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再離婚

  石大慶見胡曉麗去意已決，有些挺不住了。主動找胡曉麗承認錯誤，並表示，自己一時糊塗，鬼迷心竅了，以後決不和那個女人來往了，懇求胡曉麗給他一次機會。

  胡曉麗義無反顧地說：「晚了，我已經手下留情了。我原本可以分掉你房產的一半產權。雖然房子是你出錢買的，但是那是我們婚後購置的，在沒有協議的情況下，我有房子的一半產權。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你適當的給我一些補償，我可以淨身出戶。」

  石大慶憤怒了，我大聲吼道：「胡曉麗，你別得寸進尺。要補償一分錢沒有。這套房子你既沒出錢，也沒出力，你還好意思張口要補償。我出軌是我的錯，我承認了，你揪著不放，不原諒我。去年你和莊政經的事我揪著不放了嗎？這十幾年來在你娘倆身上花的錢還少嗎？你心裡沒有數嗎？我一切以你娘倆為中心，樣樣事情依著你，你說你出過遠門，我帶你到全國各地香港澳門新馬泰走個遍；你孩子畢業沒工作，我想盡辦法安排她當兵，安置後不如意不去上班，又動用各種關係幫她調整工作，把自己的房子給她當婚房，就是親爹又能怎麼樣？你還不滿足，我出軌是我不對，你出軌我能給你機會，你就不能給我機會嗎？要補償？你妄想！」一番話，說得胡曉麗啞口無言。

  沉默良久，胡曉麗一副冷笑的樣子說：「哼！你還是個男人嗎？

  這些事不是你應該做的嗎？我找你我圖啥？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我自己掙工資也用不著你養，花你一點錢怎麼了？不應該嗎？」石大慶被她的「你還是男人嗎？」這句話激怒了，他走上前去「啪」

  的就是一記耳光抽到了胡曉麗的臉上，這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動手打胡曉麗。一巴掌下去，胡曉麗待在了那裡，愣愣地瞅著眼前的男人。

  石大慶聲音低沉地說：「這就是男人嗎？難道這就是男人嗎？」

  他怒不可遏，接著說：「我做得已經夠男人了，如果說我還不夠男人，那就差這一巴掌。」石大慶伸手抬起胡曉麗的下巴，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胡曉麗的臉，憤憤地吼道：「婚姻不是賣淫。你從我這裡得到的夠多的了。你說說我們在一起十幾年，除了性我從你那裡得到了什麼？你說！」說完石大慶摔門而去。

  胡曉麗交往的圈子裡離異的女人居多，她們中間絕大多數也都不只是為了安身立命，而是貪圖某男人的地位或經濟實力才結婚的，大多沒有深厚的感情更沒有愛可言。聊天內容很多都是誰誰找的老公怎麼怎麼樣有錢，怎麼怎麼對她好呀，又給媳婦買什麼什麼東西了等等。

  她有個職專同學叫李子璇長得很漂亮，離異後和一個有婦之夫好上的，這個男人叫柳保之，人稱外號柳大頭原來是三產廠點經理。

  幾年下來，廠子干黃了，他卻干富了，有高檔車，有寬敞的住房，有大量的存款。李子璇經過幾年的努力奮鬥，終於把柳大頭的老婆趕走了，「順理成章了」入住了柳家。都是二婚的女人有同病相憐之感，又是同學、曾經的同事，三層關係使她們成為了好朋友。到周末、假日李子璇就和柳大頭出去周邊游，常常帶上胡曉麗。

  石大慶對「三產」各種經理都沒有好印象，雖然那是特殊年代的特定時期的特定產物，近年來逐漸被弱化、重組或兼併；但是那群大肆侵吞國家財產的暴發戶卻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仍然大搖大擺地過著奢華生活。在胡曉麗的堅持下，也礙於李子璇的面子，石大慶同她們一起出遊幾次；柳大頭那副暴發戶的嘴臉讓石大慶感到十分壓抑和厭惡。每次搭他們車出行時，石大慶都主動要給他們車費。

