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去平陽鎮

  想了想，王浩還是答應了，「明天如果老闆沒安排，我們就見面，到時再聯繫。」

  「好的，王哥。」陳啟東掛了電話。

  時間飛逝，很快就到了下班時間，陳啟東準備前往瑤山縣，剛發動汽車，還未出發，秦淑芳的電話來了，「啟東，你走了嗎？」

  「還沒。」陳啟東答道。

  「跟我去平陽鎮一趟！」秦淑芳說完就掛了電話。

  去平陽？

  今晚她不是要回省城嗎？

  果然，秦淑芳很快下樓，白瓊莉並未隨行。

  上車後，秦淑芳說：「今晚預報有暴雨，我擔心平陽水庫的安全，我們去看看。」

  陳啟東立即應允，驅車直奔平陽。

  平陽水庫位於三泉縣北部，需穿過山區才能抵達平陽鎮。

  平陽水庫堤壩加固工程早已規劃，但由於吳忠離職，加上這幾年一直平安無事，此事便一拖再拖。

  路上，他不解地問：「秦書記，水庫的事，你給平陽的楊書記打個電話不就行了，何必親自跑一趟？」

  「剛接到市氣象局通知，今晚有連續四小時的強降雨。」秦淑芳深吸一口氣，「平陽水庫一旦決堤，將直接影響近十萬百姓的安危。」

  「即使我經驗不足，也應該親臨一線，與百姓共度難關！」

  聽她這樣說，陳啟東明白了為何帶上自己而非白瓊莉。

  這一行，既辛苦又危險。

  汽車駛出縣城二十分鐘後，進入山區，又在山間行駛了半小時。

  啪嗒。

  一顆大雨滴砸在前擋風玻璃上，緊接著，雨點密集落下。

  陳啟東眉頭緊鎖，「秦書記，這裡距平陽還有二十公里，萬一遇到山體滑坡…」

  「廢話少說，你加速啊！」秦淑芳怒喝一聲，「把車速提到八十碼！」

  稍作停頓，她又豪氣萬千地補充道，「要麼，你停車，我來開！」

  陳啟東哪敢讓她駕駛？

  於是，他狠踩油門，車子直接飆到了八十公里每小時。

  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如此高速行駛，無疑是極度危險的。

  但憑藉著對路況的熟悉，陳啟東倒並不特別擔憂。

  駕駛途中，陳啟東輕輕點了剎.車，前方五百米處有個急彎，而彎道外側，則是陡峭的懸崖。

  然而，車輛的速度絲毫未減。

  糟糕！

  剎.車系統失.靈了！

  「秦書記，剎.車失.靈了！」陳啟東高聲呼喊。

  秦淑芳大吃一驚，「怎麼可能，這車昨天上午還在正常使用！」

  陳啟東無暇解釋，因為當前的速度下，幾乎無法自然停車。

  距離那個可能致命的急彎只剩五百米！

  怎麼辦？

  他的腦海中迅速閃過幾個應急方案。

  跳車逃生？

  那無疑是自殺！

  利用山壁減緩速度？

  只能這樣了！

  即使犧牲自己，也不能讓秦淑芳受到任何傷害！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這時，他注意到路邊有棵大樹，一個大膽的計劃在陳啟東心中成形。

  「秦書記，你坐穩了！」陳啟東大吼一聲。

  電光火石之間，汽車已接近大樹，陳啟東猛打方向盤，車尾左側重重地撞上了樹幹。

  接著，整個車輛失控地甩了出去。

  吱……

  輪胎與地面劇烈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在地上劃出數道痕跡。

  砰！

  車身一側重重撞擊山壁，終於停了下來。

  陳啟東抱頭蜷縮，只覺頭部如同炸裂般疼痛。

  他側目望向身旁的秦淑芳，隨即雙眼一翻，昏迷過去。

  「陳啟東，陳啟東！」秦淑芳焦急地搖晃著他。

  此刻，外面暴雨如注。

  秦淑芳拿出手機，想要撥打給白瓊莉請求救援，不料此時，一道閃電劃破天際。

  咔嚓！

  白光一閃，她慌忙關閉了手機。

  「陳啟東，你快醒醒。」秦淑芳恐懼中帶著哭腔喊道。

  從小到大，她第一次體驗到什麼是真正的無助。

  天色愈顯昏暗，漆黑的山林，傾盆的大雨，營造出一種恐怖的氛圍。

  不知過了多久，陳啟東慢慢睜開眼，頭部劇痛使他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啟東，你醒了！」秦淑芳瞬間瞪大了眼睛，緊緊抓著陳啟東的手臂，「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受傷？」

  實際上，事故發生後，秦淑芳已檢查過變形的駕駛室，陳啟東被卡在駕駛座里無法動彈。

  秦淑芳試圖將他移出，但身為女子力有不逮，嘗試多次均告失敗，最終崩潰大哭。

  沒想到，陳啟東居然醒了！

  「頭，很疼。」陳啟東望著緊張的秦淑芳，悄悄試著活動四肢。

  儘管腿部傳來劇痛，但依然能響應大腦的指令。

  他暗自慶幸，手腳沒有骨折！

  這次真是千鈞一髮。

  為何加油時車輛一切正常，剎.車和油門都沒問題，

  偏偏和秦淑芳前往平陽的路上，車子就出了故障？

  正當他百思不解之際，秦淑芳再次追問：「只是頭疼嗎，其他部位有沒有不適？」

  望著面前昏暗中，那副俊美的容顏，陳啟東的邪念，猛然間升起。

  他緊鎖眉頭，喉間逸出痛苦的呻吟，「秦書記，我，我恐怕不行了。」

  「我的身體，哪兒都動彈不得，而且感覺，咳咳。」他輕咳兩聲，「感覺，呼吸越來越吃力……。」

  秦淑芳大驚失色。

  她緊緊抓住陳啟東的手臂，「你，你別嚇我。」

  話音剛落，淚水再次溢滿眼眶。

  當陳啟東用汽車後部摩擦減速時，秦淑芳就已經明白，陳啟東這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守護她。

  他完全可以選擇其他方式停車，比如說，持續用副駕駛一側摩擦山壁，以達到減速的目的。

  「我要不行了！」陳啟東喉嚨里擠出艱難的話語，「我的胳膊和腿，似乎都斷了。」

  秦淑芳一怔，連忙鬆開他的手臂。

  自己一直握著他的右臂，不斷地搖晃。

  該不會讓他的傷勢更嚴重了吧？

  「左，左臂，斷，斷了。」陳啟東說道。

  聽到這話，秦淑芳才稍微安心。

  「等暴雨稍微小點，我就打120叫救護車。」秦淑芳擤了擤鼻子，「你再挺一挺。」

  「我怕挺不住了。」陳啟東虛弱地說，「秦書記，我有，一件心事，想求您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