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你算什麼東西

  第191章 你算什麼東西

  面對賈政的詢問，賈赦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將剛才的事情說出來，喏喏了好一會，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賈瑜懶得詢問，而是直接道：「鴛鴦你來說，剛才赦大爺過來到底跟老太太說了什麼？」

  「這……」鴛鴦掃了眼周圍的眾人，最後在迎春身上停留了一下，有些猶豫了一下。

  「快說！」賈瑜可沒耐心跟她打啞謎，瞬間提高了音量。

  自從穿越的一年多來，經歷了大大小小的戰陣，隨著官職越來越高，加之平日裡接觸的人都是朝廷最頂底的勛貴和朝中的重臣，賈瑜身上那種不怒自威以及攝人的氣度也愈發濃厚。

  這些日子裡，除了身邊最親近的人以外，賈府的下人感覺是最明顯的。

  如今，他一板起臉，所有榮慶堂里的人瞬間就感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尤其是鴛鴦的感受最深，仿佛一頭猛虎正瞪大了雙目望著她，嚇得她趕緊將剛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道了出來。

  聽完了鴛鴦的敘述後，在場的人都傻了眼。

  誰也沒想到，世上居然有如此心性涼薄之人，為了銀子居然連自己女兒都能賣。

  黛玉、寶釵、湘雲等諸女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了賈赦。

  身為當事人的迎春早已淚流滿面，雙手掩面朝著外面跑了出去，她的丫鬟司棋趕緊追了出去。

  賈政也氣得渾身顫抖，指著賈赦顫巍巍道：「大哥，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迎春可是你的親閨女啊！」

  賈赦估計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只見他「啪」的一聲將賈政的手打掉。

  隨後冷笑道：「伱還記得我是你大哥啊，有你這麼跟哥哥說話的嗎？

  再說了，你不也將探春許給瑜哥兒了嗎？難道就許你做得，我就做不得？」

  「我……」

  賈政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榮慶堂里的女孩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賈赦的話似乎也沒毛病，賈政把自己的兩個女兒都許配給了賈瑜，現在賈赦想要將自己的庶女許給賈瑜做妾，似乎也說得過去。

  一時間整個榮慶堂陷入了寂靜，原本想指責賈赦的人一時間也陷入了沉寂。

  看到眾人都不做聲，賈赦冷笑道：「怎麼……沒話說了吧。

  打小母親就最疼你，什麼好東西都給了你。

  可我有什麼？

  自打父親過世後，我甚至被趕到了東院。

  現在我不過是想給迎春找個好人家而已，難道這也有錯嗎？」

  賈赦越說越激動，原本蠟黃的臉也變得潮紅起來。

  「放屁！」

  一聲怒喝聲突然響起，將原本激動的賈赦嚇得打了一個哆嗦，扭頭一看，原來是賈母正在身穿精緻的青色絲綢長裙的老嬤嬤陪伴下從臥室走了出來。

  看到賈母出來，兩兄弟也顧不上爭執，趕緊迎了上去。

  賈赦上前兩步後，看著賈母射來的目光，訕訕的停下了腳步：「娘……您怎麼出來了？」

  剛甦醒未久的賈母，面色依舊有些蒼白，身子也有些顫巍巍的，只聽她怒道：「我倘若不出來，你豈非要將賈家列祖列宗的臉都丟盡了？」

  旁邊扶著她的嬤嬤趕緊低聲勸道：「小姐……您千萬別動怒，大夫也說了，您得靜養啊。」

  偌大的賈府，還能公然稱呼賈母為小姐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當年賈母的陪嫁丫鬟賴嬤嬤了。

  鴛鴦見狀趕緊迎上去和賴嬤嬤一左一右將其攙扶坐到了椅子上。

  「娘……您聽我說啊。」

  看到賈母到來，賈赦瞬間便矮了一截，賈母指著賈赦痛罵道：「你還有臉說你弟弟，當年你父親在的時候對你寄託了多少期望？

  可你呢，讀書讀書不成，習武習武不成，若非你父臨終前上了個遺本，恐怕你連那個一等將軍的爵位也不能繼承。

  我也不盼你能做出什麼光宗耀祖的事情來，但你也不能把臉丟得滿神京都知道啊！」

  賈赦也算是豁出去了：「母親，既然您和二弟都說兒子混帳。

  那兒子也想問您……您給兒子說說，以迎春如今的出身，能找到哪家比瑜哥兒還要好的人家？

  倘若您能說出來，兒子二話不說，立馬就派人上門去說親！」

  「你……」

  這下輪到賈母語塞了，賈赦雖然做事混帳，但這話他還真沒說錯。

  要說如今神京風頭最盛的勛貴人，還真沒人比得上白手起家，十八歲便封爵的賈瑜了。

  只是理是這麼個理……但事卻不能這麼辦。

  原本將元春、探春姐妹同時許配給賈瑜還能說是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可如果連迎春也許給賈瑜的話，就有些說不過去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賈府的姑娘嫁不出去呢。

