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不會讓他有危險
2024-10-08 20:37:11
作者: 殷尋
對於陸南深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陸家上下都挺驚訝。因為在他們眼裡小南深自小就生活在疼愛里,遭遇這麼大的打擊肯定過不去心裡這道坎。
秦蘇甚至都想過帶他去北歐一些偏遠小城,那裡人少,人與人之間也有邊界感,至少不會讓他覺得那麼吵鬧,說不定還會經常出去走動。
但陸南深就是跟他們很肯定地表示,他不需要遠走他鄉,這種狀況他會適應。
後來秦蘇問過司機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那天陸南深說要出去走走,其父陸振楊不放心便派了三輛保鏢車跟隨。陸南深沒有目的地就讓司機拉著他閒逛。
走到鬧市區的時候陸南深卻叫停了司機。
司機將車停在了路邊,其他三輛保鏢車就跟深海的魚似的無聲無息停靠,隨時待命。司機不知道陸南深是怎麼了,他沒什麼反應,就是坐在后座閉著雙眼。
但這種狀態沒持續多長時間,他睜眼了,他跟司機說他就不下車了,要司機去某某街,大概從下車步行多少多少步就能看見個正在哭的孩子,應該是跟父母走散了。
再派一名保鏢朝東走去某某街,有位正在四處找孩子的母親,猜得沒錯的話,應該就是正在哭的孩子的母親。
司機和保鏢分頭行事。
不到二十分鐘事情就解決了。
司機跟秦蘇說,如果不是小少爺聽覺了得,估計那對母子就走散了。孩子太小,母親還在相反的街上找,又是旅遊旺季人來人往的。
聽覺靈敏成了一把雙刃劍。
令陸南深痛苦的同時也有不少的收穫,尤其是在音樂的造詣上,恰恰因為耳力了得所以事半功倍。
後來他創立了樂團,人人都知他聽力很不錯,可從未想過他的耳朵是常人不可及。他能聽清楚樂團里每一位樂手的演奏,所以哪怕有一個人的音準不對都逃不過他的耳朵。
但在成立樂團之前他去了趟挪威,待的時間並不長,也就一個月。
在那一個月里他什么正事都沒幹,出海、逐鯨、看落日發呆。對他來說並不陌生的國度好像一下子就變得不一樣了。
他能聽見悲傷也能聽見喜樂,他能聽見痛斥也能聽見鼓勵,他能聽見貧窮也能聽見富有。
人生百態就盡在他耳朵里了。
於是他又開始創作了,就是魂頌的雛形。
直到他在一個集市的山頂教堂里欣賞了一場樂團演出,他想,他也該成立樂團了。
在很多年以後陸南深才明白一個道理:生活的一切苦難只為讓你擁有破繭的勇氣。
只是沒想到樂團會出事,似乎更大的危機在等著他。而秦蘇的出事、陸門的動盪一股腦而來,他一度以為自己挺不過去了。
所有人都自顧不暇,他就必須咬緊牙關扛過來。
見陸北辰有打量他的意思,似乎在判斷他話里的真偽。他笑說,「我句句屬實,現在真的覺得挺好,而且,」
陸南深的唇角漸漸收了笑,眼裡的清澈就轉了沉。「兇手不是出現了嗎?二哥你不用擔心我,就是因為有兇手的存在,這兩年我才覺得自己是活著的。」
陸北辰狀似風輕雲淡喝著茶,沒繼續規勸。
這次陸北辰來西安就是因為陸南深的一個電話,所以在做完解剖的查漏補缺工作後就準備離開西安。
臨行前陸北辰還是沒繃住,再三強調一旦有什麼事馬上跟哥哥們聯繫。
「沒事也可以打電話,讓我們隨時知道你的情況。」陸北辰又補上了句。
「好。」陸南深看著他,眼裡是輕盈盈的笑。
陸北辰見狀,無奈,「雖然我耳朵沒你好使,但我也知道你在腹誹。」
「我是不知好歹的人嗎?」陸南深笑里藏著一絲揶揄,「我就是覺得被一貫高冷的陸教授這麼關心有點受寵若驚。」
可謂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哪怕是孤傲的陸教授也會承受不住這番糖衣炮彈,然而教授終歸是教授,理智還是能拾回一些的。
「直接說但是。」
陸南深還真是說了,一清嗓子,「但是,你也算是年紀輕輕,怎麼這麼嘮叨了?」
陸北辰不怒反笑,「我是當爹的人了,你呢?還是個孩子。」
「二十多歲的孩子?」陸南深挑眉。
「想讓我們把你當大人看待?簡單啊,結婚生子。」陸北辰的毒舌本性又上來了,打量了他一番,故作嘆氣,「連個女朋友還都沒有呢,結婚生子更是遙遙無期,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早就有喜歡的人了。」
