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男女平等?
2024-10-21 14:50:33
作者: 重慶老Q
第384章 男女平等?
1737年1月19日,是農曆丁巳年新年,傳統的紅與金的色彩以及一道道對聯裝點了大興城的每一座廟宇和小家。
在橫跨大興河的幾座鐵橋上也掛滿了紅彤彤的燈籠和喜慶的幡布,街道和弄堂里傳來孩童們歡快的嬉戲聲。
一艘艘裝扮絢麗的遊船停靠在河道上,上面的雜耍、戲曲、舞樂表演精彩紛呈,與兩岸無數興高采烈的民眾交相互動,無數穿梭往來的小船載著售賣年貨的小販,他們的叫賣聲與岸邊遊船上的小調相互交織,形成了一首獨特的節日交響曲。
在城中的劇院裡,藝人們身著華麗戲服,粉墨登場,在富麗堂皇的背景中演繹著古老的傳說。觀眾們端坐於木椅上,一邊吃著零嘴,一邊全神貫注地觀看著,時而發出驚嘆,時而發出熱烈的叫好聲。
城市的街道上,車水馬龍,人潮洶湧。商店的櫥窗里陳列著五彩繽紛的新年裝飾,商販們吆喝著自家的年貨,從鞭炮到春聯,從糖果到年畫,各式各樣的商品琳琅滿目,讓人目不暇接。
市政廣場上,人們聚集在鐘鼓樓前,聆聽那莊嚴的鐘聲,祈願新的一年平安吉祥。斑駁的鐘樓見證了歲月的變遷,卻依舊守護著這座城市的記憶和傳統。青石板路上,行人的腳步聲與鐘鼓樓的回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深沉而有力的節拍。
「娘親,我要吃那個!」一名粉雕玉琢的女童跳著腳,伸手指向街邊賣糖人的攤子,眼中流露出幾分渴望。
「小言乖,糖人太甜了,吃了後,牙齒會生小蟲蟲。」曹曦皺著眉頭,輕輕搖頭,拒絕了女兒的要求。
「娘親不喜歡我了?」那名女童立時便癟著嘴,苦著臉,一副傷心欲泣的小可憐模樣。
「娘親怎麼會不喜歡你呢?但是,吃糖多了,牙齒會長蟲,肚子也會痛的。小言最乖了,我們不吃糖好嗎?」曹曦蹲下來,將女兒攬在懷裡,輕言寬慰道:「待會,娘親給你買漂亮的發卡和頭繩,把你打扮成公主一樣。」
「我才不做公主呢!」那女童在母親懷裡使勁扭動著,「公主一點都不好玩,有太多規矩,更不能隨便在地上爬著玩,也不能在草叢裡捉蝴蝶。娘親,我就要吃那個糖人。……我保證不會多吃,就輕輕地添一下,然後拿在手裡看著!」
曹曦聞言,不由莞爾。
「小言聽話喲,你今天已經吃了很多糖糖了。……你看看,哥哥都沒要糖吃。」
「你給哥哥買了那麼漂亮的一把寶劍,他當然不好意思再要糖吃了。其實,哥哥心裏面是想要吃糖的,是不是呀?」
「我……,我不想吃。」旁邊那名六七歲模樣的男童看著曹曦一眼,聶聶地說道。
看到這名男童一副怯怯的神情,曹曦心中不由嘆了一口氣,便一手牽一個,走到那個糖人攤前,為兩個孩子各自買了一個精巧的糖人。
「多謝……娘親。」那名男童接過糖人,卻並沒有像妹妹一樣迫不及待地舔食,而是恭敬地朝曹曦施了一個禮。
「嗯,慢慢吃。」曹曦見他這副拘謹的樣子,心下一軟,摸了摸他的頭,然後柔聲說道。
「娘親,你不是說爹爹就要回來了嗎?」那名女童一臉開心地舔食糖人,眼睛還四處瞟著,看看熱鬧的街市上還有什麼好吃的,「都這麼長時間了,怎麼還不見他回來?」
「可能是……路上耽擱了吧。」聽到女兒提及父親,曹曦不免鼻子一酸。
這都兩年多了,除了每年收到幾封輾轉帶回來的信,自己的丈夫到底什麼個情形,自己卻是一無所知。
