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暗中觀察

  第150章 暗中觀察

  第二日，百哭領入口處。

  許悅冰等人都十分好奇，葉輕舟究竟要如何破解眼前的關卡。

  只見葉輕舟以手按劍，迎風而行，帶領隊友們一起緩步邁入村落所在的範圍。

  隨即，就見無數屍鬼蜂擁而至，他們的身體堅若精鋼，氣力仿佛無窮無盡，一旦開始戰鬥，便不知疲倦，死戰不休。

  錚~

  飛霜劍應聲出鞘，隨著葉輕舟輕輕一揮，凌厲的劍氣便激射四方，將來襲的屍鬼轟碎成了一地殘渣。

  然而不管他殺死多少，屍鬼的數量都恆定不變，不見絲毫減少。

  對此，葉輕舟卻是並不見怪，神色依舊淡定從容：「屍鬼殺之不盡，最開始，我以為是陣法，但陰神出竅之後，我才察覺到了這裡的不正常。」

  「不正常？」

  許悅冰走在葉輕舟身邊，斬出寒霜劍氣控制來襲的屍鬼，同時臉上一陣疑惑：「這裡當然不正常啊，還用你說？」

  「我的意思是，這裡是一塊死地。」

  葉輕舟不斷前行，直到步入村莊的正中心處：「所謂死地，便是生人勿進之意，這裡乃是死者的國度。」

  他環顧四周，入目所及之處，無一不是死氣瀰漫，樹木枯朽衰敗，鳥獸魚蟲絕跡，一絲生靈的氣息也無。

  甚至連微生物都沒有，這很不正常。

  「所以，到底要如何破關啊？」

  許悅冰看著四面八方不斷湧來的屍鬼，表情愈發緊張，畢竟人類武道家的體能是有極限的，屍鬼可沒有。

  若是繼續僵持下去，眾人註定要被耗死在這裡。

  不過葉輕舟一點也不急，依舊是一副慢條斯理，優哉游哉地語氣說道：「此地雖無陣法，卻是一處『載道之地』。而此地所載之道，應與殺戮和死亡有關。因此殺死此地的屍鬼，不過是增加了此地死亡的概念，相當於給這個地方不斷充能。」

  眾人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明白到了問題的關鍵。

  這一次，就連雷昂都聽懂了，一臉驚駭：「葉師，你的意思是，這一關是不能通過殺戮來破關的？」

  「沒錯。」

  葉輕舟對雷昂露出了「孺子可教」的表情：「殺戮與死亡的對立面，是救助與生機，恰好的我的載道之劍里，便有一招能派得上用場。」

  話音方落，葉輕舟手中的飛霜劍便嗡嗡震吟，與他體內的先天甲木之氣、還有先天乙木之氣，彼此互相共鳴。

  甲木屬陽，乃棟樑之材。

  草木破土而出，外陰而內陽，其勢剛強。

  乙木屬陰，為生氣之本。

  遇春生而花葉茂盛，亦喜生於小春之令。是草木之初生，形若枝葉柔軟屈曲伸長。

  二者合而為一，便是陰陽交融，衍生自然之道，化生出先天木氣之本根。

  葉輕舟的武道真氣，此刻悉數轉化為先天甲木之氣與先天乙木之氣，二氣交纏於飛霜劍上，呈現出一副生機勃勃，萬物競發之態勢。

  「先天五行，木主化生。」

  隨著葉輕舟一劍斬出，只見周圍枯萎腐朽之樹，在他充滿生機與活力的劍氣掃蕩之下，瞬息之間，便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載道之劍，金主殺伐，木主化生！

