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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悲哀的女人

2024-09-13 00:46:42 作者: 浮生夢
  再說,唐彩霞離開詹廣利辦公室後,詹廣利又坐回了那個與他身份不相符的寬大豪華的辦公椅里。他在想怎麼和女兒解釋的這件事情,想來想去也沒有什麼好主意。他對自己的卑鄙行為從內心裡並沒有感到無恥,而是自責自己沒有找到更好的辦法,才使自己處於被動的局面。既然發生了就得面對,今晚就去唐彩霞那裡,把事情了斷了。

  他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說:「洪嬌,今晚有客人,不回家吃飯了。

  你自己吃吧。」

  洪嬌說:「我都準備好了,你怎不早點兒打電話來呀,煩人。」

  詹廣利嘻嘻嘻笑著,說:「寶貝兒,別生氣。這是突發事件,下不為例。」

  洪嬌說:「記住了別喝酒。」

  詹廣利說:「還是老婆疼我。」兩個人在一起已經很久了,但是相處的還是像新婚一樣融洽。

  詹廣利到了唐彩霞家裡時,唐彩霞和詹聰聰正在吃飯,見詹廣利開門進來,唐彩霞仍然像往常一樣,說:「你回來了!吃飯了嗎?」

  詹廣利面帶愧色,猶豫了一下,說:「沒有呢。」

  唐彩霞見女兒詹聰聰沒有正眼看詹廣利一眼,就對詹聰聰說:「給你爸拿碗筷去。」詹聰聰沒有動地方的意思,仍然坐在那裡品嘗著西紅柿炒雞蛋。

  詹廣利知道女兒對自己有意見,就說:「我自己來。聰聰是對我有意見,我今天就是來賠禮道歉的。」說完自己拿來一隻碗,盛了半小碗米飯,坐在了詹聰聰身邊。詹聰聰放下手中的筷子,轉身進了她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女兒的過激行為,讓他感到有些傷心,又有些心疼。他很愛孩子,女兒從小到大,他就沒動過一個手指頭,爺倆兒在一起無話不說,就像朋友一樣,沒有代溝。在女兒的心目中,她的爸爸是一個正直磊落的人,對她和媽媽非常關心、體貼。是個好父親,好丈夫。自己能生長在這樣的家庭很自豪,她是一個優越感很強的女孩。她對大人的事情耳濡目染的也是知道些,認為,如果父母的關係像石堅或者朱菲菲的父母那樣,她是贊成離婚的。她不能理解,一向是正直顧家,沒有不良嗜好的父親竟然用這種欺騙的手段拋棄自己的糟糠之妻,去和另一個女人結婚,而且隱瞞了四五年時間,讓她不可思議。

  詹廣利已經開弓沒有回頭箭了,女兒畢竟是女兒,慢慢地會諒解自己的。他沒有去女兒的房間安慰她、也不想向她解釋什麼,她早已是成年人了,應該懂得成年人的事情。

  詹廣利胡亂地吃了一口飯。隨手拿了一塊紙巾擦擦嘴,走到正在收拾廚房的唐彩霞跟前,說:「老唐,既然你已經把事情調查得很清楚了,我也不用再解釋什麼,咱倆的婚姻就算到頭了。家裡一切都歸你,我把我個人用的東西拿走就行。這幾年我的工資,獎金一直都是你在領,現在把工資卡還我吧。」唐彩霞知道詹廣利這幾年沒少撈錢。在礦務局當科研辦主任的時候,他把工資以外的所謂的灰色收入還都交給她,到省城辦公不久,他說自己的權力受到周處長的控制,掙額外的錢很費勁,也很危險,除了把工資交給家裡,他就沒怎麼往家裡拿額外的錢了。女兒上大學的所有費用,他還是全部承擔下來,她也知足了。

