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4章 朝天闕！

  第1484章 朝天闕！

  趙君麥和白勝以及數百工兵們帶著數萬青壯開啟了日以繼日的構築工事，身為作戰處長的唐刀自然也沒法閒著。

  在抵達衡陽城的當天，他就進入指揮部，分配各師、旅、團陣地工作，四行團團部的工作就暫由夜承桓統領。

  澹臺雲舒和唐山河要在當天下午搭乘米國的運輸機回山城，原本說好唐刀兩口子要去送送的，結果唐刀這一抵達衡陽指揮部就忙得腳不沾地，而那邊澹臺明月做為曾經的太行醫院的院長，需要負責協調已經第一批被專機運抵衡陽的600醫護人員。

  衡陽野戰醫院的所在地已經確定，就在原來是要當指揮部的中央銀行地下室，那裡位置足夠大也夠結實，無懼重炮轟擊，利於醫護和傷員的安全，方顯絕就主動提出將這裡給野戰醫院。

  方顯絕很清楚，城內加上那個不足2000人的警備團，總兵力就2.2萬人，死一個就少一個，而傷員如果經過治療被治癒，以後就還有重返戰場的可能性，他第10軍經此一戰還能不能有以往的一半戰力，可就全看這幫唐刀從華北調來的這個醫護團體了。

  對於一名將軍來說，軍隊的戰鬥力幾乎和他的生命一樣重要，自然也不會吝嗇於一個區區場所了。

  除此之外，野戰醫院還需要挖掘四條可供車輛人員進出的交通壕以及更多的地下防炮洞。

  畢竟，光那個不過2000平米的地下室，可無法容納太多傷員。

  而這，都需要人去協調和聯絡，而對雙方都不陌生的澹臺明月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事實證明，這個建議對未來的衡陽之戰能夠勝利起到了關鍵性作用，全城傷兵過萬人，僅是重傷兵都高達4500餘人，別說2000平米的地下室待不下如此多傷兵，就是兩個足球場也放不下。

  但傷兵們幾乎都活到了戰後，那還得歸功於哪怕在戰時依舊不停歇對地下進行挖掘的『預備隊』們，他們在漫長到令人絕望的防禦戰中完成了一件不可思議的壯舉，圍繞著野戰醫院周邊，掏出10個大型地下庇護所，平均每個庇護所將近1500平米。

  為此，參與挖掘的1.5萬人，被日軍火炮炸死近1000人，可以說，工地上每天都在死人，死很多人，泥土裡浸染著血肉。

  唐刀兩口子都忙得要死，最終只能通知剛抵達機場正在機場集結的澹臺明鏡代表他們兩口子送老父親了。

  澹臺明鏡所在的步兵連，可是冀南警備旅半年前從7000人中抽調的精銳老兵所組建的。

  所用的裝備都是最新式的，能被抽調到該連的，最少也得是兩年軍齡，軍銜少說也得是下士，步兵班長基本都是一級軍士長，放在其他部隊，就是少尉軍銜。

  澹臺明鏡這一年多在警備旅戰功卓著，早就晉升為二級軍士長了，也不過是個副排長兼步兵班班長。

  原本雷雄考慮到唐刀兩口子已經在衡陽前線了，並不想把澹臺明鏡這個澹臺家的最後一根獨苗也派到衡陽，可澹臺明鏡卻是直接找到旅部，一封血書讓雷雄也是沒招了。

  最終還是唐刀徵求過澹臺明月意見後發電同意讓他來衡陽。

  「阿爸希望我們姐弟兩個過自己想要過的生活，我想要過的生活，就是陪著你，無論你在戰場還是什麼地方，阿弟現在已經20歲了，他不再是個孩子，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澹臺明月雖然眼中露出哀傷，卻也尊重了澹臺明鏡自己的人生選擇。

  所有中國人，想要過自己喜歡的日子的前提，就是得贏下這場戰爭，沒有人能靠逃就能逃得脫的。

  沒看到女兒女婿兩人的身影，雖然很理解但依舊有些失望的澹臺雲舒微微嘆了口氣，看著一身戎裝掛著二級軍士長軍銜再也沒有絲毫稚氣的兒子，心中又是狠狠一疼。

  如果不是想著外孫尚且年幼，老妻一人苦守家門，他一雙兒女都在此地，他這個當爹的怎麼捨得離開這裡？

  縱然是即將到來的血雨腥風又何妨，要死，一家人也是一起死得整整齊齊，總之不會那麼孤單罷了。

  「阿爸，你放心，打完這場仗後，我會和阿姐、姐夫一起回去看望你和阿媽的。」澹臺明鏡哪能不知道自己老爹的心思，卻是自信的拍拍背在身後的突擊步槍。

  這個自信還真不是澹臺明鏡想安慰自家老爹，那真的是來自於他所背的槍械。

  這桿槍真的是太牛逼了。

  這款在3個月前由太行兵工廠研發並開始小規模列裝突擊步槍的性能遠超以前四行團裝備的捷克半自動步槍。

  該搶不僅性能可靠，操作簡便，極易維護，其威力更是比普通步槍更大，在100米距離上能擊穿6毫米厚的鋼板、150毫米厚的磚牆、300毫米厚的土層或400毫米厚的木板。

