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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陳中樺報案

2024-09-13 00:46:18 作者: 浮生夢
  接案的是一個年近五旬的老警察和一男一女兩個年輕的警察。

  老警察姓寧,告訴他沒有可信賴的證據胡亂報案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老警察說:「你說你和他媳婦兒有過姦情,他是藉機報復你。

  那他以前為啥沒報復你?你和他媳婦兒好了多久?他當時知道嗎?」

  陳中樺說:「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老警察說:「具體時間,是哪一年?」

  陳中樺拍著腦袋想了一會兒說:「大概是一九九六年或者一九九七年吧。」

  老警察又問:「那時候他媳婦多大年齡?」

  陳中樺說:「大概二十四五歲吧,反正他們結婚不久,還沒有小孩兒呢。」陳中樺有些得意的樣子,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不易察覺的笑意。老警察對他的事情有些感興趣了,但是卻一臉嚴肅地說:「你怎麼知道他們結婚不久,那女人如果剛剛結婚,和丈夫的新鮮勁還沒過去,怎麼可能和你搞這種事情呢?我看你才是誣陷呢!」

  陳中樺立並沒有在乎老警察的表情,可是精神頭十足,毫無廉恥地說:「他家牆上掛的新婚照,還有那些紅紅綠綠的被褥都是新的。」

  老警察蔑視地看了他一眼,半諷刺半懷疑地說:「你挺有本事的,還在新婚期間就把人家媳婦兒給睡了?」

  陳中樺說:「我就說他恨死我了嗎。他是想置我於死地。」

  陳中樺口才本來就好,在這老警察的循序誘導下,他繪聲繪色地描述著他們通姦的細節,並附加了個人的心理感受,讓辦案民警就好像看了一部黃色大片。記錄的女幹警小周實在寫不下去了,就不時地問老警察,說:「老寧,這兒記嗎?」那個被稱作老寧的老警察見她一個剛剛從警的女孩子記錄這種情節有點難為她了,就說:「算了,這裡不用你了,讓小王記錄吧。」年輕的女警把記錄本推給坐在身邊的男幹警,起身走了出去。老警察對陳中樺通姦的細節感到很有趣,這時身邊的小王說:「那些細節就不用記了,挑重點吧。」

  在陳中樺描述到與李倩顛鸞倒鳳的詳細情景時,把小警察下面都說得支起了帳篷。他是出於什麼目的,什麼心理,恐怕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也許是因為這次事故讓他永遠也不能展現從前風采的緣故。

  一個本能很強的猛男是上天給他的福分,現在這種本能永遠失去了,也許他藉此機會說出來這件事情,心裡能得到滿足,憤懣的心得以舒暢吧。也許此時的他對立不立案已無關緊要了,對賠償多少的問題也不關心了,痛痛快快地把自己的秘密說出來,能有人聽,還有人記錄是一件讓他得意的事情。這種自爆家醜,自取其辱的行為也著實令人費解,心理學家把這種行為歸納在「露陰癖」範疇。

  陳中樺堅持認為曾道枚是報復殺人。在他的堅持下,公安機關首先走訪了他們出事的車間,把出事的過程和廠安全處的調查報告認真地進行了研究,結論不排除曾道枚有故意製造事故的可能。作案證據還不充分,作案的動機還沒落實,詢問當事人為時過早。本著對當事人、受害人負責的態度,公安機關在立案前首先對曾道枚的作案動機展開的調查。

  根據陳中樺提供的相關知情人名單,老寧帶著小王和小周,拉著陳中樺首先走訪了曾道枚繼母。

  這是一個三春的早晨,空氣清新,乍暖還寒,紅白相間的桃花,點綴在村裡的各個角落。一輛長城SUV 停在河灣村老曾家大門口。

  陳中樺從車窗放眼望去,村子還是那個村子,房子還是那些房子,街道還是那樣的街道,人卻是那麼陌生。陳中樺急切地跳出車門,走進他熟悉的院落,當年開小賣部的那間門房已經破舊,窗子上橫七豎八的木條釘著塑料布,顯得破敗不堪。院子裡幾隻蘆花雞在地上覓食,角落裡幾隻鴨子把頭扭到後背插進厚厚的羽毛里,睡得正酣。

  一個老爺子佝僂著身子正在一下一下壓著水,水流進一隻紅色的塑料桶。一個老太太抱著一捆劈柴蹣跚著向屋裡挪動著腳步。院子裡的兩棵桃樹綻放著紅色的花朵。正所謂,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來人。

