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一環套一環！

  第342章 一環套一環！

  一石激起千層浪。

  看著手上的文件，在場所有來賓都是被震到。

  他們今天齊聚一堂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抱團給冬川澈施壓，儘量憑藉GOGO平台立足未穩的條件給自己謀好處。但他們完全沒想到，冬川澈這次給出的條件這麼優渥。

  OTTO拿30%抽成，而冬川澈只拿19%的抽成，而且這還只是基礎條款。有些特別暢銷的作品，或者一些風格特殊的作品，也會有相應補貼，並且還有【初始成員十五年內不漲抽成】的條款。

  非常優渥的條款，整體算下來抽成比OTTO那邊少了五分之二。不過，條款只是一方面。

  蛋糕能分到的比例是多少很重要，但同時，蛋糕的大小也很重要。

  全世界不僅僅只有OTTO一家遊戲平台，抽成比OTTO平台低，甚至比冬川澈如今拿出來的條款更低的平台也不在少數，但為什麼所有廠商還是只能捏著鼻子加入OTTO？

  因為OTTO的蛋糕最大，就算是分到的比例少一點，但在用戶基數碾壓其他平台的時候，他們還是能賺更多。

  GOGO平台未來能把蛋糕做到什麼規模，這一點同樣關鍵，甚至更加關鍵。而在場所有人，在看到手上的文件之前，他們完全無法想像，剛剛才做完《艾爾登法環》，《FGO》還沒上線的冬川澈，竟然又砸下了六億美金！

  三億做《魔獸世界》、三億做《寶可夢》！

  這件事在聖光社內部不是什麼秘密，但冬川澈很早之前就下達了封口令，因此外界只知道他冬川澈在籌備兩部新作，但卻不知道這兩部新作的規模如此龐大！

  六億美金，數字極其誇張，更何況文件上可是標明了，這是不含宣發費用的研發支出，並且兩部作品都會在明年登陸GOGO平台。

  豪擲六億美金，如果算上宣發，總支出可能會超出八億，甚至是九億美金。

  六十多億人民幣，一千多億日元！

  非常恐怖的手筆，但另一方面，這些錢也會徹底將聖光社掏空。

  一時之間，晚宴上的眾人又是議論紛紛。

  「砸三億美金在這個時代做MMO網遊，這個冬川真是有夠狂。」

  「憑藉他們的技術力，再堆砌這麼多資金，這兩部作品，說不定有搞頭。」

  「可如果真的按照這個合同履行，他冬川澈不僅要把艾爾登法環賺的錢全部投進去，甚至還需要去拉投資，或者找銀行貸款才夠啊。」

  「不不不，你忘記FGO了，那款手遊下個月就要上市。Fate的IP這麼大，手遊又這麼賺錢，只要他正常發揮，現金流應該不成問題。」

  「他出道至今，的確是一部作品都沒有失敗過，但風險也是客觀存在。別看現在合同上寫著什麼日活用戶數量不達標，最後降低抽成什麼的。如果FGO失敗，他的資金回籠出現問題，導致合同上的後續兩部作品難產甚至是暴死，到時候GOGO平台還存不存在都是個問題。我們這個時候得罪OTTO轉戰GOGO，要是他垮台了，後面事情會很麻煩。」

  「你說的沒錯，可是如果他這三部作品全部成功.到那時，他還有什麼理由給我們這麼優惠的條款？」

  「誒，話是這麼說，但風險還是太大。要不然我們還是站隊栗山先生？這個什麼魔獸世界和寶可夢雖然投資大，但前途未卜。不過我倒是相信FGO這部作品雖然不一定會大爆，直接讓他資金回籠，但銷量應該也不會太差，Fate的IP太火了，作品質量過及格線都會有無數玩家趨之若鶩，起碼能撐住聖光社兩三年。

  我覺得如果要求穩，這次我們就站隊栗山先生，將基礎抽成壓進15%，用GOGO平台的低抽成優勢，降價銷售那些快賣不動的老產品，賺兩三年的快錢，而且還能藉此來倒逼OTTO降低抽成。」

  「你說的這倒也是個方法，可是如果未來GOGO平台站起來了呢？現在我們壓冬川澈壓的越狠，未來他反彈起來肯定也越誇張。」

  「你的擔憂對也不對。問題在於，現在我們團結起來壓抽成，他不答應也要答應，但如果我們去挺他.你怎麼能確定，現在我們冒風險去挺他，最後他站起來時，不會一樣對我們收取高額抽成費用？NICO當年可就是這樣做的，事先說什麼【團結起來，搶到全球市場後一起吃肉】，可最後吃肉的只有他們，對我們的抽成比歐美平台還要凶。」