  在射程上，對單個目標可在300米內實施點射，在400米內實施單發射擊效果最好，如果使用連發，步兵班級集中火力可對500米內的飛機、傘兵進行射擊，可以殺傷800米內的集團目標，彈頭飛到1.5公里處仍有殺傷力。

  雖然該槍震感強烈，導致使用者難以操控，射擊精度差，但這都可以靠苦練來克服，而且該槍擁有30發彈匣，擁有連射時100發每分的高射速完全能彌補這一點不足。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一個擁有8桿這種突擊步槍的步兵班，連續輸出火力是以前裝備半自動步槍步兵班的3倍，就是有點太費子彈。

  不過這次來四行團，小何老師可是大方的很，給澹臺明鏡所屬的這個步兵連平均每人補充彈藥800發，如果團輜重營不派車來拉，他們算是運不走如此誇張的子彈。

  唐刀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這款在未來稱之為五六式衝鋒鎗的槍械，唐刀原本是想留在抗戰勝利之後冰原之戰來臨時使用的，等到1943年他率團抵達第9戰區，他的直覺就告訴他，衡陽之戰他和四行團估摸是跑不了。

  想在這場屍山血海的城池之戰中活下來並堅守到最後的勝利，那些他提前準備的殺手鐧不想用也只能拿出來溜溜了。

  仿自AK47的五六式不過是大餐之前的開胃甜點，由於時間緊急，太行兵工廠加班加點也不過製造出成品大約800支，換裝到各營連，也不過保證每個步兵班配發4支。

  真正能給日本人驚喜的，卻是在3個月前由兩架米軍運輸機秘密送達，直到四行團炮兵營駐地都還是用軍用篷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傢伙兒。

  別看個頭不大，卻能讓日本人知道什麼叫科技與狠活兒。

  那可是唐刀給出原理和設計圖紙以及從米國那邊進口足夠原材料後，小何老師和從米國歸來的錢博士一起花費兩年多時間研發並定型的。

  那位，可是在未來中國科學史上享有極高榮譽的人物，是洛克菲勒公司給麻省理工捐助了兩座實驗室才換回國來工作三年的，到今年年底根據協議他還要回到米國繼續搞他的航天科學研究。

  不過，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唐刀早就想好了，別太節外生枝，就在冰原大戰之前就讓他回國，什麼一個人可抵五個師，錢能解決的事兒就不是事兒。

  看著兒子自信的臉，澹臺雲舒臉上露出苦澀，這傻小子，再厲害的槍械，也不能保證人刀槍不入吧！

  「我和你阿媽在家等你們，都必須好好的完完整整的給我們回來。」澹臺雲舒伸出手拍拍兒子的肩膀。

  說實話，不知道是不是年齡大了，澹臺雲舒突然很想抱抱眼前這個已經長大成人的臭小子，他都快忘了上一次抱他是什麼時候了，是他五歲還是六歲的時候？

  「阿爸！我向您保證，我會回來的。」澹臺明鏡突然上前一步，狠狠抱著父親，低聲向父親承諾。

  而後蹲下身，輕輕抱著有些不知所措的唐山河，拿著還有些柔軟的青蔥鬍鬚在唐山河嫩嫩的小臉上摩擦：「山河，記得要好好念書噢！舅舅回來要考你唐詩宋詞的。」

  「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還有些懵懂的唐山河突然朗聲吟誦道。「阿爸說，這是他心目中的第一宋詞！」

  澹臺明鏡猛地征然，繼而臉上綻出燦爛笑容，狠狠親了一口唐山河的小臉，朗聲大笑：「對，沒錯，這是很好的詞，等舅舅回來再教你『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而後站起身向後退一步，抬手向一老一小兩人行了個標準的軍禮，轉身離開。

  在機場跑道的不遠處，還有他正在列隊的戰友們，機場距離HY市區還有20幾里路，四行團的老戰友們也正在等著他們。

  「山河，我們走，有一年多沒見外婆了，外婆可想你了。」澹臺雲舒近乎貪婪的看著兒子堅定的背影走遠直到融入那個長長的隊列消失不見，這才牽起唐山河的小手轉身走向引擎已經開始轟鳴的飛機。

  「中國人，真是我所見過的最奇特的民族！」飛機駕駛艙里的一名少校飛行員親眼看著跑道上發生的一切，而後向自己的同伴感嘆道。

  「他們有些人，懦弱到幾乎令人不敢相信，為了能活著，甚至可以把妻子貢獻給自己的敵人，但有些人，卻勇敢到可以把自己的兒子女兒一起送到戰爭的最前線，就比如這位老人。懦弱和勇敢如此涇渭分明，卻又在一個民族的身上展現的如此淋漓盡致！