  可她萬萬沒想到,他不是沒有灰色收入,而且好像還很多。否則像他這種能把錢攥出水的人,怎麼捨得花錢養女人呢?而且還給她買了房子,還要買車。

  她不能輕易放他走,要走也得留下一筆錢。唐彩霞說:「工資卡可以給你,但是,你不是淨身出戶一走了之就那麼簡單。留下一筆錢,足夠我們娘倆和家裡老人的生活開銷,我就放你走。」

  詹廣利聽了,不再嘻嘻地笑著說話了,而是表情莊重的,就像開會發言似的一本正經地說:「我這麼多年所有的積蓄都在你手裡,你手裡有多少錢我心裡有數。那些錢再加上你的退休金,足夠你下半生的生活衣食無憂。我不會再給你錢了,我也沒有錢。」

  唐彩霞見詹廣利如此決絕,心存的一點點希望破滅了。她轉身進屋拿出那張工資卡,撇給了詹廣利,說:「給你!」已經走出自己房間的詹聰聰見狀,急忙伸手拾起落在詹廣利腳下的工資卡,說:「我拿著,我上學還得用錢呢。憑什麼給那女人花?」

  唐彩霞說:「聰聰,給他。他的工資卡,他可以掛失。他若不想給你錢花,你拿個空卡有什麼用?」

  詹聰聰一臉怒氣看著詹廣利,憤憤地說:「爸,你真讓我失望。」

  就把工資卡摔在餐桌上,扭身又回到了她的房間。詹廣利自知理虧無話可說,揣起工資卡,推門而去。

  詹廣利仍然捧著一副笑臉邁進家門。洪嬌正在吃飯,見詹廣利回來了,扭過頭來說:「今天吃飯怎麼這麼快,你真的去吃飯了嗎?」

  詹廣利說:「出了一點差頭,沒吃成。」

  洪嬌趕忙站起身來,到廚房取來碗筷,說:「倒是打個電話呀,我好給你做點麵食。要不我給你煮點面吧。」

  詹廣利不想告訴她去了唐彩霞那裡了。他說:「不用了,我也不餓,不吃了。」

  洪嬌說:「不吃哪行,半夜就餓了。」說著就進了廚房。

  詹廣利笑容的背後隱藏的焦慮和不安。女兒是個心思很重的孩子,這個疙瘩不解開,能不能影響她學習啊。他簡單地洗漱了一下,打開了電視機,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電視,心裡卻想著如何擺平老婆孩子的事情。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他懂得這個道理。

  洪嬌在餐廳喊道:「廣利,吃飯!」詹廣利回過神來,見洪嬌繫著一個碎花圍裙,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麵條笑盈盈地走到餐桌旁。

  桌上已有一盤蒜薹炒肉,是他愛吃的菜。

  詹廣利說:「幹活很麻利呀,這麼快就好了。」坐到了洪嬌對面的椅子上,看著眼前這個四十不到的俊俏女人,心裡既甜美,又有點自卑。他不卑別的,卑的是自己的身體不爭氣,洪嬌生不生兒子他已經不在乎了,他在乎的是將來洪嬌能不能陪伴他到老。

  他的家頓頓都是都是麵食,他有糖尿病,不敢吃米飯,時間久了,洪嬌也適應吃麵食了。洪嬌就說:「廣利,你要張不開嘴要工資卡,那我去要,要不然你就掛失得了,更簡單了。」


  詹廣利放下碗筷,掏出來銀行卡放在洪嬌面前,說:「我要回來了,以後放你那兒,計劃著一點兒花。」

  洪嬌沒有拿那卡,她說:「要回來就好,卡就放在你那兒吧,我的工資夠咱倆吃飯了,有用錢的地方你再給我。你是不是去要工資卡了,還撒謊說出去吃飯。以後有事你該去就去,我放心你。」

  詹廣利見洪嬌這樣明白事理,心裡很不是滋味,心想這個女人真是實心實意地和自己過日子,自己的一些做法未免有些過分,就開玩笑地說:「老婆管錢是天經地義的,老公的錢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

