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樂極生悲

  第52章 樂極生悲

  「這小子……有問題！」唐並蓮心中一緊。

  蘇易嘴角溢血的笑容著實猙獰，她隱約意識到，那絕不是虛聲恫喝，而是真有什麼倚仗。

  更重要的是，直到現在，唐並蓮也無法看出，那頭赤眸金瞳的黑犬究竟是什麼規則。

  而未知最叫人恐懼。

  嗡~~

  心隨意動，自在驢的蹄子又一次消失，黑色蹄面宛若神話傳說中的番天印，驟現於半空，挾千鈞之力砸向禍犬的眉心！

  嘭~~

  燃燈狐最為靈動，又一次從側面掠過，以左肩和後背擋住了這一擊蹄印，悶響和骨碎聲幾乎同時響起，鮮血四濺。

  「哼~~」

  燕趙發出低低悶哼，操控滿身是血的燃燈狐長尾掃蕩，青燈之火再起，滾滾四散。

  就在這時。

  禍犬如同撥弦，勾動烏黑手指，即便遍身血污，即便萬分狼狽，也優雅得像是狐妖在月下撫琴。

  禍犬分身的動作一般無二，兩者完全協同，如同鏡像。

  ——無定劫！

  剎那間，兩根造化之線被撥弄，爆發花開並蒂般的協奏，大道共鳴，命運弦驚！

  「這是什麼？」

  唐並蓮悚然一驚，直覺在示警，但卻不知危險從何而來。

  ……

  「嘶~~」燕趙意識模糊，燃燈狐遭遇蹄擊，他的靈魂隨之震盪，頭痛欲裂。

  而不知為何，那一次次蹄擊，也震去了他的私心雜念，靈魂變得澄淨。

  這一刻，他竟處於「無他無我，萬物皆空」的狀態，和燃燈狐一同踏入了某種至妙之境，不染半分塵埃。

  青燈再不是青燈，而是佛前青燈！

  嗡~~

  燃燈狐的身後，竟有佛陀般的光圈浮現，流溢著某種唯我獨尊的蒼茫氣象。

  青焰奔騰，寒光滔天！

  青燈之火竟透出無處不在，無遠弗屆的妙意，方圓之間盡成掌中佛國，任你逍遙，任你自在，也逃不出這五指山。

  咔~~

  自在驢再無法躲避，被青焰襲身，體表冰霜四起，連驢叫都變得悽厲，動作遲緩，進退兩難。

  「愣著幹什麼，上~~」蘇易拍了下徐子軒，差點將對方拍暈。

  但在這種關頭，他真控制不了力道了。

  燃燈狐萎頓倒地。

  但自在驢也也自在不起來了。

  司晨前撲，長喙連擊，急如星火；兩頭禍犬更是凶神惡煞，利爪不斷招呼，濺起無數血花。

  終於，話癆驢也負傷，無數爪痕和啄傷浮現。

  「剛才，那究竟是什麼？」唐並蓮瞪著蘇易，一臉不可置信。

  「是命運，無情，無恥，無理取鬧的命運。」蘇易咧嘴一笑，以言語令對方分神，兩頭禍犬的攻勢則更加猛烈。

  命運的規則，有「欺軟怕硬」的一面，所謂的「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也有「翻轉」的一面，所謂的「否極泰來」，所謂的「樂極生悲」。

  蘇易一直等待的，就是翻轉的那一瞬間。

  「命理系？這小子的玄獸居然是命理系？」唐並蓮一顆心下沉，臉上陣青陣紫，終於意識到事不可為，「自在驢，走~~」

  啊——呃——啊——呃~~

  自在驢如蒙大赦，身軀一抖，有氣浪翻滾，震開來自四面的攻擊，趕忙向外逃走。

  走之前，當然不忘帶走唐並蓮。

  只是，事起倉促，唐並蓮坐的方向不對，正好是背對著驢頭。

  「唉喲，原來您老才是張果老本老。」暗中下令禍犬追擊，蘇易則繼續陰陽怪氣。

  「就讓你再得意幾天……」唐並蓮一臉惱怒，發出灰太狼的同款宣言，「我一定會回來的！」

  自在驢速度奇快，疾如閃電，明明馱著人，禍犬卻根本追不上。

  眼看，唐並蓮就要逃走。

  「想走？伱走得了嗎？敢來沔陽中學撒野，我看你是活膩了！」

  這時，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不遠處，一名滿身是汗，上氣不接下氣的中年男子走來，黑框眼鏡下的眼神無比冰冷，滿臉怒容。

