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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命由天定

2024-09-13 00:36:47 作者: 知足仙鶴
  平靜的生活晃眼就是二十年過去,時間已至一九八七年初秋。在這整整二十年最大的憾事就是,羽新生同鄔秀琴結婚這麼多年一直都沒有生育。可既然命運都這樣安排了,這對夫妻也就認命了,倆人的感情卻從來都沒有動搖過。畢竟,倆人都是惺惺相惜的苦命孤兒。

  再說二十年前那天下午,羽新生悶悶不樂躺床上是為什麼。他卻是那天去賣糖人兒聽旁人悄悄在議論他沒志氣。他聽人家說:看著這人高馬大,大氣大力的一個壯漢,卻一天就做這個微不足道的小買賣。現今這個社會就是缺勞動力嘛,他那麼壯實的人隨便到哪個工廠哪個工地都是挺受歡迎的呀。像這樣的人來做這個,嘖嘖嘖,真的是個資源浪費嘛。

  聽了這個,羽新生真的就覺得自己沒有志氣了。所以他就回去躺床上生悶氣。

  又恰好那天晚上經鄔秀琴一撩撥,他就想到了成家立業的責任。也就從那天晚上同鄔秀琴結合後的第二天,他就到火車站鐵路單位扛貨物去了。

  他在火車站這二十年一路過來,每天行走在那熙熙攘攘嘈雜的人流中,也記不清他抓了多少行騙的、提包的、和拐人的。直到現在,鄔秀琴家裡的牆上,都貼滿了「先進個人」和「進步積極分子」的陳舊獎狀。

  還有兩件刻骨銘心的事鄔秀琴在跟王巧兒講述:

  也就是在公曆八七年八月二十二號的傍晚,羽新生下班路經友誼商場旁邊忽聽:

  「霹拍、霹拍!只聽先是連續四個響亮的耳光。緊接著就是:你個養不家的死婆娘,老子這兩天找你找得好苦。你跟老子還在這裡約會野男人,你真是你媽個不收心的騷貨!你這死婆娘真的是氣死我了。罷了罷了,既然你鐵了心要去偷野男人,老子現在就由著你去吧,那你就不要回家來了。那你就把我給你買的這些飾物都退還給我,快把東西都給我你就各人跟我滾!滾得遠遠的,滾得越遠越好!老子眼不見心不煩!」

  只見一個二十幾歲的白面男子、對著一個珠光寶氣的漂亮女子幾個耳光後,就噼里啪啦一陣邊罵邊搶包拉項鍊扯耳環的。

  在那一會功夫里,被打得口鼻冒血的漂亮女子根本就沒有說話的機會和伸辯的餘地。她只是惶恐又驚愕的:

  「啊啊,你你,我我,我不認……,」

  她的認字一出,立馬又是一個耳巴子打在嘴上。頃刻間,她的鼻涕眼淚混合著口鼻的鮮血和口水,模糊了她的整個面部。她一時急得既說不出話,又哭不出聲的呆站那裡。

  就趁這時,那白面男子就快速罵罵咧咧的回身向人行道外的馬路邊走去。

  恰好那馬路邊上有一倆摩托車靠在那裡,摩托車上坐著一個身穿時髦牛仔裝,戴著墨鏡的男子,那男子微微彎腰低頭,他的眼睛一直斜瞄著這裡的一切。他的車鑰匙就插在鎖孔里,那摩托車還一直沒熄火的發出輕微的嗑嗑聲,這很明顯的就是在等待這裡得手後迅速逃離的這個人。

  可就在又打又搶的男子快速走攏摩托車邊舉足上跨時,他隨右腳上舉提包的右手卻一下就被一隻手給抓住了。這一抓不要緊,要緊的是抓他的手用力一聳一折,他不但包易她手,人也順摔在了摩托車旁,口裡還哎喲哎喲的叫個不停。

  那人在鬧市前這麼一叫,傍晚又是人多的時候,圍觀看熱鬧的人一下就圍成了一個不下十米之闊的大圈子來。因為人們都擔心自己遭碰傷,所以都站得遠遠的看熱鬧。

  只見一女子矯捷的握包在手,她正要想彎腰按住那男子去取他左手捏著的項鍊耳環時,不料身後卻被一人攔腰給抱住。

  在這瞬間她心一動腰一挺頭往後一磕,頭往後磕的同時,她的左腳一舉一踏。抱她這人下巴和左腳背痛急了,一個踉蹌手一松便往後倒。可這女子就是一個快,她根本沒容他向後倒去,她卻就在他鬆勁那一刻,立即就是一個微蹲,向上反舉雙手從後箍住了他的頭向前一背一摔。只見那人雙腳向上一翻,恰好叉在了還在愣神坐摩托車上那人的雙肩上。他斜下來仰躺的頭,卻壓在了搶包這人的屁股上。

  她這一連串動作,快得出奇的讓先前倒地那人還沒來得及起身又被壓實了。

  這女子此時伸右手就按住從後箍她那人的頭,右膝跪住搶包那人的後背,左腳踩住他的左手腕,她的左手就從他手裡取出了項鍊和耳環。

  這個時候那騎摩托的人肩負著這人的雙腿,想下車又明知道車會倒在地下那人身上,想騎車又被腿壓住不方便,而且周圍又是熙熙攘攘的人,還有又怕拖傷同夥。再說他要想獨自拔腿逃跑,又不忍心丟下兩個同夥。就算不顧同夥又不得不考慮遇到這潑辣女子一個人又逃不逃得脫。因此他就一言不發的傻坐那兒。

  直到此時,才聽那被搶女子一聲尖叫:

