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你可曾見過那條河？

  茫茫大雪災中，為什麼會有一顆樹呢？

  而且，無論怎麼看，這顆大樹都透著一股不對勁的味道。

  誰家好樹下面屍山堆迭起、血流漂成河、怨氣沖雲霄？

  況且說了，夏鳴總覺得這顆樹不像是一棵樹。

  比起樹，它更像是一個墓碑。

  一個鎮壓煞氣的墓碑。

  透著濃濃的死氣。

  「黑鴉。」

  「告訴我，這是什麼？」

  一把將黑鴉扯出衣袍，夏鳴手指直指遠方那顆遮天大樹。

  順著夏鳴的手指看去，黑鴉眼中也閃過一抹無比錯愕的神色。

  【那……那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天災之內，怎麼可能有樹呢？這不可能啊？】

  【難道是凶地？也不應該啊……】

  【天災之內怎麼可能存在凶地呢？】

  【難道是東山犁庭，天災範圍變大，將凶地含括進去了？】

  【也不對勁啊，凶地道痕怎會抗得過天災道痕呢？】

  【即便是括進去了也該消磨殆盡了啊。】

  黑鴉小聲呢喃之際，夏鳴心中的那個猜想卻是愈發篤定。

  「道君死了會變成一座座凶地……」

  「那些高高在上的天若是死了……」

  「那他們又會變成什麼呢？」

  「天災嗎？」

  「他們分割了九重天？」

  「黑鴉……你說我說的對嗎？」

  迎著夏鳴那雙漩渦眼眸，黑鴉身軀不禁猛地一顫。

  【諸天死了便成了災！？】

  【這……這……怎麼可能呢！？】

  【那這顆樹……難道是諸天的道果！？】

  【不可能！即便諸天殞命，他們也死在了彼岸天河之內。】

  【彼岸天河沖刷一切，即便是諸天也留不下東西！】

  【更不用說是道果了，況且說了，它哪裡像是道果！？】

  【若它是道果，我們都無法行至此地！】

  靜靜地看著面前的黑鴉。

  夏鳴接下來的一番話，更是直接讓黑鴉翎羽炸起。

  「你親眼見過那條河嗎？」

  「彼岸天內真的有彼岸嗎？」

  「那條彼岸天河就從未改變過？」

  「你說……會不會彼岸之內本沒有天災。」

  「死的天級道君多了，然後便有了那所謂的天災。」

  「每死一個天級道君，那條河便會往後移動一定距離，而這便是九重天的來歷。」

  「那條河無人可渡，這一切都只是一個謊言罷了，一切都是騙人的。」

  「有人將諸君騙至此地，他們圖謀的乃是諸界道君的道果。」

  似笑非笑地看了黑鴉一眼。

  夏鳴旋即便朝著遠方那顆大樹走去。

  望著夏鳴那遠去的背影，黑鴉身軀抖了又抖。

  【亂我道心！這小子是在亂我道心啊！】

  【他難道是發現了什麼？他這是在點我？不應該啊！】

  【我黑鴉哪裡露出雞爪了？肯定是那小子在詐我！】

  【我可不敢聽信他的鬼話！】

  瞳孔凝光，黑鴉聲音忽又飄了那麼幾分。

  【話說……已經有多久沒人橫渡天河了？】

  【九重天上的諸天到底在做什麼？】

  【莫非他們也在畏懼嗎？】

  【難道……】

  【不可能！絕無可能！】

  【切不可落入那小子的算計！】

  【那小子在詐我！】

  【我得動手了！】

  眼中精光一閃而過。

  黑鴉化作黑霧徑直跟上了夏鳴。

  立於大樹之前，夏鳴更加確定心中的那個猜想。

  這顆遮天大樹乃是一顆了不得的道果。

  樹上日月星辰，統御天穹。

  樹下屍骨堆迭，鎮撫幽冥。

  能養出這般道果的。

  大抵也只有那山海盡頭的諸天了。

  走到跟前，細細感知，夏鳴不免又長嘆一口氣。

  這方道果大樹只是一段殘留的道痕罷了。

  它已經消失在歲月長河之中了。

  大雪天災，動盪沸騰。

  這才讓這顆道果大樹徹底顯露。

  不過，所幸這株大樹只是一個昔日道痕。

  若是它真的立於此地，怕是夏鳴都不見得能走到它的跟前。

  這般恐怖道果，它的道痕足以碾殺絕大多數的道君。

  一步步行至道果大樹之下，夏鳴細細感受著道果大樹的殘留道韻。

  不觀山海之壯，何以成就自身之盛景？

  一路向上，夏鳴行入樹冠深處。

  這裡星河璀璨。

  無盡迷離。

  感受著周遭那彌散的道韻。

  黑鴉此刻也不復之前的從容淡定。

  如此道果，它的主人又會強至何等地步？

  簡直不敢想像！

  天者，絕對凌駕山海之上。

  一路行進，夏鳴最終走入了星河深處。

  於那無盡璀璨中，夏鳴看到了一尊虛幻人影。

  人影沒有面孔，但是夏鳴還是認出了那人的身份。

  那是秦蒼的氣息。

  他曾於此地停留過。

  不光是停留，他更於此地悟道。

  悟道有所得，方能留影於此。

  凝視著秦蒼背影，夏鳴旋即也坐了下來。

  秦蒼不斷變強，夏鳴心中壓力也積增了不少。

  道軀一震，夏鳴直接將黑鴉震了出來。

  「為我護法，我要於此悟道。」

  聽到夏鳴這話，黑鴉也是猛地一愣。

  悟道？

  茫茫天災，何其危險？

  豈能於此地悟道！

  況且說了，夏鳴越強，便越難掌控。

  豈能放任夏鳴如此生長下去！

  念頭通達，黑鴉立馬開口。

  【道友！天災洶湧，真的不是……】

  夏鳴銳利目光徑直掃來，黑鴉也只能閉嘴沉默。

  遁出道果大樹，黑鴉的目光也變得愈發幽暗。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小子的道果真的很不一樣。】