  「曾老師來了？」

  蘇易、燕趙、徐子軒見到來人，都本能地縮了縮脖子，仿佛犯錯。

  前來的這位，可是年級主任！

  年級主任曾待時，曾經是一名前途無量的豢龍師，後來生了一場大病，靈魂品階不進反退，連帶麾下的玄獸也不斷退步，一直退到了地祇品相。

  「哦？這是用秘術將這頭驢子壓制在地祇品相？」曾待時境界退步，眼力還在，一眼看出關竅，冷冷一笑，「正好，我的【尺澤之鯢】也在地祇下品，咱們比劃比劃？」

  「滾開！」

  此時此刻，唐並蓮已經有點後悔了，乾脆心一橫，操控著自在驢向前撞去。

  但，她的計劃落空了。

  尺澤之鯢顯現於曾待時的身側，大口一張，噴出無數白氣，竟如同一片無邊沼澤，束縛住自在驢，動彈不得。

  白氣繼續向上，唐並蓮也被束縛，連嘴巴都封住，發不出聲音。

  即便同屬地祇品相，實力也是有高下之分的。當然了，自在驢這麼快落敗，則是因為剛經歷一番鏖戰，又是負傷，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曾老師，你怎麼來了？」蘇易上前，精細問道。

  「我住得近，聽到警報，心裡不安，就直接來了。」曾待時還在喘氣，捂住胸口，「附近公交、的士都停運了，我只能跑步過來，來得晚了點……還好，你們仨，幹得不錯！」

  蘇易、燕趙等幾人正想謙虛幾句，身後一道白光通天而起。

  「怎麼了？」

  幾人轉頭望去，就見唐並蓮和自在驢籠罩在白光中，正在騰空而起。

  「靈器？」蘇易眼神一凜，「這丫頭身上居然有靈器？」

  「遁術類靈器？太久沒戰鬥，大意了！」曾待時輕哼一聲，心知事不可為，面露不甘，「若我在全盛狀態……」

  「這女人實在有些奇怪，」蘇易抬頭仰望，問了一句，「這究竟是個裝嫩的老女人，還是個裝老的嫩女人？」

  「不奇怪，」曾待時搖搖頭，「他應當是天人社的『轉生者』。」

  「轉生者？」蘇易面露疑惑。

  「天人社中，既是些沒有道德觀的瘋子，也是些天賦異稟的怪物……」曾待時搖搖頭，隨意解釋了幾句，「轉生者，就是擁有前世記憶的人。」

  蘇易恍然大悟。

  芬芳四溢，一朵明艷桃花在幾人身旁綻放，而不遠處，也有一道巨大龜影浮現。

  不必說，自然是兩位老師看到了光柱，趕緊趕回。

  「蘇易，你沒事吧？」桃花散開，顧嫣然一眼就看到嘴角滲血的蘇易，面露驚色，「其他人呢？燕趙和徐子軒怎樣？」

  「都受了傷，好在沒什麼大礙……過會，讓他們的玄獸去泡一天回春淨瓶，應該就沒什麼大礙了。」曾待時哼了一聲，不滿地道，「你們兩個老師怎麼當的？居然拋下學生不顧！」

  「曾主任，都是我的問題……」畢竟是面對年級主任，顧嫣然也氣短了幾分，沒有辯解，只是連連告罪。

  夏景行從空而落。

  「你們抓住那玩意了嗎？」曾待時又問。

  「根本抓不住，實在太難抓了……」夏景行搖頭，苦笑一聲，「一般的異獸再怎麼詭異，也都有形體，但這玩意，卻能藏在鏡子裡，根本無處尋找。」

  曾待時看了一眼四周，遍地狼藉，忽然嘆了口氣：「多事之秋啊……」

  蘇易也表情凝重，心中暗道：「連理枝怕得往後挪挪了，當務之急，還是得先強化自身實力。下一頭玄獸，提上得日程了……要求只有一個，得能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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