  「我的天吶,搶人吶!我的包,還有……」

  她摸她的耳朵和前胸又喊:

  「我根本不認識他呀!我還沒有結婚啊,我哪裡又是什麼偷人的死婆娘呀!這是什麼世道呀!」

  這時,只見不遠處有幾個穿制服的公安人員朝這裡走來。

  事已至此,這奇特女子卻向著叫喚那女子走去。她走到那女子身前立即就把手上的幾件東西交到了她的手裡。還沒等那女子回過神來道謝時,她就很快的消失在了人流中。

  這人就是鄔秀琴。

  當她走出鬧市剛拐過彎時,羽新生卻站在了她身前。她立即佯怒,舉拳對著他就是一陣輕捶,然後兩個人一陣哈哈大笑的揚長而去。

  「我經常在這裡接你,唯獨今天就遇到這種事情了。你也壞,明明可以你來解決的,你卻偏偏不理我。要是我真打不過呢?難道你就讓我出洋相嗎?」

  鄔秀琴嘟著嘴這樣說,可是她眼裡含著笑,因為她知道羽新生是在有意讓她顯本事的。


  「這些都是泛泛之輩,我先就知道你輕而易舉的就能對付,所以我就在一旁觀看。如果他們都是練家子的話,你可不要像今天這樣自大喲。」

  「啊,我自大!我有哪裡不對嗎?」

  「沒有不對,今天遇到這樣的人可以說是恰到好處。就是最後那一著,你應該再狠一點。我是說遇上練家子的話,你今天那麼做有可能就要多費周折。」

  「怎麼說呢?」

  「最後那一著你應該用右膝跪住那人的頭、還要防備他的後著,那樣既得力,應對又自如。」

  「哦,我是怕把他傷重了。」

  「要知道在壞人面前,慈悲就等於自殺!」

  「謝謝老公,我懂了!」

  鄔秀琴露出一個會意的笑。

  這件事情的開始是:鄔秀琴站在商場門口就看到羽新生在十米之外向她走來,同時羽新生也看見了她。因為很多時候,鄔秀琴都會到這裡來接他的。這天可就在這個時候,她身邊就發生了扇耳光和搶劫事件,所以她就管起這閒事來了。

  而羽新生卻有意的站一旁看她的表演。當然她是知道他用意的,所以她就來了個一鼓作氣。

  當公安人員臨近時,她又趁機快速脫身,把後面的事丟給公安人去處理。這是因為她想避免不必要的耽誤和麻煩。

  第二天就是星期天,也是羽新生的休息日。羽新生和鄔秀琴每月至少有一至兩個星期天、都會去三十餘里外的板橋鎮遊玩。那是因為多年前這對老夫少妻第一次去到那裡就對那裡結下了不解之緣。原因是她夫妻倆都喜歡那裡的如畫風景和美食,所以每到閒暇的時候,就會去那裡走一遭。

  這天也和往常一樣,大清早兩人就出門了。因為平日裡早上都是在家裡晨練,唯獨這天,兩人就選定了在路途中的一個平坦的小山頂鍛鍊。到鍛鍊完畢後,太陽才剛剛升起,她夫妻倆就精神飽滿的舉步前行。

  當兩人又繞過一個小山包時,忽然就看見前面山凹里一獨戶人家的房屋濃煙滾滾著火了。情急之下兩人就快步的沖了過去,衝到近前眼看越來越大的火卻沒了主意。眼前稻田雖有水,但憑他兩人空著手也是無濟於事的。


  夫妻倆正心急火燎時,卻聽見房裡一女聲喊:

  「我的天吶,救命吶……」。

  接著又一童聲叫:

  「媽媽怎麼辦嘛,我的媽媽我的婆婆呀!嗚嗚嗚……」

  兩人聽到呼聲,同時在旁邊水田裡一滾,再用濕外衣蒙頭就向屋裡衝去。很快的兩人就各抱一人從屋裡闖了出來。鄔秀琴抱的是一個五六歲模樣的小男孩,羽新生抱的是一個四十上下的婦女。

  當羽新生還沒把那婦女放停當,那婦女就驚慌的指屋裡喊:

  「恩人吶快快快,裡面還有孩子的婆婆。孩子的婆婆還躺在床上,快快,快去幫我救救她吧……。」

  羽新生立即起身,他奮不顧身的再次衝進了火海。

  可當他進去不到十秒鐘,只見整座房屋在熊熊大火的吞噬中轟然坍塌!

  鄔秀琴見狀一下就慌了,她拾起地下一竹竿就衝上前一陣亂打亂叫喚,可惜就是無法近得攏身了。因為這時除了那一大團熊熊烈火濃煙,根本就沒有一點空隙能闖進去。

  這時已經有十數個就近趕來救火的村民,他們一聽說裡面還有人,就火急火燎的在田裡打水滅火。

  大半小時過後,當人們拔開冒著熱煙的焦糊木頭時,只見羽新生焦煳的屍體還雙膝跪地,兩手前撐的護住他體下的老太婆。可老太婆仍然沒有逃過大火的灸烤留下全屍!

  一場慘不忍睹的災禍讓鄔秀琴瞬時昏厥過去。

  那得救的婦女卻喊天叫地痛哭說是她的罪過。她說要不是她早上不小心灶里掉火燒了房子,就不會連累這位大哥哥。她說要不是她喊救婆婆,這位大恩人也不會丟了性命。她說她的罪孽就是來生來世都洗不清悔不完的。

  那孩子卻失聲痛哭地倒在他失去理智的媽媽懷裡。

  但終歸事已至此,活著的人總得順應這已經釀成的不可追悔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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