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禍犬

  第4章 禍犬

  這最後一步，反而簡單。

  還是那句老話，造物的重點在台下，在準備工作，即「玄獸模板」上。

  造物的過程，其實更像是檢驗成果。

  補天之釜蓋子開啟，雲紋墨籙漸次點亮，繾綣流光繚繞，有造化氣象噴薄，生命之道聚散，甚至隱約能聽到歌賦之聲，那是對生命與輪迴的謳歌。

  「成不成，就看這最後一哆嗦了……」

  蘇易深吸一口氣，嚴格依據流程，先放入異獸器官，接著是原初孢子，最後，小心拿起那有容乃大的椰樹盒子，將帝流漿分三次倒入。

  接觸帝流漿的一剎，原初孢子仿若「驚醒」，搏動頻率猝然加速，從中探出一根根肉芽。

  肉芽如同觸鬚，向著四面八方延展，一旦觸及異獸器官，則層層纏繞，迅速拉回。眨眼間，見邪黑貓的眼珠，無饜狼的牙齒等，化為一個個臃腫肉繭，被居中的孢子吞噬。

  孢子的搏動變得緩慢，但愈發綿長，在醞釀著什麼，那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轟~~

  如同一場無聲爆炸，數不清的絲絮炸開，亂中有序，有序勾勒骨骼，編織血肉。

  「好像，成了？」

  「嗯，目前來看，規則很穩定。」一人扶著黑框眼鏡道。

  「別毒奶，副班長，上次就是你說國足出線穩了……」

  ……

  一眾同學都圍攏過來，個個饒有興致，竊竊私語。

  雖說看熱鬧是國人的天性，但這裡可不是，呃，至少不完全是。

  學校一貫鼓勵學生旁觀造物，因為無論成功抑或是失敗，都是一種經驗，對學生們領悟規則，同樣大有裨益。

  眾人越看越投入，說話聲也漸小。

  又過一刻鐘，燕趙難掩喜色，握緊拳頭：「成型了，成型了。」

  補天之釜的中央，那一團肉球明顯已有了生物雛形，皮膚覆蓋，鬃毛橫生。

  玄獸蜷縮一團，似狼似犬，通體漆黑如墨，卻有血焰紋路自後頸沿脊椎一路延伸，直至尾尖。其尾巴也非一條，而是一蓬，擺動間似烈焰翻滾，氣勢凌人。

  深沉幽暗中，兩道赤金乍亮，赫然是一雙赤眸金瞳。

  「唉喲~~」

  明明是初生的玄獸，其目光卻好似能攝人心魄，能洞徹玄機，許多少年都感覺頭皮發麻，圍觀人群紛紛後退，發出驚呼。

  「——不凡之子，必異其生。」姜若兮若有所思，她是班長，也是班裡常年的第一，「這頭玄獸，看來不一般吶。」

  「就怕是外強中乾。」李庚生低聲嘀咕。

  他是班裡的第二名，成績出眾，卻因少女的存在，卻只能屈居萬年老二，故而如深閨怨婦，總是怨念深重。

  夏景行不發一言，面露意外。

  玄獸中，其實有個不成文的規則，一言以蔽之，——顏值即實力。

  越是生來異相的玄獸，則越是潛力驚人，上限更高。甚至，品相在「山君」以上，潛力出眾的玄獸，誕生時有概率引來天地異動，生出種種光怪陸離幻象，其名為「勝景」。

  眼前這頭玄獸，顯然絕非善類。

  ……

  蘇易緩緩閉上雙眼。

  這頭玄獸的真靈來自他的靈魂碎片，所以，其誕生的一剎，就立刻和蘇易生出了聯繫，華夏的叫法是「心有靈犀」，小日子的說法則叫「羈絆」。

  禍犬：災禍之犬，生於禍殃，長於千劫，金瞳窺視天機，利爪擺弄厄運。

  品相：地祇中品。

  伴生異能：

  禍不單行：災禍從不獨行，禍犬能一分為二，分出與自身屬性完全一致的分身；

  食火：禍犬以火為食，性喜追逐火災，能大幅免疫火傷，更能食火以恢復體力，修復自身；

  噩兆：禍犬為災禍之子，金瞳窺探命運之河，可提前預知危險，利爪撥弄厄運之弦，能給敵人帶來厄運。

  「一出生就是地祇中品，還有整整三個伴生異能……」蘇易心驚肉跳。

  一般而言，初學者造出的玄獸，有一個伴生能力就能聊以自慰，兩個則稱得上優秀，三個是鳳毛麟角。

  禍犬足足三個伴生能力，且每一個都既強大又實用，可謂不凡。

  蘇易卻表情複雜。

  除了喜悅，也有痛苦和糾結。

  他清楚看到，禍犬的第三個伴生異能，最初名為「無量劫」，後來退化為「兵燹」，後來又退化為「禍首」，最終，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化為「噩兆」。

  顯然，是自己的模板差了火候，材料欠缺檔次，還不足以承受這樣強大的伴生異能。

  再深想一步，誰說「禍不單行」就得成雙成對？很有可能，最初的能力，是一分為六，甚至一分為九。

  「香蕉你個芭樂，為什麼要讓我看到最初的樣子？」蘇易默默地咬牙切齒，「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在路上撿一百，是簡單而純粹的快樂，但走路上撿五百後丟了四百，那就不是快樂了，而是痛，痛徹心扉的那種。

  這頭禍犬的原型，正《山海經》、《原化記》等中都有記載的災禍之獸，也是食火之獸，——禍斗。

  蘇易兩世際遇，前一世是「生的平凡，死的憋屈」，這一世則幼年失去雙親，人生命途多舛，於是對「世事無常」、「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多有所感悟，這才有了這頭禍犬。

  嗖~~

  補天之釜中，有黑色閃電輕靈騰起，險之又險地落在蘇易肩頭，尾巴如花開般有序舒張，一雙赤眸金瞳警惕四顧。

  「這就是玄獸麼？」蘇易若有所思。

  他能清楚感覺到，自禍犬傳遞而來的種種情緒，也能感覺到禍犬對自身的親近和依賴。

  既心有靈犀，又有獨立意識，小傢伙就像是蘇易的某種分身，這種感覺玄之又玄，難以言說。

  「小傢伙叫什麼？」燕趙雙眼放光，躍躍欲試，「要不要過兩招，熟悉一下伴生異能？我的【燃燈狐】早就饑渴難耐了。」

  他的右肩上，棲著一隻同樣神異的雪白狐狸。

  玄獸的名字都是真名，是天（zuo）道（zhe）所述，故而從沒有取錯的名字。

  燃燈狐狐如其名，尾巴是一根長長燈芯，燃燒著青色流焰，隨著尾巴擺動，彌散淡淡禪意，流溢森森寒氣。

  蘇易眼神一動，立刻想起，燃燈狐僅有一個伴生異能，名為——青燈。

  這能力相當強悍，青燈之焰為至冷之火，火焰可冰封四隅，焰光則能封凍其它生靈的異能。

  不過，這對禍犬效果有限。

  從禍犬身上傳來的濃濃渴望，讓蘇易知道，這青燈之焰，怕是也只會成為它的零嘴。

  「算了，還有別的對手嗎？」蘇易搖搖頭，無視了自家好兄弟，「我的禍犬對你的燃燈狐有屬性克制，即便勝了，也勝之不武……」

  「要不，和我試試？」李庚生負手而出，一幅寫意風流做派，「就讓我來現身說法，告訴伱何謂世界的參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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