  洪嬌說:「這是你說的,我就不客氣了。」就把工資卡揣了起來。

  唐彩霞工作能力和人際關係在單位都令人稱道,本想把勞資主管幹到退休,領導也支持她。現在發現詹廣利和她離婚成為事實,她毫無思想準備,難以承受,她的精神徹底崩潰了。為了不影響工作,她辭掉了勞資主管一攤子事兒,快要退休的人了,上不上班也沒人計較了,就整天悶在家裡,黑白顛倒地混日子。她的異常表現引起的單位姐妹們的注意,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情。趙雅琴和她關係一向很好,知道後來到家裡看望,剛進門就嚇了她一跳,眼前的唐彩霞像變了個人似的,臉色灰暗,精神萎靡,顯得老了很多。她非常驚訝,說:「唐姐,你怎麼了?聽說你班也不上了,整天悶在家裡也不出門,家裡出什麼事兒了?詹廣利呢。」

  唐彩霞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家的事情,她是個傳統觀思想很強的人,這個年紀離婚了讓人笑話。她也不敢說詹廣利騙她離婚在外面又和別的女人結婚了,她更不敢鬧,怕鬧出事兒來揪出他的經濟問題,那就一損俱損了,對她和孩子都沒有好處。唐彩霞就推辭說:「身體不舒服,總是頭疼。」

  趙雅琴說:「有病看病啊!不能總在家裡待著,辦個住院先觀察觀察唄。」

  唐彩霞說:「沒事兒,死不了。」

  趙雅琴責怪地說:「身體是自己的,其他都是身外之物。詹廣利呢?他不管你呀!」唐彩霞聽到她提起詹廣利,眼淚就落了下來。

  在趙雅琴看來,詹廣利是個非常好的老公,在家裡什麼活都做,從不欺負老婆,兩個人一直都很恩愛。就奇怪地說:「這麼傷心呀,是不是他欺負你了?你說說是怎麼回事,我去收拾他。」

  唐彩霞不想告訴她事情的真相,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眼淚,強裝笑容,說:「真的不關他的事。」趙雅琴見唐彩霞不肯說,也就沒有繼續追問。唐彩霞好幾天沒有正經做一頓飯了,就說:「雅琴,你來得正好,中午就別走了,和姐姐一起包點餃子吃。這一陣我也沒好好做飯,詹聰聰放假在家,找了一份工作,每天早晨都在外面吃,中午也不回來,晚上我們娘倆總湊合。」

  趙雅琴是個多精明的人啊,馬上就說:「詹廣利呢?他不在家吃飯呢?」

  唐彩霞急忙撒謊說:「他,他,他出差了。」趙雅琴似乎明白了八九分,心想,兩人矛盾一定很大,否則不會這樣。離婚的女人,對別人不幸的婚姻尤其感興趣,趙雅琴也不例外,她見唐彩霞不願意說,越發感到好奇,拿出一股無所謂的腔調說:「我也不問你了,好像怕我搶你老公似的。」

  唐彩霞說:「快別瞎想了。我都好幾天沒出屋了,咱倆到市場買點菜吧。回來咱倆包餃子。」

  兩個人在附近的小市場買點兒肉餡兒、芹菜、黃瓜、西紅柿。

  回到家,一進屋見詹聰聰在家呢,唐彩霞說:「今天中午怎麼回來了?