  看到那名年輕的中國上士堅定自信的步伐，我突然認為，他們應該能守住這座城市，哪怕日本人來勢洶洶。」

  「哈哈！約翰森少校，中國人有多奇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來中國兩年後，卻開始研究哲學了。這說明，在這個神秘的古老國度，什麼奇怪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他們能守住這座城市，不奇怪。」坐在駕駛艙里的另一名飛行員笑了。

  兩年前他們抵達這個古老國度時，都認為他們被國家給拋棄了，否則怎麼會來這個貧窮落後的地方？

  這裡的經濟落後，仿佛還生活在封建時代，這個國家的軍人，穿著布鞋，背著還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所用的栓發步槍，他們的飛機全部是購買的，整個航空中隊根本沒人相信這樣的國家能夠戰勝連米國都得認真對付的對手。

  但兩年的時間過去，日本人根本沒有太大推進，戰爭依然保持著僵持狀態，而中國尤其是中國軍人卻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中國人擁有了數以百架的最新式戰鬥機，他們的飛行員們通過近乎殘酷的訓練，飛行技巧越來越精湛，而且他們英勇善戰，很多次他們這些運輸機飛行員們甚至更願意中國人的戰鬥機群為他們護航。

  因為，他們不戰鬥到最後一刻，絕不會輕易拋棄自己的友軍撤退，可比那幫一看戰況不利就嚷嚷著要撤離的米國戰鬥機同僚們要靠譜多了。

  米國飛行員們熟悉的中國空軍成長的速度令他們驚嘆，中國陸軍他們不是很了解，但他們都知道唐刀這號傳奇人物。

  實在是當年唐刀這名陸軍上校開著戰機玩的那套騷操作著實太騷了，直接征服了所有米國飛行員，以至於他們眼中的女神級人物洛克菲勒家族的大小姐洛克菲勒.蘿拉和唐上校冒出緋聞，他們也覺得理所當然。

  美女，不就得配英雄嘛！

  不然，高傲的米國飛行員們又怎麼會輕易讓一個看似普普通通的老人和小屁孩上他們的飛機呢？

  哦！不對，是讓那群穿著破破爛爛的難民們擠上飛機呢！哪怕洛克菲勒公司承諾，每飛一趟，所有產生的油費由洛克菲勒遠東分公司承擔，另外給每名飛行員補貼400美刀。

  在卸完物資之後，順便儘量多的帶走中國HY市的難民，聽說是那位唐上校親自聯繫中國戰區參謀長史迪威上將的結果，那位神奇的中國陸軍上校的面子可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大。

  「記得給值得尊敬的老人準備一個舒服點的位置！」開始操控飛機進入待飛區的少校飛行員不忘交待自己的同伴。

  而此時的唐刀，卻在頭疼城內炮火不足的問題。

  衡陽之戰，將會面對三面甚至四面來犯之敵，光靠四行團炮兵營，可是照顧不到這麼多陣地，可要命的是，第10軍炮兵營此時並不在衡陽。

  第10軍炮兵營此時還在柳州接收米國運來的新裝備——12門75毫米山炮。

  而現在衡陽所擁有的炮兵是第9戰區司令部前日發急電，令衡陽附近的第74軍野炮營、第46軍山炮營暫歸第10軍指揮。

  聽起來這兩支炮兵部隊的番號不小，可這兩支被薛長官臨時『拉壯丁』來的炮兵都只不過是號稱營，實際上都只有一個連。

  一個連有野炮4門，一個連有山炮4門，合計8門炮，比日軍一個炮兵大隊的火炮數目都還少4門。

  而日軍正在向衡陽運動的第一梯隊師團就有5個，哪怕是渣渣一點的二線師團，也擁有山野炮24門，這一比十幾的差距，如果再加上各個步兵大隊配屬的步兵炮、迫擊炮以及聯隊部配屬的山炮，那還打個鳥。

  炮兵為陸戰之王，日本人能把中國軍隊攆到到處跑的最重要因素，可不就是火炮嘛！

  要不是四行團這邊還分別有重迫12門，山炮12門以及可以放平當直瞄炮使的12門40毫米高射炮，唐刀自己都覺得衡陽完犢子定了。

  真不知道曾經時空中的衡陽軍民是怎麼守了47天的，只大概知道開啟過程和結局並不知道具體細節的唐刀那會兒真的是由衷發出感嘆。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催促在柳州接收完新裝備的第10軍炮兵營立刻返回，把火炮搬上火車，應該還趕得及在日軍抵達前趕到。

  唐刀跑去找方顯絕讓他這個大軍長發令催促，結果到了晚上，該炮兵營一回電，衡陽指揮部瞬間炸了鍋。

  包括第10軍參謀長孫敏玉、預10師師長葛有才在內的將領們紛紛破口大罵，群情激昂到就恨不得各自帶上槍去桂林干人。

  真的是不要太欺負人了！

  以前這樣倒也罷了，但現在可是衡陽決一死戰的時候，竟然還來這一套，罵麻了格壁那都是文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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