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斷頭香可是大凶

  聽到今天是爺爺的頭七，我的心頭忍不住一顫，立刻衝到樓下。

  自從爺爺去世後，我一直以為他會像我一樣，魂魄留在這個世間。

  可是這麼多天，我卻從未見過他的身影，連一點氣息都沒有感受到。

  我猜想，也許是因為爺爺沒有像我一樣擁有長命鐲，所以他的魂魄沒能留在這裡。

  但今天不同，相傳逝者的魂魄會在「頭七」這天回到家中。

  那爺爺呢？

  他會不會也回來？

  我快步走進陸家的客廳，視線一掃，便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我的心猛然一酸，眼眶瞬間濕潤了。

  是爺爺，他回來了。

  「爺爺！」

  我再也忍不住，聲音帶著顫抖，哽咽著喊出那久違的稱呼。

  爺爺緩緩轉過身，看見我時，他的眼睛也紅了，「倩倩！」

  我衝上前，撲進了他的懷裡，像個孩子般失控地哭了起來，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襟。

  「爺爺，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你……」

  「如果不是我託夢給你，陸雨柔根本不會有機會害你……」

  爺爺溫暖的手輕輕拍著我的背，聲音一如既往地溫和寬厚。

  「倩倩，爺爺不怪你，別自責，是爺爺自己不夠小心。」

  他的聲音帶著一股深深的安慰，但那份慈愛的溫暖，只讓我哭得更凶了。

  「爺爺，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想過會害了你。」

  「我只是不甘心，沒有辦法放下那些執念，尤其是對陸雨柔的恨。」

  我在爺爺的懷裡哭了許久，這些天所有的委屈、不甘和愧疚全都在這一刻傾瀉而出。

  爺爺抬起手輕輕抹去了我臉上的淚痕。

  「傻孩子，你有什麼錯呢，要說錯，那也是我。」

  「當年如果我堅持不讓他們收養陸雨柔，也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我看著爺爺慈祥的臉，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

  我忍不住問，「爺爺，這些天，你都去哪裡了？」

  「我也不知道，只覺得飄蕩在虛無之間，今天大概是我最後一次回來了。「

  我咬著嘴唇，眼淚再次滑落。

  爺爺握住我的手安慰我，突然注意到了我手腕上的鐲子，他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

  「這是涅槃長命鐲！」

  「倩倩，這個鐲子是從哪裡來的？」

  我困惑地搖搖頭，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人問我這個問題了，可我真的記不清了。

  「爺爺，我不記得了，這個鐲子有什麼特別的嗎？」

  「倩倩，告訴我，你死後，是不是一直停留在人世？」

  「是。」我點了點頭。

  爺爺的神情變得激動起來，「那就對了，沒錯！」

  「怎麼了，爺爺？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倩倩，或許一切還有轉機！」爺爺的語氣充滿了希望。

  我心裡一顫，「可是之前有人告訴我，我剩下的時間不多。」

  「還說，等到斷七之日，我就會進入輪迴，不能再留在人世了。」

  爺爺目光深邃，仿佛在思索什麼重要的事情，「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不過，如果傳言沒有錯的話，你或許還有機會回到人世。」

  我苦澀地笑了笑，「爺爺，就算進入輪迴重生，到時候都過去了多少年。」

  「等我長大成人，可以向陸雨柔報仇，恐怕她都四五十歲了。」

  爺爺也沉默了。

  輪迴重生，雖然聽起來美好，卻是遙遠且漫長的過程。

  等我真正擁有再度復仇的力量時，一切可能早已物是人非。

  這時，陸家人已經開始為爺爺舉行頭七的儀式。

  香燭的煙霧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我和爺爺站在旁邊，看著那些曾經熟悉的身影，他們對著爺爺的靈位焚香、跪拜。

  陸雨柔也站在人群中，低垂著頭，假裝恭敬地拜著。

  爺爺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逐漸變得憤怒而凌厲。

  「這孽障！不也配給我上香！」

  照理說爺爺已是亡魂，按理無法觸碰到生者的物品。

  但香通三界，沒想到爺爺竟然真的可以捏住了陸雨柔手中的香。

  只見爺爺毫不留情，狠狠一扭，「啪！」的一聲。

  陸雨柔手裡的三支香瞬間從中間斷裂，掉落在地。

  她猛然抬頭，臉上閃過一絲驚恐。

  四周的人也紛紛望向她，神色錯愕不已。

  「這這這！怎麼回事？」

  我爸驚慌失措地看著掉落在地上的香，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香怎麼突然斷了？這可不是好兆頭啊。」

  旁邊一位年長的叔伯低聲說道，臉上顯出不安。

  「是啊，頭七這種日子，怎麼會出現這種事情？」

  堂嬸也附和道，目光狐疑地掃視著陸雨柔。

  陸雨柔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努力維持著平靜的表情，但眼神中的慌亂已經出賣了她。

  「可能是我沒拿好吧。」她說著，又重新拿了新的香，想重新點燃。

  然而，爺爺並沒有打算放過她。

  當陸雨柔的香剛剛燃起，爺爺的手再度伸出，毫不留情地再次折斷了她手中的香。

  這一次，香折斷得更快。

  這下，不止我爸的神情變得凝重，雖然所有人都眼神都開始帶著幾分戒備。

  「斷頭香可是大凶，看來陸老爺子，對她很不滿啊！」

  聽到這話後，連喬雲澤也目光狐疑地看著陸雨柔。

  這時，我媽看不下去了，出來打圓場說道。

  「或許是因為雨柔並不是陸家的血脈，所以爸不想要她給他上香吧？」

  聽到我媽的無腦維護，爺爺也生氣了。

  「你這個媽，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就知道護著這個白眼狼。」

  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眼神黯然，「或許是因為她太會偽裝了吧。」

  我轉頭看了看仍站在一旁的陸雨柔，她永遠保持著這種楚楚可憐的模樣。

  我輕聲自嘲地說，「所以，媽媽才會一次又一次在我和陸雨柔中選擇了她。」

  爺爺卻搖了搖頭，語氣沉重且帶著幾分思索。

  「不，倩倩，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你媽的行為，應該另有原因。」

  我有些疑惑地看著爺爺，不敢相信他說的這句話。

  「當年你失蹤後，我並沒有放棄找你。」

  「為了找到你，我安排了很多人手，可後來，你媽卻是第一個放棄尋找的人。」

  「什麼？」我愣住了，心中如雷鳴般轟響。

  「我媽是第一個放棄我的人？」

  「是的，當年我一直覺得十分反常，所有人都說她是太想念你，才會收養陸雨柔。」

  「可這本身就不合常理，她收養陸雨柔，和她繼續找你，並不衝突。」

  「為什麼會這樣？」我不解的問道。

  在我的印象中，小時候，媽媽從來都是最疼愛我的人。

  我總以為，因為我是雙胞胎中唯一倖存的那個，所以小時候，媽媽對我特別關心。

  甚至比對我哥比，還要更愛我一些。

  可現在爺爺的這番話，卻打破了我一直以來的認知。

  如果媽媽真的愛我，又怎麼會在我失蹤後，第一個選擇放棄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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