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媽，我分得清！你別打了！

  吞日這廝思緒浮沉的時候。

  夏鳴也在審視著他體內的那枚道果。

  造化道盤完美地兼容了他的真假與輪迴大道。

  殘破的真假道果與輪迴道果也找到了一片紮根的土壤。

  鏡中花，水中月，真與假還需彼此依託。

  天上無月，何來水中之月？

  手中無花，何來鏡中倒影？

  造化道盤的真，便是假道滋生的土壤。

  真假之間，便是那說不清，道不明的輪迴之道。

  而將這些全部結合在一起，便是夏鳴的第三枚道果。

  那是一個觸不可及的煌煌大世。

  那是一個無限可能的輪迴仙朝。

  那枚道果還需成長。

  那方世界還需壯大。

  夏鳴甚至覺得，他的這幅道軀也只是第三枚道果的一個投射倒影罷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互為依託，互相轉換，誰又說得清呢？

  造化道盤納入道軀的同時，夏鳴繼而又看向了三天道域。

  九野之外的三天道域已經支離破碎了。

  鎮守在三天之內的桀與啟也沒了

  透過那些殘留的道痕，夏鳴察覺到了浩宰元央那廝的氣息。

  眼眸深處閃過一抹森寒殺機，夏鳴大手一攬，三天道痕悉數匯入他的體內。

  道痕流轉，三天道域也在一點點變得暗淡，此間之際，吞日忽得開口。

  「夏鳴，殺了我吧……」

  聞聲回首，於吞日眼中，夏鳴看到了一抹灰暗之色。

  「你的主人是沐川，我怎會殺你……」

  吞日抬頭之際，夏鳴聲音又起。

  「帶我去找秦蒼吧。」

  「你放心吧，我會讓你有個交待的。」

  聽到這裡，吞日眼中猛地亮起一抹明亮的光芒。

  若是它能將夏鳴帶到君上面前，那它便無過可咎啊！

  造化道盤還在，夏鳴也在，它吞日哪裡錯了？

  大不了重頭到來罷了。

  只要東西還在，君上肯定不會責怪他的。

  想到這裡，吞日真君連忙開口。

  「你說真的？你不許騙我？」

  輕輕摸了摸吞日的狗頭，夏鳴直接答應了下來。

  「你且放心吧，我是不會騙你的。」

  心情大好的吞日，甚至沒有追究夏鳴撫摸它的腦袋。

  ……

  造化道盤沒了，三天道域也隨之緩緩消散。

  再次折返歸來的兩大道君勢力看到這一幕直接愣在原地。

  「不是，元央化道地呢？」

  「那般浩瀚的山河大地都被狗吃了？」

  「它怎麼就沒了呢！」

  震驚之際，有修立馬掉頭折返。

  「快些回去稟告長存老祖！」

  「道君化道地出大事了！」

  只是沒等他們逃出化道地，一張吞天大口直接將他們吞了個乾乾淨淨。

  出手的乃是夏鳴旁邊的吞日，這廝主動出手，那叫一個殷勤。

  「好了，走吧，夏鳴。」

  「我這就帶你去找君上！」

  吞日此刻最擔心的就是夏鳴不和它走。

  畢竟，一個道君戰力若是想走，它吞日可是攔不住。

  行至吞日身邊，夏鳴又輕輕揉了揉它的腦袋。

  「你這一式變化很是厲害啊？」

  「那是！此乃我本命神通，喚作吞日！」

  看著夏鳴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吞日心中卻是泛起了嘀咕。

  猶豫再三，吞日方又不確定地多問了一句。

  「要不我教你？你要學嗎？」

  「不用。」

  「以後不要隨意出手，帶路便好。」

  雖然有些不情不願，但是吞日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再次拍了拍吞日的狗頭，夏鳴既又言道。

  「帶路吧，吞日真君。」

  「趕路要緊。」

  聽聞夏鳴如此言語，吞日神情頓時輕鬆了不少。

  沒走幾步，吞日卻又猛地回過神來。

  狐疑地看著身後的夏鳴，吞日發出了靈魂拷問。

  「夏鳴……你該不會在暗算我吧？」

  「我為啥要算計你？我又不是打不過你。」

  「也是哦……」

  吞日回首之際，夏鳴掌心那一縷縷細長的道痕也隨之煙消雲散。

  與此同時，外面等待已久的萬法、茫涯座下的諸位長存也覺察到了一絲不對勁。

  道君化道地內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說是元央化道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無歸死地呢？

