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洗淨鉛華

2024-10-14 16:24:11 作者: 阿柴的柴刀
  第376章 洗淨鉛華

  「今天這邊人怎麼這麼多?」

  剛驅車下高速,來到京都市內,冬川澈很快就被道路兩邊熱鬧的人群吸引。京都雖然也是日本非常著名的一座大城市,而且還是日本的傳統文化中心,但相較而言,還是沒有東京那麼繁華。

  上次過來的時候這邊雖然人也很多,可是這次

  馬路兩旁擠滿了行人,其中甚至還有非常多的外國遊客。

  透過車窗,冬川澈有些好奇的左右看了看。

  旁邊,喝著奶茶的秋山香織也是看著窗外熱鬧的人群笑道:「祇園祭要到了,這可是京都一年一度最熱的日子噢。而且今年還迭加了世界盃呢,想不熱鬧都難啊。」

  「噢噢,世界盃啊,我最近都忙忘了。」

  冬川澈恍然大悟。

  祇園祭是京都的傳統節慶,起源是因為在日本的平安時代,也就是公元九世紀左右時,因為人口快速增長,醫療衛生制度卻沒匹配,最後導致瘟疫四起。那個時候的人們認知不足,認為瘟疫的起源是妖魔在作怪,為了趕走妖魔,當時京都的人們開始在八坂神社舉辦祇園祭。

  主要活動也就是一大群人推著花車,扛著裝有神明雕像的大轎子去巡街,用以驅散惡靈。

  雖然現在的人們都知道了瘟疫是因為細菌和疾病,但祇園祭這個習俗也保留了下來,成為了包括大阪天神祭、東京神田祭在內的日本三大祭之首,每年祭奠期間都有超百萬人前來參與。

  規模非常大,不過冬川澈對這種事情沒什麼興趣。可是.這次不僅有祇園祭,還有韓日世界盃!

  世界盃雖然與奧運會並稱全球兩大體育賽事,但隨著這些年的發展,奧運會在影響力方面已經遠遠不如世界盃,甚至是2012年之後,光是歐洲杯的峰值熱度就已經能與奧運會持平.

  至於商業角度,奧運會的商業價值大概是40億美金左右。聽上去很多,可是.

  德國甲級足球聯賽的商業價值也是40億美金左右,而世界盃的商業價值是德甲的十倍左右.

  直白一點來說,奧運會所有項目的影響力加起來,包括籃球,都不如足球一個項目的影響力來的大!

  世界,聚焦於此!

  這次韓日世界盃從七月開始,一直到八月結束,而其中的舉辦場地之一,就是在距離京都只有五十多公里外的大板市長居陸上競技場。

  兩地相隔非常近,坐JR東海道的新幹線只需要十五分鐘,開車的話走阪神高速和名神高速,車程也不過四五十分鐘的樣子。而在今天晚上七點半,英格蘭與阿根廷也將在大阪進行世界盃A組的小組賽!

  英格蘭踢阿根廷!

  這是妥妥的火星撞地球,雙方不僅都是世界級強隊,隊內大牌雲集,更是有著家國情仇的背景!可以說今晚世界盃的所有小組賽,這一場是最受全世界的關注!

  而想到這裡,冬川澈的腦海中又浮現出昨晚和泉向日葵用一副期待的眼神看向自己,但得到自己懵逼的眼神回應後,氣呼呼跑回房間的畫面。

  「說起來,那丫頭後天也要在東京國立體育場獻唱啊.誒,我都給忙忘了」

  冬川澈一隻手打著方向盤,另一隻手趕緊掏出手機,準備給和泉向日葵那丫頭打個電話。

  最近這段時間先是公司招新,三千多人要安置到各個部門,很多部門還要重新分組,然後又是掌機項目與《饑荒》的立項。這類工作帶來的精神壓力不大,但挺繁瑣,再加上和泉向日葵那邊與百事可樂成功簽了代言合同,世界盃的推廣歌曲都錄好了,見一切順利,他也就沒怎麼太留意這邊了。

  時間過的可真快。

  冬川澈一邊默默吐槽,一邊撥通了和泉向日葵的電話。

  電話剛打過去的時候,和泉向日葵這丫頭還有些悶悶不樂,覺得冬川澈忽視了自己。不過她現在也長大了,不是當年那個十七八歲,喜歡鬥嘴鬧彆扭的高中小女生了,在娛樂圈混了一年多,她的人生閱歷變得更加豐富,而也知道冬川澈這段時間很忙。昨晚鬧那一出,她也不是為了和冬川澈吵架,只是想引起冬川澈的關注。

