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無力回天

  寧北枝也將目光落在那老者的身上。

  老者心底難受，但這麼多人問，而且這也不是隱秘的事情，他終究難過且滿面悲涼地開口。

  「我……我那孫子現在已經病入膏肓，無力回天啦……」

  老者說的時候，要多難過就有多難過，甚至因為情緒過於激動，這一刻已經猛烈咳嗽起來。

  他身後的年輕灰衣男子連忙扶住了老者，並且為他不停順著後背，同時嘴上不忘安慰著：「老伯，您別激動，如果您那孫子真的有什麼問題，您完全可以帶來讓乾姑娘瞧瞧啊，若是家裡的難題或許還沒有什麼，可既然是病情，那自然是要找大夫的啊。」

  眾人也覺得有些不明所以，一個個都跟著點點頭，「就是啊，這有病自然是要找大夫，你也不帶您的孫子過來看看？」

  寧北枝目光微頓，但依舊沒有說話，聽得出來這老伯肯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或者是他孫子的情況……

  不過她倒是在很認真的聽。

  而老者又一次地忍不住地搖頭，「我也想讓他恢復過來啊，也不是不帶他找大夫，而是……他的心臟已經枯竭，根本就不是找大夫就能有用的了啊……不然有乾姑娘這樣厲害的大夫在，我怎麼會不把我的孫子帶過來啊……」

  說的時候，老者又一次地無奈嘆了一口氣。

  只是這種嘆氣，和旁人無奈的嘆氣，真的相差很多。

  而眾人這一刻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他們的面容之中都划過瞭然。

  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是啊，如果是其他的什麼病，或許可以帶過來讓這裡的大夫瞧一瞧，但……心臟這種病情，怎麼可能會恢復？

  不過……

  眾人想到這裡，心底不免帶著幾分疑惑，再次看向老者，而扶著老者的那個年輕公子也忍不住開口，「可是……老伯，您真的確定是他的心臟問題嗎？」

  老者難過地點點頭，「是啊，就是心臟問題，遺傳的啊，哎……我唯一的兒子就是得了這種病，已經去了啊……」

  說的時候，老者更加難過了，眾人眼中都帶上幾分同情，唯一的兒子啊！

  如果這個孩子再出了什麼問題，那豈不是……

  「我們家三代單傳，現在我的孫子都沒有娶妻，我……終究是要無後了啊！」

  老者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淒涼，說起這個話題，他已經老淚縱橫，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很壓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眾人越發的同情這個老者了。

  三代單傳啊！

  如果這個孫子再這麼去了，那他就是再次的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啊。

  如果連續兩次，這老者的打擊肯定會非常大，到時候……他能不能熬過去，都不知道啊。

  現在老者看起來身子就很虛弱，甚至都有些憔悴，但是大家都能感覺的到，他肯定是因為自己的孫子在，所以強撐著一口氣，可一旦孫子不在了……

  後面的事情，眾人已經不敢往下想了，但卻越發的同情這個老者。

  「心臟……」

  不知道是誰小聲說了這麼兩個字，隨後就不再開口。

  但分明就是代表著同情，無奈啊。

  沒有一個人能幫得了這樣的事情。

  顧蘇微微皺眉，看了一眼始終都沒有說話的寧北枝，最後看向老者。

  「老伯，現在你的孫子什麼情況？」

  老伯微微抬起眸子，站在老伯前面的幾個人不自覺讓開了身子，讓他們兩個能正面相視。

  老伯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無助地搖了搖頭，「現在……就是有一天活一天，甚至大夫已經說過，他活不過……這個月了……」

  越往後說，他的聲音就越發的顫抖，到最後已經控制不住地哭了起來，要多難過就有多難過。

  寧北枝微微皺眉，但還是站起身子，「我隨你過去看看。」

  老者本來還在哭著的，但一聽到寧北枝的話，忍不住抬起了眸子。

  可……一想到自己孫子的情況，他竟然又一次的難過起來，甚至都不抱有什麼期待。

  「乾姑娘，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我孫子的情況……」

  「如果可以的話，我盡力去救他。」

  寧北枝的聲音非常平靜，而眾人卻震驚地看向寧北枝，包括顧蘇！

  她……說了啥？？

  心臟枯竭，已經活不過本月的人，她說如果可以的話，能救？！

  那……這個可以，是不是機率很小？

  顧蘇眨了眨眼，總覺得自己好像沒有聽清，就連目光之中都帶著幾分說不出來的疑惑。

  「，乾，乾姑娘，您……您不是開玩笑的吧？」

  老者這一次覺得自己眼睛都沒有睜開，總覺得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而寧北枝的目光卻格外平靜，不過因為她始終帶著帷帽的緣故，所以眾人看不見她的情緒。

