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吃獨食

  謝垣話說出口，才發現自己剛剛說了什麼。看了於靈芝一眼，默默低頭。

  於靈芝聽見謝垣對蘇小小的稱呼有些怔愣，不過還是替蘇小小解釋道：「你睡著後，你娘一直守著你。姨母將食材買回來後，她才去廚房做滷味。」

  「並不是有意丟下你。」

  蘇小小方才說自己和孩子有些鬧彆扭，便以為謝垣方才那般叫蘇小小，是因為生氣了。

  所以又道：「我這就帶你去樓下找她，你別著急。」

  她要去牽謝垣的手，謝垣抿著唇，躲開了，話也不說。

  於靈芝以為謝垣剛剛睡醒，氣性大才變得這般不好親近，便沒有多想。

  前面帶路，領著謝垣去了廚房。

  廚房裡，蘇小小已經清洗好了豬大腸和豬肺，正在下鍋熬煮。

  見到謝垣跟著於靈芝過來，立即溫柔笑道：「阿垣，你醒了？」

  「你再等我一個時辰，等我將這一鍋滷味煮好，你爹也差不多來接我們了。」

  「嗯。」謝垣乖乖地應了一聲。

  雖然還有點彆扭，但在蘇小小面前，他似乎沒有方才那般不好親近。

  蘇小小在廚房做滷味的時候，並沒有避開廚房的其他廚師。

  她生活在現代那個信息大爆炸的時代，最先掌握技術的人，自然先賺第一筆錢，但技術不會永遠掌握在一個人手裡。

  她的滷味也是一樣。

  她來自後世，手裡有很多美食的食譜，她只要隔一段時間放出一道美食吸引顧客，就能一直保持來福酒樓的在人們心目中的新鮮感，吸引大家來這裡消費。

  至於旁人將她的菜式學了去，也不要緊。

  所有菜式，都是從來福酒樓流傳出去的。

  盜版的，永遠比不過正版。

  更何況，做生意最忌諱吃獨食，總要給同行留一條生路，否則會遭來同行妒恨，引來橫禍。

  很快，滷味就散發出了香味。

  廚房裡的幾個廚師都忍不住咽口水，很期待滷味出鍋那一刻的味道。

  來福酒樓管理後廚的大師傅姓劉，是個三十多歲的胖子，長得慈眉善目，看誰都笑眯眯的。

  一個時辰後，滷味出鍋。

  劉師傅取出一截豬大腸切成小塊，分給了廚房的其他人品嘗。

  入口香的人直咽口水，忍不住想要再多吃一塊，根本就停不下來。

  「這玩意兒，洗的時候臭死了。沒有想到，用香料醃製，再下鍋滷煮後，竟然這麼香！」劉師傅稱讚道。

  李達原本覺得豬大腸和豬肺不乾淨，又腥又臭，見廚房裡幾個人吃了都說好吃，沒有忍住，嘗了一口。

  沒有想到味道真的十分不錯。

  「蘇娘子，這麼好吃的東西，你們打算怎麼賣？」他問道。

  豬肺和豬大腸不貴，屠戶幾乎半賣半送，所以成本並不高。

  「於姐姐覺得呢？」蘇小小問道。

  於靈芝想了想，「用小碗裝了賣，一份四文錢，如何？」

  劉師傅覺得合理，「這東西雖然不值錢，但我們購買香料，還要費時清洗和滷煮，才能得到這一鍋滷味，四文錢一小碗並不貴。」

  「老闆並沒有賺多少銀子，算是廉價了。」

  於靈芝道：「薄利多銷，總能掙到銀子。」

  蘇小小點頭：「明日再加上小龍蝦和我們事先定下的菜式，應該足夠應付明日來福酒樓重新開張了。」

  於靈芝對蘇小小說道：「說起小龍蝦，還要靠你明日多送一些過來。我按一斤五文錢收購。」

  「好。」蘇小小應下。

  李達並不知道於靈芝口中的「小龍蝦」是什麼，不過聽見五文錢一斤，心中意動，準備回去的路上探一探蘇小小的口風，他也想趁機多賺點銀子。

  蘇小小又想到一些新的營銷手段，比如消費滿多少，可以送一些小龍蝦或者滷味，又或者甜品什麼。

  於靈芝聽了，雙眼發亮。

  「行，我知道如何辦了。」

  傍晚時分，謝璟果然如約前來接人。

  蘇小小帶著謝垣同於靈芝告辭，與謝璟一起上了李達的牛車，往李家村方向趕。

  路上，李達開口問道：「蘇娘子，不知那小龍蝦是何物？」

  蘇小小並不隱瞞，告知李達，並說道：「你回村後，可以組織村民去田間抓小龍蝦，我按四文一斤收購。」

  「如果你自己有銀錢，也可以收購，明日同我一起送去來福酒樓。」

  李達聞言，訝異地看了蘇小小一眼，感激地道：「多謝蘇娘子告知，你放心，回村後我就召集村民去抓小龍蝦。」

  蘇小小道：「叫大家抓小龍蝦的時候多注意些，不要毀了田地里的莊稼。」

  「這小龍蝦若是賣得好，往後收購的價格怕會再高一些，叫大家儘量抓大隻的，小隻的留下養一養。」

  「小龍蝦只有這幾個月才有得吃，大家賺了錢，是靠天吃飯。不要生出其他不該有的心思。」

  「放心。你幫著村裡的人一起賺銀子，這件事我會同我父親說，讓他事先給大家提個醒，不讓大家胡來。」

  蘇小小卻道：「李大哥，不是我幫助村里人一起賺銀子。而是我暫時幫著來福酒樓收購小龍蝦。」

  「以後小龍蝦出了名，各個酒樓都會收購小龍蝦。到時候，有本事，有銀錢的人，都可以自己收購小龍蝦去酒樓售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她只是做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並不打算吃獨食。

  這個要說清楚，不然今後全村的人都指望著她帶著大家賺銀子，人心不古，貪心不足蛇吞象的事比比皆是，她不想被一群人算計趴著吸血。

  李達似懂非懂，但他明白蘇小小不想讓村里人知道，她帶著全村人掙銀子這件事。

  所以，他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倒是坐在蘇小小身旁的謝璟，聽了她這一番話，對她另眼相看。

  「沒有想到，你還懂得經商之道。」

  蘇小小卻忽然轉頭看向謝璟，對上他那雙瀲灩的桃花眼，十分認真地說道：「謝璟，你從前對我的印象，除了性子壞，就沒有其他了嗎？」

  她這麼一說，謝璟倒是認真回想起他們成親後的五年過往。

  他們二人一見面，除了爭吵，就是爭吵，他對她，還能有什麼其他印象。

  不過，蘇小小這麼一問，他倒是想起與蘇小小的第一次見面。

  那個陰暗又潮濕的山洞裡，他按著蘇小小，要了她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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