  就在幾位長存老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夏鳴與吞日已經離開了元央化道地。

  思慮再三，夏鳴又在元央曲徑之上，加上了數道各色各樣的封禁。

  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吞日並沒有多說什麼。

  加持封禁之後，微微擺手。

  夏鳴止住了一旁那殷切指路的吞日真君。

  吞日詫異之際，它又順著夏鳴的目光看到了遠方那連綿起伏的道君人馬。

  「夏鳴，你已經成就了道君，那些長存大藥對你已經沒多大用了。」

  「道君之境，主要依靠的還是道果，這才是正道。」

  「夏鳴，我真的沒有騙你。」

  「咱們快些走吧。」

  夏鳴的遲疑，於吞日看來就是在惦記著那些長存大藥。

  微微搖頭，吞日卻也可以理解，畢竟夏鳴沒見過啥子大世面。

  沒理會吞日怎麼想，夏鳴一把提住這廝後頸，徑直遁入了虛空之中。

  下一瞬間，一人一犬便來到了萬法道君麾下的孤塗長存大陣之內。

  威壓星河的朦朧大陣中，萬載孤塗長存老祖正在推演生機。

  凶兆！

  大凶兆！

  大凶之兆！

  推演了一遍又一遍。

  孤塗老祖掌心的道紋都崩滅了幾道。

  可是他得到的結果卻是愈發可怕。

  一卦更比一卦凶，一相更比一相惡。

  眉頭絞殺，皺紋盤踞，孤塗老祖一臉的難以置信。

  「我這是要死？！」

  「這怎麼可能！誰要殺我！」

  「生機暗淡，竟然還推演不出出手之人！？」

  話音未落，似有所感的孤塗老祖猛地朝著前方看去。

  只見前方空間悄然漾起漣漪。

  下一刻，夏鳴與吞日直接出現在了孤塗老祖的面前。

  看見夏鳴的那一瞬間，孤塗老祖目光猛地一凝。

  孤塗老祖自然是認識夏鳴的。

  不光是夏鳴，桀與啟他也認識。

  畢竟，他是孤塗一族的真正掌權人。

  道君化道地的情報，孤塗老祖自然很在乎。

  就這一眼，孤塗老祖瞬間警覺了起來。

  他感應不到夏鳴的具體實力。

  別說是具體實力了，孤塗更覺得夏鳴像是一個水月倒影。

  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大道幻影。

  警戒之際，孤塗老祖又看向了一旁的吞日真君。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於孤塗老祖的感應之中，這大黑狗體內的道痕竟然比他還多！

  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前方這頭大黑狗比他孤塗還要強！

  「該死的！這難道便是我的劫！」

  「這黑廝什麼來頭！怎會如此可怖！不行！我一個人對付不了它！得通知赫連他們！」

  就在孤塗意動的那一瞬間，夏鳴朝他張開了大手。

  仙法催動，黑影一吞，孤塗老祖的身影直接消失了。

  將這一幕看在眼中，吞日頓時腦袋一抽。

  「夏鳴，這好像是我的吞天神通啊？」

  「是嗎？應該不會吧？」

  「肯定是你看錯了。」

  「是我看錯了嗎？我怎麼可能看錯！」

  「那氣息！那波動！你將這個老頭吃哪了？」

  「趕路要緊。」

  夏鳴四字一出，吞日立馬帶路。

  既然要趕路，那便肯定要解決後顧之憂。

  那什麼是後顧之憂呢？

  圍在元央曲徑之前的一眾道君勢力都是後顧之憂。

  想了又想，吞日覺得夏鳴說的沒毛病。

  於是乎，如法炮製，夏鳴又殺向了餘下的一眾長存老祖。

  各個擊破，悄無聲息。

  ……

  來不及求援，來不及動手。

  黑暗籠來，赫連老祖頓覺眼前一黑。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眼前已然是一片陌生之地。

  這似乎是一處昏暗逼仄的洞窟。

  陰寒、潮濕、很是不舒服。

  洞窟中央赫然正是一方一人長的方正石台。

  赫連遲疑之際，一個目光陰寒的男人便又徑直闖了進來。

  「赫連，你小子今日解屍得物幾何啊？」

  男人那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直接把赫連老祖問蒙了。

  解屍？得物？

  這是啥！

  本就身處陌生環境，還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個不知所云的男人。

  二者迭加，赫連老祖徹底沒耐心了。

  赫連何等人物？

  又有幾人敢如此對他？

  「解屍！我看你像屍！快點給老子滾開！」

  赫連話音未落，男人手中直接冒出一截冰冷寒芒。

  寒光閃耀，鮮血噴薄，赫連老祖，身死道消。

  鮮血糊住喉嚨，赫連愣怔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原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