  見冬川澈今天跑到京都去工作,還抽空給自己打電話,電話那頭的和泉向日葵也是心情大好,說話間都帶著盈盈笑意。特別是當冬川澈說後天去國立體育場的現場聽她唱歌之後,她整個人都徹底興奮了起來,抓著電話就是嘰里咕嚕說著。

  不過,她依舊是個傲嬌的性子,雖然情緒很興奮,但說出來的話依舊還是【小葵才不管臭大叔來不來呢,反正國立體育場有八萬名觀眾聽小葵唱歌】、【藝術家可不能和滿是銅臭味的資本家走太近】云云。


  滿是銅臭味的資本家。

  聽到這話,冬川澈也是眉頭直跳,而副駕駛上的秋山香織聽到其中的些許話語,也是偷笑不已。不過很明顯,和泉向日葵面對他冬川澈,也就打電話時能嘴巴硬一硬了,電話說到最後還是漏了餡,興奮表示已經給他冬川澈要到了球票。

  「小葵真很愛你誒,怪不得當時願意在紅白歌會那樣的舞台上對你表白。不過.人家後天沒辦法陪你們一起去看球賽了。」

  看到冬川澈掛了電話,秋山香織笑眯眯的說著,然後還把喝了一半的奶茶遞了過來,語氣中有些許小失落與小醋意。

  她其實也不算是個球迷,不過世界盃這種國際狂歡節四年一次,而且這次的舉辦地點又是在日韓,這次的比賽又是她非常熟悉的大阪。

  她希望在老家留下更多與冬川澈的美好共同回憶。

  感受到了她的小情緒,冬川澈叼住有著口紅印的吸管吸了一口,嚼著Q彈的珍珠,笑道:「拜託,要不要這麼容易吃醋啊。這樣吧,今天下午要是事情談的順暢,晚上我們就去看比賽。」

  「誒?!可是晚上我們還要去見」

  「沒事,再重要的事業,也不如我的寶貝重要。」

  「咦~~~噁心死啦!」

  面對冬川澈的土味情話,秋山香織皺皺小鼻子。不過她嘴上雖然這麼說著,但看到冬川澈拿起手機找人幫忙搞球票,她的心中早已被甜蜜的愛意占滿。

  於是乎,在冬川澈那邊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打電話,不經意間瞟過的驚訝眼神中。今天就穿著黑色小短裙的她脫掉高跟鞋,將白皙的雙腿收到了座椅上。

  大美人抱膝而坐,大車燈被膝蓋頂出一個弧度,小短裙滑落在座椅上。

  雪白之間還有著綠蘿色的蕾絲!

  正所謂脫光了反而不如半遮半掩,


  如此誘人的姿勢,也是一下讓冬川澈眼神亮了起來。不過很明顯,此時一手打著方向盤,一手接電話的他也只能過過眼癮。而看到他眼神中的渴望,秋山香織雖然已經是小臉通紅,但她那明艷的大眼睛裡卻是同樣的充斥著強烈的渴望。

  咬咬下唇,感受到了冬川澈眼神中的渴望,她羞澀的準備將雙膝分開一些。而在這時,銀灰色的保時捷卡宴也停在了紅綠燈前。

  今天京都的旅客很多,人行道上的路人也很多。特別是看到一個被母親抱在懷裡的小女孩好奇的對車裡看了一眼之後,秋山香織也是趕緊羞澀的放下雙腿。

  而當她看到冬川澈眼神中些許的小失望之後,她又是悄悄湊到冬川澈沒對著手機的另一個耳朵旁邊,小聲嫵媚道:「今晚要去大阪看比賽的話,那人家就去訂大阪的海景房噢,帶瑜伽球的那種。」

  瑜伽球?

  腦海里閃過那種充氣的軟彈大球,下意識,冬川澈就聯想到了秋山香織趴在上面撅起豐臀的美好畫面。

  「咕嘟——」

  還擱那打電話,冬川澈卻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而他這個有些憨憨的反應,也是徹底把秋山香織逗笑,整個人在副駕駛上笑成一團,惹得不少斑馬線上的行人側目。

  沒在意旁人的目光,找了個熟人搞到兩張前排的球票之後,冬川澈便與秋山香織說說笑笑,前往了與供應商約定見面的地點。

  不過該說不說,今天京都不僅人多,車也多,一路上走走停停,每個紅綠燈都要卡好久。兩人緊趕慢趕,好不容易才在午飯之前抵達了約定的飯店——菊乃井日料。

  這是一家帶有庭院的古樸日料餐廳,而且已經連續十年被評為米其林三星,算是京都的一個標誌性餐廳。

  正常來說,中午的時候冬川澈還是更喜歡吃中餐,因為沒有大米飯下咽,他就總覺得吃不飽。不過今天是過來談正事的,再加上秋山香織很想念這裡的味道,所以也就來了。

  秋山香織是這裡的老主顧,保時捷才剛剛停到門口,一位身穿淡綠色和服的中年婦人就迎了上來。

  這中年的日本婦人就是這家餐廳的老闆娘,她明顯和秋山香織關係很熟,兩人一見面就擱那寒暄上了,而當聽到冬川澈的大名之後,這也算是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也露出了驚訝與興奮的笑容,連忙過來鞠躬問候,末了還有些欣慰的看了一眼秋山香織。

