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回門宴上的偶遇

  現在的生活條件好了，大家都不像以前那樣，吃一頓席管兩天，多數都是開車來的，又不能喝酒，菜還沒有上完，有的人就已經離席了。當服務員端著後的一道菜「吉祥如意湯」的大海碗正往桌子上放的時候，一個離席的客人走過來和朱來西打招呼，剛伸出手來還沒有碰到朱來西的手時，他那寬大的衣袖掛到了放在大海碗中的長把湯勺，服務員手一滑，就把一碗湯灑在了桌子上，熱湯順著桌子四處流淌，驚得一桌人四處奔逃。

  服務員急急忙忙用毛巾擦著桌子上的湯湯水水，嘴裡連連說：「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胡曉麗是個刻薄的人，只要是你的過錯，我不會輕易饒過你的。大聲對服務員訓斥，說：「你錯了就完了嗎？把一桌菜給糟踐了，衣服也弄髒了，快叫你們經理了。」

  坐在原位置沒有動地方的朱來西緊盯著服務員。

  朱菲菲見狀也得理不饒人地說：「這菜還咋吃呀？都成湯材料，這桌菜不給結帳了。」

  朱來西看了一會兒，說：「你是不是『老八』呀？」

  服務員愣了一下，說：「朱哥，原來是你呀！對不起了，對不起了，那位客人的袖子一掛，我手一滑，就灑了。」

  朱菲菲問朱來西，說：「爸，你認識她？」這時站在一旁的胡曉麗也想起了什麼，條件反射似的一股妒火竄了上來，她壓了壓，還是冷笑著說：「你爸何止認識。」話一出口就收不回來了，可她還是沒有繼續往下說。

  那個被朱來西稱作老八的服務員也看到了胡曉麗，急忙說：「嫂子，對不起了，沒燙著吧。」她認出了當年「拿錢贖夫」那個大高個子女人了，她除了變老了，其他也沒什麼變化。

  胡曉麗冷笑一聲，說：「少套近乎，真是冤家路窄。」

  這時，領班經理走了過來，問道：「你是怎麼搞的？」然後又向客人賠禮說：「對不起了，對不起了。沒燙了就好，沒燙著就好。

  收拾好了，客人要換什麼菜，就換什麼菜，你買單。」

  朱來西對領班經理說：「沒事兒，沒事兒。我們早就認識，你忙你的去吧。」

  領班經理說：「謝謝，慢用。」走了。朱來西看著老八，見她還那麼年輕漂亮，富有朝氣，憐愛之心油然而生，就又對站起來的人說：「你們都坐，都坐。」接著他就問站在一旁的老八說：「你一直在飯店打工啊？鐵山市的飯店讓你干黃了的有一百家了吧。」

  老八笑了笑說：「看你說的。朱哥，謝謝你了，沒事兒我走了。」

  朱來西說：「你忙去吧。」老八這才向後廚走去。望著老八款款走去的背影，朱來西心裡五味雜陳，輕輕地搖搖頭，心想，真是巧了。

  朱來西喊過來飯店大堂經理，讓她給照全家福。

  拍完照以後，胡曉麗就先行離開了，她的存在，朱來西有些話不好說。見胡曉麗走了，就把凳子往親家身邊挪一挪，說：「老陳，咱們可是親戚了，我閨女從此就是你陳家人了。我這丫頭從小慣壞了，任性像他媽，脾氣不好像我，你們還要多擔待點兒呦！」

  坐在朱來西身邊的朱菲菲摟著爸爸的胳臂撒嬌似的說：「爸！

  能不能說點兒優點？一張嘴就把我的缺點都暴露出來了。」

  朱來西說：「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先把自己的缺點暴露給對方，對方心裡有了準備，對解決雙方的矛盾是有好處的。」

  親家點頭說：「菲菲是個開朗懂事的孩子，她倆這情況你也知道，我們兩口子就這一個兒子，兒媳婦就和閨女一樣看待，他們的婚姻不能再有閃失了，折騰不起。」

  朱來西說：「我離得遠，照顧不上孩子，這裡有她媽，還有老石。

  我知道老石對菲菲不錯，就是我也解決不了菲菲的工作問題，人家都給解決了，這是一生中的大事。」說到這裡，朱來西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在了桌子上，說：「這裡邊有兩萬元，密碼是菲菲的生日的後六位。我也沒有太多的錢，就算當爸爸的一片心意吧。這麼多年了我一直漂泊在外，愧對女兒啊。」

