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投石問路
秦淑芳見狀，迅速滑動椅子，同時用腳輕輕踢了踢桌下的陳啟東，自己則從容地坐到桌前，雙手交疊放在桌面上，平靜地說：「劉縣長，請坐。」
劉剛走近秦淑芳，面帶微笑：「秦書記，我給您帶了點茶葉。」
「這是我一位朋友從南方寄來的，今年的新茶，味道很不錯。」
說著，他從西裝內袋裡取出一盒黑色包裝的茶葉，放在桌上。
此時，陳啟東艱難地轉過身，心裡暗罵，這女人真夠狠！
就算我犯了錯，也不能真把我當狗使喚吧！
躲在這桌子底下，實在憋屈。
陳啟東一時看得有些出神。
「謝謝劉縣長。」秦淑芳並未立刻去看那罐茶葉，她清楚，劉剛親自來訪絕不僅僅是送茶葉這麼簡單。
果然，劉剛緩緩開口：「秦書記，市農業局新批准了一個萬畝天風工程，我想把它放到龍林鎮，不知道您怎麼看？」
秦淑芳心裡盤算，我來三泉縣才幾天，對各鄉鎮的情況還沒完全摸透。
你跟我商討這事，似乎沒有必要，難道又是個陷阱？
想到這裡，她輕聲問：「其他鄉鎮不會有意見吧？比如，龍林鎮是以工業為主，是不是把天風工程放在農業基礎較好的三泉鎮更合適？」
陳啟東在桌下暗自嘆息，這女人根本沒理解劉剛的意圖。
他提出天風工程只是個引子，真正的目的還在後面，典型的投石問路。
「您認為應該交給三泉鎮？」劉剛顯得非常謙虛，「三泉鎮確實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過，這需要重新規劃，讓三泉鎮的書記先拿出一個可行性的方案來。」
桌下的陳啟東終於按捺不住，一把抓住了秦淑芳的小腿。
秦淑芳吃了一驚，急忙往回收腳，高跟鞋應聲落地。
「您沒事吧？」劉剛疑惑地問。
陳啟東卻突然用力握住她的腳，心裡想，有本事你把我從這拉出去！
「沒，沒事。」秦淑芳尷尬地說，「腳，有點癢。」
陳啟東抓緊她的腳踝，在她的小腿上快速寫下幾個字：「龍林鎮，龍林鎮！」
秦淑芳一愣，隨即說道：「您覺得龍林鎮適合嗎？」
劉剛微笑著說：「三泉鎮以農業為主，轉向林業確實會遇到一些困難。」
「而龍林鎮不同，那裡企業眾多，居民普遍富裕，耕種不是主要經濟來源。」
「年輕人.大多在工廠工作，農田對他們而言反而是負擔。」
「我之前與龍林鎮的陳書記溝通過，他也支持農轉林，當然最終還是要尊重您的決定。」
秦淑芳微笑道：「既然如此，就按劉縣長之前的計劃執行吧。」
桌下的陳啟東仍舊抓著秦淑芳的小腿沒有鬆手。
秦淑芳感到難堪，又不敢弄出太大聲響，便蹺起二郎腿，直接用腳踩在了陳啟東的臉上。
他媽的，敢占老娘便宜，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不行！
陳啟東的臉被秦淑芳踩得變了形，但耳朵異常靈敏，清晰捕捉到劉剛續道：「秦書記，西郊開發區域那事兒，我認為我們真該動手幹了。」
「龍林鎮發展得有聲有色，相比之下三泉縣這邊就太拖後腿了，經濟上不去，消費也提不起勁，要想政績出彩，西郊開發區域是個突破口。」
「西郊一旦搞活，吸引外資項目落地，不出三年，三泉縣將煥然一新，那時候，秦書記您就是淮北市政壇的新星了。」
「前期準備工作已到位，和外商的談判也基本達成一致，現在就差您一句話了。」
「如果您認為可行，那我安排個時間，我們與外商詳談……」 陳啟東緊抓她的腳踝，全身緊縮，指尖在她腳背上飛快寫下：需進一步考察。
秦淑芳領悟其意，緩緩道：「我們是不是應該再做一番考察？畢竟建開發區不是去市場買菜，這是關乎全縣的大事！」
陳啟東再次寫道：征地，關鍵在征地！ 秦淑芳略作停頓，接著說：「若要建設開發區，土地自然得從民眾手中徵用，征地事宜沒問題吧？」
「縣城的黨委書記，是否已深入群眾，做了充分的調研呢？」
「我對建開發區持支持態度，但也必須充分尊重民眾意願。」
「這樣吧，待我熟悉一下工作情況，咱們再深一步探討，如果確實可行，我沒意見。」 劉剛被這番話堵得無言以對。
沉默片刻，他起身，語調冷了不少：「秦書記，我們可以等，關鍵是外商等不等得起。」
「若決策拖延，他們可能轉投他處，最終咱們將一無所獲。」 「為這個項目我已經籌備一年多，還望您體諒其中的不易。」
聽罷，秦淑芳靜默幾秒，一時難以應答。
桌下，陳啟東迅速寫下：上級意見。
「淮北市委與市政府怎麼看？」秦淑芳問。
「已匯報並得到領導支持。」劉剛答道。
秦淑芳心領神會，陳啟東提及上級，其中必有玄機。
她輕咳兩聲，「之前我也與市委書記、市長交流過，既已有溝通，事情便好辦多了。」
「下周我會再抽空與兩位領導會面，匯報此事後再行商議，你覺得如何？」
至此，劉剛也不便再施壓。
畢竟，已得市領導背書，秦淑芳即便反對也無關大局。
多等幾日何妨！
「好吧。」劉剛遂轉身離去。
門一合，秦淑芳欲借力退後，助陳啟東脫身。
然而，陳啟東緊握其踝未松，反而沿小腿緩緩上移，觸及膝蓋。
計劃落空，酥麻感令秦淑芳怒火中燒，「放手！」
她面頰緋紅，如熟透的蘋果。
陳啟東目光緊鎖她的修長雙腿，暗想，我們已肌膚相親，儘管當時你並非自願。
但事已至此，何必再羞澀？
陳啟東低聲道：「你不能踢我！」
「不踢，快放手！」秦淑芳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