只是聽說,他正積極地在殷州(今北美)為帝國開疆擴土,組織暄州地方鄉兵不斷往東部進行武裝拓殖,沿著河谷山道建立了一系列堡寨,最遠的據點已經修築到漢河畔(今美國密西西比河),與法國殖民勢力和部分親法地方土著部落迎頭撞上了。
當然,以齊國於殷州地區強大的實力,自是不用擔心被法國人逐退,即使爆發武裝衝突,也是小規模、低烈度,戰爭風險不是太大。
但殷州惡劣的環境、多變的氣候,以及各種水土不服,還是讓屯殖行動充滿了巨大的風險。
他的丈夫雖然身為暄州警備司令、地方鄉兵總指揮,不需要親身涉險,可她還是甚為擔心。
殷州,除了沿海部分地區得到充分開發外,大部分皆為一片蠻荒,醫療條件極差,生命健康根本無法得到保證,而且他們的第二個孩子就是那裡不幸染病,最終不治夭折。
正因為此,她才帶著幾個孩子返回漢州本土。
兩個多月前,她收到丈夫的一封來信,言及會在數月後結束殷州的任期,返回本土接受新的職位安排,屆時將有一段充裕的時間與家人團聚。
對於這個消息,曹曦感到幾分莫名的欣慰。
自與丈夫李延良成婚十年來,一直都在不停地在外奔波,聚少離多。兩人先是隨同皇家訪問團來到秦國,一個跟著軍事觀察團四處考察地理民情,一個隨著齊秦醫療交流團診療治病,搜集民間醫術和偏方。
後來,丈夫又奉命調職日本橫關(今馬關),而她卻因為又懷身孕,不得不留在南京待產,以至於無法前往橫關與丈夫相聚。
待孩子剛滿三月,丈夫又因「擅起戰端」,干涉日本西南戰爭,被軍方明令通報,記過處分,然後還被「發配」至殷州,就任暄州總督區暫署(代)警備司令。
如此一來,老大方一歲多,老二僅數月大小,無法長途遠行,只能繼續留駐秦國。
三年後,待孩子稍大一點,曹曦便與魯王府派來的奶媽帶著兩個孩子,搭乘太平洋航運公司的班輪前往殷州與丈夫團聚。
卻未曾想到,丈夫從日本離開時,竟然帶了一個女人隨同,並養在懷遠城(今舊金山),還生了一個孩子。
曹曦作為魯王府貴女,而且在嫁與丈夫前被泰平帝敕封為文安縣主,妥妥的宗親貴胄,就算她脾氣再是溫婉賢良,但如何能容忍丈夫背著她養「小三」!
惱怒之下,曹曦作勢就要搭船返回秦國,對這兩狗男女眼不見心不煩。
李延良自然不能任由妻子這般任性,一邊竭力辯解該女子乃是橫關當地頭面人物所贈,不好拒絕,一邊不斷安撫勸阻妻子,讓其留在殷州,一時間鬧得不可開交。
就在兩夫妻爭吵置氣之時,那位來自日本的「小三」倒是表現出民族特有的決絕和剛毅,在向夫君和主母磕頭認錯後,拿了一把刀直接插進了自己的心口。
既然為一家主母所不容,那麼身為侍妾自是無臉再待在夫君身邊,但作為一名尊貴大人寵幸過的女人,也是不可能再嫁與其他男子,莫如殉死於主家面前。
曹曦被這名性情決然的日本女子自戕行為著實給驚到了,連忙與丈夫一起動手加以施救。但哪裡來得及,刀尖直抵心口,最終無力回天,橫死在他們面前。
經此一事,曹曦心中是懊惱不已,既恨丈夫的為情不專,又憫於該女子的剛烈決然,再看到她留下的那個不到兩歲的孩子,一時間也熄了離去的念頭。
其實,在齊國境內,權貴人家和富豪商人迎娶多個妾室或者圈養眾多漂亮姬女早已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倘若,你一個地方大員或者身家數十萬的豪商內宅冷清、行單影吊,反而會遭到他人的嘲笑和挖苦,認為你沒有男人之雄風。
雖然皇室受太祖皇帝影響,納娶后妃人數不過寥寥,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皇帝又豈能獨獨例外?
