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辛秘

  從袖口中傳來童子那老成持重的聲音，燕雲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將虛天鼎藏入了袖中。

  「天瀾道友還請耐心等待，待我將第二元嬰重新融合歸一，將其收回體內。」

  「屆時道友自然不會再有這些困擾。而此事一旦解決，我便會護送道友度過化形雷劫，以便塑造新的軀體，變化成人形態。道友對此並無異議吧?「

  燕雲向天瀾聖獸詢問意見。

  天瀾聖獸聞聽燕雲所言，滿心歡喜地回答道：

  「燕道友好意記掛，老朽豈敢有其他意見。」

  燕雲淡然一笑，不再與天瀾聖獸多餘交談。

  他瞬間進入密室內，身後石門隨之無聲閉合。

  來到密室中央，燕雲毫不遲疑地揮動手臂，伴隨著一團青光飛舞，小巧精緻的青色鼎便升騰在眼前。

  童子的模糊身影浮現於鼎蓋之上，帶著滿面微笑，似乎擺出了迎接好戲上演的姿態。

  燕雲面色如常，對這個頑皮的童子視而不見，而是伸手翻動儲物袋，取出一摞陣旗。

  手臂輕輕一震，十餘杆陣旗便飛向密室四壁，一層淡淡的黃光隨之顯現，將整個空間籠罩其中。

  然後他雙手掐訣，指向身前的虛天鼎。

  只聽「嗖」的一聲，鼎蓋飛升於空中。

  那機伶的童子早已躲到一旁，依然面帶笑意地觀看著。

  此時的鼎內，除了轟轟作響的聲音之外，並無其他異象。

  燕雲臉色一暗，口中喃喃念叨咒文，一道符印擊在了鼎身上。

  此時，虛天鼎驟然一震，一團氤氳的青氣逐漸上升，半個巴掌大小，被無盡的青絲籠罩，宛如綠色的蠶繭。

  燕雲緊接著一聲輕喝，名為「破」。

  然而，就在這時，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那團綠繭中的青絲竟然一縷接著一縷斷裂，轉瞬之間化作瀰漫在四周的閃爍光芒消散無形。

  緊接著，一個全身漆黑如墨，雙目緊閉的元嬰浮現出來。

  它靜靜地漂浮在空中，看似仍處在昏迷狀態。燕雲目光銳利，毫不猶豫地伸出右手，五指微張，一股銀色光芒在指尖匯聚。

  他冷眼看了看空中的元嬰，隨後猛地一揮手，十幾道銀色光線瞬間消失。

  原本昏迷的元嬰突然全身黑光一閃，詭異的消失在原處。

  銀色光線撲了個空，紛紛落在虛空中。燕雲卻毫無懼色，反而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朝著虛天鼎輕輕一點。