  不過寧北枝卻淡淡掃視了他一眼，便走到老者的身前，手放在他的脈搏，為他診脈。

  老者此刻好像已經忘記去反應，而寧北枝則是淡淡開口，「胸悶氣短，憂思鬱結，心病。」

  她的聲音很平靜，而老者卻忍不住點點頭，「是啊，是心病。」

  寧北枝隨手寫下了一份藥方並且遞給藥童，她親自過來替老者來抓藥，眾人都意外極了。

  等藥弄好之後，寧北枝便淡淡看了一眼老者，「我們現在就去你家，可還方便？」

  老者這一次真的有點傻眼，甚至總覺得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而顧蘇這一刻也跟著站起了身子，「老伯，不管你孫子的情況如何，多一個大夫診治對你來說都是好事，萬一我師父就真的能治療呢，而你錯過了這最好的治療機會，你確定不後悔？」

  老者神色呆滯，不過下一刻他就連忙點點頭，「好，我這就帶你們過去！多謝乾姑娘如此照拂老夫啊……」

  寧北枝只是平淡地點點頭，「應該的。」

  她知道，老者只是感動寧北枝這樣的照顧，但是他心底還是不相信自己會救得了他的孫子。

  但這些想法，寧北枝都不介意，有人生病，她身為大夫，能挽救自然是應該盡力的。

  老者這一次提前診脈插隊，卻沒有一個人說老者什麼，畢竟他的情況太慘，大家也都非常可憐他。

  而顧蘇……則是有些尷尬地看了一眼寧北枝，「師父……再怎麼著急也不差那一會兒吧？不如我們分工一下，把排在我這邊的幾個病人都診治完？」

  寧北枝看了一眼顧蘇，見他是想跟自己一同過去，便點點頭，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現在顧蘇身前只有十個人左右，寧北枝和顧蘇分工合作，很快便將這幾個人病人給看好了。

  隨後，他們也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動身。

  幾個人一同坐在馬車上，顧蘇則是打量著老者，「老伯，你孫子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老伯難過地搖了搖頭，「每天都要吐血，虛弱無比，臉白的嚇人，已經不能下床，甚至是吃什麼吐什麼，他這個病況已經有一年了，是最近一個多月加重的，我的兒子就是這麼去的……」

  寧北枝微微著皺眉，「他這種情況，不應該停止就醫的。」

  老者難過地嘆了一口氣，並且搖了搖頭，「我也不想停止，可是孫子的情況……根本就是不治之症啊，若是能治療的話……」

  說到這裡，老者都有點說不下去了，甚至整個人都難過無比。

  甚至淚水還在大顆大顆地滑落，下一刻就不停地咳嗽起來。

  顧蘇連忙為老者順著後背，「好了，先不要想了，我們過去看看吧。」

  說完，顧蘇又看了一眼寧北枝，他現在總覺得看到了一個怪物。

  嫂子敢去，自然是因為她有把握，可是……這特麼可是心臟啊！心臟啊！

  她怎麼治療？

  一般得上這種病的，基本上就活不了了，而自家師父都做了啥？

  主動去看病人？而且還說可以救？

  若是旁人，可能會覺得寧北枝就是想去看看病症，說的什麼能不能救命的話，都是模稜兩可的事情。

  可顧蘇對寧北枝的了解，他知道，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模稜兩可的話！

  而是她真的可以救！

  但也為了以防萬一，突發病況說不能救，沒有給人十足十的期望。

  當然，像老者這樣的情況，就算是寧北枝說出來可以救，想必老者也不會相信的吧。

  老者難過，這一刻也有點說不出來話，每次因為孫子的事情，他就以淚洗面，這一刻也不想破壞了寧北枝和顧蘇的心情，終究閉上了嘴巴，同時低著頭，不讓他們聽到自己的聲音。

  寧北枝見此，終究將手放在了老者的後背，為他順背，要多溫柔就有多溫柔。

  「老伯，事情沒到最後一步，就不能證明結果，我既然說可以挽回，就絕對不會是說說而已，就算是治不好病，我也可以延長他的生命。」

  寧北枝的聲音非常的果斷，這讓老者有些震驚地抬起眸子，甚至滿臉不可思議地望著寧北枝，「乾姑娘……你，你說……？」

  後面的話，他竟然有點說不下去了，總覺得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讓他不能相信的話。

  可因為寧北枝的話，他竟然還有點活心了。

  明明知道不可能，可又覺得這一切都好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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