  柳大頭一副土豪的樣子，說：「論工作能力我不能和你比，論有錢你不能和我比。」常常在他們面前說：「我家丫頭跟著她媽生活，但是我給錢呀，那錢給的，我那丫頭都不敢伸手接了。李子璇的兒子我不給錢，可我給他買東西呀！只要他兒子需要什麼，跟我說一聲『買！』李子璇需要什麼『買！』」一頓神吹，把個胡曉麗羨慕得不行的，對這個雞鳴狗盜之徒大加讚賞。和柳大頭相比，覺得石大慶是如此沒用，柳大頭是如此的優秀。

  說起雞鳴狗盜的事，石大慶想起了他們的一次出遊。前幾年的一次國慶節，他們兩家四人開車出遊，來到了二百多公里以外的水果產地。金秋時節的山溝溝漫山遍野紅彤彤的蘋果掛滿了枝頭，葡萄園裡一串串紫紅的果實垂掛在一排排葡萄架上。農民們正在忙著收糧食，還沒有倒出時間摘蘋果，蘋果園也無人照看。他們幾個人來到了果園拍照，摘葡萄、吃蘋果。光吃也就罷了，實在喜歡摘幾個也不算出大格，成袋子摘就有些過分了。柳大頭做出一副搞怪的模樣，從車裡拿來了編織袋，就去摘人家的蘋果。李子璇邊吃蘋果邊看著男人笑，胡曉麗見柳大頭拿著大袋子摘，也繃不住了，沒有編織袋就脫下旅行外衣去裝蘋果，並示意石大慶也去摘。其實他們摘的那點東西對於果農來說也不算啥。可是在石大慶看來，在沒有主人的情況下，摘幾個吃已經算越界了，用袋子裝就很過分了。柳大頭的行為是素質使然，胡曉麗的行為石大慶不能苟同。古人有瓜田李下的嫌疑，今人雖然物質豐富了，這種行為也是讓人反感的。

  其實李子璇在柳大頭家族裡根本就沒有地位，他倆在一起三四年的光景了，柳大頭的父母兄弟根本就不承認她這個兒媳婦，還是承認原來的兒媳婦，柳大頭的女兒也不認李子璇這個後媽。石大慶雖然討厭這個傢伙，但是每次邀請他倆時，為了胡曉麗的面子還是不情願地接受了。他們不要車錢，石大慶就請吃飯，或者買一些土特產品分給他們，不給他們留下口實。

  胡曉麗見家家都有車，自己出門玩總是搭人家的車，很沒面子，就在石大慶面前念叨要買車的事兒。石大慶因為身體原因是不能開車的，胡曉麗也不會開車，因此他就沒有買車的想法。石大慶對她說：「我也知道自己家有個車方便，可是我又不能開車，你又沒有駕照，你也五十多歲了現學車也挺難的，也危險呀，這是其一；其二是你還想買一輛SUV，我手裡這點錢都買車了，那徹底就爪干毛淨了，你又不掏錢。」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但是在胡曉麗心中總是一個結。

  再說石大慶一巴掌打過去後，愣在那裡的胡曉麗望著石大慶消失的門口，好半天才緩過神來。石大慶和胡曉麗每當因為經濟問題而發生糾紛時，胡曉麗往往會用「你還是個男人嗎」來表示她對石大慶在經濟上的計較不滿。在她看來女人花男人的錢天經地義，我對你好你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個代價就是金錢。石大慶經常想，兩個人收入都差不多，女人總是沒完沒了地不滿足，吃死你冤大頭不解氣，還有沒有自尊了？男人是應該體貼你、照顧你，可你也不應該毫無底線吧。還要不要臉了？

  石大慶的一巴掌似乎把胡曉麗打醒了，是呀，我沒少用這句話刺激他。實事求是地講，他做得已經夠多的了，大事小事面面俱到，這十幾年來沒有他，我們娘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他怎麼做才是算個男人呢？