  此刻的化生之劍，可謂奪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機，逆死為生，不可思議！

  只見百哭領這片生靈盡滅的死絕之地，在葉輕舟的化生之劍下，煥發出了新的生機，淚雨止，陰風停。

  幾乎是一轉眼，就變得綠意盎然，鳥語花香，漫山遍野的枯樹，此刻都盛開著鮮花，飄香四溢。

  葉輕舟此刻心靈亦是若有所悟：「原來如此，唯有『道』，方可壓制『道』，否則便是逆道而行，難如登天。」

  若非葉輕舟領悟了載道之劍，並且正好與百哭領的「死亡」之道相剋，將「死亡」之道成功壓制，那麼這一關還真就難辦了。

  嗡嗡~

  劍鞘中，龍淵震吟不止，對百哭領的「死亡」之道似乎極為渴望。

  先天五行，水主幽玄。

  而這幽玄，本就是與黃泉有關，有著死亡的屬性。

  如今的帝劍龍淵，作為五行中「先天之水」的載道之劍，自然迫切地希望壯大自身所承載之「道」，以快速修復自身之劍魂。

  葉輕舟微微一笑，便拔劍出鞘，將龍淵深深刺入腳下大地。

  隨著劍鋒破土，龍淵也在歡呼雀躍，玄黑色的龍魂化形飛出，竄入地底，開始大口地啃噬著此地所載的「死亡」之道。

  足足吃了半個多小時，龍淵的劍魂這才滿意而歸，隨後陷入沉寂之中，顯然得到的好處太大了，她要好好消化一番。

  死氣盡消之後，恢復正常的百哭領，許多地方都開始寶光湛然，顯然不是有特殊的功法，便是有能自生靈韻的寶物出世。

  葉輕舟對隊友們說道：「這裡剛剛解封，機緣不少，你們自己去碰碰運氣吧，不必跟著我。」

  眾人聞言都很是激動，之前他們去的，都是一些被人探索過的區域，即便有好處，也是吃別人吃剩下的殘羹冷炙。

  哪像現在，一片還沒開封過的處女地，正等著他們探索呢。

  這怕不是隨便撿點東西，都能一夜暴富啊？

  搞起！

  許悅冰見葉輕舟還想深入秘境內部，便對他小聲叮囑道：「你這傢伙，自己小心點，可別死了！」

  「知道啦，囉嗦。」

  葉輕舟展顏一笑，隨後便一個人前往秘境深處。

  隨著穿過百哭領，眼前的景象愈加沉凝黑暗，隨後出現在葉輕舟視線里的，是一座巨大的陵墓，遍布著死亡的氣息，莊嚴而肅穆。

  只因這裡，埋葬著一位人族的「帝君」。

  皇與帝，在上古之時，皆為神明的封號。

  因此帝便是神，是超越武聖之上的絕世強者，是凌駕於凡物之上的神話生命。

  他們存在的本身，就已經是天道規則的一部分，因此哪怕死亡，規則的力量也不會消失，而是將權柄，留在了這裡，等待著繼承者的到來。

  「你，通過了考驗。」

  刑天的殘魂再次出現，只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對葉輕舟發起攻擊，而是用讚許的口吻笑道：「比起另一位候選者，你更加優秀。」

  「已經有人來過這裡，並且通過了百哭領的考驗？」

  葉輕舟幾乎是一瞬間，就想到了對方的身份：「是秦浩宇？」

  「他確實叫這個名字。」

  刑天的殘魂點了點頭：「當時的秦浩宇，誤入此地，遭遇屍鬼襲擊，情急之下，他嘗試用《天回醫簡》中的醫術，轉化屍鬼體內的死氣為生機。雖然修為低微，但畢竟思路對了，所以吾勉強算他過關，給予了他部分的炎帝傳承。」

  葉輕舟聽得連連點頭，雖然在他眼裡，秦浩宇也是菜雞一個，但秦浩宇在普通人眼裡，確實稱得上是天才中的天才。

  要知道，《天回醫簡》可是神醫扁鵲所留下的醫術名篇，上面記載著許多《黃帝內經》中早已失傳的上古醫術，內容包羅萬有，博大精深，且直指大道。

  這樣一門絕世神功，修練的門檻自然高得嚇人，資質不夠者，別說學了，怕是連看都看不懂書中的內容。

  葉輕舟看向刑天殘魂：「不知炎帝的傳承，都有什麼？」

  「炎帝位列五帝，一身所學包羅萬象，武功、丹藥、鑄術皆為天下絕頂，你想學其中的哪一項？」

  刑天殘魂語氣頗為自得，正用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著葉輕舟，仿佛在靜待他的選擇。

  葉輕舟則是搖了搖頭：「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全都要。」

  「……」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刑天殘魂看向葉輕舟，語氣頗為嫌棄：「做人，要有自知之明。算了，既然你能通過考核，我便先傳你炎帝的鑄術傳承好了。」

