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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噩耗頻發

2024-09-13 00:36:13 作者: 知足仙鶴
  「你怎麼喊媽了呀,你是看到你自己身上不乾淨了吧。那你就快點洗了來呀,我等……。」

  范夢霞痴迷的以為他是看到他自己身上不乾淨洗去了,她怎麼也想不到一個大男人在這種情況下還把持得住而走開。她只以為他是愛惜她怕弄髒了她,她還羞答答的躺在床上期盼著……。

  此刻的她沒去想別的,她想的只是盼他快快到來,她耐著性子像等了好久好久都沒有聽到響動,但實際時間也就還不到一分鐘。可她最終聽到的並不是賈天佑的腳步聲,而是天上轟然而過的飛機呼嘯聲。緊接著就是稍遠處連續的爆炸聲和人流的狂吼悲泣聲。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她驚駭的栗然坐起,什麼春情暖意兒女纏綿霎時間一下子就忘到了九霄雲外去了。當她麻利的穿戴好出門時,前後也就差不多過去了五分鐘。

  而賈天佑呢,他在就要實現他有生以來期盼已久,就要做真正的男子漢時,卻敏感的就聽到了遠處嗡嗡作響的飛機聲。真虧了這個孝子兒在如痴如夢的景況下,心裡還想著生他養他的娘親。因此他一聲「我的媽呀」就忙不迭的把愛人的玉體一遮,就不管不顧的往家裡跑去了。

  他正跑出門不久,飛機就快到頭頂了,接著連串的炸彈就在他四面八方爆裂開來。在剛剛降臨的夜幕中,他不顧一切的撞開人群拼命的往家裡跑,直到家就在眼前,母親妹妹也出現在他的眼前,母女倆狂喊著張臂就在向他衝來,他又驚又喜又恐的就迎了上去。

  可就在離家門口七八步遠三人剛要聚在一起那個點上,頭頂卻驟然落下一顆萬惡的炸彈。

  當范夢霞趕到時,那裡彈坑周圍的烽火硝煙還在繼續燃燒著,在一片慘不忍睹的廢墟殘骸中,她怎麼也找不到這娘母仨的蹤影。最終她找到的只是幾塊殘缺不全辯認不清的殘肢遺骸。這讓范夢霞當場哭倒在地,然後她就昏厥過去直到深夜。

  那天晚上她卻全然無知的在那地下躺著,經歷了大半夜燥熱的晚風、和一場淅淅瀝瀝的秋雨。當她從噩夢中醒來後,她就把賈天佑娘母仨的遺骸,搬到了她和賈天佑以前常去的小山崗合葬了。

  一年後,這天范夢霞又來到城邊的小山崗,小山崗大樹下的土墳包上已經長滿了野草。這時她正在含著眼淚拔掉那些不知名的野草。腦海里卻映顯著這一年來的經歷:

  一年前她安葬了賈天佑娘母仨的遺體後,她就鐵了心要尋小日本報仇雪恨了。但是目前要做的也就是等待時機。在這等待難熬的過程中,她經歷了很多次日機轟炸的驚險,才熬到了現在。在每次日機轟炸時為了減少損失,她都在幫著疏散保護市民們躲避和撤離,在這同時也方便她暗暗了解那些叛國的漢奸走狗和消極抗日的。還有的就是,她一心想找到賈天佑生前沒有找到的賀澤祈,因為前面經過羅姨的事情,她真有些好奇賀澤祈的真實身份。

  巧的是在這年六月的一次日機狂炸後,她正在一片倒塌的建築物幫著清理壓著的人員和物資時,忽然聽見有人喊:

  「賀隊賀隊,這裡在動,好像是有人壓下面了一樣。」

  「那還不快點搶救,喂,注意別傷著人了啊。」

  聽到這聲音范夢霞猛抬頭,就看見前面十幾米遠有三個穿黑制服的警員把注意力集中在那牆角的一處,同時從右邊又走出一個警員正在說「注意別傷著人了」的話。

  范夢霞靈光一閃,啊,賀隊,賀隊長,多半他就是那個賀澤祈了吧,這不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嗎。於是她也趁此挨了過去幫著揭那些壓著的掩蓋物,她的眼睛卻盯上了賀隊長。只見那賀隊長不高不矮樣貌平平,給人的印象就是一個忠厚相。