  「是的，我看啊。還是栗山先生更值得信賴，還記不記得當年PH2主機敗給了SBOX那會兒，那個時候SATE遊戲部門面臨巨額虧損，甚至聽說有人向栗山先生進言，說是要臨時提高抽成來保利潤，讓財報好看一些，但栗山先生沒有這麼做，甚至還將一些遊戲的抽成給延後了，讓很多跟他簽了獨占協議的第三方廠商得以熬過那段黑暗時期。現在的栗山先生雖然對GOGO平台沒有控制權，但跟在他身後，我還是要感覺更踏實一些。」

  「我也這樣覺得。」

  憂心忡忡。

  在場眾人都是憂心忡忡，只有秋山香織這個局外人比較輕鬆。

  她只是靠在圓桌旁淡淡喝著酒，明艷的大眼睛靜靜看著這一切。之前冬川澈掏出文件時，她也是被冬川澈的大手筆驚了一下。但隨著現在冷靜下來之後，她也是暗暗搖頭。

  「餅畫的夠大，但今天來這裡的都是平時給員工畫慣大餅的老闆。在無法取得他們信任的情況下，他們大概率還是會優先選擇更穩妥的短期利益。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栗山那個老狐狸應該早就算到了這一步。」

  秋山香織暗暗思考著，而正當她想到這裡時，本就鬧哄哄的露天晚宴上也出現了一個特別的聲音。

  在她【果然如此】的注視下，座位靠近舞台的淺井社長站起來。

  他今天身穿一套白西服，顯得有些騷包，而他的起立也很快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關注。

  「淺井這個傢伙要出頭嗎?」

  「正常吧，他老婆和栗山夫人是大學同學，關係一直很好。而且冬川澈是NTsoft出來的，之前又因為輕音少女的IP與NTsoft鬧的很僵。他這個時候不起來找冬川澈的麻煩，那才是奇了怪。」

  議論紛紛，人們都是議論紛紛。

  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今年已經六十歲的淺井社長也是眼神中流露出興奮的神色，特別是當他抬頭看向台上的冬川澈時，他眼神中的興奮也變成了不忿與暢快！

  兩人之間有過不少過節。

  要說他淺井痛恨冬川澈，每天就擱家裡想著怎麼算計冬川澈，那有些過了。但要問他討不討厭冬川澈，如果有機會，想不想在冬川澈這裡找回場子，給冬川澈添添堵，那答案也是不言自明。

  哼！

  你小子也有今天？！

  喝水也不過是為了掩飾緊張吧！

  看著台上擱那淡定喝水的冬川澈，淺井內心傲嬌一哼，然後在栗山專務【這傢伙怎麼上來還搞這麼多表情戲】的【老人皺眉】注視下，他傲嬌的一抖衣領，說道：「冬川先生，你的這份計劃書我看過了。但我有兩個問題想問問你。」

  「你說。」

  冬川澈放下水杯，雙手撐著演講台。

  居高臨下，俯視，眼神中還有玩味。

  這幅態度讓淺井更加不爽，他又在心裡的小本本上默默給冬川澈記上一筆後，說道：「我的這個問題可能也是大家的問題。那就是按照你的計劃書，所有基礎抽成是19%，後續還有各種銷量觸發後的獎勵。

  綜合起來這個抽成比例的確不高，但第一個問題是，你上面寫了，抽成合同五年一簽，但目前我們能登陸GOGO平台的遊戲，基本都是一些老遊戲，去年的主機大戰與掌機大戰已經將我們旗下的大作都打了出去。

  這種情況下，我們的遊戲登陸GOGO平台之後，銷量不可能沖的太高。因此雖然你給的條款看似很不錯，但我們基本上無法觸發到這些激勵條款，也就是說，我能不能將這個條款理解為.你其實在和我們耍文字遊戲？」

  這話一出，台下一片譁然！

  目前到場嘉賓最在意的就是冬川澈值不值得信賴，但這合同都還沒簽，就開始擱這耍小聰明。

  這誰能接受？！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譁然，也是有不少人擱那玩味的看著【正氣凌然】的淺井。特別是秋山香織，她玩味的看了淺井一眼後，又有些佩服的看了一眼台上依舊鎮定自若的冬川澈。