  我堂堂萬載長存竟然死在了一隻螻蟻的手中！？

  這難道是幻覺！

  哪有如此真實的幻覺！

  我赫連真的死了嗎？

  意識漸漸消亡。

  等到赫連真靈再次凝聚的時候，他已然身處一座恢弘的大殿之內。

  抬眼向上看去，赫連看到了那三尊錯落成山字的高座。

  高座之上，三個宛若小山的陰魂正在俯視著他。

  【赫連，山陰人士，二十又三，生於夏末，死於寒冬。】

  【你是大觀仙洲治下，西子蒼洲，大河宗挾魂崖的雜役弟子。】

  【你頂撞宗門長老江良，故被一劍梟首。】

  【赫連，你想起來了嗎？】

  「不！」

  「那不是我！」

  「我乃赫連一族的長存老祖！」

  「我乃是萬法道君麾下的長存戰將！」

  「爾等！竟然敢亂我道心！」

  赫連咆哮之際，上方高座上的一尊黑影也是陡然拍案而起。

  【大膽！此乃輪迴幽冥界！爾敢咆哮幽冥界主！】

  【誰給你的狗膽！給我打入輪迴煉獄！】

  【永世不得超生！】

  話音剛落，赫連直接掉入了九圈彼此嵌合的神魂大磨之中。

  磨盤轉動，赫連體內道脈直接被碾成了碎末。

  碾壓重組，重組碾壓，如此九次。

  赫連的氣息在變弱。

  大殿之內的三位界主卻是強大了不少。

  「道君！這絕對是道君手筆！」

  「難道那小子沒死，他還養出了道果！」

  「他竟然走到了這一步！？」

  赫連念頭碰撞之際，界主的判決也隨之下達。

  【赫連！頂撞幽冥界主！該入畜生道！貶為牛馬！以贖其罪！】

  【九世輪迴！生死疲勞！不得解脫！】

  ……

  一世老牛，勞累一生，任人打罵，未得清閒，臨到死了，還被賣了銀錢，以供家中少年讀書之用。

  一世為馬，本為千里之才，卻落入庸人之手，四蹄不能躍，才能無處展，終日牽柴拉磨，最終死於槽櫪之間。

  一世為犬，逐兔追鷹，道也自在，只可惜啊，生不逢時，三年大旱，林中無獵，狡兔盡，走狗烹，逐獵者，終成獵物。

  一世為兔，死於走犬之口。一世為羊，頂撞主人，當場被挖心掏肺。一世為雞，學人說話，不復存焉。

  ……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很久。

  一切好似都變了模樣。

  ……

  一個孩子坐在村前的大樹下呆呆地看著飄落的樹葉。

  眨巴著豆大的眼睛，狗蛋眼中滿是迷茫之色。

  最近，他總是做著同一個夢。

  於那夢中，他乃是一族之主，赫赫長存。

  他大手一揮，無數生民都要匍匐跪拜。

  他曾遠征星河，踏破星辰，真命傳頌星野。

  他也曾開疆拓土，創立道統，立道於天穹之下。

  可是那些記憶太過零散了。

  零零碎碎、難成體系。

  狗蛋有些想不起來。

  夢不斷做，狗蛋有些分不清現實了。

  直到一個大巴掌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臉上。

  「狗蛋！你耳聾了啊！我喊你回家吃飯，喉嚨都快喊冒煙了，你不理我？」

  「你個狗東西！是不是耳朵聾了？和你那老爹一樣！不讓我省心！」

  打一巴掌還不解氣，狗蛋背後的婦人又抽出了一截柳條，直接朝著狗蛋的屁股抽去。

  「媽！別打了！我錯了！嗚嗚嗚！真的別打了！太疼了！媽！你是我親媽！」

  「媽！我分得清了！你別打了！」

  於那磅礴而不可抑制的母愛感染下。

  狗蛋可算是分清現實了。

  娶妻生子，奉養雙親，兒孫滿堂，百歲而終。

  狗蛋的一生平靜且美好。

  ……

  若干年後，大觀仙人登臨寰宇。

  各地各州，呈上了各種各樣的賀禮。

  仙人上林苑的天字園中也住進了三頭神駒。

  這三頭神駒將來便是大觀仙人巡邏九野的拉車之獸。

  天字園內，三獸彼此相對，旋即又紛紛開口。

  「你們叫啥啊，我們先認識一下。」

  「我叫赫連……」

  「我孤塗……」

  「洪烈……」

  聽著那既熟悉又陌生的三個名字。

  三獸直接愣在原地。

  過了許久許久，孤塗方才緩緩開口。

  「我與兩位兄弟一見如故，也許這便是命中注定的緣分吧。」

  「是極，是極，俺們能到此地也是偌大的機緣。」

  ……

  什麼是真？

  什麼是假？

  信得人多了，自然便成了真。

  沉溺於假相之中，假相未嘗不是真相。

  ……

  孤塗、洪烈、赫連。

  茫涯三大長存戰將徹底融入了夏鳴的道果之中。

  三尊百萬載長存道痕的推演助力，夏鳴的氣息又強悍了幾分。

  感受著夏鳴那愈發恐怖的氣息，吞日眼中也閃過一抹驚異之色。

  「怎麼可能！這小子的道果似乎又壯大了不少！」

  「他到底對那幾個長存做了什麼？」

  「這般下去……等夏鳴這小子遇到君上的時候，君上會不會打不過他！」

  想到這裡，吞日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轉瞬間，吞日便壓下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不可能！絕無可能！」

  「君上何等存在！夏鳴怎麼可能打得過君上呢？」

  「呵呵呵……肯定打不過的……吧？」

  「怎麼可能打得過！」(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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