  今天要來京都談事情,這件事秋山香織之前就與冬川澈訂下了,只不過當時冬川澈還沒決定要一起陪著過來,所以秋山香織當時訂飯店的時候也就沒提這一茬。


  作為這種經常接納大商人甚至是政治家的高檔餐廳的老闆娘,這中年婦人雖然對秋山香織沒什麼壞心眼,但也是下意識想了想。

  只不過,她之前聽說是秋山香織一個人過來,還以為秋山香織不那麼受寵,因此對於這個國中時就總來自己家吃飯,相當於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女孩的坎坷經歷,她還是有些惋惜。但她萬萬沒想到這次冬川澈竟然陪著秋山香織一起來了京都!

  作為一個在京都混跡四五十年,而且還是經營這種餐廳的女老闆,她當然知道掌機領域對於一家遊戲公司有多重要。但她也明白,這種談判一般就兩種情況。

  一種是雙方的社長已經提前談好了大方向,下屬只用過來商討合同細節。

  另一種,就是雙方社長並沒有提前達成共識。而是先派出公司的骨幹去摸摸底,然後社長看看合同條款,覺得有的談,而且已經談的差不多了,那在簽合同的時候,雙方的社長才有可能會親自下場。

  很明顯,這次秋山香織哪種情況都不是。那麼.冬川澈再次來到京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幫秋山香織撐腰!

  這裡面透露出來的信息量很大!

  對於上流社會的男人而言,錢和物質條件都是給女人看的,而不是給女人花的。

  簡單舉個例子,這就好像面對一個很拜金的女人,你給她車,給她房,給她一輩子都用不完的錢,而到了那時,你對她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

  或者說,她為什麼還要聽你擺布?

  如果冬川澈不是真的喜歡秋山香織,只是饞她身子,那麼冬川澈此時最好的做法就是在東京穩坐釣魚台,等著秋山香織碰壁之後去找他,甚至下作一些的話,還會主動給秋山香織製造麻煩。畢竟一方有需求,另一方才好拿捏。

  一念及此,這和服中年婦女也是暗暗咋舌,感嘆秋山香織終於是找到了個能依靠的男人。

  中年婦女的想法,冬川澈自然是不知道,跟在兩女身後,他晃晃蕩盪走進餐廳。

  這家餐廳的檔次的確很高,日式裝潢做的很高雅,透過那些手拉門,還能聽到庭院裡潺潺的流水聲。

  不過今天在大阪那邊有世界盃的比賽,順路來京都旅遊的人不少,不少遊客就算覺得這裡價格很貴,但因為這家店名氣大,而且畢竟是出來旅遊,因此也會跑來嘗嘗。


  店裡客人不少,而正當冬川澈看看其他桌上在吃什麼之時,一個熱情的聲音就從前方傳來。

  冬川澈抬頭看去,只見一個滿臉掛著熱情笑容的中年女人正快步走向秋山香織,而當看到秋山香織臉上也露出公式化的笑容之後,冬川澈心裡也有數了。

  秋山香織算是那種看上去比較開朗,但實際上很難接近的類型,來到冬川家之前,也就只有月竹飛鳥這一個死黨。

  不過都是在職場上混的,誰還不會假笑應付呢。但秋山香織的假笑有個特點,那就是她的臉上會掛滿笑意,可是她在假笑時耳朵不會動。

  是的,耳朵不會動。

  秋山香織有一點點招風耳的感覺,不是那種很誇張的招風耳,而是比趙麗穎那種還要收斂一些的有些可愛的小耳朵。而且她在真正很開心的時候,嘴角笑起來會帶動耳朵一起微微動一動,冬川澈覺得挺可愛。不過在假笑的時候,秋山香織就只有臉上在笑。

  很明顯,結合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再結合秋山香織的假笑,冬川澈大概也知道了這個妝容畫的有些過分,臉頰顯得很白,顯得有些廉價貴婦感的中年女人的身份——三星集團在日本分部的負責人——涼子女士。

  掌機最關鍵的幾個東西就是晶片、屏幕還有內存。

  晶片那邊沒啥可談的,或者說晶片那邊挺好談。

  現在NICO的掌機用的是AMD的晶片,巨銀雖然用的是英偉達,但巨銀如今的市場份額還是搶不過NICO。甚至來說,雖然去年巨銀的掌機與NICO打了個四六開,但NICO畢竟是超級老牌的掌機廠商,旗下的掌機遊戲IP太多,專攻掌機遊戲的工作室不僅數量多,而且能力方面也都是非常頂級。

