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1章 血戰

  第951章 血戰

  平山郡下，曹雪陽與朱士宏的大戰已經打得如火如荼。

  一桿吞虹赤血槍，一柄梨花開山斧。

  槍如出水青龍，翻江倒海；斧如下山猛虎，力劈峰岳。

  兩人的出招已經快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在場的其他將領甚至都看不清兩人的出手。

  這二人不僅僅是在軍中，放在常年單打獨鬥的江湖之中，亦是頂尖高手。

  曹雪陽的槍法學自天槍楊寧，內功心法亦然。

  原本便是剛猛霸烈的槍術，這等槍術原本與女子之身的曹雪陽並不契合，可以說終身洞玄難望。

  而在遇到楊清源之後，曹雪陽的武學生涯也得到了開拓。

  首先是槍法，楊清源雖然自己不常用槍，但他在翰林院止戈榭中博覽天下武學，對於槍法的了解，絕不下於任何一位槍法大家。

  而楊清源在平山郡，真定縣的山中，得到了季漢最後一位大將軍姜幼麟的傳承。

  姜幼麟為曹魏降將，卻得到了諸葛武侯和龍吟聖將兩大絕世奇才的傳承，身兼文武，可惜天不佑漢，回天乏術。

  在姜幼麟開始最後的計劃之前，他將師尊趙所向的骸骨送回了真定老家。

  楊清源得到了這番傳承，獲得了道家的槍宗絕技——百鳥朝鳳槍。

  這套傳自道門蓬萊的槍法，說一句天下槍宗絲毫不為過。

  天下槍法起初之時便分為兩脈，一脈是學自霸王的槍術，包含了古代用矛之法提、擄、攔、拿、纏、翻、圈、環的八式。

  還有就是這蓬萊槍術。

  在沙場征戰的過程中，百鳥朝鳳槍為源頭，演化出了姜家槍法、羅家槍法、高家槍法，楊家槍法等一系列的沙場絕技。

  楊清源將百鳥朝鳳和蛇盤七探這兩大槍術傳給了曹雪陽，使得曹雪陽的槍術突飛猛進。

  只是此時的曹雪陽依舊用的是天策軍的心法。

  沙場鐵血，固然威力強大，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是楊寧。

  少年意氣，能夠一桿槍追著上上一代明教教主陸危樓滿地跑。

  天策軍的心法對於曹雪陽來說，太過霸道了一些。徵得老張同意之後，楊清源將武當心法，陰陽無極功傳給了曹雪陽。

  對於老張來說，武學不值一提，但他身為武當掌門自然是要給武當弟子留口飯吃，所以對於外人從來都是傳道不傳法。

  不過曹雪陽不能算外人，學了也就學了。

  在蓬萊槍術和武當心法的補強之下，這才有今日的曹雪陽。

  朱士宏越大越是心驚，他要比曹雪陽大上十歲，但是在武功之上卻沒有絲毫的優勢。

  不僅斧法沒能壓制住曹雪陽的槍意，就連內力對拼也沒能占據上風。

  電光石火之間，朱士宏有了決斷，他的斧法風格突然一變，從之前的大開大合，變得輕巧無比。

  斧法從誕生以來，便是以力道剛猛，氣勢驚人著稱。

  這天下間如此的靈巧的斧法，只有一套。

  和楊清源待久了，曹雪陽對於江湖掌故也是如數家珍。

  但得仙夢授絕藝，魔王學得天罡斧。

  前唐盧國公程知節就有這麼一套絕世的斧法——天罡三十六斧。

  傳聞前唐盧國公程知節在大鬧汝南莊以後，汝南莊的莊主鐵面判官尤俊達不僅沒有怪罪他，反而和他沖北磕頭，八拜結交，成為了異姓兄弟。

  程知節由一個賣耙子的一下子變成了汝南莊的員外爺，不愁吃，不愁穿，天天有酒，頓頓有肉，小日子過得別提多滋潤了。

  只是這尤俊達是看上了程知節的悍勇，想要他一道劫皇槓。

  程知節也沒有猶豫，一口答應了下來。

  待選好了兵刃馬匹，尤俊達還想要去叮囑幾句，只推門而入，就見程知節手握大斧正在院中練武，這柄開山斧上下翻飛，神出鬼沒，招式精奇，變幻莫測。

  他越看越佩服，忍不住大叫一聲：「好！」

  尤俊達這個「好」字一出口可壞了，再看程知節，把大斧子一扔，撲通一聲，仰面摔倒。尤俊達嚇了一跳，趕緊走上前去，低頭一看，程知節鼾聲如雷，睡得正香。

  隨後他把程知節叫醒一問，程知節啥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一個夢，夢中一個白鬍子老神仙教給了自己一套斧子的路數，叫做三十六路天罡斧，一路分三招，共有一百零八招。輕靈神妙、魔幻莫測。