  一會兒當救出被壓的傷者時,看他的傷勢也不是很嚴重,這賀隊長還是叫手下用擔架把他抬醫院救治去了。

  范夢霞看著這人就要走,她就難為情的上前要招呼他時,那賀隊長卻先說話了:

  「哎,這位大姐,這裡多謝你了啦。但是我還得提醒你,這城裡現在很危險,你一定要有自我保護意識啊,隨時注意自己的安全咯。」

  他看著一臉污痕的范夢霞還真以為她有一把年紀了,所以喊她大姐。

  「我,我知道,謝謝你。你,你就是賀隊長?」

  她有些激動。

  「是啊。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問一下,賀澤祈就是你吧?」「是我。怎麼了!」

  「哎,說來話長,你讓我找得好苦啊賀隊長!」

  她像見著久別重逢的親人一樣熱淚盈眶。但又礙於面子,就站在那裡低下了頭。此刻她心裡第一個反應就是,今天看他救人這麼用心,以前又聽羅姨說他受傷不發火,還照樣為學生打掩護。去年那典獄長好心放賈天佑帶信回來,看來他們分明就是一夥的。這樣看來他多半就不會是壞人了吧。再加上這一年她孤單無助,所以突然見到一個可以交談的人,她心裡真有一種莫名的激動。

  「你找我找得苦?你為什麼找我?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不認識你呀!你這又是怎麼了?」

  賀澤祈迷糊了。

  「既然你就是賀澤祈,沒有錯,我找的就是你。」

  范夢霞用衣袖把臉橫起一擦又說:

  「你有空嗎?我們坐下來說吧。」


  她像是怕他就要走掉了一樣的懇求他,她卻看不到自己臉上花得更難看了。

  「好吧好吧,你有什麼事就說吧。」

  他苦笑著摸出了他褲包里乾淨的藍手帕遞給她,同時還支開了他手下所有的人。

  從那以後,她和他經過幾次的交談,就完全相互了解對方了。

  范夢霞終於知道了賀澤祈明的姓國,又在警局做小領導。實際上他老早就姓共,而且一直都在暗中懲惡揚善,又在協同他的組織壯大自己的隊伍。他的覺悟,完全是放賈天佑那個典獄長房躍華影響他的。簡單說就是過去,姓共的房躍華在惡人手裡救了他的命,因此他就加入了房躍華的組織,然後組織就用手腕把他安插進了穗城警局。

  賀澤祈特別佩服范夢霞的功夫,同時又很同情她的遭遇。他知道她的能力強,他很想讓她加入他們,但是又覺得她還沒有完全信任他。還有就是觀察到她有些孤傲,做事喜歡獨來獨往。他感覺她那習以為常的性格要相當長的時間才能轉變,因此倆人交往都四個月了,他都還沒有說出吸納她的話。

  其實范夢霞心裡什麼都明白,她早就知道賀澤祈想讓她加入他,只是感覺他心裡有些顧忌。實際她自己呢,確實是感到兩難。

  她想如果加入了他們的組織,就沒有自己現在這麼自由了。要是不加入呢,又擔心時間長了他會看不起她甚至疏遠她。因為她覺得他這人很好,自從認識他以來,他對她的關心和愛護都是無微不至的。尤其是日機頻繁轟炸這些日子裡,他經常都不辭辛苦的來看望和關愛她。至此,她常常都問自己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從內心來說她是不願意沒有他的。還有就是今後真的有一個人解決不了的事需要有個幫手的時候,他就是個最好的人選。好比就像這些時間認識了他,很多事情相互都有個商量,因為她感覺他會處事又很有頭腦,因此她為是否跟隨他這事,猶豫了很久。