  因此今年開年之後,隨著NICO的更多新游宣布立項,後勁有些不足的巨銀又開始被NICO拉開距離。

  在這種背景下,想吃到更多掌機市場份額的英偉達,之前也是他們總經理親自給他冬川澈打來電話,聊了一會兒,確定他冬川澈有合作意向之後,那邊就說是會派公司骨幹來日本找他冬川澈親自談談。

  英偉達給出這麼大的誠意,晶片這邊的事情自然是很好談,但是內存和屏幕方面就比較麻煩了。

  三星是全球範圍內的屏幕行業霸主,特別是OLED屏,在這方面的技術,三星幾乎是世界獨一檔。而且三星的內存業務也同樣是世界頂級。

  不過


  問題依舊不大,畢竟沒幾家供應商會主動把拿貨量很大的客戶往門外推,只不過在價格方面估計要拉扯一段時間。

  事情的發展與他冬川澈想的一樣,經由秋山香織的介紹,認出他冬川澈之後,這涼子女士臉上也是瞬間露出驚喜的表情,連忙鞠躬問候。

  與餐廳老闆娘一樣,她也沒想到冬川澈今天會到場。而她雖然是三星在日本分部的負責人,在普通人眼裡地位很高,但說白了也就是個高級白領,哪敢輕易得罪冬川澈這種資本大鱷,連忙擱那點頭哈腰。

  不過有趣的是,寒暄期間,冬川澈卻是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隱藏很深的妒意與失望。

  嫉妒?

  嫉妒啥?

  不會是五十多歲了看到秋山香織找到自己這個大帥哥,還擱那妒忌吧。

  冬川澈有些不解,而隨著飯局進行到一部分,隨著這涼子女士出去接電話,喝了不少酒的秋山香織也是靠在他胸口,笑道:「看樣子,這老妖婆這次本來是想給我來點報復的呢。」

  「報復?」

  日式榻榻米上,冬川澈盤著腿擱那吃著壽司,眼神中有些不解。

  秋山香織笑道:「這個涼子我之前就與她有過合作,她工作能力很強,不過她很喜歡玩男人,而且是玩年輕的男人。之前有次在夜總會和她談事情,正好她的一個小情人也在旁邊,結果那個牛郎不知道發什麼神經,突然喜歡上了我的,結果雖然我沒搭理那個牛郎,但她卻是有了不好的想法.恩.不許多想噢,人家去夜總會只談生意,不點牛郎。」

  秋山香織膩歪的說著,而說到一半,也許是擔心冬川澈多想,她又有些小擔憂的補充了一句。

  日本社會的主流還是男人掌權。雖然秋山香織是個女人,但與以前的宮野美庭她們差不多,都坐到了這個位置上,有時候也是免不了俗。

  雖然就像宮野美庭她們當時有犬冢女士罩著一樣,有秋山雲八罩著的秋山香織也不會吃什麼虧,但為了談業務,像夜總會啊,商業KTV這些地方,她也同樣是去過不少。

  這其實也是她們能接受如今一起陪伴冬川澈的原因之一,畢竟這就好像經常去【洗腳】的男人會對女人有不同的看法一樣,她們也是見識過了太多的荒唐事。


  至於她們到底在外面亂來過沒有

  冬川澈嚼著蟹肉壽司,低頭看了一眼她白襯衣下的豐腴大車燈,笑道:「放心,我不會懷疑你的。畢竟天天找牛郎的女人,可不會被稍微碰一下就哼哼唧唧,技術也不會這麼差。」

  冬川澈笑著的調侃了兩句,且不說他從來不懷疑自己看準了的女人。光是秋山香織這段時間以來,蹲在地上或者跪趴在地上時表現出的【呆萌笨拙】,以及在日常生活中不經意流露出的細節,就足以證明她是個徹頭徹尾的菜鳥。

  冬川澈說的是大實話,不過這話卻是讓秋山香織羞澀的不行,抬起小腦袋就在他有著胡茬的下巴上咬了咬。

  甜蜜的撒撒嬌,再加上此時包廂內又沒了其他人,冬川澈也是將她摟進懷中,食指大動。

  兩人說說笑笑吃吃美味的日料,不多時,涼子女士也回到包廂。

  很明顯,她剛剛說是出去上廁所,但應該是給她的上司通了電話,回來之後,之前還嘴巴很緊的她,也是在一些條款方面做出了讓步。

  有了外人到場,旁邊又開始擱那抽菸吃飯,不怎麼說話的冬川澈對於涼子的前後變化倒也不覺得意外。

  還是那個道理,三星雖然家大業大,但他對於三星而言是顧客,而且他還是能提供大量訂單的VIP顧客!