  這傢伙故意賣個破綻，看來是算準了淺井的性子啊。

  秋山香織眼神中欣賞的神色更多了。淺井說的沒錯，去年是個遊戲大年，因此今年各大廠商都沒什麼頂級遊戲上架。這種情況下廠商們想觸發GOGO平台的激勵條款的確很難，而等他們下一步大作問世，起碼是四五年之後，那時且不說GOGO平台還在不在，就算在，合同也要重新簽了。

  這的確是個問題，但這一點冬川澈早就考慮到了——【所有頂級大作登陸GOGO，將直接採用這些大作在其他平台的銷量來算抽成】。

  計劃書里有這一條，只是沒有放在計劃書的前幾頁，而是將其放到了後面的補充協議里。

  至於目的嘛.

  台下的淺井還有些小得意，但隨著周遭壓抑的笑聲越來越多，他也發現了不對勁。在旁邊也是剛剛才發現問題的友人的提醒下，他這才鬧了個大紅臉，第二個問題也不敢問了，連忙燦燦坐下身。

  只不過，他剛坐下的時候還是有些惱羞成怒的瞪了一眼冬川澈，但冷靜片刻後，他也反應了過來。

  「這小子，他猜到了我今天會做出這種行為？！」

  想到這種可能，淺井眼睛微微睜大，但很快又不敢相信的搖搖頭。

  「不，不可能，這太誇張，他怎麼可能猜到我在想.」

  腦海里還在否認這個現實，但當他將計劃書翻到後面的補充協議，看到這條補充協議後面小括號里的【若NTsoft的淺井社長不同意該方案，請在此處畫叉】的字樣後，他的表情瞬間呆滯，不可思議的抬頭看向冬川澈。

  不僅是他淺井，此時台下的不少人都是感慨又震驚的看向台上的冬川澈。

  特地在這裡添加備註，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淺井被冬川澈給算死了！

  從知道淺井要來參加這個會議開始，冬川澈就算到了現在這個畫面！

  料事如神，恐怖如斯！

  更關鍵的是，如果淺井今天沒有站起來找麻煩，那最後丟臉，丟掉威信的就是冬川澈自己了。而且對於冬川澈而言，這件事也可以直接當面解釋，沒必要冒險這麼做，但為什麼冬川澈還是這麼做了？

  沒什麼別的原因，就是為了樹立威信！

  【猿類天生就會選擇在更為粗壯的樹木上安家】

  這個行為表明了他冬川澈不僅思維縝密，善於拿捏對手心態。同時，他也擁有極其強大的自信心，絕對適合當領袖！

  「斯國一，這個冬川澈真是有夠誇張」

  「之前就聽說他很厲害真是聽聞不如見面啊。」

  「怪不得短短兩年就能取得這種成就，他的確是不一般。」

  「誒，栗山先生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估計這一下過後，很多人都會多考慮考慮冬川了吧。」

  台下議論紛紛，一個個西裝打領的老闆們，看向冬川澈的眼神也與最開始有些不同了。

  其實現在對於他們而言，選冬川澈或者選栗山，都是有利有弊，純看他們個人的取捨判斷而言。而之前那會兒，更多人還是偏向於有過赫赫戰功，人品口碑都雙豐收的栗山專務。

  畢竟除了實力人品都不錯之外，日本其實還是個比較保守，比較看資歷的社會。相較於冬川澈這樣的年輕人，在場這些基本都是四五十歲的老闆們，天然就會覺得栗山專務更靠譜。只不過

  栗山專務知道淺井與冬川澈之間的矛盾，於是他便順水推舟準備讓淺井給自己打個前哨，想借用淺井來探探冬川澈的底。但冬川澈考慮到了這一點，也考慮到了淺井的性格，於是也就順手埋下了今天這個局。