  「如果我學會了炎帝的鑄術傳承，是不是就可以繼續獲得其他的傳承了？」

  「等你學會再說吧！」

  刑天殘魂有些不耐煩了，他覺得眼前的炎帝繼承者候選人，簡直就是在無理取鬧，太不讓他省心了！

  就不能像之前那個秦浩宇一樣，畢恭畢敬，拍拍馬屁，說些順耳的話嗎？

  現在的人族年輕一輩，怎麼出了這麼一個頑劣之徒？

  平復了一下起伏的心緒，刑天殘魂便對葉輕舟肅聲說道：「我要傳你的，名為天人共鑄之術。」

  「何為天人共鑄？」

  「小子，你可知何為神兵？」

  「不知。」

  葉輕舟的帝劍龍淵便是一把絕世神兵，但他並不知道龍淵是如何鑄成的。

  「當年炎帝受劍帝所託，鑄造帝劍龍淵，昔時赤堇之山，破而出錫。若耶之溪，涸而出銅。雨師掃灑，雷公擊橐。蛟龍捧鑪，天帝裝炭。太一下觀，天精下之。炎帝乃因天之精神，悉其伎巧，以天人共鑄之法，方得此絕世名鋒。」

  很顯然，刑天作為炎帝近臣，對這些上古時代的秘聞，十分熟悉。

  對葉輕舟道出時，更是如數家珍，最後還為他揭示了其中的奧秘：「所謂天人共鑄之術，乃是天意、地氣、人心三者之聚合，請來鬼神相助，再注入人道氣運真龍，從而得到可以鎮壓氣數和國祚的鎮國之器。」

  「昔年禹帝治水，而後鑄造九鼎，便是以此術鎮壓天羿聖朝之國運，得享國祚四百七十一年。」

  「天意者，蒼天之眷顧。地氣者，九州之奇珍。人心者，萬民之心愿。至於雷公、雨師、蛟龍乃至天帝和太一，皆為鬼神，藉助他們的神力施法煉化奇珍之物，鑄成法則之器，以此為胚，方能以獨運之匠心，將其鑄為絕世名鋒。」

  由此可知，所謂神兵，實際上就是載道之器，同時也是鎮國神兵。

  而天人共鑄之術，就是一門能夠鑄造鎮國神兵的技術！

  由此可見，此術之價值，難以估量，妥妥的國之重器，再多的金錢，也難以衡量天人共鑄之術的真正價值。

  眼下，葉輕舟卻能白撿這樣一門神技，真是想想都讓人激動萬分。

  「什麼時候開始學？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現在就可以，你隨我來吧。」

  「好。」

  葉輕舟想也不想，便跟著刑天的殘魂，前往接受傳承。

  很快，二人抵達了一處無人的山谷。

  谷中到處都是裸露地表的礦脈，遍布五金之氣，而最核心處，則有一青銅大鼎，鼎內火光沖天。

  此火終年不熄，燃燒萬載，卻仍不斷釋放著無量光與無量熱，真的是神奇無比。

  「此地，便是天地烘爐，而你要的天人共鑄之術，便記載在《天鑄經》之中。」

  刑天殘魂指了指地上的一卷玉冊，背對著葉輕舟，說話時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鼎中所燃，為六丁神火，你可嘗試吸收煉化。」

  葉輕舟卻沒有急於修練，而是問了一句：「炎帝的傳承有三，記載著天人共鑄之術的《天鑄經》不過其一，另外兩項是什麼，不知可否告知一二呢？」

  「嗯？」

  刑天殘魂語氣微冷：「你問這些做什麼？」

  「我不能問嗎？」

  葉輕舟似笑非笑地看向刑天殘魂，顯然是話裡有話，對他並不信任。

  刑天殘魂神色肅穆，耐著性子回答道：「炎帝傳承之法有三，其一為能駕馭天下萬火的《炎陽寶篆》。其二為記錄了無數仙芝靈草之藥性，以及無數丹藥配方的《神農本草經》。其三，便是我如今要傳授與你的《天鑄經》。」

  「原來如此。」

  葉輕舟露出恍然的表情，隨即話鋒一轉：「所以你是故意不提《炎陽寶篆》，把我騙入天地烘爐，讓我嘗試煉化鼎中的六丁神火？若不得其法，我這究竟算是煉化六丁神火，還是被六丁神火所煉化？」

