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妾身嚇壞了

  二人用過早膳後，蘇晚秋起身，將自己的帕子遞到穆禎的面前。

  見這人盯著自己，擦拭嘴角的動作未停，蘇晚秋露出一嬌羞的模樣，又刻意看了一眼時辰。

  「陛下早膳進得好似很香，想來處理今日朝政之事，也會精神抖擻，眼瞧著時辰不早了，您且就先去批摺子務政事吧。」

  穆禎也有些納悶。

  他一向不是貪圖口腹之慾的人，可昨日晚膳與方才的早膳，他用得都很香，的確喜歡。

  「怎麼？不想著讓朕多陪你一會兒？」

  將帕子扔回到蘇晚秋的懷中，穆禎伏案而起，身子微欠，拉近兩人的距離。

  「臣妾自是希望陛下您能夠日日待在昭陽宮，可您是一國之君，當以天下社稷、黎民百姓為主。」

  「陛下您閒暇之時，亦或者是疲乏之時，能夠想到臣妾，臣妾便知足了。」

  穆禎身為皇上，後宮佳麗眾多。

  他沒有精力也沒有興趣，去分辨每一個人所說的哪句話是真的。

  這種時候，他只是論跡不論心。

  看著蘇晚秋的眉眼，又想到了昨日，這小女子談論他的那一闕詞。

  能夠有如此心懷的女子，著實是少見……

  只見穆禎薄唇抿緊，跟著拉扯住蘇晚秋的手指，朝著宮外走去。

  「既如此的話，那朕便成全你。」

  正陽宮的主殿內。

  蘇晚秋跟在穆禎的後面，佯裝出小心翼翼的樣子。

  「陛下，您帶臣妾來這是做什麼？」

  「朕看摺子，你且就在這兒磨墨便是。」

  隨著穆禎開口，蘇晚秋抓住帕子的手微微用力。

  雖然，她一直在刻意塑造成一個讓穆禎滿意的樣子，可此時聽到這話，還是有些詫異。

  上一世，她在寶林位分的時候，可沒有這待遇。

  「怎麼，不願意？」

  思緒被打斷，蘇晚秋回過神。

  穆禎已然坐在龍椅上，好意整暇地打量著她。

  「臣妾當然願意，只要陛下您不嫌棄臣妾心粗手笨的，臣妾願意一直在這伺候您。」

  「既如此……」

  穆禎手指點了點桌面，拿起桌上的奏摺。

  正陽宮內的薰香味道清淡，絲絲入鼻倒是覺得神清氣爽。

  蘇晚秋磨墨，目光悄然打量著周身的一切。

  好似與她記憶中的如出一轍，卻也都不一樣了。

  就在此時，突然傳來重重的聲響，伴隨著穆禎厲聲呵斥。

  「放肆！」

  原本安靜的殿內，突然傳來這一句暴喝，讓外間的侍從們趕忙跪了一地。

  蘇晚秋也嚇了一跳，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她的目光自奏摺轉到穆禎的側臉上，看著這人額頭上的青筋突起，搭放在書案上的雙手握緊成拳。

  明顯是盛怒之下，卻又必須平息怒火的樣子。

  「陛下……」

  蘇晚秋輕聲開口，見穆禎未曾理會自己，而是轉身走到窗外調整著情緒。

  她放下手中的墨塊，轉身走到王福海的近前，小聲開口。

  「勞煩公公，去準備一些花茶和清淡些的糕點。」

  王福海聞言稱是，蘇晚秋則是回到書案前，繼續磨墨。

  約莫半柱香的功夫，穆禎已然恢復成平日的樣子。

  他轉過身，見蘇晚秋那般淡然，像是無事發生一般，倒是來了興趣。

  「你倒是沉得住氣，瞧見朕生氣，還能裝作無事發生，也不來安慰安慰朕？」

  聽到這話，蘇晚秋心中輕笑，她還從未見到過穆禎這般。

  身為一個皇上，竟然主動詢問嬪妃，為何不哄勸他？

  將墨塊再次放下，蘇晚秋才誠惶誠恐一樣的側過身，微微嘟起嘴巴，小聲開口。

  「方才陛下可是把臣妾給嚇壞了，只是臣妾牢記，後宮不得干政，臣妾也想替您解憂，但又怕尺度不當，讓您誤會那便不好了。」

  蘇晚秋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試探地走到穆禎近前，勾扯住他的袖口。

  「臣妾剛剛進宮，不懂得規矩，生怕言行無狀，回頭要是被罰了，關了禁閉，見不到陛下您，那可怎麼好啊。」

  穆禎盯著蘇晚秋微微嘟起的紅唇，垂眸看了一眼袖口上的那隻小手，不覺輕笑出聲。

  反抓住了那纖細的手腕，將人拽到自己近前。

  「真是個伶牙俐齒的小貓……」

  話雖這麼說，可穆禎只覺得壓在胸口那鬱結的情緒，此時消散了不少。

  他的指尖在蘇晚秋的手腕上面摩挲了幾下，重新落座到椅子上。

  此時，王福海弓著腰走了進來，將茶點輕放在書案上，鬢邊冒出冷汗。

  「陛下，您消消氣……」

  看了一眼花茶和糕點，穆禎剩餘的點點怒火，也就此消散。

  只見他拿起茶盞淺喝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划過喉嚨，讓他呼出一口氣。

  「不錯，你這奴才，越發有眼力了。」

  「多謝陛下誇獎。」

  王福海小聲開口，轉身退下之時，看了一眼蘇晚秋，滿眼的感激。

  內殿再度只剩下兩個人。

  見穆禎放下茶盞，蘇晚秋趕忙湊上前，將盤子裡的糕點拿起一塊，送到這人的嘴邊。

  而下一秒，她的手腕再次被抓住，只是力度照比方才要重了一些。

  「陛下……」

  蘇晚秋吃痛地悶哼一聲，就見穆禎抬起頭，目光陰霾地看著她。

  「朕來問問你，倘若有一奇人，其能力大，脾氣大，應當如何應對呢？」

  「這……」

  就著穆禎的姿勢，蘇晚秋並未掙脫。

  思索著這話，片刻後才小聲開口，可字字清晰。

  「倘若是臣妾的話，便會想著用這奇人之能力，而忍了他的脾氣。」

  「可忍無可忍了，又該如何呢？」

  接下蘇晚秋的話，穆禎啞聲開口。

  拿下嘴邊的糕點，順勢鬆開了蘇晚秋的手腕。

  那白皙的皮膚上面落下一圈紅痕，讓穆禎的眸子微微眯起。

  而此時的蘇晚秋，已然猜到了穆禎所提及的人是誰。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便是高貴人的父親，柱國大將軍高義山。

  此人自恃功高，便肆無忌憚，經常出言不遜，甚至在穆禎面前，偶爾也會不守規矩。

  只見蘇晚秋噙著笑，聲音提高了一些。

  「天下之大，且我朝人才濟濟，奇人又豈能只有一個？當換另一舒心且有能力之人，便如此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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