  眼看賈母說不出話來，賴嬤嬤見狀後趕緊打圓場道：「小姐……赦哥兒雖然辦事糊塗了些，但他也是為了姑娘好，您也不必苛責於他。

  至於嫁人之事您也別著急，咱們可以慢慢找。

  奴婢相信，神京乃是大夏龍脈匯聚之地，人傑地靈的，難不成還找不出一個配得上二姑娘的年輕俊傑嗎？」

  不愧是服侍了賈母數十年的人，賴嬤嬤一番話下來既安撫了賈赦，又給了賈母台階下，很快讓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緩和下來。

  賈母在賴嬤嬤的安撫下，神情也好了許多，她輕嘆了口氣，拍了拍賴嬤嬤的手道：「也難為你了，這麼一把年紀了，還要從家裡趕過來服侍我這老婆子。」

  這時，賈母的大丫鬟琥珀端了一碗安神湯過來，就被賴嬤嬤接了過去，動作熟練的開始餵賈母。

  看著賴嬤嬤那副熟練的架勢，賈瑜皺起了眉頭，這個老婆子，雖然紅樓里對她描述的不多，但在賈瑜看來，她能教導出賴大、賴升兩兄弟，並把持了寧榮二府管事數十年，可見其人是不能小覷的。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腕錶，對賈母道：「老太太……如今天色已經不早了，您老還是趕緊歇息吧，有什麼事咱們明日再說，現在先讓大夥散了，您看可好？」

  賈母喝了幾口養神湯後，感到精神也好了不少，聞言後點點頭，剛想答應下來，不料一旁的賴嬤嬤卻道：「瑜哥兒……如今老太太雖然精神好了些，但她既然沒發話，顯然是有事情要吩咐的。

  您作為晚輩，就不能多陪陪老太太嗎？」

  「嗯……」

  賈瑜一轉頭，鷹隼般的眼神盯向了賴嬤嬤，臉上了也露出了肅穆的神情。

  只見他緩緩道：「倘若本官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就是老太太當年的陪嫁丫鬟，如今的賴嬤嬤吧？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稱呼本官為瑜哥兒！」

  自從賈瑜跟元春成親後，他無論是對賈府里的各位姑娘、長輩甚至趙姨娘這樣的人都保持了一定的尊敬，這也讓人逐漸忘記了這位可是當初曾經大鬧賈府的主。

  現在賈瑜突然端起了架子，眾人這才突然想起來，這位可不是賈府里那些只會喝酒遛鳥玩小老婆的主，人家身上可是的官職那都是一刀一槍殺出來的。

  賴嬤嬤之所以敢稱呼他為瑜哥兒其實也是習慣使然。

  想當年，她作為陪嫁丫鬟跟著賈母一同嫁入了賈府，雖然最後賈代善沒有收了她，而是將她許配給了賈府的管事，但她作為賈母的體己人，自從賈代善死後，偌大的賈府誰不給她三分面子？