陸南深絲毫沒被打擊著,「那要看跟誰比,如果跟大哥比的話,我覺得我還是有進步的。」
「進步何在啊我的大音樂家?」陸北辰哭笑不得,「頂多就是半斤和八兩的關係,算進步?陸南深,你是不是之前就跟年柏宵在一起混?中文都開始表達不清楚了?」
陸南深忍笑,「可能真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
陸北辰上了車後沉默了很久才掏出手機,沒調通訊錄,就直接按了一串數字鍵。
很快接通了,就聽手機那邊說了句,會議先暫停。
跟著是起身、走出會議室,周遭就更安靜了。
「北辰?」那頭嗓音低低的。
車內安靜,陸北辰深吸了一口氣,「大哥。」
「在國內?」陸東深問。
陸北辰嗯了一聲,告知回國參加研討會。相比跟陸南深在一起的輕鬆自在,陸北辰在面對陸東深時略顯沉重。
但心思沉重的又何止陸北辰一人?如果陸東深沒有心懷內疚,他接通電話的瞬間嗓音也不會那麼沉了。
兩年前的風雲變幻,哪怕兩年後他們都走出來了,可心還是會時不時回到牢籠里。
「去見南深了?」許是怕尷尬,陸東深乾脆利落直入主題。
但也就是這份乾脆利落,恰恰說明了陸東深此人的殺伐決斷。就連陸北辰都沒想到,也顧不上別的情緒,愕然,「你知道?」
陸東深低笑,「你們是我的弟弟。」
言下之意很明顯,因為是他的弟弟們,所以他會關注他們的一舉一動。陸北辰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有點感動,但也有些不自在,甚至還有不悅的成分。
「兇手出現了。」陸北辰沒去跟陸東深掰扯他的「關注」,輕聲說,「南深的情況我有些擔心。」
陸東深嗯了一聲,「出了新案子,我聽說了,南深想跟兇手較勁,他的心情我能理解。」
陸北辰沉默少許,「大哥,兇手你查不出來?」
他這話的意思更明顯,都事無巨細了,是不是也了解兇手的情況?
不想陸東深無奈笑,「我又不是神,也有查不出來的人和事。南深的情況我這邊會有人盯著,目前來說尚算安穩,所以就先不打擾他。你也清楚南深的脾氣,一旦知道他被人盯著肯定不高興。」
陸北辰心說,你還知道你這種行為讓人不高興啊。
「我是怕他……」陸北辰再開口時竟有些吞吐。
陸東深在那邊安靜地等待。
「我說不上來,南深在情緒上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陸北辰接著說,「或許是我想多了,我只是怕他跟兇手魚死網破,畢竟等了兩年。」
陸東深沉默少許,「我不會讓他有危險,必要的時候我會插手。」
陸北辰又輕輕嗯了一聲。
良久後,「你不打算問問有沒有新的發現?」
陸東深嗓音始終低低的,情緒穩定。「南深能請你出山說明案情走到了瓶頸,而你能走出解剖室,說明案件已經有了轉機。」
陸北辰呵笑,不愧是陸東深。
「南深向我打聽了一個叫喬淵的死人,大哥聽過這個名字嗎?」
「喬淵?」陸東深的口吻有幾分不確定,「倒是聽說過這個人,這兩年突然竄起來的商業奇才,但我沒見過這個人,聽說也不怎麼在公眾場合下露面。你剛剛說他,死了?」
「嗯,南深是這麼說的。」
「我跟這個人沒交集,所以提供不了太多資料,南深問他做什麼?」陸東深挺不解的。
雖說陸南深輔修商務管理,但他的主要精力還是用在音樂上,對商場上的事也不怎麼關注,怎麼突然開始關注個商人了?
「我在想,」陸北辰思量著,「可能跟他身邊的小姑娘有關。」
「小姑娘?」
陸北辰一聽陸東深這口吻,突然就沒由來的放鬆了,好像就覺得原來無所不能的陸東深也有他顧及不過來的情況啊,別看是知道南深的情況,但具體情況知道得不是很精細啊。
他清清嗓子,甩了個炸彈,「大哥不知道南深身邊多了個女孩兒嗎?」
果然,他如願以償地得到了陸東深猝不及防的反應——
「啊?」
-
陸南深回客棧的時候雨停了,天雖說沉沉的,可院子裡又熱鬧了。
老闆娘在準備晚飯,有烤串,那羊肉炭燒的香氣就跟長了腳似的往每個人的鼻子裡鑽,能流哈喇子的那種。
杭司不在客棧。
問年柏宵,年柏宵表示不清楚。
「一個大活人去了哪裡你不知道?」陸南深的口吻有點質問的意思。
把年柏宵給問懵了,又很無奈地反問他,「一個大活人去了哪裡我為什麼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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