自太宗皇帝起,歷任幾代皇帝都不同程度在皇宮外接納了不少「相宜女子」,圖一時魚水之歡。
儘管,齊國大開明智,廣辦教育,女子也進入學堂,與男子一樣接受新式教育,甚至不乏有相當數量的女子考入大學獲取高等教育,這使得齊國的女子眼界大為開闊,其地位也較其他國家稍高。
再加上國內不少職業崗位也允許女子充任工作,比如紡織、食品、服裝、菸草包裝,以及電報話務等諸多行業,更讓女子在教育和社會層面上擁有相對平等的權利後,又獲得了一定的經濟自主權,讓齊國無數女子以更為平視的目光看向男子。
但囿於傳統觀念和傳統習俗的強大慣性,女子想要獲取絕對的平等地位是根本不可能的,在社會中,她們仍被視為男子的附庸和從屬。
因此,許多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女子和社會開明人士就開始不斷呼籲國內消除「一夫多妻」這種腐朽而沒落的陋習陳規,禁止男子納妾,實現真正意義上的一夫一妻。
但這個提議遭到整個社會中高階層人群的強烈反對,認為有悖於傳統和禮法,更是顛覆社會「正常秩序」。
在社會地位和經濟能力方面來說,「一夫多妻」那可是象徵著上層社會的一種隱形特權,是擁有強大政治地位和經濟能力的外在表現。
你沒見一群雞裡面,大部分都是母雞,而地位最高的就是那一隻擁有漂亮雞冠的公雞嗎?
在非洲大草原上,一頭雄獅則會擁有大群母獅跟隨,而且一個個都心甘情願地會替它繁衍後代。
哦,說到傳宗接代上,那就更不能禁止「一夫多妻」了,要不然自己的獨妻未能生育,又不允許納妾養「小三」,那豈不是會面臨家族斷後的風險?
國內權貴階層可以擁有三嬌五姬、左擁右抱,我們中產之家可以憑藉我大齊強大的影響力和厚實的荷包到海外勾三搭四,享齊人之福的同時,也能多生養幾個孩子,傳承家族。
總而言之,「一夫多妻(實為一妻多妾)」能流傳數千年,原因是多方面的,包括社會地位和經濟能力、傳宗接代的壓力、重男輕女的傳統觀念以及社會文化因素等,可不是多接受一點教育,多掌握一點經濟能力,就能輕易將其從社會中徹底摒除。
當然,也有見多識廣的自由學者言及,歐洲國家就是普遍實行一夫一妻制,即使貴如國王公侯,仍舊只有一位合法的妻子,並沒有像東方文明社會中這般,可以大肆蓄養妾室而不顧髮妻的感受。
不過,此番言論被那些熟諳歐洲民情的商人嗤之以鼻,說他們這些學者只見於表面,未曾探查社會實質。
歐洲那般蠻子,玩得可比我們東方世界可要花得多!
雖然,他們受宗教約束,只能娶一個女人為合法妻子,但他們卻是廣置外室,養一堆情人。
比如,法國那位被稱為太陽王的路易十四,公開的情人數量就多達四十多個,其中有二十多個情人為他生下孩子。
甚至還有人掰著指頭認真地算了算,路易十四的情人數量可能會超過一百個,許多情人的身份還是貴族大臣的妻子。
至於歐洲國家那些貴族富商,也差不多這個德行,都擁有數量不等的情人。
更有甚至,那些無恥的貴族和商人竟然會有共享情人的奇葩嗜好,絕對震碎你的三觀!
除此之外,許多貴族女子也會不知羞恥,廣交情人,以貪歡娛。
這麼兩相比較,咱們東方世界,咱們華夏民族,還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為文明、最為守禮的民族。
既然如此,咱們齊國的知識女性和開明人士的步調就不要邁太大了,不要總宣揚實施嚴格的一夫一妻制,禁止納妾,這對整個社會而言,是多麼的不和諧,多麼的不理智。
但是,曹曦明顯就是深受男女平等、自由進步之類的論調影響。並且,她身為一個醫者,上至王公貴族,下至黎庶百姓,於她而言,都是平等的,自有生老病死,大家最終的歸處也是相同的。
因而,對丈夫的「蓄妾」行徑,很是不滿。
不過,因為自己的「任性」,一不小心逼死了丈夫的「小三」,她還是感到一絲隱隱的愧疚。
這錯誤,並不應該由一個孤苦無助的女子來承擔。
這都是男人的錯!
更讓她難過的是,在殷州第二年,因為再次懷孕生產,一時忽略了對其他兩個孩子的照顧,造成次子不幸染病夭折,這讓她痛徹心扉,在某種程度上加大了她與丈夫之間的矛盾和隔閡。
於是,待幼女年滿三歲時,毅然帶著幾個孩子返回漢州本土。
如今,一晃兩年過去了,孩子們健健康康的成長,自己對丈夫鬱結於胸的怨氣也漸漸消了一點。
畢竟,一家人團聚總是美好的。
只是希望丈夫回來述職後,能在漢洲多待些時日,最好不要調任海外。
但,世事豈能盡如人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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