  正好我和你趙姨正準備包餃子呢。」

  詹聰聰一臉怒氣的樣子說:「我去找我爸了。」

  唐彩霞一聽急忙問:「找你爸幹啥?你一個小孩兒的別添亂。」

  原來詹聰聰見媽媽這幾天魂不守舍的樣子,很是心疼媽媽。她不想讓這個家解體,就和打工單位請了假,來到詹廣利的辦公室,直截了當地說:「爸,你真想拋棄我媽和那個女人生活嗎?」在她的心目中爸媽現在還是一家人。詹廣利面對讀研究生的女兒,無話可說。哪一頭他都不願意捨棄,俗話說魚和熊掌不能兼得,現在他打算放棄家庭這條「魚」,只要洪嬌這個「熊掌」。現在問題來了,「魚」竟然不幹了。詹聰聰雖然不反對父母離婚,但是她看不得母親的悲傷和將來的孤獨,她想盡最大努力挽救他們的婚姻。說大道理,她說不到點子上,也不起作用,就撈乾的說:「爸,沒想到你為了一個女人,老婆孩子都不要了。我是你的女兒,我也老大不小了。

  你給那個女人買個房子,怎麼不想給我買個房子?大學我也不念了,畢業證我也不要了,我出去打工去,自己掙錢買房子。」詹廣利以為她只是嚇唬嚇唬他,耍耍小孩的脾氣而已,說了一番安撫的話,就去開會了。

  詹聰聰沒有告訴唐彩霞她和爸爸的談話內容,只說了一句:「如果他不回來,我也不回來了。」就回到屋子裡了。

  趙雅琴更加好奇了,就追問唐彩霞,說:「唐姐,到底怎麼回事兒啊?急死我了。」唐彩霞見事已至此,只好把詹廣利的事情告訴了她,並一再囑咐趙雅琴要保密,千萬不要泄露出去。

  聽了唐彩霞的敘述,趙雅琴大吃一驚。沒想到,詹廣利這樣的人也會做出這等事情來,真是畫貓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第二天一早,詹聰聰打點行裝,告訴唐彩霞,說學校有事要回去一趟,就匆匆地離開了家裡。唐彩霞也沒在意,哪知她這一去就再也沒有音訊了,手機處於關機狀態。唐彩霞慌了,源自詹廣利的所有煩惱都忘得一乾二淨,聯繫詹聰聰的導師、同學、好友全無消息。

  又聯繫到了與她已經分手的男朋友也說沒見到。家裡的親戚、朋友更是說沒見過。無奈之下,唐彩霞告訴了詹廣利,說詹聰聰失蹤了。

  詹廣利以為他們娘倆是想騙他回家,就說:「那麼大個人了,她能到哪兒去?她一定是跟我慪氣呢,到時候自己就回來了。」詹聰聰很聰明,但長得一般,皮膚有些黑的臉頰上,長著一張外翹的嘴唇,笑起來就像姚塵,不知道是不是招人喜愛的那種女孩。唐彩霞可是坐不住了,她每天來詹廣利的辦公室,跟他要女兒,搞得詹廣利心神不寧。第三天還是沒有消息,詹廣利也不淡定了,他把能夠聯繫到的人聯繫了一遍,也沒有任何結果。正在焦急的時候,詹廣利突然接到了女兒的一條簡訊:「你們不用找我了,我現在也無心讀書了,我已向學校申請休學一年,在外邊找份工作,明年接著讀研,你們二老保重。」

  詹廣利回道:「女兒,都是爸爸的錯,你告訴我,你在哪,或者接聽我的電話。」孩子畢竟是孩子,詹廣利經過多方努力,終於找到了在南方打工的詹聰聰。唐彩霞見詹廣利毫無回心轉意,反過來勸說女兒說:「我也想通了,你爸年齡還不大,可我已經老了,他找到了真正的幸福,我們就祝福他吧!」母親釋然,讓詹聰聰憤憤不平的心態緩解了許多。可唐彩霞哪裡那麼容易就釋然了呢,她只是怕影響孩子的學習。

  經過詹聰聰失蹤事件的折騰,一股火使詹廣利的眼睛突然失明,這讓洪嬌慌亂了起來。住進了醫院檢查後發現,是詹廣利的糖尿病病情加重,患上了糖尿病性視網膜病變,不過這病不礙事,症狀消失了就好了。洪嬌忙裡忙外照顧得很周到,對他的飲食也是精心安排,病友們都羨慕這對老夫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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