  他說不打我的，我該打嗎？當初若是沒有石大慶的出現，我可能就會和朱來西複合了——雖然他又結了一次婚，雖然又有了一個孩子。如果和朱來西複合了他還會像以前那樣下黑手打我嗎？會很頻繁地打我嗎？朱菲菲會有現在的鐵飯碗嗎？

  望著自己布置的井井有條的房間，望著按照自己的風格裝修的房子、購置的高檔家具還有自己喜歡的燈飾，她想起房子裝修，買家具的一幕幕。當時為了儘快讓已經顯懷的朱菲菲結婚，她和石大慶緊急找房子，在很短的時間內匆忙的選擇了現在的住處。

  那排擺在臥室一面牆的衣櫥是按照她的身高和喜好定做的。當時，這款衣櫥價格一萬多，石大慶感覺有點貴不打算買，可胡曉麗就說好，石大慶只好說：「我看著也不錯，就是價格高，咱們再看看別的吧。」

  胡曉麗滿臉不高興就說：「都看好幾遍了，沒有我相中的，就這款還差不多。」

  石大慶說：「再談談價，看他能不能再降一降。」於是胡曉麗就和老闆砍價，好說歹說砍掉二百元。

  胡曉麗卻說：「你看著辦吧，都是你的東西，我只不過看它物有所值，將來不過時，也是為你著想啊。」石大慶聽了這個堵心，一氣之下走了，兩個人不歡而散。過了幾天石大慶還是依了她，按照她的想法定下了這件家具。

  胡曉麗沒有再和石大慶爭吵，好似平靜的兩個人都在考慮著自己的出路。石大慶暫時不敢和李倩來往了，下班就在家裡待著，周末也不出去，裝出一副規規矩矩的樣子。

  胡曉麗更沒有閒著，到處找房子，還不時地把找房子情況說給石大慶聽。好一點的房子太貴她買不起，差一點的房子她看不中，這時她打起了石大慶房子的主意。她和石大慶說，不離婚也可以，把你的房子的一半產權過戶給朱菲菲名下。石大慶並沒有把這套房子看得很重，在他看來，房子是為人服務的，住在裡邊是享受的，早早考慮死後房子歸誰而整天添堵，那就本末倒置了。再說了，現在房子越蓋越多，將來人口會越來越少，房子肯定是越來越不值錢的。雖然是這樣，可聽到她的條件，石大慶有一種被敲詐的恥辱感。

  他拒絕了她提出的條件。其實這套房子的產權是石大慶和胡曉麗共有產權，胡曉麗是知道的。

  胡曉麗給石大慶出難題其實是有目的的。她雖然在親朋好友中散布了石大慶的「罪行」但是她還是處於矛盾之中。尤其是她發現買一套位置好、價格低的房子太困難了，又想一想兩個人風風雨雨的十幾年，就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

  她想，這次要強硬起來，一定堅持住，讓石大慶徹徹底底地服了自己，才能答應不和他離婚。元旦馬上就要到了，石大慶打算回老家看父母，胡曉麗想，如果他能帶著我一起去那我就借坡下驢不離婚了。可她沒想到，石大慶絲毫沒有讓她去的意思，自己拎著包走了。

  石大慶回來後也不跟胡曉麗說話，胡曉麗見他如此牛哄哄的，心裡就氣。

  胡曉麗說，那就離吧！石大慶見胡曉麗去意已決，挽留也是徒勞的。他也看透了胡曉麗的為人，就是房子都給了她們，將來自己病重臥床那胡曉麗也不會給他好臉色，說不定還會把他攆出去呢。

  離婚就離婚吧。

  在春節前的一天，兩個人走進了區民政局，結束了兩個人十三年的婚姻。

  胡曉麗通過石大慶的這座浮橋渡過了一個女人難以蹚過的激流險灘，有驚無險地到達了光明的彼岸。這十三年是她最關鍵的十三年，她的孩子從高中到大學到參加工作到結婚生子，都是這十三年中完成的，是經過石大慶一步一步的安排運作和資金的支持下完成的。

  她沒有一點點感恩之心，她認為這些都是自己用智慧和身體換來的，沒有什麼好感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