  這涼子就算對不爽秋山香織,也不敢擱那造次。甚至來說,因為他一直不怎麼說話,這涼子反而還有些犯怵,一個勁的給他敬酒陪笑臉,就算冬川澈因為要開車所以是以茶代酒,但她依舊是一杯一杯的干,看著旁邊的秋山香織又是偷笑不已。

  與三星的初次見面算是比較愉快,雖然各種細節還沒敲定,但雙方也都確定了合作意向。

  於是乎,十二點多見面,下午兩點多,吃飽喝足的冬川澈也帶著秋山香織起身告辭,但就在一人行道過隔壁的一個包廂門口之時,突然——砰的一聲,在冬川澈趕緊護住秋山香織的注視下,這包廂的手拉門直接被撞開,伴隨著瓷杯落地的破碎聲,一個男人狼狽的滾了出來。

  「八嘎!你還以為你們秋山家是以前的秋山家嗎!今天如果你拿不出錢來,你就別想回去了!」

  周遭幾個包廂的不少客人都是拉門觀望!

  滿臉是血的男人還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包廂裡面,一個魁梧的男人就氣勢洶洶走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冬川澈微微皺眉,但人家也沒撞到自己,他也就懶得惹麻煩,拉起秋山香織的小手就準備繼續朝門口走去,但在這時——

  「技技安?」

  看著滿頭鮮血在地上打滾的年輕男人,剛準備跟著冬川澈離開的秋山香織停下了腳步。而聽到她的話,冬川澈也是停下腳步,眉頭微微皺起。

  秋山家是個有著百年歷史的大家族,這一代嫡系雖然只有秋山龍之介與秋山誠,但有些旁系也是與嫡系的關係很親近,比如秋山香織的父母,再比如.腳下這滿地打滾的年輕男人——技安。

  冬川澈聽秋山香織和自己說過這個雖然才二十歲出頭,但按輩分算是秋山香織侄兒子的男人。不過.不是什么正面評價,這個技安是妥妥秋山誠那一派的人,一向都和秋山香織不對付,經常在家庭會議上和秋山香織嗆聲。

  這傢伙以前總是得罪自己的女人,冬川澈自然也是沒什麼好臉色,但就在那彪形大漢抬腳準備去踩技安的臉時,旁邊的秋山香織卻是突然出聲。

  「收起你的腳!」

  「恩?你這小娘皮是誰?!知道我們是誰嗎!」

  彪形大漢愣了一下,收起大粗腿,就要湊到秋山香織面前。而此時,一直躺在地上呻吟的年輕男人技安也是睜開雙眸,從血液朦朧中認出了秋山香織。

  看清秋山香織那明艷動人的臉龐的瞬間,技安愣了一下,而當看到秋山香織身旁的冬川澈時,他更加愣了一下。不過.他沒有爬起來求救,而是狠狠咽下一口鮮血,吼道:「不關她的事!我們秋山家的男人說一就是一,欠你們的錢一定會還!」

  「喲吼,打了你半個小時,現在終於出聲了啊。看樣子這個女人和你」

  彪形大漢伸手就準備去勾秋山香織的下巴,但在下一瞬間,就在冬川澈眼神中放出冷意的瞬間,彪形大漢身後的其他幾人第一時間將他按住,下一刻,一個面目兇狠的光頭老人從包廂走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周遭的不少客人也是竊竊私語。剛剛他們就聽到了包廂里傳來打沙包的聲音和痛苦的呻吟,不過這裡是必須有會員才能進入的餐廳二樓,來這邊的人都不是普通遊客,都是多多少少有點身份的人,因此他們也沒太在意。

  但現在.

  「我就說吧,果然是東城社的人在找秋山家的麻煩!」


  「聽說那個秋山誠前段時間找東城社的人借了一大筆高利貸,準備收購股份當董事長,現在看樣子是還不上了!」

  「哎,真是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沒想到秋山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混到了這份田地。」

  「打的可真慘。」

  「誒,那個女人是誰?怎麼感覺背影好眼熟?」

  「不管她是誰,得罪了東城社肯定也得被刮一身皮下來!更何況,東城社的社長誠一郎也在這裡,嘖嘖嘖,真是個可憐的小情侶啊。」

  周遭路人竊竊私語,但很快,在他們震驚的眼神中,名為誠一郎的光頭老人卻是對那個背對他們的年輕男人恭敬鞠躬。

  「見過冬川先生,抱歉,我的下屬驚擾到你了。」

  周遭目光很多,但冬川澈沒有在意其他人。

  用眼角餘光看到滿臉寒霜的秋山香織,又看了一眼剛剛還準備勾秋山香織下巴,此時卻被按在地上,聽到冬川兩個字後還渾身一抖的彪形大漢,冬川澈沒有回禮,而是微微皺眉。

  「就這?」

  就這。

  這兩個字一出,現場的整個氛圍徹底結冰!

