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要搶走九幽

  但很快又好像記起了什麼似的連連擺手，「不不不，我很快就要死了，很快就要去和師父師兄們團聚了，死在外面你搬不動。」

  說罷將棺材蓋合上，最後沒忘留一條縫，布滿皺紋的眼盯著黎惜，「就在霧雲峰不要出去，我們輩分高修為低……」

  「出去多了惹人嫌。」

  接著，棺材蓋一陣挪動，徹底合上。

  黎惜孤獨地立在滿是雜草的棺材前，狸鼠獸爬到了黎惜肩膀上，「惜惜，你現在都是小師叔了，為什麼會惹人嫌？」

  黎惜輕撫著淺淺的毛髮，淡笑，「世態炎涼。」

  輩分太高，意味著無量宗每一個後輩修者都必須對她們畢恭畢敬，但所有的畢恭畢敬，本質上是衝著道極天尊的顏面。

  如今道極天尊仙逝已久，霧雲峰又沒能出有實力能主事的弟子，修為只到元嬰的浮靈老祖孤掌難鳴，表面被所有人尊敬，內地里其實是被所有人無聲拋棄。

  不然，偌大的霧雲峰怎麼會落魄到連個打掃的弟子都沒有？

  人情冷漠至此，也不知道道極天尊及七子，在天有靈知道他們曾經精心呵護照顧的小弟子晚年是這般淒楚模樣兒，會作何想？

  黎惜嘆了口氣，帶著淺淺往怨氣方向走。

  齊雲功力深厚，雖然掐自己時並未發力，但她還是被他震出了內傷，黎惜身體一受傷就會覺得特別的飢餓，想要吞噬怨氣。

  想到之前和齊雲的對峙，黎惜此時仍然一陣後怕。

  還好她及時回應了仙骨的契約召喚，不然生死一線之時，為活命她少不得會引動體內的魔氣。

  在修為未深之前，修魔一事不能暴露，不然，只會死得更快。

  好在這世道法則對魔修也堪稱包容，大約知道只要修魔者，一經被外界自予正義的修士發現，便會趕盡殺絕，是以魔修在化神期之前都能隱藏魔氣，讓其看起來跟正常修士別無二致。

  修魔的青嵐就是例子。

  這也是為什麼魔修要麼在修仙界絕跡，要麼一出現就是難以斬除的大魔的原因。

  思量間，黎惜已走到了小山坡下，那裡竟然佇立著吏使大人。

  黎惜提防看他，「你怎麼在這裡？」

  司鏡笑答，「等你。」

  黎惜有不好的預感，警惕的後退，「找我何事？」

  她不認為當官的等候罪人會有什麼好事。

  果不其然，吏使大人接下來開口道，「把你的靈獸交給我，本大人暫且不逮捕你入鏡，讓你在外多逍遙幾天。」

  於司鏡而言，黎惜再有趣，那也不過是個毫不相干的外人，他看看熱鬧即可，但九幽是重中之重，它必須呆在自己身邊。

  眼下黎惜脫離了幾個師兄的保護圈，正是他奪回九幽的最佳時機。

  知道司鏡為淺淺而來，黎惜心中警鈴大作，同時她也感覺到躲在自己衣服里的淺淺跟著嚇得瑟瑟發抖。

  掃了眼小山坡處的岩石洞，黎惜努力保持鎮定，「你不是司鏡宮吏使。」

  司鏡腳步停住，一時沒能跟上黎惜跳脫的思維。

  黎惜又危險一笑，篤定道，「你是司鏡宮正主——司、鏡。」

  司鏡瞳仁一縮，這傢伙，超出常人的觀察力及判斷力當真令人欽佩。

  見話題成功轉移了司鏡注意，黎惜繼續解釋，「你以為那日我與青嵐合作殺千目獸時，你裝暈我不知道嗎？」

  「那你還在我面前展露魔氣？」

  「我別無選擇。」

  當時情況緊急，黎惜不展露魔氣殺了青嵐，就會被青嵐反殺。

  「另外，司鏡宮普通吏使不可能有如此高深的修為。」黎惜一一解惑，「更不可能算無遺漏，將千目獸打到奄奄一息時便倒地裝暈，讓我與青墨來補刀殺死青嵐。」

  說白了，司鏡此番作為定有原因，而黎惜已經猜到了原因。

  「這些只能證明我是司鏡宮修為高深的吏使，如何能證明我就是司鏡？」司鏡還想垂死掙扎一下。

  黎惜勾起一道邪肆的笑，看得司鏡都跟著心下一慌。

  「你今日站在這裡等我，不就是因為……」

  「你看得見這裡的怨氣麼？」

  司鏡聞言恍然回神。

  怨氣不比魔氣，怨氣，一般人是看不見的！

  他可以看得到怨氣，是因為他是婆娑鏡鏡靈，而黎惜……

  她難道也能看見？！

  司鏡心中霎時巨浪翻湧！！

  為什麼？為什麼黎惜也能看見怨氣！！！

  只剎那的晃神間，黎惜已通過旁側洞穴逃離，溜之大吉。

  狸鼠獸趴在黎惜的肩膀上，小心臟緊張得一突一突的跳，「惜惜，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篤定他是司鏡，司鏡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黎惜一邊逃一邊解釋，「因為你看不到怨氣，就跟你看不到靈氣一樣。」

  怨氣不比魔氣那麼陰邪，魔氣濃郁到一定程度人人可見，但怨氣是天地間自然的產物，就跟靈氣一般，合理的存於世間，修者只可感知、運之，卻不可見之。

  哪怕修為深厚至道極天尊這樣的存在，也不知道自己坐鎮的霧雲峰實則是一座怨氣衝天的山脈！這裡靈氣充沛、怨氣更充沛，靈氣怨氣混雜，修者很難分辨。

  司鏡能精準看到怨氣，是因為，他就是婆娑鏡。

  上古法器婆娑鏡，不但能作為關押罪人的牢籠，懲邪治惡；還能映照蒼生萬物，一切世間陰邪雜碎在婆娑鏡面前皆無所遁形。

  而黎惜能看到怨氣自然也不是因為修魔，而是源於寄生在自己體內的婆娑鏡另一部分：九幽！

  狸鼠獸聽得一愣一愣，感覺白聽了，啥也沒明白。

  黎惜安慰她，「你不需要明白，凡事有我。」

  狸鼠獸聽得臉一紅，都是母的，黎惜這般無所不在無孔不入給予她的安全感，她她她……都不想找公老鼠了！

  然而，一人一獸才剛逃出洞穴，來到霧雲峰的邊緣處山脈，忽地一股強勢靈力襲來！精準地拍在黎惜身上！

  黎惜身體躍出，吐出一口鮮血。

  狸鼠獸一把跳下，對著前方的人齜牙咧嘴發出滋滋警告聲。

  對面的人倏地一下臉色煞白，「啊……小五……小五，你怎麼就出來了……」

  黎惜拭去嘴角的血，認出來人竟是許少星，頓時目光霎寒。

  許少星見之手足無措，但很快理直氣壯道，「我，我不是故意要傷你的，我也不知道你會突然跑出來……再……再說了，你把大師兄氣成那樣，我教訓一下你怎麼了？」

  黎惜顫顫巍巍起身，想到後方還在追捕自己的司鏡，不想理會許少星，帶著狸鼠獸便欲走。

  許少星不依，拉住黎惜，「你知道我為什麼深夜來你霧雲峰麼？！」

  「全是你把師父和大師兄氣得閉門不出！害我長雲峰淪為修仙界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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