  【再這樣讓他強大下去，即便是子午凶地也不一定能按得住他。】

  【若是以他的道果作為主藥，九成把握，我能突破山海之境！】

  【老子要做天！高高在上！永世不衰的天！】

  【我得讓這小子疲於奔命，一刻不得閒！】

  【我得找個人幫我把他趕入陷井之中！】

  【選誰好呢？對了！東山大豬！】

  【那廝肯定也嗅出了那顆不同尋常的道果。】

  【如此誘惑，他能忍得住？】

  【我這便給東山那廝指指路！】

  黑鴉禍心暗藏，振翅高飛。

  坐定的夏鳴卻是緩緩睜開眼睛。

  夏鳴此刻也在想東山大祖。

  準確來說，夏鳴在想東山大祖的那顆道果。

  東山之大，包羅諸君之景。

  東山大祖取諸君之景壯大自身道果。

  道君為景，那景為什麼不能成就道君呢？

  若將諸君之景，交予體內輪迴仙人煉化執掌……

  輪迴仙人成為道君，那他夏鳴便將成為統御諸景的羅天！

  道果壯大、包羅天下、御景為天、大道唯仙！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大羅天仙嘛！

  古人誠，不欺我。

  念頭通達，夏鳴說干就干。

  道果大世之內諸仙不斷強大的同時。

  夏鳴的道果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道痕浸染，一切似乎變了模樣。

  朦朧道果中央的那輪金色漩渦不斷變大。

  一點又一點，漩渦延展，最終漫延至整個道果大世。

  金色的漩渦穩居中央，統御著夏鳴的整個道軀。

  漩渦之外更有九圈若隱若現的同心圓環。

  它像是一顆太陽。

  一顆照耀眾生的太陽。

  它又像是一顆眼睛。

  一顆俯視萬古的眼睛。

  漩渦扭曲，其內似有光芒閃耀，那抹光似乎孕育著無儘可能。

  於這第五重天的天災之中，夏鳴的道果可算是有了形狀。

  道果成型的同時，夏鳴也將自身倒影深深烙印在了此方時空之內。

  夏鳴的倒影比秦蒼烙印得更深。

  夏鳴倒影凝成，周遭星河都暗淡了一大半。

  參悟大道，可是需要消耗道痕底蘊的。

  穩固道軀之內漩渦道果的同時。

  夏鳴繼又祭出了萬法道葫。

  星辰大樹底蘊還在。

  夏鳴便想再參悟一些別的東西。

  雖然夏鳴不走山海之路，但是那日的幻境也給了他很大的啟發。

  ——葫蘆道，道通天，葫蘆未嘗不能成就大道。

  鑑於萬法道葫乃是脫胎於七彩道君的道果。

  葫蘆道果本身就受制於七彩道君。

  而後又被夏鳴煉成重器。

  所以，萬法道葫只能走山道。

  求道痕凝練升華之道。

  當然，夏鳴對萬法道葫還寄託著別的想法。

  葫蘆道果為什麼不能是一尊煉爐呢？

  不能煉道的葫蘆多少有些遺憾。

  昔日夏鳴丹田成爐，諸字閃耀，煉靈為道。

  今日諸仙加持的葫蘆道果難道還不如昔日的丹田熔爐？

  念頭浮動，夏鳴又開始溫養熔煉手中的萬法道葫。

  七彩光芒愈發璀璨，金色字符勾連成陣。

  道痕不斷凝練，整個萬法道葫看起來也是愈發厚重。

  重器底蘊激發，周遭空間都出現扭曲跡象。

  又溫養數日，萬法道葫陡放霞光。

  葫蘆震顫，神華內藏。

  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夏鳴也隨之長舒一口氣。

  下一刻，一道血色流光直接遁出萬法道葫。

  紅芒纖細，森寒凌冽，殺氣逼人。

  懸於夏鳴面前，流光之內熟悉聲音悄然響起。

  【趙元豐，拜見少主……】

  【若無少主，元豐早就魂飛魄散了。】

  【少主大恩，趙元豐輪迴不忘。】

  「你且先回去好生溫養，如今的你還是太虛弱了。」

  【謹遵少主令。】

  夏鳴語出，血色流光方又飛速遁回了萬法道葫之內。

  輕拍手中葫蘆，夏鳴眼中也悄然閃過一抹灰暗之色。

  趙元丰神魂與器融合，恢復起來還算是比較容易。

