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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鍛鍊人的軍營

2024-09-13 00:46:24 作者: 浮生夢
  朱菲菲讀了五年大學,靠打點老師來維持不掛科或補考過關的狀態,總算拿到了畢業證。學醫的不是畢業就能找到工作、就能上崗。

  三本畢業的醫學院本科生不考研就等於用五年的時間、花了父母幾十萬元辛苦錢買了一個大學畢業證書,僅此而已。

  胡曉麗曾經跟石大慶的朋友抱怨說,這年頭誰為誰服務啊!誰也不是雷鋒,不花他錢我憑啥伺候他呀?胡曉麗常常以同學聚會、吃飯為藉口經常很晚才回家,說是為了將來給朱菲菲找工作,多結交一些人,什麼初中同學、技校同學、職專同學,還有小學同學,來者不拒,逢叫必到。石大慶提醒她收斂一些,她說,我是職業女性,又不是家庭婦女。花石大慶的錢的時候又有另一番說辭,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不花你錢花誰的錢?這種女人可見一斑。好在她還顧及面子,在外邊還得說石大慶對她如何如何好,免得別人笑話她。

  這樣磕磕絆絆的日子中朱菲菲大學畢業。

  畢業就等於失業,胡曉麗開始發愁,一個大姑娘家除了整天窩在家裡就是上街花錢,胡曉麗一個人的月的工資本都不夠她的消費,胡曉麗的手頭還有一些積蓄。作為繼父,石大慶懂得,這種事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只有默默的奉獻才不被挑出毛病。

  此時,單位嚴格控制用工總量,什麼勞資處長、組織部部長,任何人都沒有權力調入職工和安排職工子女就業。為了給朱菲菲找工作,胡曉麗使出了渾身的解數,也沒有一點點希望。她有一個當處長的同學和集團公司總經理私交很好,都說只有他能辦成這件事。

  東挪西抽,拎著一兜子現金,是一個不小的數字。去找她的處長同學,處長同學說,錢你先拿回去,等我落實好了,有可能的條件下再說。

  胡曉麗聽了非常高興,手舞足蹈的樣子就差磕頭作揖了。回來跟石大慶說,這幾年沒有斷了和同學們的交往,關鍵時刻有用了吧!

  石大慶對央企招工政策是非常清楚,央企職工數量龐大、人浮於事、效率低下已經嚴重製約企業發展。企業高層痛定思痛,經過幾輪的破產、裁員、買斷,經濟效益顯著上升,職工收入也有所增加。

  在減員增效的大背景下進入央企,成為全民合同制職工根本不可能。

  不是有錢就能進去的。必須專業對口的重點院校畢業,由組織部門到學校考核錄用。每年補充職工都是按規定數額招錄,並且張榜公布,做到透明化,讓全體職工家屬監督,政務公開不只是政府的事情,也是國企的事情。

  面對大學生就業難的現狀,石大慶想起十幾歲在收音機里聽到的一個廣播劇,故事發生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的漂亮國,內容大致是:一個母親周日帶小女孩到動物園看大猩猩表演,突然一頭獅子越過隔離牆進了大猩猩表演的場地,撲向一個正在表演的大猩猩,圍觀遊客以為是動物園精心安排的一場大猩猩與雄獅的一場格鬥,誰知,那個大猩猩根本不是雄獅的對手,一陣撕咬,把大猩猩的皮撕扯下來,原來是一個人假扮的大猩猩,只見那人在獅子的撕咬中叫喊著,掙扎著,當工作人員趕來,那人已被咬死。那個被咬死的人原來是小女孩的父親。由於長時間找不到工作,大學學歷的壯年男子只得瞞著家人,在動物園與大猩猩同台表演,來掙錢養家餬口。

  這個故事明顯帶有色彩,是時代的產物。但是卻說明了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也該朱菲菲點背,原來歸屬北方集團的職工醫院已經劃歸給了地方政府,脫離了企業的管轄。像朱菲菲這種專業,又是三本院校畢業生,就不符合錄用條件了。胡曉麗認為她的處長同學能量大,沒問題。誰知道,等到半年多時間也沒有消息。胡曉麗還不敢總去打擾這個同學,很怕惹人家不高興,可眼看一年就要過去了,沒有一點點消息。她真的感覺「拎著豬頭找不著廟門」的滋味。她硬著頭皮來到了處長同學的辦公室,同學告訴她,她這種情況,百分之百是不符合條件,你拿多少錢也辦不了。

  胡曉麗見女兒在本企業就業無望,這樣下去哪裡是個頭?就是找對象也費勁呢,本來逢人都和別人說處長同學肯定能給辦成的事情,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沒得動靜,在同學面前很沒面子。朱菲菲就是她的命根子,不能總待著吧?那一陣子胡曉麗就好像天塌了似的,十分痛苦和無助,情緒十分低落,和女兒的矛盾加劇,鬧得家裡雞犬不寧。而朱菲菲整天像個沒事的人似的,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