  隨及到四面臨敵,日寇即將破城的當下,在這危難的當頭,人心惶惶的當口,她才下決心要追隨他並加入他的組織。因為她看到這麼大座城市的人死的死走的走,現在整座城裡所剩的人都不多了,她才真正感到了孤單和心虛。她才意識到要找一個暖心的人做倚靠。

  那時候已經臨一九三八年的十月下旬了,也就是十月二十號晚上她想了一整夜,最後才決定一早去找他談這件事。

  當她二十一號早上來到警局門口問看門的時,看門的說他們賀隊長天還沒亮,就帶著警局多數警員去沙河圩阻擊日寇去了。

  范夢霞聽了很震驚。但是她想到這座城市已經危在旦夕多半不保了,她也就橫下了一條心,她就隻身往槍炮頻傳的沙河圩方向奔了過去。

  在臨近沙河圩口的時候,她就看到了一片忙碌的景象。那裡有一隊整裝的軍人跑步往前方陣地衝去,也有一些老百姓在幫著救護傷員,還有一些持槍的百姓也跟著去加入戰鬥。她也就毅然的融入了這些人流中,奔上了那座山凹的要道上。

  當她一眼看到那激烈的場面時,她的心一下就控制不住激盪了起來,她也一下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因為她看到最前面就有幾個穿黑制服的警員其中就有賀澤祈,他們都參雜在正規軍裡面在頑強的向日寇射擊。


  眼見那遍地雙方的屍體和震耳欲聾的槍炮聲,還有敵我雙方的吶喊聲,又看到那些軍人瞬時中彈滾地的慘烈景象,范夢霞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上。因為她看到那些僅存的軍人已經沒有抵抗能力了,忽然間她又看到賀澤祈沖在最前面挺槍狂掃。她怕的就是賀澤祈忽然中彈倒地,她沒命的喊他注意隱蔽,但是她的聲音卻被炸彈的轟鳴聲壓得微乎其微。

  當她忘我的不顧一切衝過去的當兒,誰知卻一下絆倒在前面那一道戰壕里一時爬不起來了。當她奮力剛爬起來又要前沖時,說時遲那時快,一聲「你不要命了!」她就被後面的一雙大手按在了戰壕坎子邊。

  瞬間她努力抬起了頭,這下她看到的就是賀澤祈剛剛倒在了血泊中,那最後的幾個日本鬼子卻端起槍一步步的逼向了他。當那五個小日本走近他正要舉槍刺的時候,只見一股黑煙一冒,隨著一聲劇響,眼前就是幾個人一齊往上一衝,然後就掉地下不動了。范夢霞哇的一聲就暈了過去。

  就這樣靜止了十幾分鐘,按她在地下那人就是這次戰鬥最後的補充人員。他們都怒視著前方陣地,隨時準備作拼死的阻擊。

  當她被槍炮聲驚醒時,只見這一段戰壕里的十多名英勇戰士依然還在頑強的對抗著多於己方數倍的鬼子。這時范夢霞也堅毅的拿起了槍,她看了看身邊人打槍的動作,就依樣畫葫蘆的會了。

  「喂,瘋女子。你真的不要命了嗎?你最好給我快點走開,走得越遠越好,要不然真的就沒命了!」

  那人邊喊邊打,好在這陣地上槍彈都還充足,換槍換彈根本不愁。

  「我沒瘋,我也要殺鬼子,死就死了唄,你都不怕我怕啥!」

  她發瘋似的扣動著板機,也不知打中沒打中敵人。

  「有種!那好吧,子彈打完了換槍就是,近了就扔手榴彈,隨時注意隱蔽。」

  他吼。

  「知道!」

  她表現出機敏與沉著。

  只不大的功夫,她對槍械就熟練如神了,只聽她口裡連喊:一個,兩個,四個,六個,十一個。像連珠炮似的狂射。

  就這樣激戰了大約十幾分鐘時間,忽然一聲呼嘯,接著側面一聲:

  「羽排長當心!」。

  霎那間范夢霞只感覺一塊熱乎乎的重石一下壓在了她身上,把她強制的擠壓在了一個凹陷里。只聽一聲劇響,然後槍炮聲就慢慢的由密到稀伴著她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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