  如果淺井成功壓制住冬川澈，那麼今天冬川澈就會非常被動，失去人心。可是很明顯，開場這一局，冬川澈贏了。

  只是短短几句話的功夫，表面上一團和氣，沒人生氣發怒，但實際上卻是暗流涌動，稍有不慎就會被捲入海底！

  「嘖，真沒想到那個在海邊時像個色情狂一樣亂摸小月竹的傢伙，會和現在台上的這個男人是同一個人。不過看樣子，他的女人似乎已經對這種事情習以為常？」

  聽著周遭人群對冬川澈的碎碎念，又側目看了一眼依舊靠在欄杆旁慵懶喝酒的大原千花，秋山香織的眼神中閃爍些許有趣以及越來越多羨慕的情緒。

  台下各人反應不同，不過此時的冬川澈沒有在意其他人的反應。

  他只是喝了口茶水，雙手撐著演講台，看向對面面色有些陰沉的栗山專務，笑道：「試探就到此為止吧，我的條件已經給出來了，接下來該輪到你了。」

  冬川澈剛剛的對付淺井的方式很激進，但此時他說話的語氣語調又非常沉穩。如此劇烈的反差，自然又是引得台下眾人眉頭微挑。

  「真是個難對付的小鬼啊。」

  感受到了台下氣氛的變化，栗山專務也是眼神微微一沉。今天交手之前，他就知道冬川澈難對付，或者說正是因為冬川澈的難對付，他才會格外欣賞冬川澈。只不過他沒想到冬川澈這麼難對付，從開場到現在，基本上是一步一算計！

  不僅僅是淺井被設計了，此時他自己也非常難受。因為.冬川澈給出的抽成比例是19%。

  遊戲平台並不是空手套白狼。

  不管是在各國搭建高速下載的伺服器、支付處理費用、人力資源費用、安全與反作弊措施、平台本身的推廣與營銷費用，甚至還涉及到各國的法律合規成本等等，這些東西加起來的數字其實非常龐大。

  雖然OTTO不是上市公司，不用披露財報，但因為用戶數量太多，預估一年下來的花費也有個五億美金往上，甚至可能達到十億美金的級別。

  這也是為什麼EPIC抽成是12%，Steam卻是30%，因為兩者提供的服務質量的確有不小的差距，並且用戶數量也相差太大，最終導致成本不同。

  當然，十億美金的運營成本，主要是因為OTTO是全球最大的遊戲平台，每年靠抽成搞的收入也有幾十億美金。如今還沒有火力全開的GOGO，體量只有OTTO的十分之一左右，但就算這樣，這依舊是一筆非常龐大的開支。

  在這種情況下，他栗山其實已經很難再壓低抽成了。或者說也能壓，但最多壓到15%左右，再往下壓的話，冬川澈的利潤就太薄了，這次合作就沒必要繼續下去了。而事情麻煩就麻煩在這裡。

  不往下壓，台下的人不會買自己的帳，可是繼續把抽成壓到15%，其實意義也不是太大。

  如果說冬川澈開口是20%的抽成，那麼他栗山將抽成從2字頭砍到1字頭，給其他人的情緒衝擊力就要大不少。可現在19%砍到15%

  4%的差額也不少，但這個變化帶來的衝擊力不夠大，不一定能動搖人心。更何況冬川澈的【宙斯一代】引擎抽成只有3%，比外界的其他引擎低2%，並且銷售額沒超過一百萬美元之前可以免費試用。

  他栗山能感受到，從合同條款，再到剛剛表現，其實現在已經有很多人更傾向於站到冬川澈那邊。這個時候4%的差額，不一定能抹平差距。

  僵住了。

  「只能使出殺手鐧了。」

  「壓低4%的抽成，然後PH主機這邊也讓出2%的抽成！」

  栗山專務眼神發狠！

  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

  他本身就吃不到GOGO平台的抽成，壓低GOGO平台的抽成還好說，畢竟他的作品也要上GOGO平台，但這個時候賠上PH主機的抽成，就似乎看上去有些蠢了，但他沒有在發神經。

  他要的是話語權！

  SATE是做主機平台的，他們除非拋棄PH主機的市場，或者像Steam掌機那樣，買了遊戲之後PC和掌機都能玩，否則他們旗下的同款遊戲在PH主機收一次費用，又在PC平台收一次費用，反正只要是不能互通，且兩個平台都在SATE旗下，SATE就一定會遭遇輿論海嘯。

  輿論很關鍵，特別是有OTTO這樣強悍的對手在旁邊的時候就更加危險了，人家炮轟SATE一羊兩吃，SATE分分鐘就會被玩家罵吐血。

  而且更關鍵的是，意義在哪呢？

  他們現在PH主機上賣遊戲，等遊戲過幾年了，榨乾了主機用戶的市場，再登陸PC，不是一樣能賺錢？

  至於放棄現在已經被PH主機徹底占據的主機渠道，跑去爭PC渠道，風險太大，而且在【放棄主機渠道】的前提下，這個利潤也不是非常高。

  簡單一些形容，對於SATE而言，不要自己下場，找PC平台合作是目前的最優解。

  他栗山希望與GOGO平台合作，但他也渴望擁有能對GOGO平台的決策形成影響的話語權。只有這樣，他未來才能保證SATE在GOGO平台這個生態圈裡的利益。

  為此，他不介意損失一些當下的小利益！

  一念及此，在全場所有人呆滯的注視下，栗山專務沉聲說道：「冬川老弟給出的條件很不錯，但我覺得還不夠。抽成需要降低到15%，當然，我知道這個抽成比例你很難接受，但是之後的五年內，PH主機平台的抽成，我可以給你，包括在座的所有人都降低2%。」