  程知節正練著過癮，突然一聲雷響，就把自己驚醒了。

  只是醒來之後，程知節把剛才夢裡學的招式全忘了，只記住了三招。

  但只是這三招，便讓程知節在隋末大放異彩。

  此時朱士宏所用的斧法就與傳說中的天罡三十六斧極為相似。

  出招之時，朱士宏一百八十斤重的梨花開山斧沒有帶起任何的勁風，也沒有什麼霸道的氣勢，就像是一片落葉飛過。

  城樓上，軍陣中觀戰的雙方都是一臉懵逼，這套斧法已經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疇了！看上去沒有一點威力，雖然速度極快，但似乎是軟綿綿的。

  只有直面這斧法的曹雪陽才能深刻體會這天罡三十六斧的威力。

  蓄千鈞之勢，動彈指之間。

  曹雪陽只覺得自己被梨花開山斧的斧勢給鎖定了。

  這無痕無聲，毫無威勢的斧法，不僅僅是變得更加輕快。

  其威力不僅沒有減弱，反而增強了！

  眼見朱士宏不再藏拙，曹雪陽也全力爆發。

  陰陽無極功的真元，突然化為六陽之力，曹雪陽的槍法也變得無比剛猛。

  無論其所學武功怎麼變化，曹雪陽的根基在天策，其他的武學只是補充而已。

  天策槍法在六陽真元運轉之下，發揮出了無匹的威力。

  安坐於照夜白之上的曹雪陽夾緊馬腹，突然加速，直面朱士宏的天罡斧。

  斷魂刺，吞虹神槍再快三分，借著照夜白的馬勢，使得威力更強三分，一槍點在了朱士宏的梨花開山斧的斧刃之上，逼得朱士宏連人帶馬向後退去。

  破堅陣、戰八方、裂蒼穹、徐如林、任馳騁。

  五槍連環，一招接著一招，環環相扣，毫無阻滯，讓朱士宏再無反擊之力。

  只能以天罡斧抵禦曹雪陽勢如破竹的攻勢。

  就在朱士宏以為攻勢將盡之時，曹雪陽身上散發的戰意越加的霸烈。

  龍牙——龍吟——破風——穿雲。

  四槍之後，曹雪陽的氣勢已經達到了頂點之上，她如此不斷出手，就是為了迭加槍勢來使出，最後的絕世槍法——盤龍七殺槍。

  龍吟聖將在當陽之戰中，忠以衛上，單人獨騎在八十三萬曹魏大軍之中七進七出，護送後主逃出生天。

  這套盤龍七殺槍，便是趙所向晉升法天象地境時所用的絕世槍法！

  以曹雪陽的武功雖然能施展，但難以發揮其神髓，不夠在天策槍法的蓄勢之下，槍意層層迭加，這一刻已經到達了巔峰。

  豪龍……破軍！

  一槍刺出，其銳驚天，天涯海角，無雙無對！

  無論是城牆上觀戰的趙王軍眾將還是軍陣中壓陣的龍武騎軍，沒有人能看懂這一槍的奧妙，但這不影響他們的震撼。

  這一槍，恐怕要擋不住了！

  ……

  ——

  雁門關西北的戰場之上。

  兩支同為大周的兵馬正在不斷的廝殺。

  看著自己一手培養起來並一直跟隨自己從晉陽保衛戰的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龍武軍老卒一個個倒下，趙天麟心如刀絞。

  慈不掌兵，說的是該斷絕時，不能心慈手軟，並不是真的不能留有仁慈之心。

  對於這些袍澤，老將軍都是將他們晚輩子侄來看的，但是他知道這個時候並不是自己兒女情長的時候。

  只能足夠的果決才能讓更多的人活下來。

  對面趙王軍的戰力也是出乎趙天麟的意料，趙王府的兵馬是大周的邊軍，戰力肯定是有的。

  可現在趙王軍表現出來的戰力已經遠超後金的精銳了。

  可永安年間，趙王軍對外的作戰，少有大的勝果。

  隨即，養寇自重，跳入了趙天麟這個老將的腦海之中，若真是如此，那趙王的心機就太可怕了！

  龍武軍的士卒固然精銳，但是邱福亦能將麾下的騎兵和步卒指揮得如臂指使，悍不畏死，實有名將之資，乃是趙王臂膀，朝廷的大敵。

  剛剛的弩箭連發，箭如雨下，如果是普通兵馬恐怕早就崩潰了。但是邱福麾下的兵馬，在局部兵力劣勢的情況下，不僅沒有潰散，還能以少抵多地用肉搏頂住自己龍武兵卒的猛攻，其悍勇絲毫不亞於天子六軍的精銳。