  誠一郎抬頭看向冬川澈,而當看到冬川澈眼神中那強勢的冷意,再想到冬川澈如今的身家與勢力,他眉頭一皺,最後對身後已經把手伸進衣服里的下屬擺了擺手。

  下一刻,在趕來的餐廳女老闆微微眯眼的注視下,誠一郎的兩個下屬,一個輕車熟路的將破布塞入彪形大漢的嘴裡,另一個拿出鋼管朝著他之前伸出去的那隻手就是狠狠砸下!

  一聲脆響!


  這下別說餐廳女老闆,周遭那些偷偷觀察的客人們也都是被嚇一跳!而直到彪形大漢因為疼痛而暈死過去,誠一郎這才再次看向冬川澈,「冬川先生,這樣的賠罪,可還滿意?」

  他的眼神中冒出凶光,似乎隨時都要暴走,而冬川澈並不在乎,他只是淡淡俯視著對方,「眼睛,不想要了嗎?」

  !

  這話一出,整個二樓瞬間安靜。

  鴉雀無聲,空氣中只剩下壽喜鍋咕嚕咕嚕的冒泡聲。而誠一郎身後的幾個下屬已經是氣的胸口劇烈起伏!但他們不敢有任何動作!

  空氣冰冷!

  他們雖然都是混跡在京都這邊,但誰不知道冬川澈之前派人來京都打秋山誠,誰不知道冬川澈當時帶一大票人去沖了秋山家?!

  不說其他的,就當時停在秋山家門口的一長排豪車,就夠讓他們膽寒!他們不是什麼熱血高校里的傻子小混混,他們知道這個世道就是看拳頭大小說話,而一個相對穩定的現代社會的拳頭,就是財力與權利!

  不敢動彈!

  誠一郎也是不敢動彈,雖然他此時氣到要爆炸,但依舊是不敢動彈。他忌憚的不僅是冬川澈的財力與勢力,此時與冬川澈對視的他更是從冬川澈的眼神中看不到一點點恐懼與虛張聲勢,他只看到了鋒利的冷芒,甚至是一些在極力壓抑,但卻壓抑不住的興奮!

  面對危險的東西反而會徹底興奮起來

  他真的不害怕後果嗎?!

  這個瘋子!

  人越老就越怕事,雖然之前擺出一副社團大佬的氣場,但最終,誠一郎狠狠一咬牙後,還是移開了與冬川澈對視的目光。

  氣場被徹底壓制住,旁邊的餐廳老闆娘非常意外的看向誠一郎。不過在場沒人在意他。


  眼看這誠一郎不敢再嗆聲,冬川澈也沒再繼續說話,只是輕輕捏了捏秋山香織的小手。

  你來處理。

  沒有言語,但秋山香織知道他的意思。

  看著地上雖然滿臉是血,但依舊非常倔強不看自己的技安,又想起在秋山家的點點滴滴,想起那個雖然被冬川澈打了一頓,但其實是因為被秋山龍之介陷害,而且趴在秋山雲八遺體上痛哭的秋山誠,最終,秋山香織看向誠一郎,「阿誠.秋山誠欠你們多少錢?」

  「七億日元。」

  聽到誠一郎報出的數字,冬川澈眉頭微微一皺,但還不等他開口,秋山香織卻是長出一口氣,拿出手機,「放他走,錢我現在讓人打到你們帳上。」

  這話一出,誠一郎是愣了一下,抬頭不可思議的看向秋山香織,不僅是他,躺在地上的技安,旁邊的餐廳老闆娘都是愣了一下!

  他們都知道秋山香織已經離開了秋山家,特別是技安,他可是最清楚自己老大以前有多麼針對秋山香織!可現在.

  七億日元,五百萬美元!

  這個錢,秋山香織竟然要掏?!