  老寧、小王和小周也下了車,跟在陳中樺的後面走進了院子。

  正在打水的老爺子看見四個陌生人走了進來,直了直腰板,臉上露出笑容,熱情地說道:「來來來,屋裡坐。大清早的就到我這兒來,一定有事兒吧。」

  老寧急忙走上前去,大聲說:「老爺子,我們是公安局的,有個小案子,到您這兒來了解了解情況。」

  老爺子以前當過村幹部,接待公家人並不打怵,說道:「快到屋裡坐,你瞧瞧這屋裡亂的,都沒地方下腳了。」

  老寧說:「老爺子,今天不找你,找老太太了解點事兒,你迴避一下子好嗎?」

  老爺子笑著說:「她能知道個啥。好!好!我迴避,我迴避。」

  老寧先向老太太說明了來意,小周打開了手機錄音功能。老太太一聽說是調查李倩當年出軌的事情,內心不免有些慚愧。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的事情仍然歷歷在目,她之所以慚愧,是因為李倩和自己的繼子曾道枚離婚後,曾道枚一直沒有再結婚,這成了老頭子心上的一塊病。她恨自己,恨自己當年鬼迷心竅,為了一己私利,助紂為虐,姑息、縱容兩個人的私通,造成她倆婚姻破裂。更恨那個叫什麼「花花」的小子,是他讓她心裡背負了歉疚的包袱。

  老寧問她說:「那個小伙子叫什麼名字?跟你那個前兒媳婦有沒有事情啊。」

  老太太說:「那小子的名字我忘了。有事情,她倆肯定有事情。

  李倩那個小狐狸精騷得很,一進家門我就看她不是個正經貨。」

  老寧又問她說:「你如果再見到了那個小子,你還認識他嗎?」


  老太太斬釘截鐵地說:「怎麼不認識?把他燒成灰,我都認識,這個挨千刀的,害得我兒到現在還單身一人,還想他那個不正經的媳婦兒呢。」

  老寧指著身邊的陳中樺問道:「你看看這個人你認識嗎?」老太太仔細看了看眼前這個年近五十,瞎了一隻眼睛的陳中樺,心裡一驚,馬上又回歸平靜地說:「不認識,不認識。」

  老寧又說道:「你仔細看看他是不是當年的那個人。」

  老太太一口咬定,說:「不是他,肯定不是他。」

  陳中樺有些急了,衝著老太太說:「老太太,你怎麼忘了呢?

  當年還是你給我們兩個望風呢。每次完事兒我都給你五十塊錢,你還誇我懂事兒呢。」

  老太太心想,這個人真是瘋了,這種事隱瞞還來不及呢,他道一個勁兒地往自己身上攬,不知道他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就說:「不是你,肯定不是你。那個時候有好幾個探礦隊的人都看上了我們家的兒媳婦,每天都有人來找她。李倩那小狐狸精一天三換四打扮,我都看不下去了。」陳中樺還想說什麼,被老寧制止了。

  離開了曾道枚家,老寧根據陳中樺提供的線索,走訪了柳蘭香,順藤摸瓜,又調查了古秋霞、張賢芝、李博仁等人,想通過李倩側面了解曾道枚的事情。

  在走訪過程中,老寧對曾道枚是否有作案動機並不感興趣,倒是對與事件無直接關係的李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現在就剩下李倩和曾道枚沒有調查了。

  星期天老寧放棄了休息時間帶著小周,來到了李倩工作的一家銀行食堂,一位女管理員在她的辦公室熱情地接待了他們,聽說他們要找李倩,就說:「你們來得正好。今天銀行加班,李倩正好在班上。」就把李倩叫了進來,關上房門,悄悄地離開。

  李倩見老一少兩個陌生人找自己,滿是狐疑地問:「你們找我有事兒嗎?」坐在管理員椅子上的老寧眼睛盯著面前的女人。只見她身著得體的紅色鑲著黑邊兒短袖工作制服,勾勒出她少中年婦女靚麗的體態。她身材不高,一張白淨的臉上,佩戴著一副窄邊眼鏡,後腦扎著一根馬尾辮,像似一個有層次的白領。

  過了有半分鐘的時間,老寧一臉嚴肅的樣子開口了,他說:「我們是公安局的,知道找你有什麼事兒嗎?」說著,他掏出警官證在她面前晃了晃。

  見眼前這個男人一臉兇巴巴的樣子,李倩當時就傻了。冷靜下來,仔細想想,自己沒有做什麼違法犯罪的事兒啊?難道自己和古猛的事情公安也要管?她怯生生地說:「不知道什麼事兒啊?」

  老寧單刀直入地問道:「認識陳中樺嗎?」李倩一聽「陳中樺」

  三個字心裡就發毛了,她想,是不是陳中樺犯了什麼事牽扯到她,她想說不認識,可是又覺得不妥,就說:「認識啊,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老寧說:「問的就是很早以前的事。」老寧並沒有告訴他們為什麼找她,而是刨根問底地問她和陳中樺的交往的細節,以及與調查無關的她與其他男人的關係。李倩只承認他與陳中樺相識,給她介紹過工作,沒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

  臨走時老寧說:「李倩你沒有說實話,下次再找你。」

  走出銀行食堂以後,小周問老寧說:「老寧,沒有必要再繼續找她了吧?」

  老寧模稜兩可地說:「看情況進展再說吧。」

  李倩與劉強結婚不久,陳中樺因盜賣廠招待所白酒被判刑入獄兩年,李倩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也沒有他的任何消息。現在公安局找她調查十多年前兩人的私情,讓李倩十分納悶。她不敢告訴父親,更不敢告訴劉強,她很怕自己的那段事情被劉強知道,影響他們夫妻的關係。雖然她對劉強各方面都很不滿意,但是她和孩子有一個家很不容易,她不想失去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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