  雖然對於邱福佩服、欣賞，可趙天麟對此也沒有太過擔心，他不相信邱福的麾下的十萬兵馬都能如此悍勇。

  若真是如此，趙王又何必隱忍這麼久？！非得等到楊清源不在中原才放手一搏。

  當然趙天麟也知道現在如果自己下令突圍出去，以龍武軍的悍勇，哪怕是戰至最後一人，也必然不會停歇。

  邱福現在的兵馬是擋不住他的，其左右兩翼的兵馬也是絕對來不及攔截的。

  更何況，還有兩萬龍武軍的精銳騎兵的襲擾，如毒蛇般環伺兩側，一旦趙王軍露出破綻，他們就會狠狠地要上一口，趙天麟所部想要走，可太容易了。

  但趙天麟在雙方的運動拉扯之中看到了戰機。

  現在的邱福身旁只有千餘近衛軍，這對於龍武軍的騎兵來說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陣戰邱福，那趙王府的這十萬大軍不攻自破！

  邱福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下令殘存的五千步卒緊趕慢趕總算趕在龍武騎兵之前護衛到了邱福周圍。

  邱福剛剛也是驚出一身冷汗，因為對趙天麟的忌憚竟然讓他忘了龍武軍的騎兵，差點將自己都搭進去了。

  雙方的血戰仍在繼續，但是邱福的情況很不好！

  他本就是脾氣火暴之人，性如烈火，悍勇無比，此時焦急之下，咬牙切齒殺氣騰騰地說道，「命左右兩軍盞茶時間不能趕到者，斬殺其統領，以正軍法！！」

  四個傳令兵在龍武軍的騎兵達到之前，快馬趕往後方傳令。

  ……

  由於這次的情報不足，而趙天麟又丟棄了部分兵械輜重，使得三萬步卒都沒有攜帶拒馬一類，最能有效對付重騎衝擊的軍械，但是並不是說龍武軍就沒有辦法對付這些重騎兵了。

  長槍配合斬馬營的重甲步兵，足矣！

  趙天麟征戰沙場多年，自然是清楚，在這種平原開闊地帶，三千重騎兵發動衝鋒的厲害。

  若是不能挫其鋒芒，擋住其沖陣，一旦龍武軍的軍陣被衝散，那剩下的就是一面的兵敗。

  比如，擋下重騎兵的第一波衝擊，讓這三千重騎沒有了衝擊之勢，那剩下的正面搏殺，斬馬營足夠將其擊潰。

  這是趙天麟對於龍武軍將校、兵卒的自信，這自信是在晉陽保衛戰無數次血與火的廝殺中建立起來的，堅如磐石。

  每個人無論是將領還是兵卒，都知道該怎麼配合才是最適合的。

  這就是由趙天麟一手帶出來晉陽老卒。

  「拒馬槍！起！」

  當重騎兵靠近到兩百步的時候，斬馬營的已經將拒馬槍豎起。

  在兩百步的這個距離上，衝擊開始加速的重騎兵只有向前一條路，若是前方的人想要停下，就那就只能被後方的碾壓踩踏。

  重騎兵的衝擊力此刻成為他們的索命閻羅，在如此衝擊之勢的加持之下，拒馬槍刺入了人、馬的重甲之中。

  兩百餘重騎就此倒在了拒馬槍陣之中。

  然而衝擊並沒有停下，後方的重騎踩踏的前方友軍的屍骸，繼續發起衝鋒，直到敵人被消滅，或者自己戰死！

  「亮劍！」

  在重騎的距離不足百步的時候，斬馬營亮劍了！

  長柄斬馬劍，乃是前漢用來對付的騎兵的工具，大洲將作監強化其鋒銳和破甲之能，使得斬馬劍更加凌厲。

  在陽光的照射下，斬馬劍的劍刃反光，明晃晃地照趙王軍重騎的眼中，使得其衝擊之勢微微一滯。

  「出刀，斬！」

  大周的斬馬營和趙王軍的重騎兵撞在了一起。

  筋斷骨折，刀劍破甲之聲，此起彼伏，卻無一人後天！

  無論是趙王軍還是南軍，都只剩下「前進」二字！

  前進！前進！

  殺穿敵人的陣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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