  就連她的兩個兒子賴大和賴升都被賈府里草字輩的人稱為賴爺爺，就更別提輩分更高的她了。

  在她看來，自己連賈赦、賈政兩兄弟都能稱呼赦哥兒和政哥兒，自己稱呼賈瑜一聲瑜哥兒那絕對是一點毛病都沒有，她自己做夢也沒想到，賈瑜居然會因為這麼一句稱呼跟她翻臉。

  賴嬤嬤呆滯了片刻，看了看賈瑜，又看了看賈母，突然便朝著賈母跪了下來，隨即陶陶大哭。

  只見她邊哭邊道：「小姐……奴婢打小便伺候您，當年奉了老夫人和老爺之命陪您入了榮國府，至今已有六十載，也是親眼看著赦哥兒和政哥兒長大的。

  奴婢從小便是這麼稱呼兩位小少爺的，您也從未說過奴婢的不是，沒曾想今兒個卻被政哥兒的乘龍快婿給訓斥了，奴婢實在是冤枉啊。」

  看著一邊哭泣一邊委屈述說的賴嬤嬤，賈母看向賈瑜的眼神也帶上了一絲不悅。

  要知道，她在史家當小姐的時候，賴嬤嬤便是她的貼身丫鬟，她嫁到賈家後賴嬤嬤依舊是她的陪嫁丫鬟。

  人都有感情的，便是一塊石頭陪在身邊六十年也會有感情，更何況是人。

  眼見陪伴了自己一甲子的丫鬟居然受到賈瑜的訓斥，這對於向來講究尊老的賈母來說，無異於是一項很嚴重的挑釁。

  賈母立刻便拉下了臉，「瑜哥兒，賴嬤嬤可是打小便陪著老婆子長大的貼身丫鬟，喚你一聲瑜哥兒也不算辱沒你，你為何要如此訓斥她？

  還不快快向賴嬤嬤賠不是。」

  在賈母看來，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元春嫁給賈瑜後，賈瑜同樣也該叫自己一聲奶奶，自己教訓一下他自然沒什麼問題。

  賈母的想法也是在場大部分人的想法。

  只是賈瑜的反應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只見他曬然一笑：「向她賠不是，她也配？」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驚呆了。

  賈母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賈瑜走到了賴嬤嬤跟前指著她喝道：「正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國尚且如此，家又如何例外。

  賴嬤嬤雖說是從小陪您長大的丫鬟，但那也只是丫鬟而已。

  她能喊大老爺和岳父大人一聲哥兒，那是因為兩位老爺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您若是不介意的話，她自然可以喊大老爺和岳父一聲哥兒。

  可她與我賈瑜有何親故？卻想仗著是您丫鬟的身份喊我一聲瑜哥兒，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她配麼？」

  最後一句話可謂是擲地有聲，讓整個榮慶堂的人心都震了好幾下。

  寶釵、黛玉、湘雲等幾位姑娘看著指著賴嬤嬤訓斥的賈瑜，眼中全都露出異樣的目光，探春的臉上更是閃過著一股迷醉之色。

  一直以來，賈母為了強調她在賈府的控制力，都在向下面的人灌輸一種首善之家的思想，提倡善待下人，以至於諾大的賈府充斥著一種奇怪的氛圍。

  也正是由於賈母的縱容，致使賈府里的下人行為放蕩，幾個管事上下其手，大把的朝自家口袋裡撈銀子卻無人敢管的咄咄怪事。

  探春雖然對這種行為很是看不慣，但她一個庶出的女孩，對這樣的現象又能如何呢？

  現在，看到自己未來的夫婿居然當著賈母的面毫不留情的訓斥賴大、賴升的母親，她只感到身體一陣燥熱，那道身影在她眼中也變得愈發的偉岸起來。

  看著氣得身子顫抖的賈母，賈瑜不等她說話，便接著道：「老太太，恐怕您還不知道吧？

  便是這位您心中對您最忠心的丫鬟，這些年來通過她的兩個兒子拼命的往她自己的府中撈銀子。

  她們兄弟倆在西城同樣置辦了兩座府邸，其規模同樣仿造了寧榮二府的樣式。

  只不過規模稍微小了點而已，裡面亭台樓閣樣樣俱全，而且這兩人的家底恐怕比寧榮二府還要厚實呢。

  您說說看，賴大、賴升兩兄弟，憑什麼能掙如此偌大的一份家業？

  就憑他們兄弟的臉比較大麼？」

  「什麼……還有此事？」

  聽到賴家居然在神京建造了和寧榮二府規格樣式一模一樣的府邸，在場所有人的人都嚇了一跳。

  賈母的眼睛瞬間眯了起來，她只是貪圖享樂，但並沒有老糊塗。

  原本跪在地上的賴嬤嬤一聽就知道壞菜了，趕緊抱住了賈母的大腿嚎哭起來，「小姐……小姐……您聽奴婢說啊，那不是真的。

  奴婢兩個孩兒確實是在外頭置辦了房產，但也就不過是用來居住而已。

  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冒著大不韙建造和寧榮二府一模一樣的府邸啊，那可是要砍頭的。」

  「是嗎？」

  賈瑜冷笑道：「事實勝於雄辯，你們府邸造得如何，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

  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沒有逾越，那麼咱們就親自過去瞧瞧吧，畢竟眼見為實嘛。

  不過本官勸你還是不要狡辯為好，你可別忘了，本官是幹什麼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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