  「降低PH平台2%的抽成？！」

  「五年？栗山瘋了啊！要是GOGO平台撐不過五年，他這個決策是一定會被SATE集團總部問責的啊！」

  「打起來打起來！哈哈，要是這個時候冬川澈再降抽成，那就好玩了！」

  「應該不可能了，目前來看，15%已經到臨界值了。再往下壓，雖然冬川澈依舊能賺錢，但風險就太大了。」

  「你們覺得怎麼樣？站栗山還是站冬川？」

  「無路賽~~本來我來的時候是準備站栗山先生那邊，沒想到冬川先生拿出來的條款和展現出來的能力又很強，結果現在栗山先生又扳回一局。」

  「是扳回一局，但目前雙方給出的條件其實差不多。」

  「是的，其實現在就是在賭GOGO平台有沒有未來。冬川澈19%的抽成已經很有誠心了，如果GOGO最後站起來了，他一定會將栗山控制住，並且清算今天站隊栗山的人。到那時，再想從他手裡拿到19%的抽成比例，估計是不可能了。但如果你覺得GOGO平台長不了，也火不起來，那就站隊栗山，吃五年的15%抽成與PH2%抽成的讓利。」

  「歸根結底還是要判斷這個冬川澈有沒有潛力啊。老實說，剛剛看到他那麼輕鬆的拿捏淺井，我現在有點想站他誒。」

  「我也一樣！而且你換個角度仔細想想，其實栗山願意讓出PH主機2%的抽成，不也正是因為他看中了GOGO平台的前景嗎？」

  「誒！你說的有道理啊！喲西！這個角度，我之前怎麼沒想到！」

  靠近演說台左側的兩個男人擱那聊著，聽到友人的話後，旁邊的另一個小鬍子男猛地瞪大眼睛，一副茅塞頓開的樣子。

  是啊，如果栗山不看好GOGO平台，那有什麼理由讓步？

  栗山要的就是用這2%換話語權啊，但如果他不看好GOGO的未來，他要這個話語權有什麼用？他為什麼要做這個讓步？！

  一通萬通！

  小鬍子男悟了！

  而聽到他們兩的對話，旁邊的不少人也露出詫異與興奮的神情！

  5年15%的抽成，與15年19%的抽成！

  後者其實更占優勢，更何況，單機大作一做就是四五年、五六年。而他們旗下的大作去年都發售了，新作都還處於立項階段，根本不可能趕在這個合同內趕工出來，吃到抽成紅利。

  跟著栗山，只能吃那些老作品在GOGO平台低抽成傾銷的紅利。但跟著冬川澈，未來他們的大作可能吃到更多的紅利！

  這裡面唯一的問題，就是看冬川澈能不能抗住，看冬川澈能不能把GOGO運作起來！

  這就是在場所有人一直糾結的事情，但現在栗山的行為已經表明了他的想法，他覺得GOGO平台有潛力！

  栗山是誰？！

  跺跺腳都能讓日本遊戲行業抖三抖的男人！

  是真正站在日本遊戲行業頂點，掌控雷電數十載的超級猛男。

  硬要形容，他就是日本遊戲界的巴菲特！

  有他做指路明燈，很多本來心裡搖晃不定的人，反而堅定了！

  霎時間，露天晚宴里的氛圍變了！

  「糟了！我上當了！」

  感受到了這一切的瞬間，才剛剛端起茶杯的栗山專務，手頓在了空中！他不可思議的看向冬川澈，而當看到冬川澈嘴角那若有似無的笑意後，他那老邁但卻依舊銳利的雙眸漸漸瞪大！

  此時的他那裡還反應不過來，自己掉進了冬川澈的陷阱！

  是的，陷阱！

  冬川澈並不害怕栗山專務的競爭，相反，他更怕栗山專務不做競爭！

  今天這場晚宴，所有到場嘉賓們糾結的核心，就是他冬川澈能力夠不夠強，能不能做出厲害的平台，彌補他們將主戰場從OTTO轉移到GOGO的代價，同時帶來更多的利潤！

  他冬川澈雖然如今名氣很大，但畢竟才剛剛崛起一年，而且做遊戲厲害，不代表做平台厲害，他冬川澈需要找人為他的能力做擔保！而他選中的這個人就是栗山專務！

  「真是個恐怖的傢伙，竟然敢算計栗山。」

