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茅舍頓開

  謝璟疲憊地伸手揉了揉眉心，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守在謝垣床邊。

  接下來，二人都不曾說話。

  後半夜蘇小小靠坐在床邊睡著了，她在來福酒樓忙了一日，本就累壞了，又被謝璟掐脖子的行為嚇到，夢境裡出現的都是怪物追著她跑。

  她逃跑過程中一腳踩空，跌入了一個漆黑的隧道，她嚇得立即醒了過來。

  蘇小小動了動發麻的身體，剛要站起來，發現躺在床上的謝垣醒了。

  他朦朧地看向她，呢喃道：「娘……」

  蘇小小感覺心臟被什麼東西擊中，微微發疼。

  這是？原主的情緒嗎？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這種感覺非常怪異。

  她一個連男朋友都沒有談過的人，尚且還不能理解這種情緒。

  但這並不妨礙她打心底喜歡謝垣這個孩子。

  出於本能，她伸手揉了揉謝垣頭頂，語氣輕柔地道：「阿垣，還覺得疼嗎？」

  謝垣迷迷糊糊地道：「不疼。我怎麼了？」

  蘇小小疑惑地問：「阿垣不記得昨日發生的事情了嗎？」

  謝垣搖頭，在蘇小小的攙扶下，坐起來。

  「這裡是哪裡？」他問。

  「此處是百濟醫館。」蘇小小想了想，又道：「你昨日生了急病，劉嬸子將你送來鎮子上看大夫，半路上正巧遇見我和你爹。」

  而在房間外面的謝璟和高老大夫聽見這番話，並沒有立即推門進去。

  謝璟問老大夫：「他為何會不記得昨日之事？」

  「只怕是那毒的症狀之一。」老大夫說道。

  謝璟之前還覺得謝垣是被蘇小小威脅了，才不敢將他毒發疼痛的事情告訴他。如今想來，竟是他誤會了！

  蘇小小不曾虐待過謝垣，也沒有威脅過他。

  他頓時心情有些複雜。

  謝垣中毒的事，只有蘇小小知道，每一份暫緩毒性的解藥，也只有她能得到……這說明，有人拿謝垣在威脅她做事。

  謝璟茅舍頓開，終於想清楚了其中的關鍵之處。

  誰在威脅她？

  謝璟走神的功夫，高老大夫已經進了房中，替謝垣診完脈。

  「孩子情況還算穩定，你帶他回家吧！」

  謝璟趕緊道：「還請高老先生替我妻子診一次脈。她一個多月前，曾發過高熱，醒來後便失了記憶。」

  「不知她這記憶，可還能恢復？」

  高老大夫第一次聽說這樣的病症，倒是很感興趣，示意蘇小小坐到他身邊來，他伸手替她診脈。

  良久之後，他摸了摸自己白色的鬍鬚，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夫人最近可有不舒服的地方？」老先生問道。

  蘇小小搖頭：「除了不記得從前的事，並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原來如此。以夫人脈象上來看，你曾經中過毒，此時體內有另一種毒壓制住了你從前中的毒，達到平衡，你這才沒有毒發。」

  「按理，你從前每隔一段時間就能得到暫緩毒性的解藥。否則，你活不了這麼久。」

  「你體內的另外一種毒，可是受高人指點服下的？」

  「我竟診斷不出來，想必對方醫術很高吧？」

  蘇小小搖頭，回答不上來。

  高老大夫笑道：「倒是忘記你失憶了。」

  「或許，你失憶並非是高燒引起的。而是你體內有兩種毒在抗衡，導致你失了憶。」

  「你這記憶，只怕要等解了毒後，方能恢復。」

  謝璟以為蘇小小只是高燒失憶，卻不想也中了毒？

  不僅謝垣中了毒，蘇小小也中了毒，還是兩種？

  「老先生能診斷出我妻子中毒多久了？」謝璟連忙問道。

  高老大夫道：「從脈象上來看，你夫人從幼年開始便中了毒、這毒，最少也有十幾年的時間了。」

  自幼就中了毒？

  謝璟想起第一次見蘇小小時，她並非自願替他解媚藥。當時她是被汪先生送過來的……答案不言而喻。

  汪先生用毒藥控制她做事，那又為何要給謝垣下毒？

  或許，蘇小小並不像表面上表現的那般討厭謝垣。

  「老先生，此毒神醫百里允可能解？」謝璟問道。

  他雖然被自己的猜測震驚到，但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測，並無證據。

  真相如何，他會自己去查。

  高老大夫點頭：「若是他，定然有辦法能解。」

  一家三口出了醫館大門。

  蘇小小想起今日是她能贖回原主玉佩的最後一日，便道：「謝璟，我需要去縣城贖回之前當掉的玉佩，你和阿垣先回李家村吧！」

  謝璟想到蘇小小的玉佩如今在他手中，當鋪中那一塊是高仿的假貨。

  但他並不想告訴她，他還要用這塊玉佩，暗中查探她的真實身份。

  他淡聲道：「我送你去。」

  他看向她的眼神，又恢復了之前相處時的冷淡和疏離。仿佛昨晚暴怒下掐她脖子的人，不是他似的淡然。

  蘇小小想要拒絕，她心底因為這件事，對他產生了陰影，再也無法像從前那般和他相處。

  謝璟卻先一步開口說道：「阿垣身體不適，身邊需要有人照顧。」

  蘇小小看了一眼趴在謝璟懷中乖巧的謝垣，只見他用一雙乾淨清澈的眸子期待地看著她，讓她無法拒絕。

  「好吧！」

  去縣城的路上，謝璟和蘇小小都很沉默。

  謝垣雖然現在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但昨日那般痛苦，今日整個人軟軟的躺在蘇小小懷中，很快又睡著了。

  到了縣城，蘇小小將謝垣交給謝璟照顧，自己進了當鋪。

  用當票贖回自己的玉佩。

  蘇小小並不知道，當鋪里的玉佩早就被謝璟的人掉了包，此時她取回來的，是一塊假的。

  掌柜的自然一眼就看出來了，但因為不知道真的被誰調包，又不想賠蘇小小銀子，便硬著頭皮將假玉佩取了出來。

  蘇小小哪裡能辨別真假，從顏色，形狀，手感上來判斷沒有問題，當即贖回。

  等她走出當鋪，掌柜的立即鬆了一口氣。

  蘇小小與謝璟匯合，謝璟將用荷葉包著的幾個菜包子遞給了她。

  「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他聲音清冷的說道。

  蘇小小的確有些餓了，便沒有客氣，接了過來。

  等牛車回到李家村的時候，已經是午後。

  謝璟因為要查探神醫的下落，將蘇小小和謝垣送回家後，又急匆匆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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