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聽天由命
然而，當他們抵達平陽鎮時，卻發現鎮政府大門緊閉。
陳啟東嘗試推門，卻發現門鎖得死死的。
「裡面有人嗎？」他大聲呼喊，但回應他的只有鎮政府內的寂靜。
「別費力氣喊了。」秦淑芳淡淡地說，「我們直接從門縫下鑽進去吧。」
陳啟東驚愕地看著她，難以置信一位縣委書記會提出這樣的建議。但還沒等他回過神來，秦淑芳已經敏捷地從門縫下溜了進去。
他無奈地搖搖頭，也跟著鑽了進去。
「辦公室在哪？」秦淑芳詢問道，此刻的她與之前在山洞中的形象大相逕庭。
陳啟東迅速指向二樓的一扇窗戶，「那裡就是。」他推開門，燈光亮起，展現出黨政辦公室的套間布局。外間是接待區，而裡間則是夜班休息室。
他探頭看了看休息室，發現其中一張床上的被褥凌亂不堪。摸了摸被窩，冷冰冰的，顯然床上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他回到門口對秦淑芳說：「秦書記，裡面沒人，您進來休息一下吧。」秦淑芳的臉色很難看，雨已經下了四個小時，但平陽鎮政府卻空無一人。
這種大事，領導們居然如此輕視，實在難以接受。
她坐在接待室的椅子上，抄起電話就要撥號。但陳啟東明白她的意圖，趕緊按住了電話的掛機鍵。
「我們先別打草驚蛇，」他小聲建議，「先摸清底細，看看還有哪些同志在堅守崗位。」
秦淑芳覺得有理，於是跟著他一起開始尋找。陳啟東在樓下找了一圈沒找到人，便上了二樓。在一個房間門口，他們聽到了呼嚕聲。
正當秦淑芳準備敲門時，陳啟東已經輕手輕腳地打開了門。門一開，床上的人立刻驚醒坐起，迷迷糊糊地問：「誰啊？」而那呼嚕聲也戛然而止。
哎呀呀！
這屋子裡居然藏著兩個人呢！
陳啟東毫不猶豫地啪嗒一聲打開了燈，霎時間，房間被照得通明。
「哎，你們是哪位啊？」床上一個胖嘟嘟的中年男子被驚醒，愕然地問道。
陳啟東咧嘴一笑，挺有禮貌地說：「打擾了，真不好意思。」
「勞煩穿好衣服，咱們外面聊。」他邊說邊轉身，朝秦淑芳使了個眼色，兩人心有靈犀地離開了房間。
「咦，我剛才好像聽到有女聲？」秦淑芳自言自語，滿臉困惑。
陳啟東一愣，隨口敷衍道：「您聽錯了吧？」
聽錯？秦淑芳心生疑惑，難道是我出現了幻聽？
暴雨已經持續了四個小時，可鎮政府卻靜悄悄的，像個空城，這黨委書記楊業成到底是怎麼當的！
「你們倆是誰啊？」副書記吳祥華一邊提著褲子，一邊怒氣沖沖地吼道。
在房間裡，他問過那女的，女的說根本不認識這兩人。
所以，吳祥華才這麼理直氣壯。
「你不認識她，總該認識我吧？」陳啟東悠然反問，他可是印象很深的。
剛才吳祥華睡得正沉，加上燈光突然亮起，晃得他眼睛都難以睜開，根本沒看清陳啟東的長相。
現在仔細一看，吳祥華心裡一驚，「陳主任，您怎麼來了？」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轉向秦淑芳，內心再次震驚。
雖然沒親眼見過秦淑芳，但關於她的傳聞可不少，聽說新來的縣委書記是個絕色美女……難道就是她？
哎呀呀！
被縣委書記撞見這種事情，該如何是好？
「您是吳祥華副書記吧？」陳啟東雙手插兜，語氣平靜，「現在平陽鎮除了您，還有誰在值班嗎？」
吳祥華臉上露出尷尬之色，「呃，這個嘛，我也不太清楚，可能還有其他人吧。」
「人都去哪了！」秦淑芳聲音突然提高，「一個鎮政府空蕩蕩的，傳出去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身為副書記，卻一問三不知，真是荒謬至極！」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給你三分鐘，把所有值班的人都叫到我面前來。」
說完，她轉身向樓下走去。陳啟東也想跟著離開，卻被吳祥華一把拽住，苦著臉求救：「陳主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吳書記，平陽鎮的狀況，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吧？」陳啟東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回答道，「秦書記來調研，我能告訴你的就這些了。」
哎呀呀，這女領導竟然是縣裡的大官，這下該如何收場！
撲通一聲，吳祥華膝蓋一軟，竟然跪在了地上。
「陳主任，求求您，給我指條明路吧。」吳祥華懇求道。
嘿，要是早有這覺悟，何必現在這般狼狽呢！
「你的處境，我能理解。」陳啟東雙手交叉在胸前，淡淡地說，「只可惜，你的運氣不太好。」吳祥華眼珠一轉，突然靈機一動，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陳主任，您有何高見嗎？」
「如果你有好辦法，改天我請你倆吃個飯，你們再慢慢聊。」陳啟東心中暗叫不好，感覺這吳祥華太沒骨氣了，一個大男人怎麼能這麼說呢？
他嘿嘿一笑，推辭道：「你太客氣了，君子不奪人所好啊。」
「這樣吧，你先按照秦書記的要求去做，我回頭幫你美言幾句，成不成可就說不好了。」說完，他便轉身離開。
吳祥華在樓上猶豫了三分鐘，琢磨著要不要給鎮黨委書記楊業成打電話求救，最後，他一咬牙，算了，聽天由命吧。
兩人走下樓梯，邁進黨政辦公室的大門，迎面就撞上了秦淑芳那張毫無表情的臉。
「你們倆是什麼關係？」秦淑芳冷冷地問道。
「同事關係。」女子回答道。
「是情侶關係。」吳祥華脫口而出。
「到底是同事還是情侶？」秦淑芳猛地一拍桌子，「難道是有些不正當的關係？」
兩人仿佛變成了犯錯的小學生，緘默不語，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秦書記，我們別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清了。」陳啟東聲音低沉，「我們此行的重要任務是檢查水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