  他們都是不解,旁邊的冬川澈也是皺皺眉,但只是默默點起一根香菸,靠在旁邊沒有說話。

  秋山香織自己拿電話,那就說明是秋山香織想自己掏這筆錢。而他知道,因為當時拒絕了秋山雲八的遺產,雖然賣掉了她原本在秋山集團的股份,但秋山香織現在銀行卡里也就五百多萬美元的樣子。

  賠了這筆錢,她就是真正的傾家蕩產了!不過

  冬川澈依舊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這一切。

  這種大額交易,自然不是手機APP上操作一下就能解決,最終,當秋山香織從誠一郎手中拿過合同協議簽字,在合同上承諾明天轉帳之後,事情也告了一段落。而直到冬川澈牽著手拿合同,神情黯然的秋山香織從走廊上走過,不少偷偷圍觀的路人才認出兩人。


  「馬薩卡!不是吧,那個是東京的冬川澈?!」

  「那是秋山香織誒!果然和傳聞中一樣,他們有一腿!」

  「噓!小聲點!那個冬川澈聽說脾氣爆的很,被他聽到你在背後亂說,你就完了!」

  「誒,那個秋山家的傢伙被放走了?什麼情況?」

  「看樣子秋山香織幫他解決了麻煩?不是說她已經和秋山家斷絕關係了嗎?」

  「不知道啊。」

  眾人議論紛紛,而隨著冬川澈與秋山香織下樓,這討論聲也更大了。聽著周遭的聲音,捂著被打斷肋骨的胸口朝樓梯走去的技安,臉色也是非常複雜。

  其中有憋屈,有長年積攢下來的敵視,但最終,這些情緒都化作了一聲嘆息。

  「如果.如果老大心胸開闊一些,或許現在的秋山家,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了吧。」

  .

  銀灰色的保時捷卡宴行駛在阪神高速。

  冬川澈伸手在露出一條縫的車窗上彈了彈菸灰,然後隨手換了首舒緩的歌曲,「舒服一些了?」

  「恩。」

  副駕駛,神色有些黯然的秋山香織點點頭。沉默了片刻,她這才問道:「不想問問看,為什麼我會幫阿誠?」

  「你不說,我就不問。」


  冬川澈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而這句話後,車廂內又是長久的沉默。

  直到保時捷飛速駛過下一個服務區,看著窗外服務區內那零星散散的大卡車,秋山香織這才開口說道:「其實阿誠最開始不是這樣的性格,或者說,起碼我剛被接到父親身邊時,阿誠不是這樣的性格。

  那個時候他雖然還是很刺頭,總是喜歡捉弄我,但性格其實並不壞,每天回家都會幫我帶點路邊的小吃,對學習和對經營生意也都很有興趣,聽說還考了不少證書。但應該是被我分走了太多父愛吧,他的性格開始變得古怪,也開始變得自暴自棄,渴望用一些出格的行為引起父親的關注,但父親當年是個很嚴厲的性子,所以.」

  說到這裡,秋山香織從冬川澈嘴上接過香菸,猛猛吸了一口,然後劇烈的咳嗽起來。

  很明顯,她不會抽菸,但冬川澈也沒遞水,就是這麼靜靜的開著車。

  車廂內又變得沉默,過了半晌,靠在窗邊看風景的秋山香織這才幽幽說道:「阿澈,你說我是不是一個掃把星?我去到哪個家庭,哪個家庭就會.」

  「不是。」

  冬川澈從她嘴裡拿過一直被她叼著但沒抽的香菸。

  他嘶了一口煙霧,把著方向盤,看著道路盡頭的繁華城市,「也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命中注定,這就好像我會來到這個世界,然後認識你們一樣。但所謂的命中注定,並不是單方面的事情。

  如果我是一個賺了錢之後每天只知道去夜總會,去泡泡浴的男人,那現在的冬川家,還會存在嗎?

  不會的,雖然你們可能會被我用各種手段搞到手,但你們不會一直陪在我身旁。而殘酷的地方就在這裡,你們可以控制自己的想法,但卻無法控制,甚至都無法知曉我的想法。

  命運是一張大網,一張由每個人的想法交匯,從而織成的大網,秋山家的命運也是同樣如此。雖然你努力的想在將秋山家的這張命運大網裡編織出一個輝煌的未來,但織這張網的人不是只有你一個。

  所以.你父母的去世,不是你的問題,秋山家的問題,同樣也不是你的問題,只是單純的人與人之間互相影響,但人又無法真正改變其他人的想法。」

  冬川澈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話語很消極,秋山香織的眼神漸漸變得更加暗淡,「所以說,這就是你在劇本中編寫【人類是每個個體都擁有AT力場,導致無法心靈相通的第十八使徒】的原因嗎?」

  「你看了那個劇本?」


  冬川澈微微挑眉。《Fate》成功之後,他就考慮過再出一些類似的暗黑系作品,因此很早也就將《EVA新世紀福音戰士》的劇本給寫出來了,畢竟,這也是他非常非常喜歡的一部作品。