  相比趙元豐，桀與啟若想恢復那可就太難了。

  若是恢復葉青顏，夏鳴更需鎮獄之血為輔。

  普通的鎮獄之血也餵不飽青龍矛這尊紀元重器。

  前路漫漫，爭渡而上啊。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夏鳴繼續安靜悟道。

  悟道、煉葫蘆、順帶著再去那大雪災中不斷磨練自身道痕。

  任誰也沒想到，夏鳴竟然在這大雪災中不斷砥礪自身。

  體內道痕凝練，如若再次面對凶崖道君那隻猛虎。

  即便是不用萬法道葫與犁天道槍。

  夏鳴也有把握將其擊殺。

  也就是說，夏鳴此刻的實力已經來到了三A水準。

  若是加上萬法道葫，外加犁天道槍，體內道果。

  即便是遇到四A風景區，夏鳴也有底氣進去探一探。

  體內道果凝聚成型，對於夏鳴戰力的加持可不是一點半點。

  ……

  夏鳴越是強大，黑鴉也就愈發不安。

  如何引導夏鳴，這個度把握起來可是太難了。

  稍有不慎便有可能玩脫了，到時候怕是自己也得搭上。

  既不能讓夏鳴死在半路上，也不能讓夏鳴跳出這方殺伐棋盤。

  即便是黑鴉也沒十足把握將這件事情做好。

  難！難！難！

  就在黑鴉這廝愁到掉毛的時候。

  黑鴉忽又發現它在外面設下的道痕動了。

  野豬來了！

  沒有著急，沒有慌張。

  黑鴉謹慎地把握著個中尺寸。

  【那小子又強了不少。】

  【我得再讓東山那廝靠近些！】

  【再靠近些！】

  【此事急不得！】

  等到第二圈道痕破滅的數息之後。

  黑鴉立馬飛向了夏鳴所在。

  【道友！道友！】

  【強敵來襲！我們得走了！】

  【道友！切不可猶豫啊！】

  【道友，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緩緩睜開眼睛，夏鳴靜靜地看著面前的黑鴉。

  面對著夏鳴的那雙眼睛，黑鴉眼中光芒也是猛地一斂。

  該死的！

  這小子似乎又強了！

  「強敵來襲？」

  借著高聳的道果大樹，夏鳴極目遠眺。

  再然後，夏鳴看到了那一尊橫衝直撞的身影。

  即便是凜冽大雪災也擋不住那道身影。

  那速度……簡直可怕！

  沒有半點猶豫，夏鳴直接閃身離開。

  夏鳴深知，那般恐怖的速度，可不是他能招惹的。

  只是可惜了此方悟道之地。

  望著夏鳴那遠去的背影，黑鴉也是猛地一怔。

  【那麼快！這小子道軀又變強了？】

  【該死的！】

  暗罵一聲，黑鴉連忙開口。

  【道友！等等我啊！】

  【道友！！!】

  【呸！】

  黑羽化作流轉道痕。

  黑鴉身影都變得虛幻了起來。

  咻——

  跟上夏鳴的一瞬間，黑鴉連忙開口。

  【道友！第五重天內危險萬分！】

  【鎮獄一脈更是占山為王！】

  【我黑鴉願為道友探路！】

  聽到鎮獄二字。

  夏鳴這才伸出大手將黑鴉撈了回來。

  就在夏鳴深入大雪災的同時。

  東山大祖也來到了道果大樹之下。

  仰望著頭頂的那顆遮天大樹，東山大祖緩緩眯起了眼睛。

  「昔日殘影……還是諸天執念……」

  凝視著頭頂殘留道蘊，繼而大祖又掃了一眼夏鳴遠去的方向。

  「大雪災中……他走不了多遠……」

  一步踏入樹頂星河，東山大祖看到了其內的兩尊留影。

  此間道痕已然薄弱至極，即便是東山大祖留下也悟不出什麼東西。

  「無論你悟出了什麼都將是我東山的資糧！」

  「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大手握緊，道心篤定。

  東山大祖徑直朝著夏鳴追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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