愛卿打五庭杖,全了一個做父親的愛子之情,兩位可有異議。」

  蕭逸塵和張祥仁齊聲道,「臣,無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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