  聽到冬川澈的話,秋山香織點點頭,「恩,昨天晚上在小葵房間聽她彈鋼琴的時候,她拿來給我看的。」

  說到這裡,她看向冬川澈的側臉,突然說道:「其實.阿澈也是個很消極的人吧。在事業上的強勢冷靜,都不過是強行偽裝出來的保護色。」

  「恩?怎麼這麼說。」

  「因為你在面對正事和面對我們時,性格的變化太大了。我不覺得人會有如此大的性格變化,所以其中一定有一方是假的,而我覺得我肯定,工作時的阿澈,是偽裝出來的。」

  秋山香織將美腿再次收上座椅,但這次卻是沒有再玩小情調,她只是抱著雙膝看著道路前方越來越近的繁華城市。

  聞言,冬川澈淡淡笑道:「人生不就是這樣嗎?與其自怨自艾,與其抱怨世態艱辛,我們能做的也只有收拾好心情去面對這一切吧。

  我曾經聽過一句話,叫做【每個人都會失敗,而面對失敗的態度,卻會把人分成了不同的樣子】。我覺得這句話放在人生里也一樣受用,每個人都有一些不堪回首的過去,而如何面對這段過往,是決定你未來生活的關鍵。」

  語落,車廂內又是長久的沉默。

  冬川澈的眼神依舊淡然,而秋山香織則是眉頭漸漸皺起,不過眼神中依舊有著揮之不去的陰霾,但就在銀灰色保時捷駛入收費之時。

  「GOGOGO噢咧噢咧噢咧!嘿漂亮的女孩!幹嘛愁眉苦臉!要不要一起喝酒啊!聽得懂英文嗎?沃茨喲內幕?!」

  巨大的音樂聲從隔壁檢票口傳來,在冬川澈眉頭直跳的注視下,一輛車頂綁著擴音大音響的麵包車裡冒出幾個白人小伙的面孔。

  他們明顯都喝麻了,不僅音樂開的非常大,讓和泉向日葵的《生命之杯》歌聲震的檢票窗口的服務員都按了按耳朵,而且他們此時還非常興奮的對著這邊吹口哨。

  不過

  他們這口哨還沒吹兩聲,很快就被後方嗚嗚嗚追來的警車攔下.


  「嘿嘿嘿嘿嘿!我們司機沒有喝酒!你們幹嘛抓我們!」

  「沒喝酒?!麵包車開到一百四十邁!這正常嗎?!」

  「噢,這的確不正常,但聽著,親愛的警察小姐姐,麵包車就和人一樣,誰能保證以往一直有著爛生活的人生不會突然轉運,來一場時速一百四十邁的狂飆.噢!你弄疼我了!」

  「你們不能抓我!我還要去看英格蘭的比賽!我要用我四十二碼的靴子狠狠踢阿根廷隊的屁股!」

  「不敢嘗試新鮮事物的人生是在浪費生命!你們不能因為我們超速就抓我們!」

  「破爛的麵包車就沒權利開一百四十邁嗎?!麵包車也有夢想!」

  「瑪德法克!你們殺死了一輛有夢想的麵包車!」

  「我要去告你們!你們歧視車權!她只是久了一點,經歷的碰撞多了一點,她就不能再開上一百四十邁了嗎?!厚禮蟹!八嘎呀路!!!」

  「噢媽媽,今晚我不能和你視頻了。這裡的日本人非常熱情好客,準備請我們去吃飯,還要給我們安排房間。」

  「.」

  「.」

  幾個喝麻的英國佬非常誇張,一邊擱那和日本交警掙扎著,還一邊說著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話語。

  冬川澈是看的眉頭直跳,不過,看著這些雖然瘋狂,雖然已經被捕,似乎未來前途灰暗,但依舊非常快樂的英國佬,秋山香織的大眼睛裡卻是閃過些許思索的神情。

  而當聽到那個黃毛白人大吼出來的【她只是久了一點,經歷的碰撞多了一點,她就不能再開上一百四十邁了嗎?!她就不能在她想去的道路上狂奔了嗎?!】,她的瞳孔微微一縮,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

  此時正看著窗外的冬川澈沒注意到她的情緒變化。

  「這些英國人真是有夠誇張,不過麵包車能開上一百四十邁,他們是換了發動機?」

  擱那排隊付費的冬川澈彈飛菸頭,正準備抽出水瓶喝一口,而在這時。

  「也許.是因為那輛麵包車真的想體驗一百四十碼的速度,所以發生了奇蹟呢?」

  「誒?」

  冬川澈一愣,回頭看去,只見剛剛還一直悶悶不樂的秋山香織已經將水瓶遞到了他的手邊。

  在他詫異的眼神中,秋山香織小臉解凍,再次露出一個他熟悉無比的燦爛笑容,調侃的將小腳腳伸了過來。

  「麵包車要開上一百四十邁還不翻車,不僅要發生奇蹟,司機也是很重要噢。那某人願意握住香織的內心還有.身體的方向盤嗎?」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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