  密室的一角突然射出一片青絲，青光大盛之際，將下方的某個角落完全覆蓋。

  一聲沉重的呻吟聲響起，青絲閃爍之間，那個黑色元嬰再度出現。

  只是此刻的元嬰，被捆綁得嚴嚴實實，無法再有絲毫動靜。

  如此同時，分散開來的那十幾道未能命中目標的銀色光線在遠處盤旋片刻之後，迅速返回。

  「嘭嘭」幾聲，那些沒有擊中目的的銀線在遠方一個迴旋後，猛地飛回來，轉眼間融入了元嬰體內。

  元嬰全身一顫，自身的法力立刻失控，無法運轉。小臉上現出深深的絕望表情。

  「你別抱有僥倖心理，你的所有謀劃不過是在模仿過去的我罷了，我又為何要給你可乘之機呢？」

  「我並非想毀滅你，而是想要再次和你融為一體，何必再做無謂的抗拒?」

  燕雲聲音平和，仿佛只是在和親密朋友對話。

  「你說不會毀滅我？沒有自我意識的我會是我嗎？和徹底消失沒有分別。」

  元嬰被束縛，明白此次必死無疑，索性放棄掙扎，惡狠狠的向著燕雲咆哮道。

  「這確為事實！然而，你本是我的第二元嬰，不應該擁有自主意識。如今我剝奪你的自我認知，實屬無奈之舉。」

  「若要追責，那也是因你的誕生本身便是個錯誤。」

  燕雲淡淡回應，緊接著掐訣施展法術，束縛第二元嬰的青絲瞬間綻放出璀璨光芒。

  頓時，第二元嬰陷入沉眠。

  燕雲這才如釋重負，卻又似想到其他事情，轉頭凝視身旁的童子。

  童子機敏聰慧，察覺到燕雲的冷漠眼神，立刻保持沉默，身軀逐漸消散於天地之間。

  燕雲滿意地點頭，隨手朝空中的鼎蓋一指。

  鼎蓋立即下落，虛天鼎閃爍著青光，再度閉合。

  燕雲隨即張嘴，一縷青霞飛出，輕鬆將小鼎吸入其中。青霞光芒中，小鼎迅速縮至燕雲腹內。

  燕雲長舒一口氣，盤腿端坐，遠處的第二元嬰被他輕輕一吸。

  強大的吸引力瞬間將元嬰拉近，元嬰懸停在燕雲面前。

  燕雲仔細檢查了黑綠色元嬰的狀況，確認其神識遠不如己，便安心地閉上雙眼，輕拍天靈蓋。

  剎那間，燕雲頭頂青光閃爍，一隻數寸大小的青色元嬰無聲浮現，腳踏旋轉的青色小鼎，手掌托著綠色木尺，頭頂圓珠環繞，眉心黑氣繚繞，周圍金劍舞動。

  此乃燕雲歷經百餘年修行的主元嬰。

  元嬰面容波瀾不驚，僅僅看了一眼眼前的第二元嬰。腳下小鼎發出青光，帶著元嬰緩緩飄向對手。

  當距離黑綠色元嬰僅剩尺許時，燕雲元嬰停止飛行，目光轉向對手身上的青絲，白皙的小腳輕輕一跺小鼎。

  小鼎發出嗡鳴，第二元嬰身上的青絲瞬間消失，僅剩下黑綠色元嬰孤零零地漂浮在空中。

  隨後，燕雲元嬰腳下的虛天鼎逐漸放大，燕雲元嬰悠然自得地坐在上面，將手中綠尺拋向空中，雙手掐訣，低聲吟誦咒語。

  燕雲元嬰身上青光大盛，雙目緩緩閉上，眉宇間的黑氣旋轉凝聚。

  化作一隻烏黑的第三隻眼，熠熠生輝，散發詭異光芒，緊緊盯著對面的第二元嬰，不再移動分毫。

  此刻，燕雲元嬰口中咒語戛然而止，眉宇間的第三隻眼黑光一閃，噴出一片黑色光霞，正中對面元嬰。

  黑綠色元嬰身軀一顫，竟然睜開雙眼，眼中迷茫無措，宛如失去理智。

  燕雲緊閉的雙眼亦隨之睜開，眼中光芒閃爍，兩道青色光柱自雙眼射出，直接插入第二元嬰眼中，仿佛強行注入某種力量。

  而第二元嬰四肢松馳地垂落，身軀卻顫抖不已，臉上痛苦之情溢於言表，仿佛欲呼救，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燕雲元嬰則始終冷漠如常，雙眼釋放著青色光束，對第二元嬰的變化置若罔聞.