  朱菲菲希望爸爸給她錢，但她沒想到能給這麼多錢，好激動的朱菲菲眼含著淚花說：「爸，我不要你這麼多錢，你掙錢也不容易，你少給我一點兒意思意思就行了。」

  朱來西假裝神秘地說：「別告訴你媽！」

  朱菲菲不解地問：「為什麼？」

  朱來西逗趣地說：「這傻孩子，這還不懂，回家問你婆婆去。」

  陳砼砼坐在一邊始終傻笑著不吱聲。其實，他的心情最為複雜。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他的腦海里還在不停地轉換著朱菲菲和袁冬梅角色的變換著，一年前和袁冬梅的婚禮是那麼的隆重、排場、富麗堂皇……

  胡曉麗回到家裡，見石大慶在家裡看電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回來晚了，你等著急了吧，你吃飯了嗎？」

  石大慶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說：「這麼快就回來了，好久沒見面了，沒好好聊聊。」石大慶的語氣平和，沒有流露出一點點的不滿意。

  胡曉麗脫去外套，搖晃著身子走到石大慶的身旁說：「有什麼好聊的，他那點事兒，朱菲菲早就告訴我了。」說著，就坐在石大慶的身邊，說：「你說今天吃飯看見誰了？」

  石大慶說：「那我哪裡猜得出來？」

  胡曉麗帶著一種輕蔑的口氣，說：「看見朱來西以前的鐵子了。

  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叫老八的服務員，訛走我兩萬元的那個狐狸精。十幾年過去了，我一眼就認出她了。你還別說，她還沒怎麼變樣，真是活見鬼了。」

  石大慶說：「那是和朱來西舊夢重圓了唄。」

  胡曉麗說：「看樣子不像，她好像也很突然，見到朱來西時一緊張，把湯都給弄灑了，朱來西這才認出她來。」

  石大慶對他們以前的事情早已不感興趣了，就說：「別提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說說房子的事兒吧，裝修已經基本完事兒了，買家具你總得參與一下吧。」

  胡曉麗笑嘻嘻著說：「老公能幹，媳婦幸福唄。」

  石大慶說：「你不出錢不出力的倒是享福了，我這裡又出錢又出力，和又娶一個媳婦差不多了。」

  胡曉麗知道他在抱怨，也不生氣，說：「那好啊！要不我再穿一次婚紗，你再娶我一次。」

  石大慶看著滿臉燦爛笑容的胡曉麗開玩笑地說：「美得你了。

  再娶我也要娶個年輕點兒的。」

  胡曉麗說：「就你這年齡和你這身板兒誰跟你呀！就我將就你吧。」石大慶不言語了。他知道自己的現狀，只是開開玩笑而已。

  胡曉麗岔開話頭，說：「我很感謝你。女兒有今天的進步都是你的功勞，沒有你，她在家待著還不得把我作成什麼樣子呢。」

  石大慶沒有顯擺自己的功勞，只是平淡地說：「都是一家人，你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有什麼客套的。」

  胡曉麗不無感慨地說：「這幾年盡給我和孩子辦大事兒了，我不會忘記的。」

  石大慶瞥了她一眼，說：「不光辦大事，小事情也沒少辦。」

  胡曉麗狡黠地說：「繼續努力，你不能驕傲呀。」石大慶淡然一笑。

  再說那個被朱來西稱為「八號」的服務員，被朱來西放過後，回到後廚心裡砰砰的，她不能理解，這事也太湊巧了，在這兒碰到他了，這個世界真是太小了。已經過去十幾年的事情了，居然在這裡碰面了，不行，我得躲開。他來找我，我該怎麼辦呢？她走到領班面前說：「經理我請個假，家裡臨時有點事兒，我得趕緊回去一趟。

  剛才那桌吃飯的人若跟你要我的電話號碼，你不要告訴他們，」

  經理以為她怕顧客找她賠償，故意走開了，就說：「你不能走，如果那桌顧客要求賠償，你得承擔責任。你走了誰賠呀？你先到別處躲一躲，如果客人不吱聲那就算了。」

  服務員只好說：「謝謝經理。」於是就連忙躲了起來。

  朱來西和親家聊了一陣子後，站起身說：「下午我還得看看親戚，好久沒見了，得去看看他們。」轉身走向吧檯，去結帳。

  朱來西結完帳就問收銀員，說：「剛才給我們桌上菜那個服務員在嗎？」

  收銀員說：「哪個服務員呢？」

  朱來西說：「就是上菜時把菜弄灑了的那個。」

  收銀員說：「在後廚吧，你再問問別人。」

  朱來西說：「她的手機號你知道嗎？」

  收銀員說：「我不知道，只有老闆知道她手機號，老闆還不在。」

  朱來西搖搖頭，苦笑了著離開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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