  此時不僅是栗山回過未來，台下，秋山香織放到嘴邊的紅酒杯已經徹底頓住，滿臉不可思議的看向冬川澈。不過，此時她的心中除了震驚欣賞之外，還是感覺到有些【虛】。

  冬川澈的這套做法的確是起效了，但過於劍走偏鋒。如果栗山突然想通了其中的緣由，今天不找他冬川澈競爭，不證明他的冬川澈潛力，那麼事情該怎麼結尾？畢竟今天到場的人員，不僅要他冬川澈與栗山之間衡量，還要在GOGO與OTTO之間衡量！

  他冬川澈如果無法證明自己，那其他人也不一定會離開OTTO！

  「過於自信啊，這是好事，但也容易出問題。時間一久，被人發現這一點的話，他就很有可能被埋伏.等等，那是？？？」

  也許是出於心中的驕傲，也許是出於一些莫名其妙的競爭情緒，秋山香織在內心仔細尋找冬川澈這次做法的漏洞。可就在她自以為找到冬川澈做事的漏洞之時，整個宴會現場再次沸騰起來。

  她回頭看去，只見在無數人的起立問好聲中，宮野美庭與佐藤不二子一左一右，跟在一位古態龍鐘的老婆婆身後走進宴會廳。

  「犬冢婆婆晚上好！」

  「婆婆！好久不見！近來身子可好。」

  「犬冢婆婆精神頭依舊很好啊！」

  無數人都是彎腰鞠躬，只有一些相對年長和咖位更大的老闆能站直腰板，微微勾著身子賠笑臉。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在秋山香織震驚到打翻酒杯，在栗山專務震驚又佩服，最後對冬川澈豎起大拇指，暗暗感慨搖頭的情緒中。SATE曾經的實權派，宮野美庭與佐藤不二子的師傅——犬冢婆婆杵著木頭拐杖，走到台前。

  犬冢千代子！

  她曾經也是SATE的實權派專務，地位與江湖威望都不在栗山專務之下，甚至如果說到資歷，她比栗山還要更深一些。算是日本遊戲行業的活化石級人物，也算是SATE遊戲板塊的奠基人之一。

  只不過前些年，因為SATE集團總部的高層鬥爭，她所在的這個派系在整個SATE集團內倒台了，SATE的遊戲板塊才變成栗山一家獨大。

  誠然，她現在已經沒有了高高在上的身份，但沒有人會懷疑她看人的眼光！

  犬冢婆婆的個子有些矮小，需要抬頭才能看向冬川澈與栗山。

  看到冬川澈，她眼神中滿是慈愛與欣賞，笑著拍拍冬川澈的手掌，然後轉頭看向栗山，笑道：「栗山，你也老了啊。」

  老對手的調侃，但栗山專務沒有感到難堪，他只是白眼一笑，然後從西裝口袋裡掏出雪茄盒，丟了一根給到冬川澈，然後吹鬍子瞪眼，笑道：「遊戲行業的年輕一代里有這種怪物，我不顯老才是奇了怪吧。行了行了，這次老夫認栽了，後面的事情你們處理吧。」

  說著，栗山專務便徑直走下台去，找了個最靠近舞台的位置坐下。而隨著他的離開，犬冢千代子也是笑眯眯的與冬川澈拉了幾句家常，然後在滿臉甜蜜的宮野美庭與佐藤不二子的攙扶下同樣去到了台下，找到了過來匯合的大原千花。

  四個女人嘰嘰喳喳的聊著，而此時，SATE這巨大寫字樓頂層的露天晚宴，能看到整個霓虹閃爍的夜東京的舞台中央，只剩下冬川澈一人。

  隨著一陣突如其來的大風，將正在講話的冬川澈的衣擺吹動。

  台下，已經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秋山香織一口將大半杯紅酒喝完，然後將微卷的過肩長發向腦後捋了捋，又認真看了一眼冬川澈的側臉，最後這才轉身朝電梯走去。

  「沒能見到栗山，但.能見識到這種怪物，今天也是來值了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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