  石大慶見狀,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只好替她再想別的辦法。

  這天吃過晚飯,石大慶對胡曉麗說:「朱菲菲從小讓你們給慣壞了,鍛鍊鍛鍊對她是有好處的,咱們想辦法就讓她當兵去吧。」

  胡曉麗說:「那朱菲菲能去嗎?」

  石大慶說:「擺事實講道理唄,不去當兵她哪有出路啊!當兵轉業回來還可以有個正式工作。」

  胡曉麗說:「現在女孩子當兵比大學生畢業找工作都難,聽說得花好多錢都不一定能行。」

  石大慶說:「我想想辦法吧。」

  胡曉麗說:「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兒能耐,你能有什麼辦法?」

  石大慶說:「我可是深藏不露的性格,你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

  胡曉麗說:「你找誰呀?」

  石大慶說:「高中時的同學,在部隊是個高級幹部,以前我跟你說過。在高中時我倆關係最好,他當年報考的是軍校,在部隊一路升遷,現在是大校軍銜,聽說快晉升少將軍銜了。」

  胡曉麗說:「求他辦事那得多少錢吶?錢多了咱們也承受不了啊!」

  石大慶說:「要是需要花錢我也不會提這件事了。現在大學生參軍在年齡、身體條件方面都放寬了,優先入伍。」

  胡曉麗的臉上立刻就綻放出少女般的笑容。其實石大慶心裡也沒有底,他是看朱菲菲長大的,到了部隊能不能堅持下來還很難說。

  但是,作為繼父,他所能做的就是這麼多了。胡曉麗站起身來,邊給石大慶摁揉著肩部邊柔情似水地說:「那只有拜託你了,把這個事辦成,我和朱菲菲感激你一輩子。」

  石大慶說:「那倒用不著,我也希望她能有個好的工作,將來能找一個好的丈夫,那也是咱倆的福分了,將來不替孩子操心就是大人的福分了。」

  石大慶來到了部隊,找到了他的同學。兩個人有二十幾年沒有見面了,但一直沒有斷過聯繫,彼此都了解對方的情況,見面寒暄幾句就進入了正題,同學就問石大慶說:「大慶,來前也不跟我打個招呼,突然就闖了來,也就是你石大慶了,換做別人可能是見不到我的。有什麼事情,怕我不答應直接跑來了?」


  石大慶說:「你真不愧為軍人,能知道別人心裡是怎麼想的。

  你知道,我與張賢芝離婚後又找了一個老婆,是為她女兒的事來的。」

  同學說:「知道你又娶了一個漂亮的老婆,日子過得還舒心吧。

  不要說『她的女兒』,她的女兒就是你的女兒,是不是要當兵呀?

  說一說什麼情況?」石大慶就把朱菲菲的情況做了詳細的介紹。同學聽後,說:「我們這裡需要學醫的大學生,過幾天我跟你們地方武裝部打個招呼,讓我們徵兵辦把她招來就是了,但是前提必須各項條件合格才行。」

  石大慶很是感動,說:「都說現在女孩子走後門當兵得花很多錢,我可沒有錢給你呀。」說完笑了起來。

  同學說:「咱們走正規程序,我這個師長要招一個需要的大學生倒不困難,還是有說話權的。你千萬不能用世俗的手段來玷污我倆的同學情。」

  朱菲菲到了部隊後,在強大的軍訓和嚴格的紀律管束下,漸漸地適應了部隊的生活,一改她大小姐的脾氣,懂得禮貌,也勤奮起來了,甚至於胡曉麗到了部隊探望她時,根本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女兒。

  那是朱菲菲入伍半年後的一個周末,胡曉麗也沒有跟女兒打招呼,想給女兒一個驚喜,就一個人來到了一千多公里外的邊防軍營。

  當她見到女兒時,女兒正在和戰友們做遊戲活動。朱菲菲見胡曉麗遠遠地走來,還沒有等到她走到跟前,就站起身來,啪!筆直地敬了一個軍禮,說道:「歡迎母親大人來部隊看女兒,女兒朱菲菲熱烈歡迎胡曉麗女士的光臨。」這一動作,把戰友們逗得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後合的,卻讓半年沒見到女兒的胡曉麗激動的流下了眼淚。

  女兒變黑了,也變得強壯了,更變得懂事了。

  而石大慶這邊,總公司加強科研經費審核管理力度同時,也下放了科研項目用人機制,重大項目除了可聘請一名專家外,還可聘用一名技術工人。石大慶課題組符合條件,可以自主招聘一名臨時的技術工人,實際是用於干一些雜七雜八的零活、體力活。石大慶通過勞資部門聘了幾個臨時工,幹了一段都不能讓石大慶滿意,他想找一個既勤奮又機靈的人,思來想去他想到了曾道枚。

  上次那次事故使陳中樺成為廢人,也使石大慶的課題延誤了一年,經濟效益損失了十幾萬。石大慶認為,曾道枚雖然手段卑劣,令人不齒,但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同病相憐,他沒有嫌棄和憎惡曾道枚,反而很佩服他有仇必報的膽略,認為他是個真正的男子漢,奪妻之恨不共戴天,陳中樺是罪有應得。石大慶總想在這個小兄弟身上挖掘點東西來。

