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原來如此

  這天下午客人漸漸散去，陳花花夾著老闆包，叼著香菸，一副老闆派頭走進了酒店。他先來到吧檯和柳蘭香聊了一會兒，就來到正在擦桌子的李倩跟前。李倩抬頭見是陳花花，表情上就有些不自然。

  她擔心柳蘭香會把介紹對象的事情告訴陳花花。就說：「陳哥來了，吃點什麼？」

  陳花花滿嘴酒氣，大大咧咧地說：「都幾點了？還不吃飯？早吃完了。專門到這兒看看你。」

  李倩邊擦桌子邊說：「你坐吧。上次答應我的事情辦得怎麼樣啊？」

  陳花花一臉茫然的樣子回道：「我答應你什麼了？」李倩有些生氣了，心想，你要我的時候信誓旦旦，答應的事轉眼之間就拋到腦後了，什麼人呢，就不理他。陳花花見李倩忙忙活活地也不和他說話，在眾人面前也不便說啥，只好沒趣地走了。

  兩人的一舉一動都被那柳蘭香看在眼裡。當李倩拾掇完衛生後，柳蘭香又把她叫到了辦公室，直截了當地問李倩，說：「李倩，你和陳中樺是不是很熟啊？」

  李倩問道：「陳中樺？誰是陳中樺？」

  柳蘭香奇怪地說：「剛才你還陳哥陳哥地叫著，難道你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

  李倩驚奇地說：「你說的是陳花花嗎？我們就是認識，也談不上很熟。」

  柳蘭香聽後捂嘴笑了起來，說：「怪不得你不知道他的大名。

  陳花花是他的綽號，真名叫陳中樺。」

  李倩又好奇地問道：「怎麼起了這麼個綽號？一個女人的名字？」

  柳蘭香告訴她說：「我也不太清楚，聽說陳中樺年輕時候特別花心，見到漂亮女人就邁不開腿。叫你來就是要跟你說說這個人。

  你是他介紹來的，他說你是他姨表妹，我就信了。通過我觀察你倆不像親戚。我看你性格挺好，也挺勤快，長得也挺漂亮，給你介紹的那個對象，人家可是正經家的孩子，我不希望出什麼差頭，礦區就這麼大點地方。一旦出現什麼花邊新聞，半個礦區都知道。那個男的家裡兄弟也多，在礦區里長大，很多人都認識。我把你介紹給他，一旦出現什麼問題，我沒法跟人家交代呀。」

  李倩聽了這番話，覺得有點兒不對味兒，好像知道自己和陳花花的關係似的，她沒有接她的話茬。而是提出了她感興趣的話題。

  就說：「聽說陳中樺他爸原來是礦務局的副局長？」

  柳蘭香更是笑得前仰後合，說道：「你聽誰說的？人們是管他爸叫陳局，不帶『長』。」說得李倩一頭霧水，就問：「為啥不帶『長』？」

  柳蘭香說：「他爸就是好喝一點酒，狐朋狗友多，整天醉醺醺的。

  平時找他喝酒的人也多，他總是說『有局了』，時間長的人們就稱呼他『陳局』了，他的真名倒被人們忘記了。」柳蘭香的一番話讓李倩目瞪口呆，心想，自己一直以為他是幹部子弟，原來他一直在騙我。

  李倩心生憤恨，心裡想「原來如此，陳花花你這個騙子，你不得好死。」表面鎮定地說：「我跟他就是一面之交，具體情況也不知道。」

  柳蘭香：「我也是為你好，怕你上當受騙，提醒一下。」李倩幡然醒悟，打定主意斷絕與陳中樺的關係。

  此後陳中樺多次來酒店看她，李倩一如既往地接待他，可就是不答應和他約會。

  陳中樺對李倩的疏遠很是納悶，他想一定是答應給她買個手機沒有兌現，她生氣了。正當他準備給李倩買一個好一點的手機以證明自己對她的好依然如故的時候，他出事了。

  原來，招待所庫多年前進了很多高檔名酒，原價值二十多萬元。

  都是某屆礦務局領導指令局辦採購的招待酒，屬於礦務局局辦的管轄範疇，時間久了局辦主任頻繁更換，也沒有交接這些庫存名酒。

  而上一任所長是個非常認真負責的人，沒有局辦主任的簽字誰也拿不走這些酒。為什麼沒有喝呢？早些年，國家白酒產大於銷，每年都有酒廠通過關係找到局領導推銷，那一屆的礦務局局長是個愛喝名酒的人，也可能是礙於面子，也可能是別的什麼原因，就用礦務局招待費和通過其他三產轉換方式，採購了很多各類名酒。但是，在一次招待北京來的領導時，領導喝出是貼牌的假名酒，把礦務局領導奚落一頓，事件傳開後，再也沒有人用這些酒招待有身份的客人了。

  老一輩領導在時，對貼不貼牌的還不在意，招待內部人時常也喝一些。近些年局領導更換頻繁，免不了局辦主任也換得頻繁，新領導越來越講究，越來越挑剔，怕讓客人喝出假酒的味道，影響礦務局的形象。這些酒近幾年也就沒有拿出來。

  陳中樺是個愛喝酒的人，對酒的味道特別敏感，兩年多的食堂管理員的工作使他辨別名酒的能力大有進步。礦務局招待所食堂很有意思，食堂大廳面積很大，近兩年吃飯的人寥寥無幾，而後屋各個小餐廳卻是生意興隆。這裡吃飯的有的是工作餐，但是，多數是招待各個不同方面的客人。經常是敬酒、寒暄、吹捧、扯淡之類的交際而已。一大桌子菜沒吃幾口，起開的各種酒半瓶半瓶地扔在那裡。

  陳花花最捨不得的是那些名貴的白酒，也是半瓶半瓶的剩在酒桌下，他就把它折到一起拿回家裡自己喝，也練就了他鑑別真假品牌白酒的功夫。

  當他看到地窖存放的大量所謂的假酒，他拿出不同品牌一一品嘗了。這一品不要緊，那些酒有的醇香撲鼻，甘冽醇厚、有的清純幽香、有的綿柔可口，餘味無限。他細細觀察，這些庫存老酒多數是真的，冒牌的並不多。即使冒牌的經過多年的儲存也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也已醇香撲鼻了。

  陳中樺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他的所長由濤。由濤聽後大喜，他知道，領導早已忘掉了這些窖藏多年的酒。這些年名酒價格翻著翻的上漲，更何況這些酒還是貼著老商標，打著老包裝，出手一定能賣個大價錢。這個時候兩個人的孩子都即將高考，上大學需要很多錢。

  兩個一商量，趁現在沒人注意這些存貨，把這些珍貴的東西賣掉算了，否則，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於是兩個人帶著樣品，在省城找到一個識貨的行家，談妥價格後，那人告訴他倆，有多少要多少。

  說干就干。兩個人租了一台車，那四十多箱白酒一股腦地拉了過去，兩個人獲取了不菲的收入。可是，那錢還沒焐熱的時候，省城的警察就找上門來，給兩人一人戴了一副鐵手鐲子。

  原來是那個收酒的商人，被同行以銷贓名義舉報了，商人把他倆供了出來。

  兩個人托關係，找門子，花了不少「銀子」，好歹礦領導還沒有落井下石，給他們說了很多好話，就安排律師為他們辯護。退贓後，陳中樺被判兩年，所長由濤被判五年。

  當李倩得知陳中樺被抓後很為他惋惜，心想，食堂管理員是個多好的差事，幹了不到三年就完了不說，還把自己給送了進去，這回連工作都丟了，到號子裡去吹噓他有個當副局長的爸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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