  一語道破玄機，原本和諧友好的氣氛，瞬間就消失不見。

  「為什麼……你就不能當個糊塗鬼呢？」

  刑天殘魂此刻也不裝了，直接露出本來面目，只見他嘴角獰笑說道：「如今你已身處天地烘爐之中，就算看破了又能如何？」

  此話一出，雙方徹底撕破臉。

  只見青銅大鼎內的六丁神火，猛然高漲起來，溫度並不熾烈，卻有著煉化世間萬物之異能。

  無論是有形之物，亦或是無形之物，六丁神火皆可煉化！

  只見刑天殘魂露出癲狂的笑容，看向葉輕舟時，目光中更是迸射出熾熱的野火：「金身不滅，太皇不死，你之身軀便是這天下最完美的載道之器。我只要將你煉化，便可掙脫帝陵對我的束縛，得到真正大自在！」

  六丁神火在刑天的操縱下，開始煉化葉輕舟的肉身，這是要用天人共鑄之術，把葉輕舟給煉成一把絕世神兵！

  深陷絕境，葉輕舟似乎一點也不著急，反而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態，用言語調侃刑天殘魂：「哦，你這麼優秀，炎帝知道嗎？」

  「哼！別和我提那個老東西！讓我給他看了一萬年的大門，還讓我幫他篩選傳人，憑什麼他的神通，我不能學？」

  「這天底下，豈有這樣的道理！」

  刑天殘魂表情憤慨，心中的怒火，因為不甘和怨恨而熊熊燃燒：「我為神農氏立過功，我為神農氏流過血，憑什麼我不可以！」

  「我不服！」

  不過一縷殘魂，可這一聲包含恨火的怒吼，便引得地火噴涌，天雷震動。

  此等心靈境界，已然具備了幾分武聖的心象之能。

  若是一般人，說不定還真被刑天殘魂給騙到了。

  可自悟《二十四神存想法》的葉輕舟，深知被切割出來的分神，和本體根本不是一回事。

  就好像某人的一個念頭，一個想法，能代表他本人嗎？

  出現在葉輕舟眼前的刑天，根本不是真正的刑天，對方只不過是刑天分割出來，擺在這裡鎮守炎帝傳承的一縷殘魂罷了。

  就好像一段智能程序。

  因此，葉輕舟對刑天殘魂的吶喊和憤恨不屑一顧：「你只是刑天分割出來的一縷殘魂罷了，功勳是刑天所立，血汗是刑天所流，與你何干？」

  這話顯然戳中了刑天殘魂的痛處，惹得他大怒：「你住嘴！」

  隨著刑天殘魂的怒吼，青銅大鼎中的六丁神火沖天而起，讓整個山谷的溫度再次升高，以至於遍布穀中的金屬礦脈，開始融化成液態，緩緩向著中心處流淌而來。

  「哼哼，任你再如何逞口舌之力，今日也必被吾煉化！」

  刑天殘魂露出殘忍的微笑，他對自由的渴望，對炎帝傳承的覬覦，已經超過了一切，甚至不惜違背炎帝與刑天曾經下達過的指令。

  「什麼殘魂，從今日起，我便是新的刑天！不，我要成為新的炎帝！創建新神農氏！」

  張狂的笑聲，迴蕩在山谷之中。

  「可笑，可悲。」

  葉輕舟的身影，赫然出現在山谷之外，傲立於一座山峰之上。

  他正用輕蔑的目光，以俯瞰的姿態，藐視刑天殘魂，語氣十分不屑：「就憑你，也配自比炎帝和刑天？」

  刑天殘魂露出驚愕的眼神：「不可能，你明明已經入陣！」

  「你確定那是我嗎？」

  葉輕舟冷冷一笑，隨即在天地烘爐內的『葉輕舟』，化作一團精純的武道真氣，雖然帶著葉輕舟的意志和氣息，甚至帶著葉輕舟切割出來的一縷「分魂」。

  可很顯然，這是一道幻象，並非葉輕舟本尊。

  陰之蜃龍，以假亂真！

  由始至終，葉輕舟就從未相信過眼前的刑天殘魂，因此才會用分身與對方同行，本體則是一直躲在暗中觀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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