  好久沒有和曾道枚聯繫了,不知道他現在幹嘛呢,我讓他來他會不會有顧慮?石大慶這麼想的。於是想打個電話試試吧,可當他打過去的時候卻發現對方是空號。石大慶不知道曾道枚是否換電話號碼了,更加不知道他是否還在選礦廠上班,於是便打電話給雷福:「雷經理,幫大哥一個忙唄。」

  雷福說:「大哥有什麼事兒儘管說。」


  石大慶說:「那我就不要客氣。我想跟要你個人。」

  雷福說:「要誰?你說。」

  石大慶說:「我在你那兒搞試驗的時候,發現你那有一個叫曾道枚的臨時工,能不能讓他到我這兒來?」

  雷福說:「他上次出事兒以後被辭退了。」

  石大慶說:「我看他幹活兒挺好的,光棍兒一個人挺能幹的,我可以直接聘用他嗎,你有他電話嗎?」

  雷福說:「我還真沒有。我給你找找吧。」

  石大慶說:「哦,謝謝兄弟了。」

  雷福說:「你就別跟我客氣了。有事兒吱聲。」不一會兒,雷福就把電話號碼告訴他。

  石大慶給曾道枚打去了電話:「曾道枚,你好!我是石大慶,還記得我嗎?」

  曾道枚一聽是石大慶,猶豫了一下,心想是不是那件事情暴露了,忐忑地又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說:「是石總呀,你好,你好。您找我有什麼事兒嗎?」他也不知道石大慶現在是什麼官,只好管他叫「總」反正沒錯。

  石大慶說:「沒有什麼『總』,叫我老石就行了。」石大慶說明了想法,曾道枚心裡泛起了嘀咕:能有這好事兒?是不是給我下套啊?他沒有馬上答應,就說:石總,讓我考慮考慮。」

  石大慶知道他有顧慮,就直截了當地說:「小曾呀,我老石不會騙你的,我是看你會幹活又機靈才找你的。」曾道枚想,若是事情敗露了也不會是他來找我,公安局早就來了,躲是躲不掉的,現在的工作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沒有個連續性,上次把他的試驗設備搞壞了他也沒有追究我,若是露餡了怎麼也是逃不過去的。他應該是個好人,我得去。

  曾道枚在做了半天的心理鬥爭後,低聲說道:「我知道你不會騙我,你是我的……」他想說,你是我的恩人,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電話里說有些不妥。於是改口說道:「你是我的老領導了,現在還想著我,我一定去。」

  曾道枚就這樣走馬上任了。他來到項目組後,一些雜活累活他全包了,還真的省了石大慶的不少心。年底時候,石大慶也給他一份不薄的獎金,讓曾道枚十分滿意。這一天閒著無事,工房裡就剩他們兩個人,石大慶就問曾道枚說:「小曾,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還單著?不想成個家嗎?」

  曾道枚長嘆一口氣說:「我怎麼不想成家?看了幾個都沒有合適的。」因為和石大慶在一起工作半年多了,曾道枚現在都把他當作大哥看待,對年長自己十幾歲的大哥充滿了信任,而且還有對自己的知遇之恩。

  這一天是個休息日,工房有點活要做,石大慶便找來曾道枚,兩個人邊幹活邊聊著天。石大慶出於好奇,就問起了他過去的婚姻情況。也許是再婚的人對離婚的人有同情心亦或是好奇心,石大慶明知道這種事情不該問,可他還是問了。提到自己的傷心往事,曾道枚壓抑已久的苦衷再也不能控制,他說:「石大哥,你是我在礦上打工以來遇見的第一好人,你從不歧視農民工,對農民工一視同仁,在你這裡幹活有尊嚴。」

  石大慶急忙說:「哪裡話,隨著體制改革的進一步深入,以後沒有正式工與農民工之分,都叫做企業員工,同崗同酬,只要付出就有回報。」石大慶遞給曾道枚一支煙,又說:「小曾,說句良心話,我也是從農村出來的,理解農民工的不容易。知道我為什麼把上次那件事情給壓下來了嗎?那件事本來我非常氣憤,那是要坐牢的。

  但是聽了你的遭遇以後,我又很同情你。因為我和你也有類似的婚姻遭遇,我恨透了那些破壞別人家庭幸福的人渣,尤其是那些厚顏無恥不擇手段的人渣,他們把別人的家庭搞得妻離子散,甚至家破人亡,卻心安理得,舒舒服服地過日子,法律卻對他們毫無辦法。」

  曾道枚聞聽此言,也產生了好奇心,就問道:「石大哥,你這麼優秀的男人也會遇到這樣的事情?」石大慶欲言又止,笑著搖了搖頭。曾道枚見狀說:「大哥不想說,那是小弟多嘴了。」

  石大慶說:「我不是不想說,都是陳年老帳了,你們年輕人也不愛聽。」石大慶拍了一下曾道枚的肩膀後站起身來,說:「快中午了,咱倆去吃口飯吧,邊吃邊聊,今天是星期天,下午有的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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