  約莫半月之後，密室內石門自動開啟，燕雲安然走出。

  屋外忽現銀光閃爍，與燕雲容貌相似的人偶憑空出現。

  燕雲瞥了它一眼，嘴角微揚，輕觸頭頂元嬰，於是黑綠色元嬰顯現。

  老者面無表情，但身影一閃即逝，化作一道烏光進入人偶體內。

  片刻後，傀儡目光流轉，煥發出生機，仿若真實生命。

  「果不出我所料。以大衍寶經秘法附於第二元嬰之上，便能操控此傀儡。不再受距離限制，實在方便。未來短途出行，可將此組合置於洞府內。」

  燕雲滿意地笑著評述道。

  「燕氏兄弟，您的方法確實巧妙。然而，再次發生意外，例如第二元嬰誕生自我意識，您能否再次召回它？」

  「一旦得到後期人形傀儡協助，分離難度堪比登天。」

  袖口中隱約傳來童聲，帶有質疑意味。

  「這點我自知。為了應對這種可能性，我會施加後期修士獨有的禁制秘法於第二元嬰意識，並對人偶加以防範。」

  「除非第二元嬰的理智超過主體，否則我可隨時令傀儡失效。」

  燕雲自信滿滿地回應。

  「原來燕兄早已深謀遠慮，是我多慮了。」童

  聲帶著笑意回應。

  「燕某感激天瀾道友的提醒。接下來，您是否選擇在我子母峰渡劫，或者另覓他處？」

  燕雲話鋒一轉，提及渡劫事宜。

  「子母峰或許並不適宜。化形雷劫無法遮掩，儘管我信任燕兄實力，但尋找一個人跡罕至之地更為穩妥。」

  童聲略顯猶豫，提出建議。

  「好，待我探望婉兒後，便為您另尋渡劫之地。」

  燕雲爽快應允。

  隨後，他離開洞府，前往落雲宗探視南宮婉。

  次日，燕雲悄然離去，向西方疾馳。

  五日後，燕雲抵達一片荒蕪的黃土平原。

  此地荒無人煙，乾燥惡劣，遠處可見灰色岩石。

  燕雲已提前搜索周圍數萬里區域，未發現任何生命跡象。

  「此處乃是溪國與花雨國交界的荒蕪地帶。直徑二三十萬里內，無人居住。在這裡渡劫，無疑更加安全。」

  燕雲淡定地站立雲巔，言談間釋放出青色光芒包裹的小鼎。

  「此處確屬理想渡劫場所！燕道友請放出在下本尊，予我靜心冥想三日，即可順利渡劫。」

  鼎內傳出童子歡愉的聲音。

  「無妨！」

  燕雲爽快地應允，隨後對著小鼎輕輕一指。

  隨著一聲清脆的撞擊聲，鼎蓋自動開啟，小鼎翻轉，一股青霞噴涌而出，顯露出一隻牛首蛟身的半尺大小妖獸。

  此妖獸一躍出青霞，立刻翻滾身軀，體型瞬間暴增至丈許高，全身閃爍著青色光芒。

  「接下來，請道友為我護法片刻。「妖獸口吐童音，蛟身一盤，徑直向地面降落，最終落在一塊巨大的白石之上，不再移動。

  燕雲注視著天瀾妖獸的行為，並未言語，只是身形一閃，來到附近的另一塊石頭上坐下，閉目靜修。

  一妖一獸這般靜坐已有三日三夜。

  第四日清晨時分，兩人同時睜開雙眼。

  「我已將身體法力調整至佳境，渡過雷劫有六七成把握。道友初期無需出手相助，待我無法承受之時，才算最後階段。只需幫我抵禦最後三波雷擊即可，感激不盡。」

  天瀾聖獸神色嚴肅地說道。

  「了解。在度劫前，道友不妨服下此物。」

  燕雲平靜地回復，接著手掌一翻，出現一個冰冷的玄冰小瓶，拋給對面的妖獸。

  「這是何物?「妖獸疑惑地接過瓶子，打開瓶塞，神識掃入。

  「寒髓?道友竟有此寶？」

  天瀾聖獸欣喜若狂地叫喊。

  「偶然所得。以答謝道友傳授銀蝌文之恩，小小禮物，道友勿怪。」

  燕雲捋須淡笑道。

  「哈哈，此物珍貴無比，靈界亦難尋覓。偶爾現世，早已被我等妖族瓜分殆盡。道友贈藥之德，老夫銘記於心，日後必當厚報。」

  天瀾聖獸歡愉無比，稍停片刻之後，轉頭對燕雲正色道。

  此妖言辭真摯。

  燕雲淡然一笑，不置可否，取出腰間儲物袋中的陣旗陣盤，在周遭百餘丈範圍布設複雜法陣。

  半柱香功夫過後，燕雲回到原處，周圍瀰漫的乳白色霧氣將四周包圍。

  「此陣可防不測。我便在外為道友守關，餘下雷劫，全憑道友自身應對。」

  燕雲看著妖獸，溫和地說道。

  「自然，化形雷劫雷電乃天罰之力，尋常禁制豈能阻擋。此外，度劫之際，我還有份小禮相贈。」

  此妖貌似想起什麼，眼神驟亮說道。

  「益處？」燕雲聞言驚訝。

  「確實如此，此乃靈界眾人皆知之事。然而在下界，知此事者寥寥無幾。」天瀾聖獸匿笑，傳音入密至燕雲耳畔。

  燕雲聞罷神情疑惑，漸而驚喜激動，道：「若真如先生所說，實在是不可多得的良機。恰巧燕某攜帶類似法器，不妨一試。」

  「呵呵，燕道友勿憂。但務必把握時機，以免失誤徒增遺憾。」妖獸語氣嚴肅提醒。

  「承蒙教誨，燕某自有定奪。」燕雲微笑應諾。

  天瀾聖獸遂身形浮空，悠哉升騰。

  燕雲見狀亦化作青虹脫離法陣。

  追隨妖獸身影，燕雲目光銳利，穿透層層迷霧，緊盯其舉止動靜。

  只見妖獸升空至三十餘丈便止步，仰頭注視高處，隨後鼻息沉重，周身青光閃爍，伴隨著一股灰濛妖風籠罩全身。

  燕雲見狀略感震驚，然此刻，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嚎響起，妖風急劇變化，爆發出磅礴妖力，身形瞬間暴漲數倍。

  此妖獸散發出堪稱九級妖獸的妖氣。

  寂靜片刻，頭頂上方雷霆滾滾而來，風捲殘雲，黑雲密布，傾盆大雨無法抑制的降下。

  燕雲見此情景，不禁讚嘆不已。據了解，此地素來乾旱少雨，常數十年滴水不見。

  如今天瀾妖獸方一釋放妖氣，便引發如此強烈天象，可見其渡劫之重。(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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