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師父出關

  夾雜著怒火的鞭子抽向黎惜，卻出人意料外的被黎惜一把抓住。

  「你敢！」顧宴書怒急攻心。

  黎惜周身煞冷，「你以為你是誰？」

  冷戾不帶半分感情的眼直視顧宴書，直看得顧宴書心中一陣驚慌。

  「你若敢打我一下……」

  紅唇一開一合無限肅冷：「我必殺了你。」

  看清了黎惜眼中那股決然與警告，顧宴書不可置信後退。

  不，這不是他的五師妹。

  她的五師妹斷不會如此……

  那是一陣詭異的寂靜，兩人宛若定格，兩人周邊低冷的威壓令方圓好幾里的生靈不都不敢靠近分毫。

  僵持之際，忽地一陣巨大靈力浮動，原本黑暗的秘境世界霎時宛若白晝，隨著這股強大的靈力浮動，秘境中眾人不可抑制被彈了出去。

  顧宴書意識到，是師父出關了！

  大乘期齊雲尊者出關，無量宗鎮派秘境關閉，外界一日時間已到！

  無量宗弟子們被分散彈出至無量宗各處，青墨背起青嵐的屍首著急回青雲峰交差，其他弟子各個笑顏逐開回家清點寶貝。

  唯玄無祁劍眉輕蹙，詢問一側不知所措的思黎，「大師兄和五師妹呢？」

  外界鮮有人知道，此時大師兄和五師妹在剛剛出關的齊雲尊者洞府！

  洞府內，威壓強盛的中年男子坐於首座，冰冷地盯著下方被自己抓來的兩人。

  顧宴書恭敬跪地，見不為所動的黎惜，自己跪地之餘手中靈力一個加重，逼迫著黎惜也與自己一道跪下。

  「徒兒顧宴書見過師父，恭喜師父修為又漲順利出關！」

  齊雲手一抬，顧宴書便被靈力扶起，顧宴書顧不得自己，忙轉頭好言對黎惜道，「小五，快見過師父。」

  半天沒有聲響的黎惜緩緩抬起頭來，琥珀色的瞳仁映出上座齊雲尊者的臉。

  一如既往地不苟言笑，一如既往地淡漠中帶著威嚴……

  現在，黎惜卻覺得無比陌生。

  齊雲蹙眉，「怎麼，去婆娑鏡中二十年，現在連人都不會叫了麼？」

  黎惜垂在袖袍下的手微微蜷縮。

  匆匆外界二十年已過，與外界而言婆娑鏡的時間是靜止的，但是與婆娑鏡內的罪人而言，卻早已不知熬過了多少個壓抑絕望的年頭。

  當然，齊雲抓黎惜過來並不是要聽黎惜喊師父，而是興師問罪。

  「進了鏡子無人教導，你倒是越發任性妄為了，你可知，你是我無量宗千百年來第一個自行叛出師門的弟子？」

  「也是千百年來唯一一個。」

  顧宴書忙行禮，幫黎惜圓話，「師父言重了，小五沒有叛出師門，小五正準備將師徒契再續上呢，是不是？小五！」

  說著瘋狂給黎惜使眼色，期盼著黎惜不要再鬧脾氣，見好就收。

  然而黎惜卻是淡笑，「所以呢？我不能做第一個？還是……我不能做唯一一個？」

  齊雲氣息加重，顯示怒火已起，「本尊悉心教導你一場，你就是這樣回報本尊的麼？」

  「你讓本尊，成為無量宗唯一一個被徒弟棄之的師父！讓本尊……」

  「顏、面、掃、地。」

  聽了齊雲尊者這番話，黎惜便更想笑了。

  他果然是她所熟知的那個師父，徒弟叛出師門，他首先想到的，只是自己作為長輩的顏面。

  「師父！」顧宴書嚇得又跪到了地上，「小五年紀小不懂事，回去我自當好生教導，師父息怒……」

  然而，齊雲早已運起靈力，將黎惜抓到了自己面前。

  沉聲呵斥，「好你個黎惜，本尊收你入門教你功法、給你聲望地位，你竟如此辜負本尊、恩將仇報！」

  顧宴書臉色慘白，對黎惜叫道，「小五，快認錯！」

  黎惜卻只挑眉淡笑，「修行，是大師兄帶我入門的；功法，是我自己去藏書閣選修參悟的；聲望地位，是我日夜努力修行，帶著同門師兄弟完成一個個艱難的任務得來的……」

  「你自從收我入門，除了偶爾出來對我洗腦一番，便是常年閉關修煉，你究竟，為我做過什麼？」

  這一下別說齊雲了，就連顧宴書都是氣得夠嗆，「小五住口！」

  顧宴書真希望，這個不知好歹、凡事一根筋的五師妹能學到小師妹半分的乖巧聰慧，但凡她能像小師妹那樣，嬌滴滴認個錯，也不至於此！

  果然，齊雲早已怒火滔天，「無論何理由，本尊座下弟子，只能本尊棄之，沒有將本尊棄之之理，你想叛出師門，可以。」

  「那就作為一尊屍首出我長雲峰山門吧！」

  「師父師父……」顧宴書不知所措，嚇得連連磕頭，只希望齊雲能高抬貴手放過五師妹，或是希望五師妹能突然開竅，跪地求著給師父認個錯。

  黎惜卻是比顧宴書更清醒。

  她知道，這個看起來高高在上的師父其實極為卑劣，就算她好言好語的認了錯，他亦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去。

  黎惜大笑，「是誰說，我長雲峰只有親情，沒有峰規？是誰說，我入長雲峰他便是我父親，四個師兄則是我兄長？」

  「兄長會廢我修為、拔我靈根仙骨、而父親！」

  「碎、我、金、丹？」

  顧宴書不斷磕頭的身子猛地一震，不可置信。

  是師父……碎了小五的金丹？！

  不，不可能，誰都知道靈根與金丹同時被毀，便再與修仙無緣，他們當初不忍讓勤勞上進的五師妹從此做個凡人，一致約定好了，給她留個希望。

  那便是金丹。

  然而，早在入鏡之時，師父就已震碎了五師妹的金丹？！！！

  「竟敢質問本尊為何碎你金丹。」齊雲肅冷道，「若不是你殘害同門、屢教不改，大有成魔之兆，本尊豈會對你大義滅親。」

  「本尊所作所為皆為修仙界繁榮安定，無愧天地。」

  「屢教不改殘害同門？」黎惜冷笑，「你是在指思黎麼？」

  齊雲抓著黎惜的手一頓，「你將她害成什麼樣了，你還好意思提她？」

  「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除了你這個魔頭！」

  說罷威壓即起，欲一掌滅了黎惜，顧宴書驚恐地上前，抱住齊雲尊者的腿哀求，「師父不要！師父……」

  就算，他也一樣對小五失望透頂怒其所作所為，但她至少是自己同門的師妹，無論如何，顧宴書也不忍看她離開師門，更不忍見她死！

  黎惜在齊雲尊者威壓拍來的前一刻出聲。

  「七日反悔時間已到，我不再是你們長雲峰人了。」

  一經黎惜提醒，長雲峰所有人、包括齊雲自己，都同時感應到神魂上，屬於黎惜的那縷藕斷絲連的師徒羈絆，閃耀兩下，接著徹底消散了去……

  黎惜一字一句：

  「不是長雲峰人，你便對我沒有生殺大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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