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失控

  從4歲起，慕南喬就跟隨著他的父親學習舞蹈，寒來暑往，從不間斷。

  14歲時，慕南喬的父母離世。

  基本的溫飽都成了問題，舞蹈自然也跳不下去了。

  父親疼惜徒弟，便主動提出免了慕南喬的學費，繼續教她跳舞。

  記憶中，父親無數次提到過，慕南喬天賦極好，是幾十年都難得碰見的好苗子，在他因為生病而被迫放棄舞蹈後，父親更是把所有期望都放在了慕南喬的身上。

  可就在某一天，慕南喬突然告訴他們，她不想跳舞了，她要進娛樂圈，去當一名女明星。

  父親氣的大病了一場，可即便如此，也沒能改變慕南喬的決心。

  譚風如今經常能在電視上，手機上看到慕南喬，她變得越來越漂亮，穿的衣服，戴的寶石越來越尊貴，精緻到仿若連頭髮絲都泛著光。

  可他總會想起很多年前，那個在下課後，獨自留在舞蹈室，穿著破舊的舞鞋，身上綁滿了繃帶，衣服濕的汗水一滴一滴砸下來，也要拼了命把一個動作練幾百遍的女孩。

  慕南喬根本不敢去看譚風，

  她能想像的到，那雙眼睛究竟有多失望。

  就像當年，老師看她時的一樣。

  她沒有辦法告訴老師和譚風。

  放棄舞蹈，不是她的本願。

  她放棄了十多年的努力與夢想，僅僅只是因為，陸屹川掐著她的腰，壓著她折騰時，瞥見了她因為練舞而淤青的腳踝。

  「我不喜歡你身上有這些東西，看著就叫人倒胃口。」

  「我不需要你學什麼舞，我花錢養你，不是讓你跳舞給我看的，明白了嗎？」

  慕南喬當然明白。

  陸屹川花錢養她，是為了滿足欲望。

  至於她的夢想，那根本就是一文不值的東西。

  回憶翻扯著酸楚，讓慕南喬心口都在隱隱泛著疼痛。

  她幾乎是顫抖著吐出一口氣，終於回答起譚風剛剛的問題。

  「師兄，沒什麼想不明白的，我就是個普通人，沒你們想的那麼高尚，娛樂圈來錢快，我窮怕了。」

  譚風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最終沒有開口，將輪椅搖了個方向，繼續做炸醬麵去了。

  從譚風那兒離開，已是這天的傍晚。

  她藉口說最近食慾不好，從譚風那兒「騙」到了炸醬麵的秘方。

  慕南喬對著秘方練習了好幾天，才終於鼓足勇氣給陸屹川打了個電話。

  上次見面後，陸屹川便一直沒有聯繫過他。

  這次，也不知道他肯不肯過來。

  電話只響了兩聲，就被接通。

  慕南喬心都懸到了嗓子眼：「陸先生，您今晚有時間嗎。」

  陸屹川那邊沒有說話。

  慕南喬：「謝謝你幫我朋友解決了麻煩，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您簡單吃頓飯。」

  「不用了，今晚我有事。」

  陸屹川的聲音有些冷。

  不等慕南喬回答，就直接掛斷了手機。

  慕南喬看著熄滅的手機屏，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拒絕了。

  心裡失落，卻也有幾分不用面對陸屹川，逃過一劫的輕鬆。

  她走進廚房，把準備好的食材放回冰箱裡，準備去浴室泡個澡，好好休息一下。

  然而剛躺進浴缸，她就聽到了客廳傳來的動靜。

  這公寓的密碼，只有四個人知道，陳權和阿文是不會不打招呼就過來的，唯一剩下的那個人……

  慕南喬的大腦像被人狠狠砸了一下。

  趕緊從水裡爬出來。

  來人果然是陸屹川。

  他穿著一身顏色比往日還要深的西裝，連領帶都是黑色的，似乎是剛剛結束工作應酬，眉宇間籠著深深的倦意與陰霾。

  慕南喬還沒走到他面前，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精味。

  他喝酒了？

  陸屹川一向是不喜歡酒精的……

  她來不及深究到底發生了什麼，趕忙跑去廚房，調了一杯蜂蜜水，送到了陸屹川的面前。

  陸屹川坐在沙發里，一雙深眸被酒精染的通紅，他盯著慕南喬看了許久，才伸手接過慕南喬遞來的杯子。

  慕南喬敏銳的察覺到，今晚的陸屹川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可她又不知道那種怪異感究竟來自哪裡，只能輕聲問：「你吃過晚飯了嗎。」

  陸屹川沒有說話。

  慕南喬：「我去給你準備點吃的吧，你喝了酒，胃裡有點東西會舒服一點。」

  她說著就起身去了廚房，沒想到兜兜轉轉，炸醬麵居然還是派上了用場。

  不多時，慕南喬端著面來到了陸屹川面前。

  陸屹川看了一眼遞到面前的筷子，目光冷不丁的落在了慕南喬的臉上。

  慕南喬剛想問怎麼了，下一秒，陸屹川狠狠的捏住了她的下巴——

  「陸……」

  陸屹川的眼神紅的嚇人：「今天是什麼日子。」

  慕南喬的大腦一片凌亂。

  10月24日。

  什麼日子也不是。

  慕南喬正惶恐不安，陸屹川手上力氣又是一狠狠加重。

  「說，話。」陸屹川一字一句。

  慕南喬喉結滑了下，「……我，我不知道。」

  話音剛落。

  慕南喬就看到陸屹川的眼底划過一抹嘲諷。

  接著，不等她反應，陸屹川猛的站了起來，粗暴的拽著她的衣領，將她狠狠甩到了沙發上。

  她被這巨大的力氣撞的頭暈眼花，緊接著手腕一涼，陸屹川居然用領帶捆住了她的手。

  之後的一切，對慕南喬來說，仿若一場永遠也醒不過來的噩夢。

  她不記得，自己是幾時暈過去的。

  她只知道，這個晚上，陸屹川像一頭髮瘋的困獸，衝破了束縛了他多年的牢籠，將所有的野性，瘋狂，與欲望全部發泄在她的身上。

  她被捆住手腳，捂住嘴巴，所有的掙扎和求救都被吞噬的一乾二淨，只有無聲的眼淚徒勞的從眼角滑落。破碎搖晃的世界裡，她只看得到只剩下陸屹川赤紅的眼睛。

  暈過去的最後一瞬間，她察覺到了有溫熱的血流從身下緩緩的往下流，再然後，她的意識便被消散在一片無際的黑暗中……

  ……

  不知昏睡了多久，慕南喬終於睜開了眼睛。

  入目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和只有在醫院才能聞到的消毒藥水味。

  「慕小姐，您醒了。」

  是高助理的聲音。

  慕南喬艱難的轉動脖子，就見高助理正端坐在病床邊，臉上掛著慣常的笑。

  溫和，又帶著一抹明晃晃，不加掩飾的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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